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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你知道这对狗男女是谁吗?”叔叔的声音很温和,温和让人毛骨悚然。我想挣脱叔叔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就是你的生身父母!你的爸爸妈妈!”
“什么!”江枭的声音在发颤,我的心在发颤。
“当年你妈妈仗着权势,用尽了卑鄙的手段陷害了我的兰儿,胁迫我跟她结婚。可是,这个臭女人在跟我结婚不到7个月就生下了你!在生下你刚刚一个月时就公然与这个臭男人又鬼混在一起。好在苍天有眼,后来我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兰儿!兰儿终于沉冤得雪!我和兰儿终于又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有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当着我的面在我的兰儿身上绑上铁锤沉江!若不是我趁他们鬼混时侥幸逃,我也早被他们浇上汽油烧成灰烬!”
“不!”江枭狂叫道,“不是的!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你仔细看看这对狗男女吧!”
那个女人听到江大叫,就丢下那个没有胳膊腿的男人,瞪着眼睛向江枭走来。
“啪!”女人突然伸手给了江枭一耳光,然后眉毛一扬,眼睛一斜,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身又向地上的男人走去。
我眼前突然一黑——这女人的表情太像江枭了!
“啊!啊!啊!”数声尖叫过后,那女人飞舞的手里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啊——哈哈——”女人把手里的东西抛向空中,伸出嶙峋的双手就去那男人头上疯狂的抓拽。而那个男人,却只是瞪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男人的眼睛很大,很像江枭的眼睛。可是他那高而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巴,却像另外一个人,一个一直保存在我的记忆里,而我现在却忽然想不起来的人。
“马利雅!”叔叔一声大呵,“住手!”
疯狂的女人立即停止抓拽,呆呆地站起来,呆呆地向我们走来。
“这就是你的儿子!江枭!”叔叔手一动,江枭踉跄前扑,那女人眼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居然伸手抱住了江枭。
“不!”江枭一把推倒女人,转身就向出口跑去。可是,没过2秒钟,江枭又回来了,被那个黑色巨人挟着回来了。
“让他认识一下亲生父亲!”叔叔刚说完,那个黑人就把江枭拖到那个男人跟前。同时,叔叔抱着我走到他们跟前。
“江帮主!不认识你儿子了?不认识我了?”说着叔叔就狂笑起来。
在这心惊胆寒的笑声中,我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瞪着眼睛的痴呆男人不正和叔叔的脸完全一样么?他们唯一不同的,只有眼神!
我好冷,冷得血液都凝固了,冷得心底都结冰了。我好害怕,我好恐惧,而这恐惧除了来自离我不远的疯男女,更多的却是来自抱着我的叔叔!
“你放开我!”我竭力地挣扎着。
“枭哥哥!小胖哥!张军!”我竭力地叫着,我的冷汗一阵接一阵,我的眼睛一阵比一阵黑。
“小瑜!”
我只听到江枭他们的叫声,却没看到他们的人。
“瑜儿!别怕!爸爸一会儿就带你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碰着我的脸,可是我的脸已渐渐麻木。
“狗男女!真是苍天有眼啊!”一阵狂笑。
“我的兰儿并没有被你们害死!我的兰儿还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又一阵狂笑。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瑜儿!没想到吧!”又一阵狂笑。
“放开我!”我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瑜儿!别怕!爸爸这就带你走!”刚转过身,就听到两声凄厉的叫声,接着就听到江枭大叫:“妈妈!爸爸!”
“杀人啦!你们……你们怎么杀人……”隐约听到小胖哥和张军万分恐惧的声音。
“老爷!老爷!”是福伯和福婆,他们双双跪在我们面前,“少爷是无辜的!少爷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放过他吧!老爷……”
“放过他?那对狗男女害了我的兰儿!他现在要害我的瑜儿!我能放过他吗!”
“老爷……”福伯和福婆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双双向后倒去。
“瑜儿,爸爸带你走!”箍住我的人“呼”摘下墨镜向后一扔,“爸爸这就带瑜儿走!”
我模糊的意识在墨镜摘下的那一瞬间突然清醒——眼前这双眼睛!不正是照片上爸爸的眼睛么!
