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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也凑热闹,上前两步追着黄菊说:“大嫂,以后再挑水的时侯就支姚老一,你就别自己动手了!”转身照着刘二巧做个鬼脸。
周大珠和小灵每人手里掂着一把鲜绿的割葱,跟着刘二巧进了她的家门。刘二巧神乎其神地趴在墙头上往西院瞅瞅,回到北屋三人对面而坐,大珠性急地问:“有啥稀罕事?快说,俺出来没给婆子说,人家叫俺给她络线子呢。”
“前两天姚老一挨打了,知道不?”刘二巧诡秘地走到门口向院里瞅瞅。
“对,夜格儿他往村西去割草从俺家门口过,俺看见他眉头上鼓着个大血包,他怕俺瞧见,故意把草帽压得很低。”小灵帮着腔说。
“谁打的,你们知道不?”刘二巧故意含而不露。
“不知道。”周大珠笨拙地摇着胖脑袋。
“俺知道,是黄菊。”小灵说。
“为啥打他?嘻嘻!”刘二巧笑得很不自然。
“为啥?”周大珠问。
“姚老一黑家钻在黄菊的被窝里啦!”
“俺不信,黄菊不是那种人!”周大珠立即否定,“绝对不可能!”
“人心隔肚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刘二巧说。
“黄菊叫他钻?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周大珠半信半疑地说。
“你别说,这回赖蛤蟆真的吃上天鹅肉了!”刘二巧拉着长腔说。
“真看不出来,老实人也长花花心眼?”小灵说。
“俺不相信!”周大珠自言自语。
刘二巧为了证明黄菊和姚老一有私情,说:“前些日子俺听说姚老一经常到黄菊住的牛棚里去玩,俺也不信黄菊能看上姚老一,有一次俺去房后边找鸡,见他们二人在牛棚南边枣树底下坐着,有说有笑,可亲热呢,就差抱在一堆啦,嘻嘻!”
“黄菊哪么喜欢姚老一,为啥还打他?”小灵问。
“俺又没在跟前,谁知是咋回事?准是办哪事时高兴,办完事又后悔了?要么就是姚老一没达到黄菊的要求?姚老一长着一只耳朵,谁知长着那玩意儿没有?哈哈哈!”刘二巧将刘桂巧传给她的话,又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
“达不到要求停一会儿再来一次,打人家干啥?”小灵笑得很开心。
“俺看这事不是真的,是不是姚老一瞎说的?那人缺心眼,定不准说啥?”周大珠笑不出来,仍然不愿恭维二巧的说法。
“信不信由你,黄菊还想嫁给姚老一呢?”
“更不会,黄菊比姚老一大十来岁。”周大珠对刘二巧的话更不相信了。
“年轻丈夫好,有活力!”小灵附合着二巧的话。
“姚老一头上的疙瘩若真是黄菊打的,说明姚老一坏,黄菊不同意,不然不会打他?”周大珠分析着说。
“打是亲,骂是爱呀!”小灵讥笑着说。
“听说黄菊像疯子一样打姚老一,可恨呢!”刘二巧说着不住地啧舌。
“活该!谁叫他去欺负老实人?”周大珠气不愤儿,咬牙切齿地说。
说闲话归说闲话,传谣言归传谣言,其实刘二巧从心底里还是同情黄菊,说:“要说黄菊大嫂,的确是个老实人,在家守孤灯守活寡苦等了八、九年,到头来水中捞月一场空,搁在谁身上也经受不了。兴男人在外边找相好的,娶二房,逛窑子,就不兴女人有个知心人?按说大嫂有外心找个精迷俏眼的男人,找姚老一这个傻蛋,也太掉自己的身价了!”
“不找姚老一找谁?找你黑蛋你干吗?”小灵拿刘二巧开涮。
“他敢!”刘二巧立刻表态。
“黄菊都三十多了,走啥头!”周大珠坚信黄菊是好人。说:“就姚老一那缺心眼,根本就不敢去找黄菊,准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小灵说:“依俺说,黄菊在家养汉,倒不如明打明地找个头改嫁。”
“三十多了,不好找头。”刘二巧说。
“光棍汉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一听说哪家寡妇要改嫁,都去找媒人说媒,有的还亲自上门献殷勤,像苍蝇一样围着转。今格一大早俺见东头姚二麻子背着粪筐在村后黄菊住的牛棚周围转游。”小灵扑风捉影地说。
“前天黄菊从王屯回来,俺俩在苇坑边站着说了很长时间话,说到她找闺女的事,根本看不出来有轻佻的表现,也没提改嫁的事,说起话来挺稳重,俺看黄菊不是那种人。”周大珠说。
“谁干那种事对外人说。”小灵针对着大珠的话反驳说:“别说背地里盘子外边捡菜吃,拈花惹草,就是你和你拐子黑家办那种事,白天对谁说过?提起裤子就充好人,下了床就不认帐!”
