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五石散自然不是什么保治百病的灵药。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有壮阳之功效。所以,仅仅用***比拟,尚不足以概括五石散之功用。它同时还兼有伟哥之用。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考察一下五石散中主要原料的药效:
石钟乳:
功效:温肺气,壮元阳,下乳汁。主治:治虚劳喘咳,阳痿,腰脚冷痹,乳汁不通等。
白石英:
功效:温肺肾,安心神,利小便。主治:治肺寒咳喘,阳痿,惊悸善忘,小便不利等。
石硫磺:
功效:壮阳,杀虫。主治:内服治阳痿,虚寒泻痢,大便冷秘。
赤石脂:
功效:涩肠,收敛止血,收湿敛疮,生肌。主治:治遗精,久泻,便血,脱肛,崩漏,带下,溃疡不敛等。
紫石英:
功效:镇心,安神,降逆气,暖子宫。主治:治虚劳惊悸,咳逆上气,妇女血海虚寒,不孕。
从药效里可以看出,除了紫石英用于“暖子宫”之外,其他四种均有壮阳之用。那些魏晋士人无子宫可暖,所图为何,昭然若揭。
服用五石散的始作俑者何晏是个小帅哥,脸色白皙,自恋成癖,终日粉饼不离手,随手补妆,同时还是镜子的好朋友。他娶了魏朝公主,身为驸马,依旧不肯本分做人,四处搞女人,好色之心,无可抑制。他首先服用五石散,据说就是因为它的壮阳之用。否则他白面书生一个,擅长的是搽着粉谈天说地,绝非体力运动的健将,确也无从应付众多女人。他自称服用了五石散以后,身体大大好转,“神明开朗”。皇甫谧则如此说道:“何晏耽爱女色,开始服用五石散,马上体力转强。这一下可轰动了京城,大家争相服用。多年的烦恼,一下子就解决了。”文中含义至为明显,“大家”“多年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即便是纯洁如我者,也即刻猜出。当年的伟哥本是治疗心脏病的药,忽然被发现有壮阳之用,给了大家一个惊喜,马上销量狂增。五石散的情形与此恰同,它原本也不是壮阳药,只是经过肯为天下先的何晏改进,居然可以解决“多年的烦恼”,所以才一下子占据了晋朝广大的医药市场。
更有人推测说,五石散吃了以后肌肤发热,不可穿厚硬衣物,可见皮肤的敏感程度必然提高,性接触的时候可以增强快感,这个说法没有确凿证据,此处先置而不论。
虽然难言之隐,一服了之,但是瘦弱之身,只靠猛吃壮阳药,终究不是滋养身体的好办法。用现在的话来说,“在道上混,总是要还的”。相面者对后来何晏的评价是:“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谓之鬼幽。鬼幽者为火所烧。”一个小帅哥最后落到“容若槁木”的光景,不怪五石散又能怪谁呢?
二狂放与性爱
魏晋士人猛吃***和伟哥二合一的双料猛药,又兼之多半嗜酒如命(见《不离日用常行外》一章),在药与酒的刺激之下,做出了众多怪异之举,绝不是现在的新新人类所能比肩。中国有史以来,从没有一个朝代的上流阶层象魏晋时代那样贴近于西方嬉皮士的。
东晋的名士王忱,出身于琅邪王家,声名显赫,更做到过荆州刺史的头等要紧职位。但就是这么一个高官,其举动之荒诞,即便朋克乐队成员也会瞠目结舌。此人的老丈人的亲人死了。他带着朋友前去吊丧。老丈人正在痛哭流涕,而他居然和十几个朋友一起脱的精赤条条,披散着头发,闯了进去。十几个人绕着王忱的老丈人走了三圈。该老丈人正在伤心之际,忽然见以女婿为首的十几个光腚饶着自己转圈,其惊惧气愤可想而知。
王忱的行为属于荒诞狂放,而周(岂页)的行为则简直只能用兽欲勃发来形容。周(岂页)是东晋初年的高官,位居尚书仆射(总理级别)之职。当时的大将军王敦非常忌惮他,一看见他就紧张,一紧张就出汗。只要碰见周(岂页),哪怕是冬天,王敦也要拿着扇子猛扇。后来王敦军变成功,将其处死。周(岂页)死前,破口大骂,叫着:“老天有眼,快杀王敦啊!”押解他的人用戟戳他的嘴,血从他嘴里一直流到脚,周(岂页)依旧神色不变,可见此人不是个平庸之辈。
