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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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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回
黄菊怒打姚老一     姚联官再放毒箭
马齿笕,花儿黄/穿着一身紫衣裳/清热解毒消赤痢/居功不傲匐地上。
青石板上晒三日/匍地成茵再生长/具有强劲生命力/笑对人生风雨狂。
且说黄菊正在?***匕胨刺鋈桓芯醯糜懈鋈苏驹谏肀叽制鲅劭醇且弦煌低得锝堇础;凭锗岬刈鹄矗沟蜕簦魃党獾溃骸澳憷锤墒裁矗炕共桓峡旃龀鋈ィ俊?br />; 
傻乎乎的姚老一利令智昏,嘿嘿一笑,说:“俺想大嫂呢!”不顾一切地扑向黄菊。
黄菊怒火中烧,气助脚功,猛****将姚老一踹出五尺远,顺势翻滚下床,摸到给牛拌草的擀面杖粗的料叉子,没头没脑地照着姚老一猛打一气,打得姚老一满地找牙,一股劲地喊大嫂饶命。黄菊,这位在千吨重量下压扁的弹簧,蕴蓄着巨大的张力,把一切怨恨和冤仇,酷似地心深处的岩浆冲天而起,一古脑地发泄在姚老一的身上,哪还听他跪地求饶,棍子就像滂沱大雨落在姚老一的头上,手上,屁股上,腿上,说不清是什么地方,恨不得将姚老一拍成肉饼,剁成烂泥。
姚老一被打得晕头转向,摸不到逃走的门,找不到逃跑的路,像被打成魂亡胆落的老鼠,抱着脑袋在牛棚内乱窜。
嗨!嗨!黄菊的胸膛内发出愤怒的吼声,左劈右砍,追赶着姚老一疯狂地抽打。姚老一滚到牛圈的臭牛屎上,老黄牛惊了,尥着蹶子乱蹦,牛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姚老一的脸,牛蹄子踹在姚老一的裤裆里,疼得他嗷嗷乱叫,捂着下身在牛粪堆上翻滚。
姚老一从牛圈里爬出来,钻在牛槽底下。黄菊打红了眼,一发而不可收,咚咚,料叉子像擂鼓一样击打着姚老一的屁股,咔喳!黄菊手中的料叉子打在牛槽上,顿时断成三截。黄菊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大的力气,一手将姚老一从牛槽下拽了出来,像老鹰抓小鸡,把他按在水瓮跟前,抄起舀水的铜勺,当!当!像捶布!不,像打夯,一直黄菊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连铜勺都抡不动了,一手薅着姚老一的头发,一手举着铜勺,气喘吁吁地说:“以、以后,你、你还、生、生孬心不?”
姚老一双手抱着黄菊的腿,连声求饶:“大嫂,饶、饶过俺这一回吧,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嫂,饶命!”
黄菊打累了,脑子冷静下来,担心再打下去惊动了外人,传将出去名声不好,说:“滚,快滚!以后不准许你登俺的门!”
姚老一抱头鼠窜,黄菊气得趴在床上哭到天亮。想想刘桂巧夜格儿回娘家未归,自己哪还有心回家做饭,将黄牛牵出圈拴在牛棚房南的空地上独自坐在门口红肿着眼包皮,低着头发呆。像姚老一这样的呆子都敢欺负俺,俺还有啥活头?黄菊悲观到了极点,突然觉得脚面上像针扎一样的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蚂蚁爬到脚面上,正弯着腰咬她的肉。黄菊将蚂蚁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咬着牙根,狠狠地将它捻成了粉沫,觉得仍不解气,照着门口的蚂蚁窝跺了两脚,地上的蚂蚁黑乎乎死了一大片。
“跟谁治气呀,他大嫂?”黄菊的举动被过来牵牛的二婶看见。
“二婶来了,没跟谁治气。”黄菊低着头,怕二婶瞧见她那红肿的眼和沮丧的脸。
“你叔今格想犁麦茬地,叫俺来牵牛。从今格起又该俺家喂牛了,牵过去黑喽就不送过来了。”二婶在与黄菊说话时,观察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吃惊地问:“又咋啦?看把两眼哭得像蘑菇似的!他们俩个不是都没在家吗?”
“俺没哭,天气太热上了头,在害眼。”
“你哄不了婶子,俺和你二叔知道你冤屈,可有什么办法呢?鞭长莫及,你叔也是为你忿忿不平,无能为力呀!今格婶来了,心中有话对婶子说说,别憋在肚里,时候
久了要憋出病来的。”二婶也为黄菊暗自伤怀。
二婶拉着黄菊的手,像哄孩子一样拉到牛棚里,黄菊痛心入骨地淌着泪,捂着脸摇头不语。二婶体贴地说:“她大嫂,数婶离你近,有话不对婶说对谁说。”
黄菊悲恸欲绝,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闺女见到亲娘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二婶,趴在她的肩膀上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那悲伤地哭声似十二级台风掀起的东海波涛,轰!哗!要把整个姚家庄淹没。二婶抚摩着黄菊的头和背,说:“哭吧!大声地哭,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哭出来!”