“爸爸!求求你!别杀枭哥哥!爸爸!瑜儿求你了!枭哥哥是好人!枭哥哥是真心对瑜儿好!”我抱着那个曾经很亲切很温馨的脖子,大哭着哀求。
“瑜儿,那个小子对你动心思的那一刻,他就该死了。还有另外两个小子,他们知道得太多,也该死。”
“小瑜——”身后分明地传来江枭肝肠寸断的声音。
“枭哥哥!”我对着箍住我的手使劲咬了下去。
“瑜儿!”那手一松,我奋力一挣扎,就从那怀里向地上跌去。
就在我快要挨到地面时,横空过来一只手,“呼”地将我拽了过去,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就顶在我的脖子上。
“老爷!”箍住我的人气喘吁吁地大叫道,“老爷!求你放了少爷!”
“阿福!快放下瑜儿!”
“老爷放了少爷!阿福就放老爷的儿子!”
“放肆!”
“老爷!我数到三,你若不放了少爷和那两个孩子,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我无端地不想动,更不想挣扎。只要能保全枭哥哥、小胖哥、张军,我死也愿意。
“阿福!”
“一……”
“二……”
“放!快放!”
“小瑜!”
“快跑!”福伯和福婆挟着我一边后退一边大叫,“快跑!”
“放下我的瑜儿!”
“老爷!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你的儿子!”说着那刀就在我的脖子上动了一下,我立即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已经在上台阶了。
“老爷!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杀了你的儿子!”说着那刀又在我脖子上动了一下。
“你别碰我的瑜儿!”
“老爷!你不许动到树林里了。
“少爷!”福伯大喊道,“接着小瑜!”接着福伯奋力将我抛出,我立即落到一个熟悉怀抱。
“快跑!孩子们!”福伯福婆齐声大喊,“快跑啊!”
“阿伯!阿婆!你们快跟上来!”
“少爷!快跑!”
后来,我就只听到利器的碰撞砍剁和人的凄厉惨叫。没听到几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就把我带进了没有声音的世界。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床边围着江枭、小胖哥、张军,还有许丽、王小丫、阿姨。
哦。原来我是躺在王小丫床上。
“江枭,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怎么还不来啊!”
“再拨打一次吧!小瑜的情况很不好。”
“不!刚才就不应该报警!都是你们……”
“小瑜醒了!”
“小瑜,你怎样了?”江枭满脸泪痕,满脸血痕,胳膊上,胸脯上好几处都渗着血。
看看小胖哥和张军,也是满身血迹。
我的胸口一阵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快喝点吧!”不知道阿姨把什么水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我。我只知道机械地咽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喝完了水,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有说不出的困说不出的累,我还有说不出伤痛——叔叔已经杀了他的仇人,为什么连枭哥哥、小胖哥、张军都要杀?曾经那样好的叔叔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杀人恶魔?叔叔真的是我爸爸么?为什么叔叔只是眼睛像爸爸,而其他地方都不像呢?我爸爸是人民警察,他怎么会杀人呢?
晕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进入了梦乡——梦里除了打就是杀,除了惨叫四起就是鲜血四溅。
嗵!嗵!嗵!
“小瑜!快醒醒!”我的脸上一阵轻微的痛,“快醒醒!他们追来了!”
第134章 再度逃亡
阿姨神色慌张地把许多条白底兰花的丝巾绑结在一起,连成一条也许是世界上最长的丝巾绳。
砸门声一阵比一阵响,而且已经明显带着残破之音。
“快!小瑜先下去!”说着阿姨把丝巾往我腰上绑。
“不行!下面需要人接!”江枭一把拽过丝巾,“许丽先下去!”
“不!小丫先下去!”许丽一把拉过王小丫。
“他们不会对小丫怎样!小枭先下去!快!”
“张军!”江枭一把拉过张军,不容张军做出任何反抗,三两下绑上丝巾,接着双臂齐出,把张军举起再从窗口扔下。
张军安全落地了。江枭刚拉回丝巾,正要绑我,那个坚实无比的防盗门“哐啷”一声破了。
“老爷,您……”阿姨慌忙迎了过去。
“贱人!”“啪!”
