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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二嫂叹口气说:“唉!黄菊的命真苦,跟一头牛一样,俺都替她难受,没黑家没白日地干活,图个啥?在家里受气,外边人还说闲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也该同情她。可不能落井下石,再传闲话戳她的心窝。黄菊的心篓子大,不管谁说啥都能盛得下,若这事搁在俺身上,早上房骂他们八辈子!”
刘二巧和小灵都蔫了,低头不语,周大珠将肥胖的身子挺得笔直,说:“黄菊这辈子真冤,人家团弄个啥是啥,就不敢反抗。”
姚二嫂也不愿在这尴尬的地方久留,说:“你们年轻人坐着啦咕吧,俺这死老婆子跟你们说不到一堆儿,二巧,你别送,有人坐着,俺过晌午磨了面,赶明叫孩子给你把罗送过来。”
“在你家放着吧,不要专门送,使的时候俺叫二牛拿去。”
姚二嫂走了,小灵和周大珠拿着葱也回了家。
一对喜鹊在黄菊牛棚后边的老榆树上搭了个窝,喳喳喳地叫个不停。左三一大早去探望病重的老娘,晌午跟前回来没进家门,直奔黄菊的牛棚而来,与刚下晌回家的黄菊在牛棚门口相遇,左三擦着汗说:“大嫂,俺舅今格黑喽回家,你赶明早点去,准能把他堵在家里。”
黄菊望着老榆树上的喜鹊窝,心潮澎湃,但愿张有才能给俺个翠英的准信,早日找到女儿,也有个知心的亲人。黄菊望望当空的日头,恨不得它立刻下山,又马上天亮……,今夜黄菊又要从方孔里数着星星熬到天明了。
东方刚刚泛白,黄菊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目在减少,急忙起身到家里点火做饭。饭做好了,黄菊在院里对着西屋的窗户喊:“桂巧,饭做好了在锅里盖着,一会儿结记着起来吃,俺有事出去一趟。”
“这么早呜吼儿喊叫个啥?娘家死了人啦,抢孝帽去呀?”窗户内飞出了刘桂巧的骂声。
黄菊咽口唾沫没答理她,披着晨雾趟着露水去了王屯。
“砰砰砰!”黄菊心情激动地敲开了张有才的家门。
张有才揉着惺忪的眼,把黄菊迎进家,歉意地说:“哎呀!你来得真早,叫你跑了好几趟,实在过意不去。孩他娘,黄菊来了,快起来吧!”
“俺搅了你们俩口子的觉了。”黄菊说:“夜格儿听左三说你黑喽回来,俺兴奋地一夜没合眼,天一放明,就赶来了,怕你吃罢饭再出门。”
张有才媳妇明斋系着上衣扣从北屋里出来,说:“平时没起过这么晚,夜格儿黑喽他回来的晚了,卸了车都半夜了,他又去东院大哥家问了问娘的病情。这会儿夜短,刚躺下天就明了,黄菊,来到屋里坐。”
“在院里站会儿吧,早晨起来清凉。有才哥,大娘的病好点没有?待会儿俺过去看看。”
张有才运回家十来筐红杏,在院里散发着酸甜酸甜的清香,他拿领席盖在杏筐上,说:“娘的病很难说轻重,一个多月了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啥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得的是啥病医生都不知道,都快九十了,老病,俺哥说这两天每天能喝半碗挂面,你别过去看了。”
黄菊接过明斋递过来的木墩子坐在杏筐旁边,说:“你一趟贩这么多杏?这杏可不能久放。”
张有才蹲在院里抽着烟说:“不多,一会儿小商贩就来了,最多超不过两天就卖光了。”
明斋里里外外地来回走着拾掇做早饭,对着黄菊埋怨开了张有才:“他这个人呐,腚眼上长着针,在家一天也待不住,他奶奶病成这个样子,昼夜跟前不能离人,他就不能好好伺候一天,弄得俺顾了东院顾不了西院,到天黑俺累的都摸不着家门,东院里大哥大嫂也有意见。你还不赶快对黄菊说说她闺女的事,光抽这臭烟干啥?没事就掇着这戳腚棍了。”
“你叫有才哥抽完这锅烟,不急,听三儿说你去开口府给打听过,有信是吧?”
“嘴里说不急,心里不知急成啥样子呢?十指连心,何况就这一个闺女,当娘的心只有当喽娘才会明白。”明斋说。
张有才是个热心肠的人,时刻将黄菊找闺女的事情放在心上,每次往开口府办货都想法打听,只因没有打听到准确消息,就没主动去找黄菊说。今日面对黄菊期盼的目光,心中有愧地说:“实在对不起你,叫你心焦了,你来过多次,俺知道也理解你找闺女的迫切心情。其实俺还真当回事给你打听了,就因为没准信,没把握,也没法去对你说。上次俺去山西贩黑枣,碰见一个人,你猜是谁?”
