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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日来了,他想把姚联官领走?”李半尺靠近王副局长小声说。
“你知道他犯的啥事吗?”王副局长忿忿地问。
“不知道。”李半尺正在家睡觉被王三日叫起来没好意思说明原因,只煞无介事地说姚联官被公安局给抓起来了,没大事,请他去说说把人放出来,李半尺又没细问,就贸然地来找领导。
“你去叫王三日到俺办公室来。”王副局长的口气非常生硬。
李半尺转身消失在黑影里,王副局长对看守人员说:“好好看管,任何人不准见,不准对任何说他犯了什么事儿,否则,当心脑袋!”
王副局长回到办公室,王三日已面带惧色地在等候,没等他开口,王副局长说:“王三日你少管点事吧,也不问个明白就要领人,你胆子不小?姚联官犯的事儿不管你知道多少,都得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再打听。李半尺,这桩事儿你不用插手了,甭过问,对你们治安队的人员说,今夜发生的一切任何人不得外吐半个字,谁敢妄言,俺立刻关他的禁闭。王三日,你连夜回双吕公社,赶明一大早对大家说,你们公社的姚主任在县委开会,会议内容保密,短时间可能回不去。具体你们公社的日常工作谁主持俺就管不了哪么多了。”
王副局长在五更天敲开正局长的家门,二人磋商后,深知此事的份量,决定由王副局长赶在上班前去赵****家中当面回报。
朝阳初露,邢武县东西南北街里除了几个晨练慢跑步的老年人之外,静悄悄地空气非常新鲜,只有十字路口一位清洁工在扫街,扬起一团尘雾。王副局长敲开了县委****赵波家的街门,赵波乖唧着大黑脸站在院子里,含愤地听完王副局长的回报,紧锁双眉,一时难以表态。牛妞妞从屋里出来听了半截,大意已经明白,按捺不住愤懑地心情,说:“秉公执法,像这种腐化****之分子,开队党藉,判他三年劳教,回农村种地去。”
王副局长长得一颗大肉脑袋,心眼可机灵着呢,稳稳地把摸着赵****的脉膊,说:“老牛同志,你说的办法不沾,王子犯法不能与庶民同罪,要照顾到各方面的关系。党对犯错误的干部有政策,批评教育从严,组织处理从宽。姚联官同志虽然犯了严重错误,但过去还是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尽量挽救过来。”
“从宽也不能宽得没边儿,这种道德败坏之人,留在党内是个祸害。”牛妞妞气愤难压。
赵波经过一番琢磨,说:“老王,先将姚联官关起来,注意封锁消息,传出去对白县长的影响不利。等上班后,俺将白县长请来,听听他的意见再说。”
赵波的办公室在县委大院的最南边,四间北屋用青砖圈成一座独院,西南角有一棵梧桐树将院子罩住,清爽而阴凉,门向南开,门外有流动岗哨在****与几位副****门外巡逻。赵****的办公室院内有一盆苏铁,半人多高,直径有三米大,葱茏庄重,地面是用青砖叉着花铺成,花池内没有牡丹、玫瑰、月季之类的花卉,有几棵掐了顶的黄菊和一溜韭兰,东墙根种着一棵三米多高的雪松。四间房东头隔开一间做休息室,外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栗子色写字台和一把同颜色的圈椅子,北墙冲门口张贴着五位伟人头像,整个办公室内四壁没有悬挂和张贴一条标语口号。房间的摆设和院子里的花木种植,都是赵****亲自设计的,他不喜欢花红柳绿,喜欢端庄严肃,他不爱喊空洞口号,主张脚踏实地干工作。
赵波怀揣着一颗难以言表的心情善言将白千县长用电话亲自邀来,白千没想到赵波召他来是为昨夜那桩不光彩的事情,当赵波言明话意,白千顿时火冒万丈,破口大骂姚联官:“赵****你先别开口,别怪俺不给面子。姚联官那小子他不是人种,是条赖皮狗,纯属地痞流氓,不要因为他伤了咱伙计俩的和气。”
赵波也难以启齿,这种丑事名声大臭,如果犯在一般人身上,这事好办,双开送劳改都没问题,偏偏发生在自己老首长的兄弟身上,不讲情面以法办事对不住在战场上牺牲的老领导。再说,如果姚联官玷辱的对象是平民百姓,也好办,暗中给人家赔个不是,给点经济补偿,半调半压也能将事端抹平。他千不该万不该污辱的是白县长的儿媳妇,这不等于将邢武县的天给捅了个大窟窿?这个洞难补哇!
