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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联官将要造反扶起来,对他和王三日说:“都不要难过,要化悲痛为力量,联顺同志是为了捍卫******的革命路线,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牺牲的,是为了落实******的伟大战略部署,受县委的委托去和《红三司》洽谈大联合的工作而殉职的,他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死得其所,重如泰山。我们一定要为他举行一个隆重地追悼大会,号召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城关公社的领导和****领导小组的成员都闻讯赶到,女的都去拉劝郑美娟,男的三三两两成伙成堆地小声在议论着。姚联顺的儿子春越,女儿春蕾放学回家,见早晨还精神抖擞的爸爸僵硬地躺在地上,哇哇地大哭起来。
赵波兀自披着他那件穿了多年的蓝棉大衣,头戴栽绒帽,神情严肃而悲哀地向姚联顺的遗体脱帽鞠了一躬,含着泪水说:“姚联顺同志是个好同志,城关公社的领导都在场,你们失去了一位好同事,是城关公社的一大损失。要做好善后工作,照顾好郑美娟和两个上学的孩子,按因公殉职的待遇对待。县****小组的同志都到了,今后小组的工作暂时由钱有同志负责,孙武同志负责筹备姚联顺同志的追悼会,可以由公社领导牵头组成一个治丧委员会。与医院联系一下,将遗体先放在太平间,别海在这里露天放着,影响不好。俺刚才说的意见请钱有同志向公安局王局长作个回报,现在上级指定由他暂时主持全县的党政工作,俺的意见供他参考,最后由他决定,俺建议追认姚联顺同志为革命烈士。”赵波说罢又向姚联顺的遗体深鞠一躬,没与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郑美娟哭得死去活来,还一边哭一边述念:“文化大革命啊!你倒底是要革掉谁的命呀?为什么革了俺联顺的命呀!整天动枪动炮的还高呼什么文化革命?简直成了武化革命,害人的革命?联顺呀?****的事你知道啥?你能管得了吗?俺劝你不要瞎胡闹,你不听,这倒好,把命搭进去了,这是何苦哇?留下俺和孩子可咋过呀?”
刘春盛来了,哭喊着要为他五叔报仇,姚联官黑乎着眼说:“行了,你就不要添麻烦了,回去侍候赵****去。”
人们将郑美娟抬到房内,由小杏小枣陪着劝说。县医院来了几名工人将姚联顺的遗体抬走了。
王三日在城关公社院里站着向姚联官汇报战果:“《红三司》彻底被摧垮了,我们的人占领了一中校园,《红三司》的突击队长老鼠被打死了,其余的死伤不计其数,石锁和宋红旗逃跑了,咱们活捉了刘春莲,只是,只是姚春德死活不明。”
姚联官很风度地说:“这次战果辉煌,但损失惨重,联顺同志死得可惜。他为《红色军》的成功立下不可抹灭地功勋,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你们要永远地纪念他。”姚联官停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问;“刘春莲现在押在哪里?”
“在《红色军》总部”王三日说。
“好好看管,现在顾不上她,等埋葬了联顺同志再整治她。”姚联官说:“俺估计姚春德没有死,很有可能在城内哪个旮旯里藏着,天快黑了,你回去立即组织人员对县城进行拉网式搜索,不可放过一个角落,一定要抓住姚春德,为联顺同志祭灵。”
晚上,姚联官将自己关在宿舍内,静谧得只有他的呼吸声,小五死了,他有失去一只胳膊的感觉,非常惋惜,政治上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兄弟五个,老大老五是革命者都死了,老二是却活得好好的,老三是汉奸,下落不明,冷嗖嗖的屋子里使姚联官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处境。有失就有得,姚联官想自己的兄弟中又多了一位烈士,他为姚家争得了荣誉,俺要给五弟在老坟里竖起一块功德碑。另外吗?姚联官想到了郑美娟,兄弟!请不要怪俺,你在阴间安心地生活吧,俺要和郑美娟相好了,将她恋住,给你将两个孩子带大。不然,她若改嫁走,就苦了春越、春蕾,四哥算是帮你的忙了。联顺兄弟!俺可以告慰你,你在你四嫂身上给俺种下的种子快要生了。哥哥感谢你,如果钱志红能给俺生一个健康的儿子,俺买只烧鸡和上好的二锅头到你坟前对饮庆贺。
王三日在半夜时分来找姚联官,首先安慰他一番,接着报告搜索情况,说:“蛋丸小城搜索了三遍,没有抓住姚春德,叫他漏网了。”
姚联官对姚春德的漏网非常气愤,说:“一定要将他抓住,不惜任何代价。你回去突审刘春莲,弄清姚春德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家庭的住址,派人去对他有可能出没的地方蹲坑,一日等不到蹲两日,一月抓不到蹲两月,一年逮不住蹲十年,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躲进天宫海底也要将他捉拿归案,死的活的都要。”
话说姚春德在一中后门外的女厕所内蹲着待机行动,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厕所外乱哄哄都是脚步声,大部分是学校后门外的住户往街里跑的,有位老年妇女提着裤子进了厕所,唰!蹲在姚春德侧边尿了个大泡,提起裤子对姚春德说:“这闺女还在这蹲着,要打仗了,还不快跑?”
