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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打算盘不?”
“会,九归打得可熟哩,还会打凰凤……”
“你想去县里工作,还是想在区里工作?县城离你们村近。”
“俺县里没熟人,在区里有赵区长守着培养,工作进步会更快。”
“那沾。县粮局给俺要个仓库保管员,正愁没人去呢,叫石头去县粮局,他家里困难,离家近点好照顾,你就来区里当征管员吧!”
姚联官乐不可抑,喜形于色,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忙不迭地说:“多谢赵区长,俺上班后一定听你的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二十八
第二十八回
婆媳情难舍难分 救命恩终生不忘
话说蓝梅在山东老张大伯家调养了数日,在大娘无微不至地关怀下,精神完全恢复正常,身体康复了许多,陪着大娘在院里桃树底下做针线活,笑逐颜开,就像亲娘俩一样谈得心花怒放,蓝梅多年没有这么心情舒畅过。
娘俩正谈得心投意合,街门口突然闯进一人,来到大伯大娘跟前,不容分说双膝跪地,哭着说:“爹、娘!俺看二老来了?”
来人就是张老汉的儿媳妇王秀,慌得大伯把正在打磨的犁铧丢在地,站在院里不知如何是好地摊着双手。
大娘连忙丢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拧着小脚快步上前扶起王秀,王秀扑在婆婆的怀里,泪水盈眶,哽咽着说:“娘!今格是向二老告别来了。二老的好意,儿永记在心,今后不能侍候在爹娘的身旁,儿实在于心不忍。事已到了这一步,儿也只好从命。三天后,儿将改嫁他乡,今请二老受儿一拜。”王秀说罢又给大娘磕了个头,走到公公跟前,双膝跪下,说:“爹!今后保重身体,年纪大了,下地不要起早贪黑,干活要柔着劲。”
蓝梅被这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场面惊呆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王秀,不觉两泪交流。
大娘上前抱住王秀的头,热泪盈眶地说:“孩子,起来吧!娘领了,你爹也领了,娘知道你的心比炭火还热,啥也别说了,你能这样,俺老两口高兴。走,坐到屋里去,咱娘俩再说说知心话。”
王秀跟着大娘进了北屋,坐在炕沿上手拉着手,亲切地叫了声娘,说“娘!俺去的那户人家离咱们村不远,相隔不足十里,以后有用到儿的地方,捎个信俺将立马赶到。”
大娘望着王秀那张白净熟悉的面孔,想到马上就要改嫁他门,犹如亲娘送闺女出嫁时的难舍难分的心情,怎么也抑制不住泪水涟涟,哽噎着说:“去,去吧,孩子!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爹听说后专门去那村打听过,是个忠厚人家。那男人是教书的老师,识文断字,正经人品。前房媳妇坐月子难产,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两年了不娶。你去喽要好生跟人家过日子,有空别忘了来看看俺。”
王秀红通通的两腮上挂着两行泪珠,嘱咐婆婆说:“娘,你老以后要保重,俺爹在跑日本时摔伤了腰,劳累过度要犯病,你要管着爹点,别叫他累着。俺走后,留下二老在家无人照顾,儿媳实在放心不下。往后你们要相互结记着,年纪不饶人,你们壮壮实实儿就放心了。”
大娘听着儿媳的肺腑之言,心里好似装着五味瓶,对儿媳说:“放心吧孩子,俺们的年纪都不算太大,没大病,啥活都能做,眼下没事。再说还有政府,对军烈属照顾得很周到。”
蓝梅在院里呆坐着,对大娘和儿媳的对话听得真切,想到自己的遭遇,感慨系之,不免暗自落泪。
王秀在屋里安抚一番婆母,又到门口去劝慰公爹,见院里桃树下坐着一位陌生妇女,问爹:“院里坐的这位大姐是谁,俺咋没见过。”
婆婆忙着说:“你说她呀?是位落难之人,她男人早年当八路军,一走七、八年没信,现在听说在南京,她一心想找去,走到咱村村西槐树林里被坏人给劫了,差点把命丢喽!”
王秀热情地上前拉住蓝梅的手,说:“大姐你受惊了?好事多磨,你的命比俺好,男人还健在,去吧!再苦再难也要找到他,找到他就好了。”
蓝梅百感交集,说:“多亏遇上你们一家好人,不然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刚才你们的话真叫人感动,大娘大伯慈善,大妹子你贤惠,你们本来是多么好的一家人!唉!啥也别说了,世道造成的。大妹子你安心地走吧,有个男人在身边,是你的福份,祝你们生活美满。”
王秀说:“俺爹娘看俺可亲呢,真舍不得离开他们。”
“大伯大娘这辈子可不易呀!”蓝梅说,“为抗战送子参军,儿子牺牲在战场上,现在解放了,日子安生了,又劝儿媳妇改嫁,叫你重新组成幸福的家。像大伯大娘这样的老人,心里装着国家,一切为别人着想,品德高尚啊!”