秘书孙武见白县长进了赵****的办公室,按惯例紧跟进去沏茶倒水,见赵****一开口白千县长就暴跳如雷,孙武将茶水放在茶几上,知趣地溜了出来。孙武发现门外岗哨小李和几个好打听事儿的人在墙外嘁嘁喳喳地边耳语边,挥手将他们全部轰走,自己站在门口放哨。
邢武县的两个一把手为姚联官的问题发生了分歧,一个怒火满腔,气冲冲地要严查重办,一个和风细雨,耐心地规劝要大事化小,内部处理。二人高一声低一声地沟通了三个钟头,双方都做了一些让步,还是白千委屈地顾全大局,给了赵波一个面子,****、县长达成了一致意见:“第一,严格保密,内部处理;第二,为防止乱猜测起谣言,先将姚联官从公安局悄悄放走,回双吕公社正常上班;第三,由组织部出面处理,查清问题提出处理意见;第四,在适当的时候,责令姚联官去白千家登门陪罪,以求得到全家的原谅。”
白县长执意不同意第四条,扬言他们全家人都不允许姚联官登家门,如果他敢厚颜无耻地贸冒进门,打伤了他概不负责。赵波再三说明这第四条还得保留,条件不成熟暂不执行。白千又提出第三条不明确,要赵波明确表态处理意见,赵波将问题推给组织部,并说一定要白县长满意。
赵波送走白千,立刻打电话给公安局王副局长,传达了四条意见,说:“王胖子,你立即放人,什么原因不用多问,给公安局办这件事的人交待清,就当昨夜什么事情没发生,从公安局走漏了风声,拿你示问!同时你告诉姚联官,三个月内不许他见俺,俺不愿见他。”
再说姚联顺夜格儿黑家在公安局门口等了半夜没见四哥被放出来,还是王三日回双吕时在门口碰见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告诉了他。姚联顺听罢,脸色有多么难看黑夜里看不清,蹬上自行车回到家就骂开了:“混蛋!不听人劝,倒底是栽在头子上啦,真是屎克螂戴口罩,无颜见人,瞎了眼的王八爬在侧刀下,找着送死上断头台。丢人!丢人!一颗老鼠屎臭了一锅汤,一家人跟着他丢人!”
郑美娟见姚联官悻悻地回家,口中不停地骂骂唧唧,也听不出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倒底四哥出了什么事?你得说呀!”
姚联顺觉得事情太脏无法言明,便形象地比喻说:“他贴标语贴错了地方,将奖糊刷在人家女人的腚上了!”
郑美娟口中反复念叨:“贴标语?刷浆糊!女人腚……”反正不是好事,没敢再问。
姚联官从公安局大门探头探脑地出来,哪还腆着脸去兄弟家推自行车,出县城就钻进了玉米地,走到城西沙土岗子上,找了一片坟地,躺在莹墓间发呆,脑子里乱成了一坑麻,真是麻子脸照镜子,自己吭自己,像神经病人一样,口中语无伦次地嘟囔:“看电影,郑美娟,钱志红,前途,位子,威信,名声……完了,一切都完了。”姚联官一直在坟地内躺到太阳落山,在夜幕的掩护下溜回双吕公社,进屋后倒头便睡,由于惊吓过度和极度沮丧,他病倒了。
王三日为了讨好姚联官,一日三餐伺侯着非常周到。为了给姚联官压惊,特别邀请张水山和张八斤凑到他的床前玩起了扑克牌。
张玉娆从县城里听到了消息,气得五内俱焚,七窃生烟,在县委组织部怒冲冲地建议王冰山决不能放过姚联官,一定要新帐老帐一起算,铲除长在身上的毒瘤。王冰山只听不开口,没有给张玉娆一个明确答复。张玉娆气囊囊地从县城回到单位,听得姚联官的寝室内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像旋风一样冲进屋去,咚!抬脚踢翻了桌子,扑克牌像旋风中的树叶,飞向空中四散在地。张玉娆怒吼道:“都滚回去上班,无耻小人!”
王冰山接受了赵****交给的任务,将自己卡在县长和县委****的夹缝中,两手抓着两把蒺藜,左右为难,来找副部长石头商量办法,坐定后说:“老石,姚联官犯事儿了!”