就是这个慷慨激昂的周(岂页),却做过荒唐之及的事情。尚书纪瞻邀请朝廷要员们到家里做客,席间叫出自己的宠妾出来给大家表演歌舞。别人看看歌舞,称赞几句也就罢了,可是周(岂页)居然淫心大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脱了衣服,露出生殖器,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冲上去就要**这个女人。众人一看,这还了得?当下一起死死把他按住,这才没有得逞。这种死不要脸的行径,若非在酒与药的双重作用下,恐不大会出现。
魏晋时期,士人行为的这种荒诞,自然并不仅仅是五石散和酒的作用。这种行为更多的是一种犬儒主义与自我放纵的混合变种,五石散和酒只是将其释放的一个由头。很多人是以酒以药盖脸而已,真正驱动他们的,更是他们骚动狂放的心灵。儒家的礼教已经被搁置一边,生与死的匆匆变换又见识的太多,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呢?又有什么是被禁止的呢?这些士人物质上的满足可以如此轻易的得到,心灵却又处于如此广阔的空间。自我被释放了,却又无处依托,就在广袤天地间随意游荡。有人在灵魂深处为自己寻觅到家园,有人则完全迷失。
这是一个审美压倒了伦理的年代。这也是一个自由而迷惑的年代。
这个背景之下,就有了各种各样特异的行为。这种行为有的时候也可以很可爱。比如阮籍,他经常和邻家酒铺的女掌柜一起喝酒,喝醉了就躺在她身边。做丈夫的开始很怀疑,观察了很久,发现阮籍确实没有任何不轨,就没有干涉。阮籍的心胸,确实不是何晏之流可以比拟。
但有时,这种特异行为就可以变的及其下流。就象我们的周仆射的举动。在晋朝,还有不少这样的下流坯。西晋时期,许多贵族子弟经常举办性聚会。他们在一起脱光了衣服喝酒,然后就各自和妾侍性交,互相观摩。
不过,那种性交party放到当时的社交大环境里看,却也是其来有自。晋朝人交往时相当随便亲昵,而对男女之防也不大看重。炼丹家葛洪性格严肃,对当时的一些习气非常气愤,发表了若干评论。他的这些评论为我们纪录了当时的社交风气。根据葛洪的说法,宾客相见,也不互道寒温。客人一进来就喊”老奴在哪儿?”,主人就马上回答:“你这老狗来了?”不这么打招呼的,大家都说他古板,不和他来往。招呼打完了,下面就是聚会。聚会上,有人当众洗脚,有人就地撒尿。这些人对男女之嫌也不顾忌,往往就直接往人家内室闯,恣意欣赏人家的妻妾,嘴里还要对她们的身段和脸蛋大加评论,全无尊重之意。有些姬妾躲起来,这些人居然公然搜索,发现了就拖出来观看。主人虽然难堪,但当时习气如此,如果加以阻挡,倒显得自己小气。性交party只是这种聚会的加强版。这些硬拉女人出来品评的男人固然下作,但确也说明当时的性观念确实宽松。
我们自然很难相信当时的社交礼节都是这样,但葛洪的说法肯定也不是向壁空造。这里还有一个例子,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当时的风气。王戎有一次去到他女儿女婿家看望,(就是向他借钱,久不归还,让王戎大光其火的那一对)去的绝早,人家还在卧室里睡觉呢。他就直接往卧室里闯,把女儿女婿堵在被窝里,其用意我不是很能理解。女儿女婿看王戎守着床头,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俩,也不尴尬。女儿从北面下床,女婿从南面下床,就地接待王戎,脸色平静无异。如此的情形,即便在现代人看来,也会觉得颇为怪异,认为这个老丈人太不正经。依此来推断,葛洪的说法想来也还可靠。
有人认为这种性交party是古代的性解放,其实这和真正的性解放运动完全不是一回事情。那些妾侍是否愿意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们**,这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在不平等地位下的性party,不过是一种赤裸裸的性凌辱而已。
主人对奴隶、姬妾有完全的支配权,那些贵族子弟自可籍此权力完全实现自己的性幻想,而不必顾忌对方的感受。石崇家里广有妾侍,他把沉香屑弄成粉末一样,厚厚地撒在床上,当成土制的体重计,然后让他宠爱的姬妾在床上走,足迹比较轻的,石崇就赏赐给真珠,足迹比较重的,石崇就下令少给她们吃的,强迫减肥。很明显,石崇喜欢比较骨感的女性,就强迫女人迎合自己的趣味。他的性审美趋向和现在人确实颇为吻合,但他的举动,完全是无视对方意愿的霸道行径。