“俺可没做得那么好。”大娘说,“其实你们这些做媳妇的比俺做得好,在家侍候公婆,还为在外边的丈夫担惊受怕。像你还好,丈夫活着,没有白等,像俺秀你说还守着啥?守到啥时候是个头,到老喽独自一人更苦,所以趁年轻成个家,有个归宿。”
大伯接话说,“像俺这样的人家,山东多着呢!大家都觉得光荣。”
蓝梅说:“王秀妹妹,你可千万别忘了他们!一定要经常来看看二位老人。”
王秀说:“俺早安排好了,将来二老上了年纪,生活不能自理,把他们接过去和俺一起过。俺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就是未过门的男人答应了俺的条件,答应俺将来带着这二位老人。他不答应俺就不嫁,他亲口应承了,俺才同意嫁给他的。”
王秀告别公婆要走,泪水成了在场的四个人的语言。蓝梅搀着大娘将王秀送到大
门外,大伯手里攥着烟袋,背着手紧随其后。王秀一步一回首地往前走,大伯大娘不停步地往前送,送到村西口,王秀回头扑嗵给公婆磕了个头,双手掩面大步流星地往西走了。大娘泣不成声,大伯蹲到村口,一直看不见王秀为止。
蓝梅在张老汉家住了十来天,院里的桃树枝已是花团簇锦,个别开的早的已在嫩叶下变成小桃,抿着嘴偷笑。街门外的白杨树累垂吊挂着紫色穗头,白绒绒的絮毛飞满了老张家的院子,阳光下晴日飞雪。
蓝梅的身体全部康复了,脸乐得跟树上的桃花一样。大娘把王秀留下的花衣服给蓝梅穿上,端祥着蓝梅说:“你真像俺王秀!”
蓝梅在张老汉家尽情地享受着春天的温馨,深深地体会到老解放区人民对革命军人家属的深情厚意,同时使她感受到革命军人家属之间那种同命相连,亲密无间的友情。蓝梅多想在大伯大娘家多住几日,然而她找丈夫的心急迫难耐,只好向救命恩人告辞。
蓝梅把给大伯做好的二道眉布鞋交给大伯试了试非常可脚,大伯夸她的手巧。蓝梅将大伯脱下的鞋交给大娘,艰难地开口说:“大娘,俺的身体在二老的精心照顾下完全好了,俺怕大伯大娘伤心,真不敢开口说走。然而,俺寻夫心切,只好向二老辞行,俺想赶明上路,大娘,你看沾不?”
大娘一听蓝梅要走,乐开花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眼圈一阵儿比一阵儿红,起身往屋里走去。大娘的心情矛盾重重,拦住人家不叫走,情理不通,虽然是俺救了人家,救人应救到底,帮助她早日上路才是。放她走吧,实在舍不得,真叫大娘做了难!
蓝梅见大娘一句话语不说怏怏不悦地往屋里走了,心情复杂地坐在捶布石上发了愁。走是早一天晚一在的事,按俺的身体情况几天前就该上路。知道到走时要惹大伯大娘不高兴,特别是王秀刚刚离开他们,俺真该和大娘多呆几日,以弥补二位老人心中的创伤。可俺的心早已长上翅膀,飞向南京,飞向联国身边,要走的心情比坐在炭火上还急。
还是大伯的心篓子大,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看看蓝梅如坐针毡的样子,说:“闺女,打心眼里说俺和你大娘都舍不得你走,你现在已经成了你大娘怀中揣的元宝,咋能舍得放你走呢?可是你的愿望还未实现,不是一般的事情,也不是别人能代替的事情,是去找八年未曾见面的丈夫,这是大事。该走啦,闺女,俺和你大娘都理解你,准备启程吧!”
