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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随歌冷笑道,“你对他倒忠心的很呀”
一笑眼神一暗,冷冷将香囊和箭簇掷还给他,“我记得夙砂国与我锦绣王朝签过和议,皇子的行为是否可以看做是对锦绣王朝的挑衅呢”
凤随歌顺手将香囊一抄,邪佞的凑过来,“若将深入锦绣绑你回夙砂的事情对人解释成寻回怄气出走的情人,你说到时候谁的话会比较能让人相信?”
一笑不怒反笑,甚至主动仰头靠近凤随歌,眼里全是媚惑,“这样的话我比较相信是皇子想借机吃了一笑。”凤随歌明显的一怔,他这须臾的失神,一笑迅即拔出绾发的钗,拚着全身的力气刺向他,手腕却被一道更快的铁指扣住。
碰的一声巨响,一笑被推得撞向车厢壁,倒落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抚着疼痛的腕骨,她回首瞪着凤随歌,他面色阴沉,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步步逼近,“差点忘了越美的花,越是容易有毒”,一笑咬住嘴唇,丝毫不让的和他对视。
车帘刷的给人挥开,一个高壮的护卫冲了进来,“皇子……”,余下的话音在看到对峙的二人时消失,震怒的凤随歌回头瞪他,“谁让你进来的!”竟然会被她的笑容惑住心神而差点中了计,真是奇耻大辱。
护卫呐呐道,“属下听到车内有响动,所以……”“出去”凤随歌咬牙,护卫飞快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他又转头看向一笑,沉声道,“你该感谢他,不然我很难保证刚才会不会掐死你——现在回答我,这四年里,夏静石派你去做了些什么,这与他装病拖延婚约有什么联系?”
一笑的眼圆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瞪着凤随歌,过了半晌,忽然大笑,凤随歌怒极的将她提起,“不要装疯,赶快回答,”
一笑的笑声顿时一停,“是我以死相逼让他放弃了联姻,这四年除了四处游玩我什么都没做,”说完又大笑起来。
凤随歌冷笑,“你当我是白痴吗”
一笑已经笑出了眼泪,“你不是白痴是什么,不过一笑真没想到自己重要到可以左右两国的联姻呢……”话未说完,颈部挨了凤随歌重重一击,顿时昏了过去。
拿着一卷书册,却一字都看不进去,一笑泛着水光的眼眸在他眼前不断的晃过,夏静石烦躁的在书房兜了个圈子,这次是真的伤到她了,哪怕是四年前,她也没有说过这般决然的话。
不期然间,太后张狂的笑声又闯进他脑海,“原来是这样……夏静石,你注定只能做一个亲王,你注定不能继承大统,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啊,真是可怜……你这个可怜虫!!!”
摔摔头,强行压下心底泛上来的苦涩和疼痛,夏静石将书册一抛便朝外走去,也许该去将一笑追回来,不然以她暴烈的个性,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手还未触到门闩,听到外面宫卫报道,“宁将军求见,”夏静石脚步一顿,“传,”宁非几乎是应声推门而入的,一进门便屈膝跪在他面前,“一笑是胆大妄为了些,但求殿下看在她以往军功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
夏静石皱眉,“起来说话,一笑又怎么了”
宁非有些迷茫的仰起头看他,“不是殿下扣住了一笑吗?那一笑到哪里去了”
不期然,那个倔强的背影又从他脑中晃过,夏静石掩饰的转过身去,“她走了”
宁非疑惑的问,“殿下知道一笑去了哪里?”
夏静石拾起刚才丢下的书册,随手翻了几页,“不知道,她说不再回来……”宁非惶急的站起,“殿下,一笑定是出事了。”
夏静石一震,转身看他,“怎么回事?”
宁非急道,“具体情况臣也不知,方才陪凌小姐回都尉府,她里外找不到一笑,又见一笑行装没了,便吵着要走,臣将她送到城门,随口问守军一笑何时离开的,守军却说根本没有见到一笑,凌小姐当时就急了,催着臣着人将四个门问了个遍,但回答都是一样的,没人见到一笑出城……”
夏静石沉吟道,“或许人多,守军没有看到也说不定,”
“臣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凌小姐说若一笑已经出城,必会在漕城方向官道上最近的一处驿馆等她,所以臣陪她去了,仍旧不见一笑的踪影,”宁非上前一步,“殿下,是否应该封锁全城,彻底清查一笑的下落?”
