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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里那块无形的石头终于落地吧,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睡得很香,第三天早上醒来时除了觉得腰酸腿痛外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但是,接着两天的“齐步走”,再接着两天的“跑步走”,我日渐不能支持,虽然我一直咬着牙齿告诫自己要坚持、坚持、再坚持,但是不等“跑步走”训练得让教官满意,我已经吃不下、睡不安了。
不知道是军训的第几天,这天的天气出奇地好,一大早,那太阳就像个火球一样烤着整个大地、烤着整个广场、烤着整个我。这天训练的内容也很奇特——什么都不让我做,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站着。
刚开始站的时候,我还庆幸今天不走也不跑,正好可以让我肿胀的肌肉、酸痛的筋骨休养休养。可是,10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我开始难受——从来没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半小时,我浑身有说不出的难受,我想动一下,我想伸伸胳膊踢踢腿,还想扭扭脖子转转腰,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教官严格要求,除了眨眼睛,什么都不准做!
我就站着、站着、站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找不到自己的脚了,找不到自己的腿了,找不到自己的手了;我的头又小变大、又重到轻、又疼痛到眩晕;眼前的教官由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三个、由静止变成晃动再变成飘飞;眼睛里面好痛,火辣辣地痛,是汗水流到里面了么?我的胸口好痛,涨鼓鼓地痛,是晒烫了的血液在翻滚、在冲荡么?
“嗵——”是我倒在地上了么?完了!我又要丢人了!“周瑜!”一声大叫过后,恍惚中我觉得腰际好像突然生出了两个支架,使我那飘飘悠悠的身体顿时有了倚靠。
第13章 军训(4)
原来倒在“沙场”的不是我,是那个与我一同晕倒在化验室的丫头;但是我离地面也只有半米之遥了,若不是陈大“教瘦”及时赶到及时将我的身体状况告诉教官,若不是教官及时伸出援助之手及时拦住了我倒下的身体,我想我一定是第二个横卧沙场的壮士了。
好像是被教官按住灌了点水吧,然后就晕乎乎地被放到江枭背上;不知走到哪里了,江枭忽然弯腰将我从背上弄下来挟在胳膊底下;进了宿舍,江枭随手将我丢在床上,说:“小屁孩,没想到你会熬到今天耶!”然后头发一甩就走了。我努力地叫了声“江枭”,而江枭却回了我一个异常轻蔑的笑,又丢给我一句:“恭喜你啊!你可以不参加军训啦!”
宿舍门被江枭很重很响地关上了。我躺在席子上,看着忽然空了许多、大了许多的宿舍,不禁觉得有些冷,伸手想拉被子,可怎么也伸不起来——“我被取消了军训的资格了么?”我的心开始痛了,泪开始落了。
中午时分,班主任和江枭一起进了宿舍,抱来一些没吃过也没见过的营养品,然后又让我喝了一点高参糖和什么汤,嘱咐我别害怕,躺一会就好了。班主任走时,一再交代江枭要多加照顾我,江枭答应得也很爽快。
“周瑜,你身体不好,怎么不申请取消军训呢?”午休时,张军一脸不解地问。“我想参加……”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张军明白,可是张军只愣了一会儿,立即就善意地微笑了:“我明白。”
就为张军的这句话,当他问我可不可以和他头对头睡觉时,我没有一刻的思索就答应了,并且立即抱着枕头睡到了另一头——虽然这时的我,动起来还很不方便、也很难受。
下午,江枭他们都按时去了广场,只有我,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在这之前,我一直乞求上天,军训早点完结,可一旦真的没我的事了,我却止不住地落寞、止不住地伤心。
我本想也去广场的,不能参加军训,去看看也行啊,起码我知道后来训练的是什么内容。可是又觉得那样很丢人——被取消军训资格本来就很丢人,就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哪里还去自找丢人的?而且,这几天的军训生活也的确让我精疲力竭,现在别说上下楼,就连叹口气胸脯肚子都要痛一阵子。
我躺一会、坐一会,坐一会、躺一会,始终觉得百无聊赖。咬着牙站在后窗边想看看广场上是什么情况,可惜只看到对面宿舍灰黄的墙壁、黯然的窗洞以及窗棚里挂着的孤单零星随风飘动的衣服。
突然很想妈妈,到这里已经10来天了,和妈妈音讯断绝,现在想起来,心都痛得快碎了。很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很想和妈妈说说话——我一次又一次地拿起门边的那个电话,又一次又一次地放下——我没有电话卡,妈妈也没有电话。这电话该怎么打?