“你碰见翠英啦?”黄菊屏住呼吸等待着张有才回答。
“不是,没哪么容易,俺若见到翠英早找你报喜去了。碰见咱俩那年在冯村街里找孩子时,你也见到的那个熟人,当时他不是对咱说看见一个赶马车的人抱着个女孩,说是捡的?俺在山西买黑枣时,你也在山西买柿饼干,叫俺将他认出来了。”
“你没问他翠英在哪儿?”黄菊问。
“俺跟他提起四三年在冯村找孩子的经过。他记忆犹新,他说捡翠英的那个赶马车的人他认识,当时他问他抱的谁家孩子,他说是在冯村街里捡的,孩子找不到娘,哭得很可怜。哪赶车人还说,他家一窝闺女,要是个小子就抱回家养着。那赶车人还问那熟人要不要,那熟人说眼下不回家,没法带,没要。那赶车人将翠英放在马车上拉走了。”
黄菊眼前呈现出四三年丢翠英的情景,不禁抽泣出声来,说:“当时咱也忘了问他知不知道赶马车的人是哪个村的?”
“这回俺问他的,他说那赶马车的是开口府西羊范人,多年不见面了,不知还活着不。他答应给寻找那赶马车的人,找到他就能知道翠英的下落。”
“你这个熟人是哪儿的人?”
“他就是开口府人,俺和他说好了,下次去听他的信。”
“那赶车的人捡的女孩是不是翠英?”黄菊又犯愁了。
“对了,俺想问你,翠英身上有特别记号没有?”张有才问。
“孩子丢了这么多年,现在叫你见喽也认不出来,你说说有胎痣没有?”明斋也问。
黄菊说:“俺翠英生下来白生生跟刚出水的萝卜似的,身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俺记得翠英刚会走路时,在俺脚跟前转游,俺端着一碗刚开的水,不小心扣在她头上,烫了核桃大一个水泡,后来落了大拇指头肚大的一块伤疤,不长头发,不知现在长出头发没有?”
“有个记号就沾,下次去俺对那人说说,叫他给注意点。”
“你有没有问问他当时在冯村见到的那女孩穿的啥衣服?”黄菊不放心地问。
“问啦。”张有才说:“他说那小闺女光着脊梁,穿着一条灰裤子,杀着根红布拉条。”
“对、对、对!就是,就是翠英。”黄菊喜出望外,激动得站了起来,“有才哥!你啥时候再往府里去?”
张有才为难地说:“黄菊,你别急,俺娘病着,这么大岁数了,不定哪会儿就过去了,俺最近不敢出远门。”
“你去时俺想跟你一块去,你看方便不?”黄菊如饥似渴地恳求着张有才。
张有才被黄菊迫不及待的心情所感染,略加思索后说:“这样吧,如果俺娘这两天没往坏处发展,俺把杏售完,专门往开口府去一趟,如果有准信,俺回来立马带你去。”
黄菊感激得手足无措,说:“太感谢有才哥了,那年在冯村你就救了俺一命,没有你俺早埋在他乡了。这回你又帮俺找闺女,叫俺咋感谢你呢?”
“都是自家人,感谢啥?是应当做的,俺还嫌他打听得慢呢!”明斋从北屋里出来,拍打着烧火时暴在头上身上的柴禾灰,说:“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急,想马上找到孩子。可光急也没用,不是个急事。”
张有才向黄菊表示:“黄菊,这事你靠给俺就一百个放心吧,不怕你忌讳,只要你闺女还活着,藏在那个山旮旯里,俺也想法给你找到。”
“有才,赶快过来!”东院张有才大哥喊声特别急。
“不好!”张有才撒腿跑了出去,明斋示意婆婆可能要断气,黄菊急忙告辞。
炎热的阳光将苇叶晒得卷起了喇叭筒,西北天上一朵乌云气势汹汹地向太阳扑来,好像一口要把它吞到肚里。
天将晌午,黄菊满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姚家庄,那神色好像翠英马上就要回到自己身边。谁知刚走到家门口,刘桂巧拉着报丧脸挡住去路,没好气地说:“整天地里活不干,家里活不拾掇,东游西逛的,像母狗发性一样,家里日子还过不过?”
黄菊不知是从被姚老一的欺凌中醒悟过来,还是从妇女主任张大花的话语中受到鼓舞?也许是从张有才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儿翠英有了消息,觉得有了仗势,助长了勇气?或者是三者兼而有之,回敬了刘桂巧几句:“早晨饭不是给你做好了吗?家里的活不能光俺一个人干,你有胳膊有腿的,就不能干点活?往后说话嘴里干净点,不要出口伤人!”