夏静石略一思索,“军方如此兴师动众的大举清查,若一笑只是在城里某处耽搁了,本王如何向被惊扰的城民交代?”
宁非顿时语塞,呐呐道,“不瞒殿下说,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你……”夏静石顿时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找到一笑再和你算帐,还不快去。”
宁非裂嘴一笑,飞快的答应一声,奔了出去。
一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间宽敞的囚室,手腕、脚腕被用铁环铐住,一条铁链拦腰收紧,将她固定在墙上,她试着动了动,却仍是动弹不得,心中暗恼自己的大意。
雪影在驿馆找不到她,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或许会回麓城向殿下求助……
思及夏静石,她心里一阵气苦,数年全心全意的爱恋,竟被他视若敝履,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又试着挣扎了几下,额头微见薄汗,手足被铐住的地方也因摩擦而微微刺痛。
隐约听到呖呖的女子撒娇声,囚室的门豁然洞开,凤随歌揽着两个娇艳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她睁着眼,凤随歌笑道,“果真醒了”,跟进的一名护卫替他搬来放在屋角的太师椅,他掀了掀衣摆,从容的坐下,“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一笑定定的看他,“早在车里便跟你说了,你何必又来问我”
凤随歌轻笑,“连谎话都编的那么拙劣,你哪来资本与戏阳争夏静石”
一笑脸色一变,立即反唇相讥,“你连真话假话都辨不出,怪不得从来没有在殿下手里赢过。”
她的话仿佛一记响亮的巴掌,打掉了凤随歌的笑容,他阴沉的看她,倏地转头问一旁的女子,“你说,哪一种刑罚最适合逼供”
那女子娇娆的笑着,“云翳听说,用辣椒粉与盐水调和浸泡过的鞭子,每一鞭都能让受刑之人又疼又辣,皮开肉绽,普通人只要受过十鞭,便什么都招了”
凤随歌微微一笑,“她不是普通人,也许对她需要用上百鞭,”话音一顿,他沉沉的吩咐,“还不快去准备”云翳答应了一声,飞快的去了。
凤随歌懒洋洋的朝椅背一靠,“付都尉,若改了主意,可要记得开口呀”
另一个女子眼波一转,也笑着凑上前去,“皇子,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若是打残了打丑了,可真是暴殓天物呢,”
凤随歌嘴角微微一抽,眼睛锐利的眯起,“那媚仪有什么主意”
媚仪眼里掠过阴狠,“皇子何不将她编入夙砂军红帐……”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朝后跌去。
凤随歌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媚仪,“难得你有这份心,不如本王便成全了你,派你前去慰劳军士吧?”
媚仪又惊又痛,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求道,“媚仪知错了,求皇子饶了媚仪吧。”凤随歌不理她的哀求,对一旁护卫做了个手势,“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听媚仪的悲呼越来越远,凤随歌转头对上一笑饶有兴味的眼,不禁皱眉,“很有趣吗?”
一笑点头笑问,“这样对待曾经的枕边人,不会觉得不忍吗”
凤随歌大步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颚,咬牙道,“或许我应该考虑她的建议”
一笑疼的吸了口气,但还是尽力的说清每一个字,“在你手上,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凤随歌冷笑着放开了手,“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能轻易撬开你的嘴呢,”
一笑微笑,“那你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用鞭刑吗?对了,我知道锦绣军中一百零八种逼供的刑罚,要不要给你点参考意见?还是你觉得让护卫强暴我更能让你高兴?”
凤随歌颤抖了一下,吼道,“你、你是不是女人,居然敢说这种话?”一笑只回他一个挑衅的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几乎迸出火花来,交换着无数战意,半晌,凤随歌移开了视线,口气仍是生硬的,“明天我会再来,希望那个时候,付都尉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说完快步离开了囚室。
夏静石翻阅着文件,萧未然肃然立在一边,良久,夏静石皱着眉抬起头来,“哪有这等事,没有住客栈,没有雇过车,也没有出过城,难道一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萧未然犹豫了一下,“殿下,你看需不需要追查一下近日出城的货车去向?”
