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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有的回家,有的进县城,乡政府只替下姚联官和张同音两个人在家守摊。
姚联官听说姚联顺去县教育局开会,便将郑美娟召呼到自己房间,明面上的理由是叫郑美娟帮着抄个材料,实际上是趁乡政府无人之际行欢作乐。
郑美娟已****六个多月,皴皮拉草的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皮肤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三道弯的苗条身段变成了水桶状。但二人见面后,眉来眼去地****劲头,仍不减当年的热烈。姚联官见郑美娟慢腾腾地进了他的宿舍,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夫人,上前揽住一顿狂吻,只觉得小腹部鼓囊囊地好似有什么东西拱了一下。郑美娟推开姚联官,指指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说肚里的孩子在反抗,又指指会计办公室,意思是告诉姚联官张同音在家。
姚联官从屋里出来站在椿树下,喊:“张同音出来一下。”
“什么事姚副乡长?”张同音仍箍着带蓝边的白毛巾,点头哈腰地从东屋出来,恭恭敬敬地站着。
“你到袁台村取份材料去。”姚联官说,“袁台有个地主反攻倒草,俺叫他们村支书整份材料报上来,一个多月了杳无音信,你去催一下,整理好就带回来,没整理好告诉他们三天之内报上来。”
“什么时候去?”张同音问。
“你手头有压手的工作没有?”
“没有。”
“现在就去吧,晌午回不来在村里吃顿派饭。”
“哎!”张同音紧紧头上的蓝边毛巾,关上东屋门上路了。
姚联官将双手插在西式裤兜内,度着四方步在西院里溜了一遭,确认乡政府院内再无旁人,回屋后与郑美娟又是一顿热吻,摸着郑美娟的大肚子,问:“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
“是谁的?”
郑美娟用食指点一下姚联官眉头上的麻子,嗲声娇气地说:“你们兄弟俩像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在朝鲜战场上轮番轰炸,一天也不叫俺闲着,弄不清是你们俩谁的。”
“俺弄的次数比过去少多了,准是小五的。”
“不一定,怀上的那个月你弄的次数多。”
“是俺的就好了,给俺生个大胖小子。”
“生个小子也不能叫你爹,想要儿子叫四嫂给你生一个。”
“她没那能耐,生了仨都是赔钱货。”
姚联官欲解郑美娟的裤腰带,郑美娟拒绝了,说:“为了保护孩子,联顺都戒了,你也坚持几个月吧。”
“俺瘾不住了。”
“回家找四嫂去。”
“见了她精神不起来。”
“看把你馋的,俺给你玩玩吧。”郑美娟将手伸在姚联官的裤裆里,裤裆内活像装着个活崩乱跳的大鲤鱼。不大工夫郑美娟两手带着浆糊抽了出来,姚联官瘫软地仰在床上。
“姚副乡长在家吗?”
“在在,谁呀?”姚联官急忙站起来杀腰。
“干什么来关着门子?”
“雨水呀?快进来。”
左雨水推门进屋。只见姚联官慌兮兮地六神无主,裤子杀的歪到胯骨上,郑美娟羞惭地拽着衣角擦手。左雨水已猜出几分,自惭来的不是时候。姚联官赶紧介绍说:“这是联顺媳妇,在乡里当团工委****,俺们正商量如何加强农村团支部建设的问题。”
“噢!久仰久仰,久闻大名。”左雨水开起玩笑:“名不虚传,都说联顺寻了个俏娘子,金屋藏娇,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真是常娥下凡啊!”
郑美娟比过去老成多了,很快从窘竟中摆脱出来,平静地说:“县民政科的大科长下来视察,拿俺们小兵仔取乐,别掉了身份。还俏呢?都老太婆了,俏老鸹。”
左雨水逗趣说:“俏,比俺那口子俏。联官,你太自私,当初俺没寻媳妇,你为什么不把美娟介绍给俺,唉!恨相见太晚矣!”
“别撇清了,你嫌你媳妇丑,咱俩换换如何?不干了吧?”
“不和你换,要换俺和联顺换,怎么样美娟?同意不?”
“去你的。你们到一块能不能说点正经事?”郑美娟说:“你们男人凑到一堆光拿自己的老婆取乐。”
“你们女人也是一样,更甚,到一块就涮自己的男人,把自己的丈夫说得一钱不值,可一到黑家丈夫又成了宝贝疙瘩。”左雨水说。
“别瞎啪啪了,”姚联官怕再逗下去郑美娟吃亏,将话引开,问:“雨水,今格来闲聊还是有公事?”