大娘从屋里带着笑脸出来,面颊上明显残留着擦泪的痕迹,说:“蓝梅,你不说走俺也该催你上路了,咱娘俩有缘份,相隔几百里能在一块相聚这么多天,又这么亲热,难得!不过,人非草木,在一起有了感情就舍不得分开,一想到你要走,俺的心就像刀子割。”
蓝梅说:“俺在这住了这么多天,给大伯大娘添麻烦了。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大娘大伯救了俺的命,对俺像亲闺女一样,俺实实感激不尽。千言万语道不尽你们二老的恩典,俺在这里如鱼得水亲密无间,真是患难知人心,你二老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好心人。不是俺要去找久别的丈夫,你就是用鞭子抽,俺也不走,实出无奈,请二老原谅。俺的心里很难受,此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不过请二老放心,今后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必来探望你老人家,如能在南京安家,一定将大伯大娘接去共享天伦。”
蓝梅和大娘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说了一夜知心话。拂晓,大娘早早起来,将儿媳妇王秀剩下的衣服,挑了几件新鲜花色的给蓝梅包了一个包袱,将头一天摊的一大沓煎饼,连同刚煮的八个鸡蛋,剥去外皮的两棵大葱,又包了一个小包袱,蓝梅起来后觉得带着两个包袱不方便,大娘又重新将衣物、吃头包在一起,合成一个大包袱。再三嘱咐:“吃喽煎饼记得找水喝,别渴着了上火,生喽病在路上受罪。”
大伯陶出一沓纸币,欠意地说:“蓝梅,给,别嫌少,拿着,现在物价不稳,家家都有困难,借不出更多的钱,这还是四邻八家凑的。这钱估计不够全程的车费,你到济南买票时问问,能坐多远坐多远,剩下的路程你就慢慢地走吧。”
“这几千里地,咋个走法呀!”大娘愁肠百结。
大伯说:“孩子,俺给你打听好了,走到济南过黄河,找到火车站上火车,能坐到南京更好,坐不到南京,不管从哪儿下火车,顺着铁路走,别下道,千万记住,这条铁路直通南京。”
蓝梅不住地点头:“俺记下了!”
大伯仍不放心地交待:“要柔着劲走,千万不可心急,每日的路程别超过四五十里,太阳不出山别上路,太阳落山前早歇脚,再不要只顾拼命往前走,记住没有?”
蓝梅应着说:“俺记下了,有这一次的劫难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大伯地嘱咐比金子还宝贵。”
“还有。”大伯生怕蓝梅再疏忽大意出事,再三叮咛:“记住,不管走到哪个村住宿,进村先打听谁家是军属,住在军属家保险。”
大娘接着嘱咐:“早晨上路风凉,想着穿好衣服,走热喽就坐下歇会儿,不要盲目脱衣裳,当心伤风。渴喽找户人家要口水喝,不要喝路边的脏水。买东西吃要看卖的食品干净不,不干净可别吃,小心闹肚子。”
蓝梅临上路前,聆听着大伯大娘掷地有声的叮咐,再也抑制不住感动的激情,扑在大娘怀里呜呜地哭得极其伤心。
张大伯将两手一拍,突然想到一件事,说:“蓝梅,你慢走,前些日子俺好似听说这村的张六六经常去济南拉脚。你等一会儿,待俺去问问,如果这一两天他去的话,你坐张六六的胶皮大车去,张六六是个热心肠的人,肯定无歹意。”
“哪敢情好。”大娘立刻催老伴去问:“你还不快去,站着干啥?俺等着,你快点回来。”
蓝梅满脸泪花露出喜悦的笑容,拉着大娘的胳膊回屋坐在炕上。
抽袋烟的工夫,张大伯乐滋儿滋儿地回来了,进院就喊:“好好,问准了,六六赶明起五更往济南去,蓝梅不走了,再和你大娘在家亲热一天。今格是聊村庙会,俺把这两只羊卖喽去。”
“拿着块油布,天阴得很沉,当心下雨。”大娘在屋里喊。
“没事,这时候的雨难下着呢,不像六月的天说下就下。”大伯牵着羊走了。
午后,乌云压眉,凉风嗖嗖,燕子钻天,桃树下散落着一层粉红色的花瓣,残花被风吹得满院飞舞。街门外的白杨树哗啦哗啦地摇摆着树头,一群麻雀已意识到天将下雨,纷纷飞入白杨树的叶下躲藏起来。
一滴雨点落在院里的捶布石上,不声不响地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留下指头肚大的阴色水花。蓝梅站在北屋门外,仰首观天,几滴细雨凉糁糁地落在他圆敦敦的苹果脸上,回屋对大娘说:“下雨啦!大伯怎么还不回来?没带着油布别淋着!”
“咱叫他带他不带,能怪谁?就是不听别人的话。”大娘埋怨老伴。
“现在的雨下不大,可挺细,更容易湿衣服。”蓝梅话音刚落,哗!院里响起阵雨声,很快地面上有了水洼,瓦口哗啦啦淌着细水溜。
估计下了不足一指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