刘二巧也涮周大珠:“你现在衣帽整齐地在这坐着说话,多正经一个人,你敢说夜格黑家没钻拐子的被窝,俩人脱得光溜溜地在干啥?啊!说呀?”
刘二巧和小灵将周大珠逗的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姚二嫂推开街门,人在院里就开腔了:“热闹得跟开了锅似的,说啥呢?”
“二嫂来了,你咋有空来串门?”刘二巧迎出来说:“俺们在逗大珠呢。”
“借你家罗使使,张妮家的罗太细,剩的麸子多,你家的罗还粗点,磨套黑面,小
灵,你家的磨过晌午有空吧?”姚二嫂进屋后和刘二巧一起坐在炕沿上。
“这你得去问俺公公,反正俺不使。”小灵说。
“二嫂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省,细面蒸的馍馍白,黑面馍不好吃。”周大珠说。
刘二巧到东屋里将罗拿过来,在门框上磕嗒磕嗒罗上的土,拽住挂在门了吊上的手巾擦着罗框,说:“二嫂轻易不到俺家来,过午才套磨呢,坐会儿吧。”
“好,坐着歇会儿。”
“二嫂有没有听说姚老一挨打的事?”小灵心里搁不住事,姚二嫂刚坐下就问。
“活该,叫俺非把他揍扁不可!”姚二嫂小黑脸一拉拉,好似肚子里窝着团火。
“二嫂也听说了?”刘二巧将罗放在桌上又挨着姚二嫂坐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的人就好嚼舌头根子。”姚二嫂说话从来不考虑会妨碍着谁,明知道刘二巧好说闲话,也不避讳。
“听说是黄菊愿意的。”小灵说。
“都是放狗屁!给老实人头上扣屎盆子。”
“俺说也是,黄菊不是那号人。”周大珠可也找着了一脉相承的同路人。
在不给任何人情面的姚二嫂面前,刘二巧再不敢放馋言,说:“外边乱传的话都不准,俺们也是听说的,俺也不信黄菊大嫂会干那事。”
小灵受了姚二嫂的抢白,脸上无光,嘟哝着埋怨道:“都是她们自己家里的人编排的,不然外边的人咋知道?”
刘二巧立刻站出来纠正小灵的话:“家丑不可外扬,哪是她家里的人说的,都是外人胡猜瞎琢磨的。”
姚二嫂叹口气说:“唉!黄菊的命真苦,跟一头牛一样,俺都替她难受,没黑家没白日地干活,图个啥?在家里受气,外边人还说闲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也该同情她。可不能落井下石,再传闲话戳她的心窝。黄菊的心篓子大,不管谁说啥都能盛得下,若这事搁在俺身上,早上房骂他们八辈子了!”
刘二巧和小灵都蔫了,低头不语,周大珠将肥胖的身子挺得笔直,说:“黄菊这辈子真冤,人家团弄个啥是啥,就不敢反抗。”
姚二嫂不愿在这尴尬的地方久留,说:“你们年轻人坐着啦咕吧,俺这死老婆子跟你们说不到一堆儿。二巧,你别送,有人坐着。俺过晌午磨了面,赶明叫孩子给你把罗送过来。”
“在你家放着吧,不要专门送,使的时候俺叫二牛拿去。”
姚二嫂走了,小灵和周大珠拿着葱也回了家。
一对喜鹊在黄菊牛棚后边的老榆树上搭了个窝,喳喳喳地叫个不停。左三一大早去探望病重的老娘,晌午跟前回来没进家门,直奔黄菊的牛棚而来,与刚下晌回家的黄菊在牛棚门口相遇,左三擦着汗说:“大嫂,俺舅今格黑喽回家,你赶明早点去,准能把他堵在家里。”
黄菊望着老榆树上的喜鹊窝,心潮澎湃,但愿张有才能给俺个翠英的准信,早日找到女儿,也有个知心的亲人。黄菊望望当空的日头,恨不得它立刻下山,又马上天亮……,今夜黄菊又要从方孔里数着星星熬到天明了。
东方刚刚泛白,黄菊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目在减少,急忙起身到家里点火做饭。饭做好了,黄菊在院里对着西屋的窗户喊:“桂巧,饭做好了在锅里盖着,一会儿起来结记着吃,俺有事出去一趟。”
“这么早呜吼儿喊叫个啥?娘家死了人啦,抢孝帽去呀?”窗户内飞出了刘桂巧的骂声。
黄菊咽口唾沫没答理她,披着晨雾趟着露水去了王屯。
“砰砰砰!”黄菊心情激动地敲开了张有才的家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帮黄菊有财热情 打桂巧黄菊发威
张有才揉着惺忪的眼,把黄菊迎进家,歉意地说:“哎呀!你来得真早,叫你跑了好几趟,实在过意不去。孩他娘,黄菊来了,快起来吧!”