左雨水看了看郑美娟,郑美娟立刻意识到自己在跟前左雨水不便谈。说:“你们谈工作俺就走了。雨水,有空到中心小学去玩。”
“一定一定。”左雨水站在门旁说,“慢走,走得动不?走不动叫姚副乡长背着你送一程?”
咚!郑美娟戳了左雨水一拳,走了。
姚联官请左雨水坐下,递上一支哈德门香烟,划燃火柴给左雨水点着烟说:“咱兄弟俩很久没在一块坐了,你当了民政科长也不请客?”
“请。”左雨水喷出一股青烟,话语像刚拨出的白萝卜一样干脆,说:“走,到你们双吕街饭馆里去喝两杯?”
“今格大方了,走。”二人说话不及站起身走出了乡政府大门。
要下雨了。西北风气势凶凶地把乌云撒了满天,闪电将低沉的乌云划开一道道雪亮的口子,雷公又轰隆隆地将亮口子封住,哗!给干旱的大地撒下一把水珠。
左雨水和姚联官冒雨来到双吕粮站对过的饭馆,要了一盘咸水煮花生米,一盘猪杂碎,一盘葱花炒鸡蛋,一瓶牛栅山二锅头,边饮边谈起来。
“大科长有啥公务就交待吧,鄙人当尽力效劳。”姚联官在他们碰了三杯酒以后说。
“不急,没重要公务,来,再碰仨!”
“呵!酒量见长,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啥时候学的。”姚联官陪着左雨水又干了三杯。
“酒量不是学出来的,是练出来的。”左雨水说,“越练酒量越大。”
“到民政科以后练的?”
“不是,去年到民政科任职以前,去开口市民政局学习了三个月,和几个同学经常畅饮。”
“民政工作好干不?”
“不好干。”左雨水摇摇头:“不生孩子不知道疼娘,不扎蒙子不知道深浅,民政工作难办。红白喜事,吃喝拉撒,安置转业军人,接收残疾军人,慰问救济军烈属,发放结婚证,办理公职人员的丧事……工作多的数不清,头疼。说没大事都是大事,说是大事又都是琐事,屁大一点事往往纠缠不清,还谁也得罪不起。”
姚联官听罢心中很羡慕民政工作,说:“你的工作任务多权力也大呀!大权在握你说了算。”
左雨水和姚联官理解地不一样,说:“不是大权在握,而是重担在肩。民政工作无小事,联着千家万户。各方面都有严格的政策规定,掌握得严喽得罪人,掌握得松喽犯错误,整天是猪八戒照镜子,弄得里外不是人。”左雨水的脸上浮出一种难以描摹的苦涩。
“你才干了半年多,体会颇深啊!”
“看戏的人不知道学戏的人苦。”左雨水说,“俺给你举个例子吧,有户人家的傻兄弟丢了,多年无信都以为他死在外边。突然外地民政部门来信,说他的傻兄弟还活着,叫家人去领。家中没有了父母,只有个兄长,他做了难,领回来吧!自己生活也不富裕要养傻兄弟一辈子,老婆也不同意,不去认领吧,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与理与情都不通。老兄,你说这位当兄长的该咋办?”
“当然要去领回。”姚联官说,“一母同胞,理所当然,老婆不同意慢慢做工作。”
“一母同胞该领。”左雨水说,“民政部门遇到的事情五花八门,如果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兄弟媳妇该不该去领?”
“应该叫他兄弟去领。”
“他兄弟去世了呢?”
“通知她娘家。”
“你说的很对,可娘家不能养她一辈子呀!她婆家的哥嫂不该去接,不该管吗?”
“该,该。”姚联官非常纳罕,今格左雨水说有公事,他不说公事海讲这些干什么?
“老兄开明!”左雨水向姚联官伸出了大拇指,说:“俺们民政部门遇到老兄你这么通情达理的人,算是烧高香了!”
姚联官印堂的麻子一亮,突然想起那年赵区长讲得二嫂蓝梅的事,眯着小眼睛说:“雨水,别光顾说话,喝酒,干!”
“干!”
“左科长,今格你跟俺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设下一个圈套,是引俺上勾,还是敲山震虎?有话直说,俺可是直筒子。”
“不敢!”左雨水举手向前一推,意思是将姚联官的话挡回去,说:“俺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更不敢在罗成跟前耍花枪,你借给俺个胆也不敢用圈套套你。”
姚联官嘿嘿一笑说:“雨水,长进不小。你不要忘记,你哥哥的脸上有几颗麻子就有几个心眼。你那几根花花肠子,俺看得清清的,如果俺没猜错的话,你是说俺那疯二嫂有信了?对不对,说出来吧!”