“不足为奇,不犯事才怪呢?”石头伸着长脖子,叼着烟袋杆儿说。
“按错误性质,开除党藉,以法拘留足足有余,品质非常恶劣。”王冰山又擦开了眼镜片。
“恐怕你我都无权决定对他的处理。”石头说。
“做不了主也得做,赵****有四条意见。”王冰山向石头传达了领导达成的四条意见内容。
石头悻直地说:“和稀泥保庇坏人,赵****在情面的泥坑里越陷越深,被姓姚的牵着鼻子走,养虎遗患,这次轻率地放过姚联官,以后他会变本加厉,要栽更大的跟头。”
“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关系到白县长一家人的名声,双方都不愿把事情公开,更不想闹大,还是赵****决定的正确,先息事宁人,尽量缩小影响面。”王冰山说,“对于赵****这个人怎么评价呢?对工作,对家庭,对同志都能严格要求,性格耿直坦率,对工作认真负责。然而在对待姚家的问题上,私心太重,抹不下面子,他好像欠了姚家的还不清的帐。据说在一次与日本鬼子的遭遇战中,赵波身伤重伤,是姚联江冒着枪林弹雨将他背出山区送到医院。两个人在一起生死与共战斗了六年,到解放军渡过长江后,赵波再次负伤,无法跟随部队南下,转入地方工作。姚联江特意推荐他到自己的家乡来供职,目的不言而喻。所以赵****对姚家的人倍加呵护,姚联官不争气,不给赵****长脸,胡作非为,闹出了倾城轰动的丑闻。赵****也做难,把姚联官以法处置吧?舍不得,高抬贵手敷衍了事吧?白县长有意见,姚联官成了赵****手中的烫手山芋。”
石头在烟灰缸边上磕磕袋锅,叼住铜烟嘴吹通烟杆,吸溜一口唾沫说:“姚家是个无底洞,还不清的人情帐。姚联官的流氓行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与他兄弟媳妇郑美娟的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俺管不了哪么多。”王冰山说:“咱还是研究一下姚联官的这次错误怎么处理吧?目的是既对他本人有触动,达到教育的效果,又得使赵****,白县长,群众以及他本人都满意。”
“绝对不可能四方都满意,没有那种办法。”石头将长脖子伸向王冰山说:“你不要忘记,咱俩都挨过他的诬谄,当心有人说咱们官报私仇!”
“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冰山将眼镜架在鼻梁上扶扶正说:“当然,小心为妙。老石,组织部长的位置都眼红,争着抢着打破头想坐这把椅子。岂知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把椅子不好坐呀!特别是刚直正派的人更不好坐呀!能在这把椅子上坐长久坐出名堂的人,屁股底下都压着一批好人、好干部。”
“反正组织部长是个挨骂的差使。”石头没王冰山那么多感慨,又开始一烟锅一烟锅地抽他刚买的小黄丝烟。
王冰山说:“谁愿骂谁骂,反正咱们不干缺德的事儿,扪心无愧。”
石头挺起脖梗说:“党既然把咱们放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任人为贤,纯洁干部队伍,把守住这块净土。”
王冰山说话更加切合实际,语重心长地说:“老石,你刚上任对组织部的工作不太熟悉,俺比你早来几天,有些事俺提请你注意,你刚才说的话是领导做报告时用的词,在咱们坐下来研究具体问题时,任人为贤只能做参考,不能做依据。干部工作是泥瓦匠,搞的是平衡,怎么能抹平怎么算。有一个位置空下来,大家都伸手,领导都说话,你搞任人为贤行吗?不出三个月,你就得滚出组织部。你甭不服气,就拿开口市去年调整领导班子为例,甲是新上任市长的得力助手,一心想当市政府秘书长,结果动了一大串。甲如愿以偿地当了市政府秘书长,原秘书长乙被调到市工商局当局长,原工商局长丙就去任税务局长,原税务局长丁矮就到煤炭局任一把手,原煤炭局长是科本出身,地矿学院本科毕业生,因没有领导说话,调到市计划生育委员会当了一名副职,美其名曰干部要能上能下,属正常调动。”
石头并没有与王冰山争论任人为贤的问题,以姚联官为实例说:“后台硬有能力又能好好干工作也沾呀!像姚联官这样的腐化****分子,搞女人有本事,溜须拍马有能力,留在党内和干部队伍内有百害而无一利,应该清除出去。”
“应该的事多呢,但不能应该去做。”王冰山说;“姚联官的思想品质低劣,工作能力差,有目共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这种人不但能坐稳官位,而且还可以步步高升。原因就是你说的,人家有特殊的本领,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