阿姨晃了两下,慢慢倒下了,倒在爸爸的脚下。
“妈妈!”王小丫哭叫着扑向阿姨。
“滚!”“啪!”
王小丫晃了两下,慢慢倒下了,倒在爸爸的脚下。
“小丫!”许丽痛叫一声,正要飞身出击,却被江枭及时抓住。
“小子!本来杀你还有点不忍心,现在我是一定要你死了!”爸爸刚说完,他左边的三个家伙就像三枚被拉了引线的炸弹,“腾”地炸过来了。
“护着小瑜!背靠着墙!”
然而,不到2分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就宣告结束了——江枭被那个铁塔般的黑人反剪住了双臂,小胖哥被“鲁智深”按在了地上,许丽被那个金发人挟在胳膊底下。
“瑜儿,”爸爸在对面微笑着看着我,亲切的呼唤着我,“过来,到爸爸这儿来。”
我靠着窗台,脊背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瑜儿,”爸爸坐下了,坐在对面的大沙发里,从手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根粗长的雪茄,点上火,很悠然地抽了一口。
“瑜儿,”爸爸依然微笑着看着我,“瑜儿,快过来呀,到爸爸这儿来。”
我反着手扳住窗台,房间里的一切好像忽然长出了翅膀,在我的眼前动起来,飞起来。
“瑜儿,”爸爸的声音忽然有点颤抖,“再不过来爸爸就生气了啊。”
“瑜儿,瑜儿……”爸爸的身子晃了晃,手里的烟忽然掉了。
“恶魔!”一个身影从地上快速跳起,扑向爸爸,“放了孩子们!”
“贱人……”爸爸的声音莫名地虚弱了,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贱人……我要杀了你……”爸爸的脖子上顶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匕首。
“恶魔们!快放了孩子们!”阿姨的声音彻底变了,变得像电视里受伤的母狼在嚎叫,“放了孩子们!”
“老爷?”那三个家伙叫了一声,没有放开手中的猎物。
“放不放!”嚎叫再次响起,爸爸脖子上的红色乍然迸溅。
“老爷!”三个家伙同时放手。
“快!快跑!”
“小瑜!”小胖哥扑过来抱住我就要跳窗户。
“从大门!”江枭一把抢过我,“从楼梯!带上小丫!”
……
江枭刚把我和王小丫塞进车里,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嗵”地一声,有重物落在车旁不远处。
“妈妈!”王小丫疯狂地挣扎起来,“妈妈!”
“坐好!”江枭一声厉呵,接着,“呜”的一声,车就动起来,飞起来。
……
在飞驰的车里,在王小丫伤痛欲绝的哭泣声中,我终于知道:原来爸爸就是阿姨所说的那个恶魔。爸爸每个月都会不定时地去找阿姨,每次去都是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走。阿姨有个不容打破的规定,就是如果王小丫在家,阿姨就会让王小丫在8点前进卧室睡觉,并且一进卧室,阿姨就把门反锁。所以,这些年来,王小丫只是隐约知道有一个坏男人一来就折磨阿姨,却从没见过爸爸的真面目。阿姨还有一个奇怪的规定,她的卧室不准王小丫进去。多年前,王小丫因为好奇进去过一次,并且摘下了墙壁上一朵兰花却被阿姨打了生平的第一个耳光。而阿姨却在爸爸来后的第二天早上满身血污起不了床。王小丫大了以后,再不过问阿姨的一切事,但是,她的心里却深深地恨着阿姨,更切切地恨我爸爸。
我也终于知道:爸爸之所以突然失去战斗力,很可能是阿姨事先在爸爸习惯抽的雪茄上下了药。
在飞驰的拥挤不堪的车里,在极度恐惧极度疼痛极度疲惫的连续袭击下,我终于像寒风中枯萎的树叶,片片飘落,飘入混沌,落入虚无。
……
车,一直在飞驰。而我,却无法知道它将带我去哪里,因为,我也一直在飘飞,在血与泪中飘飞,在爱与恨中飘飞,在刀与剑中飘飞。
……
一阵喧闹的人声终于惊醒了我的噩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模糊的脸,接着听到的是一声模糊的轻唤“瑜儿”。原始是妈妈的脸,原来是妈妈在叫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