“不错,被你一箭中的。”左雨水目的已经达到了,说出了实情,目视着姚联官的表情。
姚联官突然露出一付欣喜若狂的姿态,说:“好哇!大喜讯。雨水,你小看人了,可不该这样遮遮盖盖,跟俺使手段。快说,二嫂在什么地方?俺马上去接。”
左雨水说:“蓝梅六年前在南京犯病后走失,被镇江附近一农民收留,当时她疯得特别厉害,记忆力丧失,家庭住址,亲人的情况丧失遗尽,连自己的名子都说不清,再加上南方人听不懂她的话,啥也问不出来。经过那户人家给她治疗,今年春节后她的病情突然好转,道出了家庭住址和自己的名子。人家给俺民政科来信,叫去人领认。今格老兄如此大度,帮了俺的大忙。给你,这是地址,拜托老兄通知蓝梅娘家,你与她兄弟商量,谁去接都沾。”
姚联官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端起酒杯说:“雨水,俺敬你一杯,感谢你帮俺了却了一桩心病。自从二嫂失踪以后,谣言满天飞,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式,俺纵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落了一身不沾嫌。这回将二嫂接回来,俺养她一辈子,堵住众人的嘴,还俺以清白。”
姚联官心口如一,还是口是心非,另有险毒阴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仇人相见恨无穷
恩人相救整六载 仇人相见恨无穷
话说蓝梅那年去南京寻夫,因受小叔子姚联官的哄骗,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地找到昼思夜想的丈夫姚联国,因受刺激过度,精神病复发,疯疯颠颠痴痴狂狂,衣衫褴褛,喜怒无常,流浪在南京郊外的江南水乡。她曾把路边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抱在怀里,吻着它的头,呆呆地望着小猫永久地闭上了双眼。她曾看见一位抱孩子的妇女在树荫下给小孩喂奶,便走上前去咧着吓人的嘴去逗孩子,唬得那妇女抱起孩子疯跑回家,她在后边还大声哭叫,非说人家抱走了她的女儿。她曾面对三个小流氓戏弄她,只见她挥舞着打狗棒,把三个小青年打得屁滚尿流。她曾遇见一位步履蹒跚的生了病的老太太,呻吟着倒在路旁,她把她扶起来搀着送了一程。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小巷,公路田埂,她见人就笑,笑得丑陋吓人,她见狗就打,打得狗夹起了尾巴,她见六七岁的小女孩就追,追得女孩连哭带叫奔回家。她还曾碰见一位麻子脸青年,那青年好心好意地送给她一碗白米饭,她不但不感谢人家,举起棍子就打。她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棍细竹竿,当银枪耍把着,口中喊叫:“穆桂英来也!”后来她在竹竿头上绑了些捡来的花布条,扛在肩上当红缨枪,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喊着口令走着很不像样子的正步。
蓝梅在南京以东的大路小道上走过数不清的来回,路两旁村庄的人们和大小店铺的工作人员都晓得有个北方疯女人,说话听不懂,整日里在路上走个不停。不管蓝梅走到那家门口伸伸手,都报以怜悯的目光,送给她一碗米饭,有的人家还在米饭上浇一勺炒菜。
秋天,一年中最辉煌的季节,天高气爽,水乡的碧空恰似白种人婴儿的眼睛;清沏的蓝。菁菁葱葱的大地,金色的是稻田,翠绿的是桑林,碧波荡漾的是沟渠小溪,小鸟藏在绿荫深处唱着丰收的赞歌。江南的乡村,诗情画意,真可谓:
清风绿烟罩白楼/松前溪后画中游/粼粼银波映碧霞/醉煞稻翁墙碰头。
一块金箔般的稻子被割倒,青黛色的水田被踩得坑坑洼洼,一堆堆稻子躺在打稻机旁,妇女们头上箍着各式花头巾,脚踩着打稻机的踏板,将打稻机内的磙子踩得轱辘辘飞转,她们双手掐住旁边人递给她的稻把儿,将沉甸甸的稻穗按在转动的磙子上,哗!稻穗上的籽粒被磙子上的铁刺划落。稻农们的脸上个个挂着丰收的喜悦。
蓝梅被打稻机的轰隆隆响声所吸引,扛着“红樱枪”喊着一二一,沿着田间湿滑的地埝向打稻机走来,小孩子看见她被吓得直往大人堆里钻,口中叫着:“疯子来了!”在打稻机旁干活的大人坦然地对孩子们说:“不要怕,这疯子不打小孩,去,给她送碗水喝。”
蓝梅一脚不甚滑落在地埝下的水田内,一双露着脚指头的布鞋陷在稀泥中没有拨出来,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