黄菊呼天抢地地大哭了一场,哞!牛棚外的老黄牛仰天长鸣,也在为黄菊喊冤。
二婶等黄菊的哭声慢慢减缓下来,说:“她大嫂,哭是哭,怨是怨,恨归恨,冤归冤,二婶还得劝你想开些。你叔多次催俺过来看看你,劝慰你,婶子没来,不是二婶心狠不来,也不是二婶势利眼不愿来,二婶是没脸来。他们姚家对不住你,出了烂心肠的人,门风坏了!俺和你二叔同情你,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收获的太少。自从你进了他们姚家的门,就支撑起了这个家,侍侯老的,抚养少的,老的送了终,少的成了家,谁知他们知恩不报,把你害到这种地步。大哥有先见之明,去世时就料到这一步棋,千叮咛万嘱咐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人家都当耳旁风,担心的事情还是出了。你公公嘱托你叔把着关,哪知儿大不由爷,人家不把你叔当人,不照面不来信,连个屁都不放就离了,做的绝呀!他当叔的只能干蹦蹦,无能为力,自己在家里生闷气。好端端一个家庭,大哥走了才两年,尸骨未寒,将家弄得鸡飞狗跳墙,败落成这样子?翠玲死了,蓝梅疯了,刚把病治好,找联国又一去没信,真叫人挂心。三家子水云虽说好挑挑事,可也是一股呀!说走带着春盛就走了,再没有回头,联囤这一股算绝后了。都说水云走是小四捣的鬼,她再不好也不能卖亲嫂子呀?就你留在这个家里,丈夫不要了,兄弟给气受,别说你心里难过,婶子在家里想起你就伤心。”
“二婶,别说了,叔叔等着使牲口,你牵着牛回去吧。俺扛得住,反正是这么回事,天塌下来俺两肩膀担着。”黄菊不哭了,她知道苦难的日子是哭不走的,理想中的幸福是哭不来的,哭只是悲痛的表演,怨恨的宣泄。
二婶想多陪一会儿黄菊,说:“现在地里活不急,俺来时见你二叔扛着锄往地里走了,今格咱娘俩坐在一块说说心里话,帮你解解苦闷,你有啥话就对二婶说说,把苦水往外倒倒,心里会痛快些。”
“唉!”黄菊对着二婶倾吐出委屈:“事到如今说也没用,咱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似地想着人家,倾注了一颗忠心,人家连个面都不照说吹就吹了,而且在外边早与新人生了孩子。俺是个人,不是个玩物,高兴时抱在怀里,不高兴时一丢了之。唉!俺伺候他的老人比伺候俺亲爹娘还强千倍,俺抚照他的两上弟弟比对待俺的同胞姊妹强十沟。公爹有良心,下世前留下遗嘱,顶个屁用?当时联官满口答应,现在事到临头助桀为虐,遗嘱放了风筝。唉!俺也想通了,谁都不怪,怪就怪自己长得丑没文化,配不上人家。水云改嫁走了,走得对,跳出了火坑。蓝梅有主意,不顾死活地去找老二,这一步也走对了。数俺命苦……开始的时候,稍不烦心就给俺弄几句难听的话,俺受了,不跟她们一样。慢慢地变本加厉起来,俩口子一个样,张口就骂。俺爹娘养俺这么大,没尽了孝心,倒给在阴间的爹娘招惹了那么多骂,造罪不造罪?唉!骂你骂去,俺也忍了,哪承想俩口子得寸进尺,现在是连骂带打,比旧社会的使唤丫头还受气……这一切俺都受了,心想,盼着联江有了信,要么他回家来,俺们和他们俩口子分开过,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俺跟着他走,离得远远的谁也碍不着谁。那知竹篮提水一场空,等来的是更大的灾难,盼来的是没有岸的苦海……苦也罢,灾也罢,人咋活着也是一辈子,有口饭吃就沾。谁料到人家俩口子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生着法地摆制俺,不把俺赶出家门死不摆休……”黄菊一想起当晚的事又悲愤交加,哽咽起来,喉咙干的咳嗽不止,说不下去了。
二婶在饮牛的水瓮里舀了半瓢水,交给黄菊抿了两口,说:“这一条腿的媳妇是个祸害精,进门后家里没安生过一天,满肚子坏水。”
“婶!她们的心真狠呐!使出的招儿都不是人能想出来的,她,她挑唆姚老一这么傻蛋夜格儿黑喽来,来……喔喔!”黄菊愧恨难忍,羞于启口。攥着双拳捶击自己的胸膛。
二婶嗔怒了,抓住黄菊的手,愤愤地问:“狗东西,他咋你了?”