枪声一响,姚春德知道《红色军》开始进攻《红三司》了,他刚想站起来,叭!一颗子弹打在厕所门口的墙角了,青砖上冒起一般白烟。姚春德又立刻蹲下,放枪的人朝厕所而来,只听一个细嗓门的人说:“你放了好几枪了,该俺放几枪了。”
“刚才是月亮放的,俺才放了一枪。”尖嗓门说。
“俺一枪没放,叫俺过过瘾。”
“给你俺去解个手。”尖嗓门的学生将枪交给细嗓门的,解开裤扣进了女厕所,突然发现在里面有位穿红袄的女学生蹲在便炕上,“哎哟!”一声捂住裤裆跑了出来,细嗓门问:“怎么啦?”
“里边有个女的。”
“这是女厕所,不嫌害臊。”细嗓门说,“过来教教俺,这枪咋放?”
“等一会儿,让俺尿完。”
“嘎!”一声响,细嗓门将枪摆弄响了,吓得把枪丢在地上,说;“俺臊他娘,后座劲真大!”
“别把枪摔坏,胆小鬼!”尖嗓门捡起枪,二人向一中后门而去。
厕所外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人都集中到一中围墙根上了,姚春德试乎着从厕所出来,溜着墙根走到东西街,发现街里人迹稀少,有胆大的站在街边往南看,南边一中附近的枪声时有时无。姚春德走走停停,躲躲闪闪走出西关街,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三里以外,躲在一座沙疙瘩后边,思索着下一步行动。和刘春莲分手时说好在任平县汽车站见面,估计她可能出了县城在前往任平县的路上。
姚春德不敢走道路,蹅着麦子地向西北方向逃走,当他远远地看见姚家庄村的轮廓时,有一颗高高的老榆树非常显眼,他想起了住在老榆树前的黄菊妈妈和二婶二叔。一张张可亲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一句句温馨的话语震憾着心头,县城的枪战,一定会叫妈妈和叔婶们牵肠挂肚,不如待天黑后看看他们再走。俺估计春莲等不到俺会自己回家的,到姚家庄给妈妈、叔婶们报声平安,以免他们惦念,同时再听听二叔的意见,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姚春德找了一片荒坟堆躺在其间,等待着落日后进村。老坟后边有一颗一人多高的杜梨树,光秃秃的在北风中吹着口哨,哨声勾引起姚春德心绪,现在北京的同学们都在干啥呢?有的可能夺了权当上某一级的革委会主任,有的可能被对立派抓住正在经受酷刑,有的可能在枪战中命丧黄泉,也有的回家种地去了,还有的像左胜利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读数理化,也有的可能干脆不上学了,托门子进工厂当了工人;还可能有的和女朋友结婚成立了小家庭。有些人就是没出息,胸无大志,自私自利。大男子一生当出人头地,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宁做蛇头,决不做龙尾。别看俺现在落泊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俺紧跟******,就有出头之日。
天黑了,姚春德蹑手蹑脚地进了姚家庄,敲开了黄菊的街门,黄菊一见春德拉住他一条胳膊踉踉跄跄拽到北屋,插住门便问:“伤着没有?”
钱志红坐在炕沿上忙问:“你是咋跑出来的?城里枪声打的真血乎,在这村里都听得很清。”
黄菊想点灯,姚春德说:“妈!别点灯,不瞒你们说,《红色军》就是抓俺的,俺男扮女装跑了出来,你看俺还穿着一件红棉袄。”
“是吗,黑影里看不清。”黄菊将火柴又塞在灶火窑里。
“俺没事,哪也没伤着。本来想直接回开口市,怕你们不放心,特来看看你们。”姚春德说。
“春莲呢?”钱志红问。
“她逃回开口市了。”姚春德说。
“好好。”黄菊在黑影庆幸,“你们都大难不死,命大,必有后福。”
钱志红问:“听说城里动了枪炮,比四五年解放邢武县时打的还猛。死的人成堆,血流成河,是真的吗?”