刘桂巧自从进了姚家门还没有受过黄菊的这般顶撞,轰!黄菊撞响了******,蘑菇状烟云从刘桂巧的百会穴冲天而起,炽烈的火光在刘桂巧愤怒的眼窝里闪射,冲击波在刘桂巧的胸膛内形成巨大的旋风,将刘桂巧气得头嗡嗡山响,嗓子眼里像塞着一粒钢珠,脸色比张飞的模样还凶,可惜一条腿不灵活,不然保证一蹦三尺高,能把地跺个窟窿。
黄菊给了刘桂巧几句噎嗓子的话,根本没考虑后果,泰然自若地径直往牛棚走去。
刘桂巧憋得心口疼,咽不下这口恶气,“嘎蹬!嘎蹬!”瘸着腿追赶黄菊,刚到牛棚门口,哇!把早晨吃的饭全部吐了出来,喘着气说:“你、你、你这破货,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食指尖几乎要戳到黄菊的眉头上。
黄菊立即还以颜色:“你把嘴放干净点,整天吃着白面馍,咋说出来的话这么脏?”
“呵!哟呵!”刘桂巧奇怪了,以往不管怎么骂她没还过口,今格咋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还了得,以后约法三章还灵不灵?怒不可遏地吼道:“跑到哪里野了半天长能耐了?俺就骂你,就骂你!不要脸的臊货,偷鸡摸狗养汉的浪女人,破鞋!”
黄菊本想再还她几句,又恐招至更难听地漫骂和更大的羞辱,不愿把事情闹大,
强压怒火,不答理她。
刘桂巧跐着鼻子上脸,得寸进尺,骂声越来越高,语言一句比一句恶毒:“你个没脸没皮的贱女人,不知羞耻的破×。人家把你休了,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守不住找个男人跟人家走,又不走又养汉算什么东西?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多好事?和发性的狗一样,走到哪里,招惹一群公狗在屁股后边转,像母猪一样……”
黄菊实在忍耐不住,打断刘桂巧的漫骂,说:“说几句就沾了,俺不和你一样,不要给你鼻子就上脸,俺今格是去王屯找张有才去了,向他打听翠英的下落,又不是玩去了。”
黄菊说罢掂着铁锨走出牛棚,去留房南的牛粪,刘桂巧认为黄菊怕了她,紧追不舍,在屁股后边追着骂:“什么翠英,屁英!不知早死到哪儿去了,还痴心妄想……”
黄菊一听桂巧骂她闺女,立刻怒形于色,将铁锨往粪堆上一插,说:“你不要得陇望蜀,你骂俺什么都沾,翠英又没惹你,你咒骂孩子干什么?”
刘桂巧一瘸一拐地凑到黄菊跟前,双手叉腰,像只斗红眼的母狼,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俺就骂她,俺就咒她,你能把俺怎样?”
“你咒骂翠英就不沾!”黄菊寸步不让,语声非常强硬。
刘桂巧歇斯底里地嚎叫:“俺就骂她,你能把俺吃喽?那小破×早死了,叫狗吃了,要活着也是到窑子里卖×去啦……”
啪!黄菊瞪着血红的眼,紧咬牙关,挥锨拍在刘桂巧的腚上。
叭唧!刘桂巧被拍倒在粪堆上,弄了个嘴啃粪,疯也似地爬将起来,窜胳膊抓住黄菊的头发,二人撕打在一起。
往常打架都是刘桂巧打黄菊,黄菊忍气吞声为的是息事宁人,刘桂巧发泄一通占了便宜,事情就算完了。这次不同了,由于刘桂巧利令智昏,漫骂翠英,黄菊被激怒了,真和刘桂巧较真劲打起来,她可不是黄菊的对手。黄菊掰开刘桂巧的手,脚下使个绊子,顺势将刘桂巧按倒在牛粪上,照着她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几脚,用铁锨铲了一锨稀牛屎扣在刘桂巧的头上,一只脚踩着她的后背,说:“刘桂巧,俺告诉你,大嫂不是一块软面,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今格叫你知道大嫂的厉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往后你再敢撒野,今格就是个例子,你自己掂量着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桂巧骂街命险丢
第三十一回
黄菊倾吐心中怨 桂巧骂街命险丢
腥风血雨嘶满天/尸骨横野绊马前/自古战争知多少/无数军妻抱枕眠。
六十亿口二百国/旷日征杀何日完/哪个主义随人意/偃旗息鼓同联欢。
话说刘桂巧趴在牛屎堆里,滚得****牛屎,头上被黄菊扣了一锨牛粪,屎克螂钻粪坑,昏天地黑,摇摇头像个大驴粪蛋子在滚动,用沾满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