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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凤戏阳苍白消瘦不少,着一身素白的衣裙中,脂粉未施,肌肤透明得似乎连皮肤下细小的血管都映的出来。
忽然见到圣帝进来,本来神情郁郁的凤戏阳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的扑到圣帝跟前,大力扯住他精致的袖边,“为何要将我关起来,夫君在哪里”,圣帝皱着眉挥开她,冷然道,“原本简单的事现在被你传扬得得乱七八糟,满城风雨,你认为寡人应继续放任你在外面胡闹吗”
戏阳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斥责过,她呆呆的站了一会,圣帝已经越过她向里面走去,“寡人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皇兄和付一笑一起来了”,“皇兄?”,戏阳欣喜的惊呼起来,“真的么?皇兄真的来了么”
圣帝哼了一声,“他来也不是为了看你,你那么高兴做什么”,戏阳心中喜悦,笑逐颜开道,“我自然明白他不是专程来的,但那么久没见到皇兄,我心里好生惦念呢”,“好一个兄妹情深”,圣帝冷冷的打断她,“你就算忘了我们的约定,也应该记得他是和谁一起来的”
“帝君不觉得这一切刚刚好吗”,凤戏阳脸上泛出兴奋的潮红,“正好我们可以在大家面前将她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寡人需要证据”,圣帝淡淡道,“没有证据,便无法取信于人,再说,他们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便去怀疑付一笑呢”
“证据吗?”,戏阳有些犹豫,“虽我不懂什么治国之道,但父王曾说过,内乱易动摇国本,难道帝君真想引得他们有所动作了才……”,“不是这个意思”,圣帝不耐道,“寡人需要的是一些文书,比如,来往的信函,叛党的名册等等”
说到这里,圣帝唇边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这些暂可交由寡人来查办——寡人问你,他们来了以后,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吗?”凤戏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圣帝微微叹了口气,“你的夫君被扣在寡人的大牢里面,你自然是非常着急想将他迎救出来,所以,当你皇兄到达锦绣之后,你应当很急迫的央他助寡人尽早查清事实,还他清白”,圣帝微微一顿,“只有让付一笑有足够的时间单独行动,她才会渐渐的露出狐狸尾巴,不是吗?”
“只怕在皇兄面前瞒不了太久”,凤戏阳略担心的说,“我从未对他隐瞒过什么”,“不会太久的”,圣帝微笑的轻触她的脸颊,冷冰冰的手指激得戏阳情不自禁的向后一退,“但寡人可要提醒你,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再打乱了寡人的计划,寡人可是要生气的,这里是锦绣王朝,而不是可以由你任性的夙砂国呢”
旌旗猎猎,自夙砂远道而来的使节团在锦绣羽林骠骑的引领下缓缓开进了圣城,队伍中,夙砂禁卫仍是衣红,锦绣禁卫依旧着黑,却已不复刚从夙砂出发时红黑两色泾渭分明的情形,就连锦绣的百姓们也好奇的拥在城门口,对这支红黑混杂的队伍指指点点,当第一架由八匹骏马牵引的高大的车轿缓缓驶入城门,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彩声。
“看,是咱们的公主将军,和她在一起的是夙砂国的大皇子呢!”有人喊道,不知是谁起的头,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连成一片,最终汇成一股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公主将军……公主将军……公主将军……”
一笑僵直的坐在半敞的车轿内,双拳攥得紧紧的按在膝上一动不动,从前随军班师回朝也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但那时候所有的称颂与赞美都是朝着夏静石而去,她只是策马紧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微笑的向四周民众挥手致意……
正想着,凤随歌的手亲昵的搭上她的腰间,惊得她浑身一震,回头正对上他带笑的眼,“看来你在锦绣很受欢迎呐,万众瞩目的感觉如何?”一笑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些,“还好”,“就是有点手脚没处放的感觉是吧”,凤随歌窃笑,“放松些,以后这样的场合还会有很多,习惯了就好”
一笑无奈的点点头,眼光转回车外的时候,面上已微微带了点笑容,仅是一瞬,她的笑容骤然消失,人也腾的站了起来,凤随歌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她,紧跟着她站了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一笑眼睛死死的盯在远处的某一点,答的又急又快,“宁非的一个副将乔装混在人群中——他是故意让我看见他的!”