姚春德说:“打的是挺凶,造反派都不会使枪,估计肯定死人,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血乎。”
黄菊问:“你四叔、五叔咋样?有危险不?”
姚春德不承认他们是四叔、五叔,直呼名子,忿忿地说:“姚联顺偏向《红色军》,打枪的时候,他在《红三司》总部正谈判呢,他危险,不知脱身没有?姚联官在这种场合才不出头呢,早躲起来了。”
“你吃饭没有?俺给你下碗面吧。”黄菊要点火做饭。
姚春德说:“妈!不用了,做饭容易暴露,有凉窝窝给俺两个。”
“这村没事儿。”钱志红说。
黄菊摸黑从锅里取出两个窝窝递给春德,姚春德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说:“妈,你去把二叔二婶喊过来说句话,天亮前俺得走。”
黄菊说:“哪儿也不去了,就住在家里,谁敢碰你一指头,他得先抹了俺的脖子。”
“妈,事情不像你想的哪么简单,躲过这阵风头,俺再来看你。”姚春德说。
黄菊摸着黑将姚联国俩口子叫过来,蓝梅进门凑在姚春德跟前说:“春德,二婶和你见个面得回家,怕亮亮醒喽喊叫惊动四邻,今格别走,赶明咱娘俩好好拉拉,二婶有话要问你。”蓝梅没等春德答话就匆匆地走了。
没有月亮,星星被乌云捂住了眼睛,凑黑的小北屋里,只能听声音辨别出谁在什么地方。
姚联国摸到桌边坐在椅子上问:“春德,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搞得群众都人心惶惶,谈城色变。”
姚春德说:“就是打派仗。”接下去他将县城内《红色军》与《红三司》誓不两立的斗争说了一个遍,当然他把《红色军》说成是保皇派。
姚联国置身于文化大革命之外,对什么保皇派,造反派分不太清楚,问了姚春德一个问题:“春德,你抛开《红三司》的观点,平心而论,你认为县城内的哪一派是正确路线的代表?”
姚春德兀自坚持自己的看清,说:“我们的每一步都是按照****的精神执行的,坚持的是******的路线,最近我们按照******教导,诚心诚意地号召各派实现大联合,向走资派夺权,结果遭到《红色军》的暗算,突袭《红三司》总部,互相残杀,他们想独霸天下。”
姚联国在黑影里站起来,看不清他做什么手势,只听他很有条理地说:“春德,什么事情都不能就事论事,要评说谁对谁非,得从文化大革命的源头说起,开始是破四旧立四新,破除封建思想的余毒是必要的,可毁坏文物,搞打砸抢就是错误的,稀世珍宝中什么书法,古画,佛像,凡是古代的东西统统砸烂,损失惨重呀!无法挽回的破坏;咱县的牌坊,千年以上的历史,雕刻的艺术价值更高,一夜间砸了个稀巴烂,稍有一点文化教养的无不为之痛心。失而不会复得,犯下了历史难以饶恕的大罪!接下来的文化大革命就更不成样子了,知识分子成了臭老九,所有的干部,上至中华人民共和国****,下至生产大队长都成了走资派,统统要,还高喊什么越乱越好,乱了敌人,壮大自己,依俺看是乱了自己,壮大了敌人。工厂工人不做工,农民不种田,学生不上课,都去造反,到处串连,有吃有喝有人接待,不用花一分钱,坐着火车游山玩水,国家的财富由谁来创造?国外,也就是你们说的资本主义国家,帝国主义国家,人家的经济突飞猛进,高科技的发明创造一项接着一项,国力,军力比我们强大几倍几十倍。你们说人家国家的人民在受剥削,受压迫,为什么人家国家的人民不起来造反?反而咱们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大家都起来造反,而且还造反有理?是人民的大救星,现在是掌握着政权,你们又要大搞夺权,真是岂有此理?将国家折腾的乱七八糟,领导机关瘫痪,工业生产瘫痪,科研机构瘫痪,大专院校乃至中小学校瘫痪,国家的希望在哪儿?你们说文化大革命是为了防止中国出现资本主义复辟,你们知不知道中国压根就没有建成资本主义,中国革命是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