身体没一处不痛的,心里也痛得难以忍受。好不容易熬到江枭他们解散回来了——陈世俊还是第一个进来,还是第一个进洗澡间。江枭是第二个,他一走到床边就拍了我一下:“睡好了吧?起来帮我洗衣服,洗衣房里洗的衣服穿着难受死了!”我把脸扭到床里边,我不想看他的脸,不想看他的眼睛——难道他那么大的眼睛没看到我这副惨样么?
“周瑜,还没吃饭吧?”我侧过脸,看到张军满头大汗地站在江枭后面,“给你带了一桶粥,一点青菜,将就着吃点……”
“什么烂青菜啊?这是人吃的么?”江枭转过身盯着张军手里的纸桶。“你让一下,让周瑜下来。”张军用肩膀一靠,江枭就自动让开了——张军虽然比江枭矮,却比江枭粗壮得多。我突然生出一个好笑的念头——他们两个若是打起架来,江枭未必是赢家。
“哈,搞忘了,还有两个饼子呢……”张军把两个黄灿灿的饼子放到我面前的杯子口上,“好多油啊……”说着张军把手指放进嘴里很响地吸吮了一下,“啊,好香!”然后,他那另一只手伸到我的嘴边,笑着说:“你尝尝,看香不?”
张军的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想起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妈妈。妈妈每次做了好吃的,都要先夹一点喂到我嘴里,然后看着我,微笑着问:“香不香?”
“小不点儿,快吃啊,吃了帮我洗衣服!”江枭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催。“你没看到周瑜成什么样子了吗?亏你还是班长!”张军的嗓门好大,吓得我手里的饼子都掉到粥里了。“什么样子啊?我来看看……”说着江枭就过来了,一手放在我后背,一手扳过我的下巴。“你……”我很想骂他,可是刚一张嘴,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江枭!”张军“腾”地站了起来。“在干什么呀?你们……”陈世俊洗完澡也过来了。“干嘛啊?”江枭收回了手,但是依然蔑笑着说:“不就是看你一下嘛?这也值得哭?”“江枭!你也太欺负人了!别以为你是本市的!”张军的拳头从我的头顶穿过直抵江枭。“想打架?”张军的拳头被江枭拿住了,就在江枭的鼻子前面,“你还不是我对手!”
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一个不收回拳头,一个也不放开拳头。张军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而江枭的眼睛里却好像有一团冰在凝固,我的心莫名地颤抖了:“你们……你们别打……”“真是莫名其妙,打什么架呀……”陈世俊嘟囔了一句、然后就走到床边躺下了。
“你们放手好不?”我站起来想拉开他们的手,可是刚拉了一下,江枭的另一只手就推向了我的胸口,“闪开!”我应声倒地,接着头就“嗡”的一下,眼前就慢慢变黑了。
第14章 军训(5)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军训时我幸运地在即将倒地时被班主任解救,但是半天过后,我却被大班长江枭推倒在宿舍的地板上。
对于我的晕倒,我不知道江枭当时是个什么感受,但是张军却显得很是愧疚不安,以至于夜里在我没睡着之前他总是每隔一会就坐起来看我一下。直到后来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他才安心躺下打起呼噜。而下铺的江枭却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早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吧。
“周瑜,周瑜……”睁开眼睛,张军正靠床站着,“我要去训练了,你起来洗一下,粥和包子在桌子上……”转身刚走了一步,他又回过头指着我的桌子,“陈世俊刚才给你冲了一杯牛奶,你赶紧起来……”还没说完,张军就匆匆地跑出了门,而我满心的话,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
坐起身,伸手去拿衣服,才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既没有洗澡也没有洗衣服,不过幸亏另外一套衣服前天晚上洗了。正要下床,却发现枕头边就放着那套干干净净的衣服,昨晚的脏衣服不翼而飞了。
刷牙洗脸后,忽然觉得饿得心慌——昨天晚上只喝了几口粥,不饿才怪。还是那一小纸桶粥,上面卧着韭菜炒鸡蛋,吃了一口粥,想起那杯牛奶——闻一下,有点腥,也有点香;喝一小口,既香且甜——怪不得陈世俊每天早上起床、晚上临睡都要喝。