所以,当我们我们拿性解放来比附贵族少年的“对弄婢妾”,拿女士减肥比附石崇的“沉香屑”的时候,我们始终要记得一点:在一个传统的等级社会里,这一切都被涂抹上屈辱与暴虐的色彩。
除了壮阳的药品以外,晋朝士人还可以借助房中术来提高性质量。房中术在魏晋时期大行其道,比如曹操就很肯虚心学习这门学问。他的儿子曹丕更声称当时各个阶层的人都热中此道,勤学苦练。连太监都不肯落后,身残志坚,也坚持学习。
但是从现在观点来看,当时房中术的理论基础实在是太奇怪了。几乎所有的房中术都认为性技巧的根本在于“还精补脑”,就是说忍精不射,就可以补脑子。根据葛洪的说法,当时的房中术的流派有十几家,“或以补救损伤,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但是他们的主旨都是还精补脑。葛洪用动人的言辞描述了还精补脑的好处,“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能让人延年益寿。但是,不管葛洪说的如何动人,大家如果真都去“还精补脑”,得前列腺炎的时间一定至少会提前十年。估计当时人也未必真都严格依此而行,多半还是暂时忍精,以延长性交时间,增强快感。
葛洪之后的另一个道教大师陶洪景也强调了忍精的重要性,他高屋建瓴地指出:“精少就会得病,精尽就会人亡。所以,不可不忍,不可不慎。”所以一定要“闭精锁关”。至于具体做法,他提出了许多“御女术”以供大家学习。他认为,男人如果忍精不泄,就可以从女人那里吸取阴气来滋补身体。如果一次只和一个女人性交,那吸取的阴气微不足道,还不足以弥补性交中丧失的阳气,收支表远不能平衡。所以,性交过程中应该不断换人,但如果一次和十二个女人性交而不泻精,利润就很客观了,长期坚持可以青春常驻。如果一次和九十三个女人性交而不泻精,那就可寿至万年。
这简直是一个混蛋理论。它的荒唐可笑显而易见,它的卑鄙野蛮则更让人发指。这种理论把女性当作一个榨取性利润的工具,以迎合猥琐自私的男人最荒唐的幻想。没有人在乎那些被“御”之女的感受。古代的贵人有多多占有女性的本能,又希图从这种性行为中为自己牟取好处,就拿这种混蛋理论来聊以自慰。性交中不断更换身下的女性,这实在是对女性野蛮透顶的侮辱。有人居然把这种御女术当作中国古代性科学发达之征兆,其实这无非是古代性堕落之征兆而已。那些依法而行的贵人并没有寿至万年,多半倒是会落个西门庆的下场,想到这个,多少能使人得到一点欣慰之感。
但是在这些可耻的御女术和暴虐的性聚会之外,更多的还是健康清新的自由性爱。魏晋毕竟是一个搁置了礼教,重新返回内心寻觅自我的时代。有人寻觅到了自我的兽性,但确也有人发现了世界的美好。
两晋南北朝残留下大量民歌乐府,这些诗歌和王洛宾收集的西部情歌颇为仿佛,里面描画的是甜蜜的性爱,男女的欢悦以及坚贞的爱情。这些乐府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户,从中我们能看到那些古代的情爱。下面摘录几首:
晋初孙绰所做的乐府诗《情人碧玉歌》里以女子的口吻描写**的第一次性行为,云收雨复后女子欢悦“颠倒”的感觉: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芙蓉陵霜荣,秋容故尚好。
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又有用含蓄笔法道出的性爱: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读曲歌》中又描写了男女欢爱留恋,不愿从温柔乡中抽身:
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愿得连冥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这些诗中的女子都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能在男欢女爱的好合中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