“俺搅了你们俩口子的觉了。”黄菊说:“夜格儿听左三说你黑喽回来,俺兴奋地一夜没合眼,天一放明,就赶来了,怕你吃罢饭再出门。”
张有才媳妇明斋系着上衣扣从北屋里出来,说:“平时没起过这么晚,夜格儿黑喽他回来的晚,卸了车都半夜了,他又去东院大哥家问了问娘的病情。这会儿夜短,刚躺下天就明了,黄菊,来到屋里坐。”
“在院里站会儿吧,早晨起来清凉。有才哥,大娘的病好点没有?待会儿俺过去看看。”
张有才运回家十来筐红杏,在院里散发着酸甜酸甜的清香,他拿领席盖在杏筐上,说:“娘的病很难说轻重,一个多月了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啥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得的是啥病医生都不知道,都快九十了,老病,俺哥说这两天每天能喝半碗挂面,你别过去看了。”
黄菊接过明斋递过来的木墩子坐在杏筐旁边,说:“你一趟贩这么多杏?这杏可不能久放。”
张有才蹲在院里抽着烟说:“不多,一会儿小商贩就来了,最多超不过两天就卖光了。”
明斋里里外外地来回走着拾掇做早饭,对着黄菊埋怨开了张有才:“他这个人呐,腚眼上长着针,在家一天也待不住,他奶奶病成这个样子,昼夜跟前不能离人,他就不能好好伺候一天,弄得俺顾了东院顾不了西院,到天黑俺累的都摸不着家门,东院里大哥大嫂也有意见。你还不赶快对黄菊说说她闺女的事,光抽这臭烟干啥?没事就掇着这戳腚棍了。”
“你叫有才哥抽完这锅烟,不急,听三儿说你去开口府给打听过,有信是吧?”
“嘴里说不急,心里不知急成啥样子呢?十指连心,何况就这一个闺女,当娘的心只有当喽娘才会明白。”明斋说。
张有才是个热心肠的人,时刻将黄菊找闺女的事情放在心上,每次往开口府办货都想法打听,只因没有打听到准确消息,就没主动去找黄菊说。今日面对黄菊期盼的目光,心中有愧地说:“实在对不起你,叫你心焦了,你来过多次,俺知道也理解你找闺女的迫切心情。其实俺还真当回事给你打听了,就因为没准信,没把握,也没法去对你说。上次俺去山西贩黑枣,碰见一个人,你猜是谁?”
“你碰见翠英啦?”黄菊屏住呼吸等待着张有才回答。
“不是,没哪么容易,俺若见到翠英早找你报喜去了。碰见咱俩那年在冯村街里找孩子时,你也见到的那个熟人,当时他不是对咱说看见一个赶马车的人抱着个女孩,说是捡的?俺在山西买黑枣时,他也在山西买柿饼干,叫俺将他认出来了。”
“你没问他翠英在哪儿?”黄菊问。
“俺跟他提起四三年在冯村找孩子的经过。他记忆犹新,他说捡翠英的那个赶马车的人他认识,当时他问他抱的谁家孩子,他说是在冯村街里捡的,孩子找不到娘,哭得很可怜。哪赶车人还说,他家一窝闺女,要是个小子就抱回家养着。那赶车人还问那熟人要不要,那熟人说眼下不回家,没法带,没要。那赶车人将翠英放在马车上拉走了。”
黄菊眼前呈现出四三年丢翠英的情景,不禁抽泣出声来,说:“当时咱也忘了问他知不知道赶马车的人是哪个村的?”
“这回俺问他的,他说那赶马车的是开口府西羊范人,多年不见面了,不知还活着不。他答应给寻找那赶马车的人,找到他就能知道翠英的下落。”
“你这个熟人是哪儿的人?”
“他就是开口府人,俺和他说好了,下次去听他的信。”
“那赶车的人捡的女孩是不是翠英?”黄菊又犯愁了。
“对了,俺想问你,翠英身上有特别记号没有?”张有才问。
“孩子丢了这么多年,现在叫你见喽也认不出来,你说说有胎痣没有?”明斋也问。
黄菊说:“俺翠英生下来白生生跟刚出水的萝卜似的,身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