粥吃完了,牛奶喝光了,还有两个包子等着我的“临幸”——咬一口,呀!怎么有肉呢?赶紧吐出来,仔细一看,果真是肉馅——为什么不买素馅的?哦!张军不知道我不吃肉。
捏着玲珑的肉包子,犹如捏着“鸡肋”——食之不敢,弃之可惜。怎么办呀?罢了!我捏着包子走出门,将馅扣出来丢在门边的果皮箱里,然后津津有味地把剩余的全部装进了肚子。
肚子添满了,心也不慌了,略微坐了一会,忽觉身上很是难受——人总是欲壑难填,满足了这个欲望,那个要求又生出来了。又磨蹭了一会,终于熬不住,进到洗澡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把喷头拧到最大,“哗哗”地冲将起来。
洗完澡,我四处搜索昨天穿的脏衣服,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半点影子——奇怪,昨天晚上我的内裤还在身上穿着,怎么衬衫和长裤会不见了呢?没辙,只得先把刚脱下的内裤洗洗。
我正在搓内裤时,响起了敲门声——是张军他们回来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呢?然而进来的不是张军,是洗衣房的那个中年女人。“你那个同学……哦,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让我有空了来看看你……你还好吧?”“我还好……”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手背在身后——我手里拿着没搓好的内裤。
女人看着我笑了:“你会洗衣服?”完了,还是被她看到了。“哦!”女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忙把手里的大袋子放到凳子上,“顺便把他们的衣服拿来了。”说着她就把衣服一个一个拿出来——居然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这是那个黑脸儿的,这是那个白脸儿的,这是那个高个儿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记得他们的姓名,特征倒是记得很清楚。
“你是在笑我吧?”女人把他们三个的衣服放到各自的床头——天!她连他们睡在哪个床都知道呀!“这一幢楼的学生,我都不会搞错,你信不?”还没等我回答,她自己又笑了,“这也叫‘专长’呢!”
“你没事就好,我下去了,还有好多衣服等着要洗呢……”在门外,她又回过头,“你的衣服早上才拿去,洗了还没干,中午给你送来。”“什么?我的衣服也拿到洗衣房去了?”我大吃一惊,很想追出去问,可门已经被她从外面关上了。
第15章 军训(6)
“周瑜,你在宿舍里歇着,怎么好象还瘦了呢?”洗澡后,张军盯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小屁孩,干脆把你吃的饭拿来养只狗,反正你吃了也不长肉!”江枭的话对原本就很痛苦的我犹如雪上加霜,好在他只说了一句,就倒在床上睡了。
我的痛苦源自军训,军训在继续,我的痛苦就在继续。虽然其他参加军训的同学都很羡慕我能够及时脱离苦海,但我却好象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细细想来,其实就如《围城》中写所“里面的想出来,而外面的却想进去”——参加军训的急切地想脱离军训,而我这个被取消资格的却因此而痛苦。
难道不是么?经过这几天的风吹日晒,张军那张本来就有些黑的脸愈发黑了,几乎可以和历史上的大清官“包黑子”媲美。每次一回来与我说不到三句话、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爬,而且有时还要暗暗地叹几声。
隔壁下铺的陈世俊,情况好像也不是很好。首先,那白脸明显地有些黑了;第二,洗澡后不吹头发了;第三,洗澡后不在房间里翘着下巴“轻移莲步”了,第四,躺在床上就睡觉、不照镜子不看花花杂志了。
江枭也许是这个宿舍中精神状态最好的,每次回来都还记得要拿我当“下饭菜”,而且还要在宿舍里前前后后地窜几个来回。但是,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机会去找他们的伙伴们开心,一直在这个被他称作“不是人住的地方”洗澡睡觉,而且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要莫名其妙地骂几句,总之,他很不悠闲很不自在。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