“现在不是相认之时”,凤随歌笑容可掬的冲道旁人群挥了挥手,口中轻道,“他一定会设法再找你的,来,跟着我,笑”
车轮碌碌的从石板铺就的宫道上碾过,来自民间的公主将军与她的夫婿微笑的携手立在车架上,锦绣圣城的民众们欢呼雀跃,目送着他们的车驾缓缓向王城驶去。
暗赭色的王城大门就在前方。
第101章
日头刚从山后升起,殊像寺后的竹林中晨雾缭绕,风吹竹响,愈喧愈静,伴着寺院中传来的唱经声,更是带了一种超脱的悠然。
新落成的坟冢前伫立着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坚实,正是风随歌,他默默的注视着身旁静立的付一笑,又过了好久,他低声劝道,“看这雾气重的,你外衫都湿了,要不先回去将衣服换过再来吧”
付一笑一双眼只是盯在石碑前那团同样已经湿透的冰冷纸灰上,整个人彷佛入定一般,半晌也不见反应,凤随歌心底里轻轻叹息一声,放弃了劝说。
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冰与火的混合,此刻,平日里灼热的火焰已被她深深的埋藏在冰层最底,艰难的压抑着她的悲痛,拒绝让任何人分担。
“我娘本是付家下女”,一笑忽然开了口,“尽管后来跟了爹爹,但还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各房姨娘仗着娘家的地位高,时常欺负她,大娘更是将她当下人使唤,爹爹也偏听偏信的跟着责备她”
“后来我从了军,立了战功,殿下赐给我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我高兴得几乎要发狂,向殿下告了假赶回帝都,想将娘亲接到麓城去”,一笑淡淡的勾起一边唇角,却满是苦涩,“可我娘却说,那么多年爹爹的饮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她担心自己走了以后爹爹会不习惯”
“她将自己当成对方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一个存在”,说到这里,一笑的喉间仿佛梗住一般,话音低了下去,“可她在爹爹眼中,绝不是唯一”,话音落时,眼中已泛起泪光。
从她懂事以来,不论受到再大的打击与委屈,不论遭遇多绝望的挫折与不公,她都时时告诫着自己,不要轻易掉泪,而今,在娘亲的坟前,压制多时的痛楚终究如洪水决堤,她仍下意识的仰起头,好教泪水不能滴落。
凤随歌若有所思的静静听着,眼中全是了悟。
竹林中弥漫的雾气好像都被浸染上了无限的悲伤,晨曦从密密层层的竹叶间透下来,洒落在坟头,一片金色,一阵晨风穿过林间,坟前那对快要燃尽的素白蜡烛在风中脆弱的挣扎了几下,终是熄灭了,凤随歌从怀中掏出火摺,蹲下将蜡烛再次点燃。
未等他完全直起身来,冢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那是脚步轻轻踏在落叶上发出的声响,凤随歌警觉的低吼一声,“谁!”,步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进,同时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唤道,“公主殿下……”,一笑恍然抬头四下搜寻,“谁?”