“喔!喔喔!”黄菊痛不欲生,****发抖。
二婶轻轻给黄菊捶着背,说:“不要怕,你说他咋你了?回去告诉你叔,找那傻操的算帐去!”
黄菊****地摇晃着头,说:“就这样,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地里瞎编排俺个啥呢,若再去找他算帐,闹大喽,正中人家下怀,俺在姚家庄还能呆吗?”
“不沾,不能放过他,明的不能收拾他,叫你叔带着联广把姚老一这孬种叫到背漆旮旯里揍他一顿,看他日后还敢不!”二婶气愤不过。
黄菊止住哭,将黑家打姚老一的经过对二婶学了一遍,说:“多亏姚老一身子弱,俺察觉得早,没有欺服了俺,反被俺一顿痛打,坐坐实实地教训了他一回。”
“活该,朝死里打,没打死他算他小子命大,看他以后还听人使唤?她大嫂,消消气,打了他已解心头之恨,不过,往后还要多提防才是,要不要叫联春过来和你作伴?”
“不用了婶,联春过来也没地方睡。”
二婶陪着黄菊说了半晌话,见黄菊心情好些,便牵着牛走了。黄菊将牛圈打扫干净,换上件衣服去了王屯。好事多磨,黄菊与二婶说话耽误了时间,没有堵住张有才,他早饭后往东乡贩杏去了,不知何日回来,黄菊白跑了一遭。回到家,总觉得姚老一这码子事无颜见人,三天没下地。
话说姚联官在双吕集市上收购了一天小麦,弄得土头土脑,吃罢晚饭,从伙房里端来一盆清水,放在院里老椿树底下洗身。太阳的余辉尚未散尽,区妇联主任张玉娆左手掂着把小方凳,右手摇着新买的芭蕉扇,悠闲自得地度着四方步从西院过来,将小方凳放在院当中,对着东屋门口喊:“张会计,这么热天在屋里闷汗呐?出来凉快会儿吧!”
“今格的帐还没整完,可不能刹手,财务帐马虎不得,一定要当日结清。”张同音五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付老花眼镜,屋里已暗下来,他把煤油灯从窗台上端到办公桌角,拨下已被烟熏得灰黑的玻璃灯罩,撕下半张废报纸,口对着灯罩向里吹气,再将废纸塞进去转着圈擦,待将灯罩擦得透亮,划火柴将灯点着,屋时顿时亮起来,带蓝边的白毛巾下满是皱皱纹的脸,被灯光照得轮廓分明,张同音聚精会神地打算盘记帐。
姚联官洗罢头脸,将毛巾甩在肩膀上,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来回搓擦着脊梁,笑对着乘凉的张玉娆说:“张主任,帮帮忙沾不?”
“好吧,观世音办公,有求必应。”张玉娆摇着芭蕉扇,满口答应。
“给俺搓搓背,自己够不着。”
“沾,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姚联官信以为真,将毛巾拧干递在张玉娆手中,美滋儿滋儿地转过身去。张玉娆接过毛巾,一副豁达姿态,大大方方地走近姚联官,和蔼地说:“猫下腰去。”
姚联官猫腰撅腚,双手按在洗脸盆的边上。张玉娆不慌不忙,将手中的湿毛巾捋直,右手攥住毛巾一头,不露声色地用膝盖将姚联官的屁股****猛一顶,拍!顺势甩开毛巾抽在姚联官的脊梁上。姚联官心中正美呢,毫无戒备,被张玉娆给顶了个嘴啃泥,后背上抽出一道红血印。
“咯咯咯!想沾俺的便宜,没门!”张玉娆笑弯了腰。
姚联官被羞得急了眼,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洗去身上的泥土,端起还剩下半盆脏水的洗脸盆,撩着水追赶张玉娆,张玉娆将手中的毛巾投在姚联官的脸上,跑进东屋躲在张同音的身后。
“姚联官!”赵波从县里开会回来晚了,进门口见姚联官赤着背端着水盆追赶张玉
娆,严肃地扯着大粗嗓门喊。
姚联官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窘迫地站在东屋门口,回身对赵区长说:“赵区长回,回来了,闹着玩儿呢。你的饭盖在锅里,俺给你盛去。”
“不用啦!俺在县里吃了,快去把衣服穿好,游击习气,成何体统。”
姚联官将脖子一缩就往东屋溜,只听赵波又猛喊一声;“回来!”姚联官****一震又退了出来。赵波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封信,说:“你们村的左雨水交给俺一封信,说是你二哥来的。”
姚联官直愣愣打了个寒战,心房上像被上鞋的针扎了一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忙把洗脸盆放在地,将湿手在裤子上胡乱抹抹,接过二哥的来信,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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