夏静石略一思索,“你的意思是……”
萧未然点头,“一笑若要走,必会大大方方的走,这样凭空失踪,臣以为不是好事。”
“嗯,就交给你去办吧,记得交代宁非看好凌雪影,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差池。”夏静石疲惫的说完,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
雪影心神不定的坐在桌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
一笑的穿着不像逃家的侍女,应排除被人贩盯上的可能,但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了,可就算把她掳去也没人敢买她。
难道是负气离开后心灰意冷……
她前思后想,越想越怕,心烦意乱的将弦重重一拨,站起身来。
原本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宁非被琴音惊动,倏的跳了起来,尚未完全清醒,雪影已视而不见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去哪里,”宁非揉了揉眼,大步追了出去。
雪影脚步一停,“当然是去找一笑,我不像有的人,说到找人,答应得最快,答应完又终日躲在角落睡觉。”
宁非气的几乎仰天长啸,“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为了寻找一笑我几日未曾合眼,几乎把麓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掀了,难得刚才有个空暇打个小盹,你也要拿我说嘴”
“可是我担心一笑会有危险,”雪影说着已经红了眼眶,“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呸,”宁非急忙啐了一口,“童言无忌,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要咒她,一笑的命一向很硬”
雪影几乎跳起来,“你说谁童言无忌!一笑的命是我救下的,我又怎么会去咒她——早知道她会出事,我死也不会让她到麓城来,都是镇南王害的她,你们都是他的帮凶,现在你们满意了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话未说完便被宁非一把将嘴捂住,“还说不是,三句不离个死字”忽然他全身一僵,烫着似的松开了手,奇怪的看着掌心的晶莹,“你哭了?”
雪影胡乱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不理不睬的背过身去。
宁非慌乱的转到她身前,“嗳,你别哭啊,要我不当心弄痛了你,让你打回来便是,你哭什么呀。”
见雪影还是不理,他笨拙的抓起雪影的手,朝着自己胸口砰砰的拍打,“喏喏喏,我让你打回来,你别哭了,”
雪影又羞又怒,一时间也挣脱不了,不禁急道,“你再不放手,我叫救命了。”宁非手顿时一松,雪影尚未来得及收起力气,顿时哎哟一声朝后跌去。
见雪影摔倒,宁非忍笑的上前将她扶起,“不关我事,是你要我放手的,”雪影冷着脸拍了拍手上的泥尘,忽然用尽全力抬脚朝他胫骨上踢去,宁非猝然不防,给她一脚踢中,嗷的一下蹦得老远,龇牙咧嘴的蹲下骂道,“还真没见过你那么野的女人,连一笑都比你斯文得多,也不知是谁平日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喂,你别逃……”
见雪影跑远,他咬住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数着更漏中的水滴声,每一滴都像是敲在一笑的心上。
时间慢慢地过去,窗子投进的光影渐渐拉长,她的四肢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心里暗暗骂着凤随歌,一笑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麻木的手脚上转开。
夜幕终于降临了,寒冷的空气,象是要钻入她的骨髓里去,冷得人心都要冻住了,虽然已是春天,但那日走得匆忙,穿着宅内的单薄衣服便离开了,又给凤随歌这样一劫,想必随身的东西也都失落了。
想到这里,一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东西都在,还指望有人会操心一个阶下囚的冷暖吗。
凤随歌会问她那两个问题,必是怀疑锦绣王朝对夙砂国有所觊觎。
当时不在场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她一个女子,竟然会那样拼了性命的阻止心上人迎娶别人,况且两人地位这般的悬殊。其实也不能怪凤随歌不信她的话呢,现在她回想起当日也觉得可笑。
殿下,是一笑在自作多情,还是你……
“看来你很喜欢这间囚室,”凤随歌嘲弄的话音在门口响起,宝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一笑唇边刚浮起的一丝笑容。
一笑顿时敛了笑容,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