又一阵凉风,石青色衫角在墓侧一扬,凤随歌早已猛扑上去,揪住来人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压在石壁上,森然喝问道,“四周都是我的手下,你怎么进来的”,来人没有反抗,放松了手脚任自己被凤随歌压制在冰冷的墓壁上,镇定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宁将军的副将,邢晔,在这里等候公主殿下已有一天一夜了”,那边,付一笑已经拭干泪迹赶上前来,看清来人之时惊呼道,“邢副将……”
凤随歌缓缓放开了邢晔,邢晔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如泣血,却依旧无法倾泄尽满腔的悲愤,“公主,宁将军和殿下都被他们扣下了,前几日传出消息来,说圣帝陛下准备以谋反罪名处死他们啊……”
一笑和凤随歌对看了一眼,上前将他扶起,低声劝慰道,“先不要慌乱,事情并非全无转机——城中就你一人么?”,邢晔缓缓摇头,“本来加我还有四人,但前几日听到殿下的消息,宏博不听劝,一心要去刑监司讲理,结果也是一去不回,所以,现在就只有三人了”
一笑沉吟片刻,看向凤随歌,见他极轻的摇了摇头,她方才回头道,“今日你先回去,与他们二人一起藏好。此事牵涉甚广,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步走错,就很可能会害了所有人——你放心,我会尽力在帝君面前替殿下和宁非陈情的”
一笑趴在窗边,目光随着地面上一片被风吹动的枯叶一点点移到墙边,最终停住不动,正在出神,凤随歌从外间进来,轻轻的叩了叩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臣下有要事相禀……”,一笑头也不回便一口打断了他,“回皇子的话,公主殿下出去了”
凤随歌一愣,差点踏空了门槛,幸而及时抓住门框才站稳了脚,“那现在说话的是谁”,一笑转头学他平日那样挑了挑眉,“刚才在说话的不是皇子本人吗”,“好吧”,凤随歌耸耸肩,转身就走,边走边大声嘟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位姓付的大人求见公主殿下,既然公主殿下不在,那么……”
“我爹爹?”一笑浑身一震,一阵风似的追上凤随歌,“他在哪里?”“公主殿下回来了?”凤随歌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的确是你爹爹来了,可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本想差人将他请到正厅的,他拒绝了,所以现在还在行馆门前等着,你快去看看吧”,一笑呆了呆,提起裙摆向外跑去。
行馆前熙熙攘攘的宫道上,停着一顶象征职官身份的青绸大轿,头发早已花白的付司鸿正皱着眉在轿边徘徊,一笑一路奔出来已经有些气喘,一眼见到他,禁不住脱口而出,“爹爹”
下意识的应了半声的付司鸿在电光火石间幡然醒悟,慌忙跪叩下去,“臣,付司鸿,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鼎沸的人声忽然变得很远,一笑对着付司鸿的后背,只是一味的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暖的手掌从旁扶住她的手肘,她听到凤随歌低声问,“怎么了”,“我不知道”,她听到自己回答。
“付大人请起”,见她仍是呆呆的,凤随歌连忙上前搀扶起已经有些失措的付司鸿,“此处人多嘈杂,付大人何不进到里面……”,“不不不”,付司鸿向后微退半步,终又忍不住偷瞟了一笑一眼,一咬牙道,“锦绣天气异变频繁,请公主殿下多多保重身体——夫人的墓地老臣会常派人前去清扫,请殿下不要牵记!!”
说罢,他向付一笑和凤随歌长长一揖,便头也不回的钻回了大轿,从人吆喝声中,青色的大轿在人从中左右穿行着,渐渐远去。
第102章
一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内庭的,当她完全回过神来,眼前只有满面担忧的凤随歌一人,她茫然四顾,小声问,“他走了?”“走了”,凤随歌点头回道,一笑沉默了许久,忽然笑出声来,“你看到了吗,他竟是这么着急的要与我撇清关系呢”
凤随歌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劝慰道,“别想太多了,毕竟他还是关心你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让你保重身体了——或许他真有什么苦衷,兴许他知道圣帝派人在暗中监视着行馆也说不定”
“我明白的”,一笑木然答道,“若换做是我,我也不一定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牺牲掉自己的仕途”,“一笑……”,凤随歌叹息着,一笑恍惚的打断他,“这样也好,少了很多顾虑,本也没打算将太多人牵扯进来不是吗……”
“呀!你是谁……”,外间骤然传来侍女的惊呼声,门扇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发出咿呀的声音,一笑的话音顿时停住,目光锐利的望向门厅,凤随歌放开一笑急掠过去,铁青的脸色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骤然变成惊喜,“戏阳?!”
“皇兄”,凤戏阳只唤了一声便泪如雨下,扑进凤随歌怀中呜咽起来,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凤随歌的前襟,凤随歌心疼之下一迭声的问她,“怎么瘦成这样,生病了么,还是有人欺负你……”
忽然间,凤随歌发现从房内跟出并停在不远处的付一笑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四下张望了一圈,仍不见她人影,但怀中的戏阳犹自哭泣不止,心中再焦急也只得暂且搁下,轻轻拍着戏阳的肩背,低哄道,“别哭,来,到底怎么回事,告诉皇兄,皇兄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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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前些日子圣帝不知接了谁指认夫君私造军械的密报,将夫君拘进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