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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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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刘桂巧趴在牛屎堆里,滚得****牛屎,头上被黄菊扣了一锨牛粪,屎克螂钻粪坑,昏天地黑,摇摇头像个大驴粪蛋子在滚动,用沾满稀牛屎的双手去摸拉自己的脸,反而将牛屎抹在嘴里。刘桂巧听见黄菊骂了几句,松开了手脚。艰难地从粪堆上爬起来,嘴里被牛粪堵着不能再骂人,不住地往外吐粪渣。想离开粪堆,无奈双眼被牛粪糊个严实,看不见路面,抬脚又踩在稀牛屎上,跐溜蹲在地上。刘桂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站立起来,头上的牛屎叭哒叭哒直往下流。刘桂巧从小长到二十多岁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气得七窍喷火,六腑生烟。两臂挓挲着去摸黄菊打架,人没摸着,抓住了插在粪堆上的铁锨,将铁锨高高举过头顶,喊道:“姓黄的,俺操你八辈祖宗,今格俺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招家伙!”使尽吃奶的力气挥锨打过去,啪!咔嚓!铁锨打在牛棚的墙上,铁锨把儿打断了,铁锨头从墙上飞落而下,砰!砸在刘桂巧的脚面上,钻心的疼痛。此时的刘桂巧已丧心病狂,眼珠子都快憋嘣了,手掂着半截铁锨把儿寻找着黄菊追打,周围没有了黄菊的踪影。
黄菊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刘桂巧,心中像吃了一粒开胸顺气丸一样痛快,身上好似洗了一次热水澡一般轻松,没顾得洗手,丢下在粪堆里挣扎的刘桂巧,两腿生风,快步来到妇女主任张大花的家。
张大花早晨下地给自家喂的小毛驴割了一筐青草,晨雾中露水很大,趟湿了半截裤腿,一双蓝条绒布鞋像从水中才捞上来,走一步,脚下发出叭唧叭唧地响声,地上留下一个个湿脚印。稀里糊涂地洗把手脸,没顾得换衣服和鞋,急慌着忙地坐在灶火里点火做饭,从锅脖里摸出火柴盒,打开一看火柴用光了,爬起来揭开炕席抽出一张黄色火纸,边走边叠要去隔壁姚二嫂家借火。迈步走到院里,黄菊匆匆地进了家门,只见她两脚和前衣襟上粘着很多牛粪,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两手抓着一把麦秸在揉搓着。张大花用拿火纸的手在脸前忽闪着,说:“你这是干啥啦?臭的呛鼻子!”
“俺正想找你说说呢!”黄菊把擦手的麦秸丢在院里,左右瞧着寻找洗脸盆。
张大花说:“洗脸盆在北屋门后边水瓮跟前,你先到屋里去洗洗手脸,俺急着出去借火做饭,等俺回来再慢慢说。”
黄菊洗净手脸,怕将张大花的炕坐脏,就靠在冲门口的桌角上站着。张大花借火返回,抱着一堆麦秸坐在灶火里,把火纸凑到嘴前,噘着嘴唇先轻轻吹了两口,接着猛一吹,火纸燃起了火苗。张大花点着麦秸塞到灶膛内,呱哒呱哒拉着风箱,对黄菊说:“婶,有啥事说吧?”
“今格俺把刘桂巧打了!”黄菊没有任何恐惧感,口气平静得像说家常话。
“啊!”张大花惊讶地抬起头瞅着黄菊,心想今格是咋啦?骡子下崽了?平时黄菊在刘桂巧跟前像老鼠陪着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出,高声话都不敢说。今格她竟敢将刘桂巧揍了!说:“婶,你今格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呢?还是神经失常了?这不等于把天给捅个窟窿吗?咋回事,你快说说。”
黄菊的口未张开,只听院里有人问:“花嫂子在家吗?”
张大花往后仰着身子扭头朝院内瞧瞧,说:“在哩,是庆辉呀,快进来。”
孔庆辉敞着怀,汗褂溻湿了半截,绾着裤腿进屋,看见黄菊靠在桌子边上站着,笑咪咪地说:“大嫂也在这儿呀,怎么还不回家做饭,今格崩闲在,有空来串门?”掂把杌子坐在门口。
黄菊低着头没答话,张大花说:“你干啥去啦,看热的汗褂都溻湿了半截,脸上的
汗珠子像黄豆穿成了串儿?”
孔庆辉撩起汗褂擦把汗说:“俺刚从老歪叔家里来,帮乔氏挑了几担水。老歪叔病得不轻,没人搀扶着站不起来了。真苦了乔氏嫂子,带着两三岁的孩子,伺候着瘫痪的老公公,还种着七八亩地,将乔氏累成了干棒棍儿。俺把夜格儿在区里开会的精神向老歪叔作了汇报,定下来今格黑喽在你家召开一个支部大会,全体党员参加,俺先来给你打个招呼。”
张大花将锅烧开了,舀来一升子底小米,揭开锅盖,浓白色的热气串了满屋子,屋里的温度顿时又升高了两度。张大花将小米从箅子边,锅梁空里倒在滚开的锅里,拿勺子伸进去在锅里搅了几下,重新盖上锅盖,说:“你来得正好,先别说黑喽开会的事,刚才俺婶说她把刘桂巧给揍啦,具体啥原因,打得咋样还没说,咱俩一块听听,看怎么平息这场战斗,俺估计刘桂巧不会善罢甘休,婶!你说吧。”
黄菊长出一口气说:“俺也不知道今格是咋啦?过去她俩口子不管怎么欺负俺,俺都能忍受,为的是一家人圆圆和和过日子。整天在一口锅里抡马勺,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总得有一个受气的。都不能受屈,针尖对麦芒,那还叫一家人?再说,家丑不可外扬,别人家里都和和睦睦、高高兴兴、亲亲热热,甜甜蜜蜜,自己家里吵吵闹闹、斗气打架,不得安生,惹得外人笑话,叫人家说俺当老大的不会理家。平日里他们俩口子骂俺几句,俺就当耳旁风,听而不见,打俺几下,俺也不和他们年轻人计较。时间长喽,他们应该知道俺是让着他们,兴许会收敛点,慢慢就融洽了。谁料想他们得寸进尺、还不****,把俺的前倨后恭、谦让忍受看成是软弱可欺,越来越不像话,打骂成了家常便饭。特别是自从俺那口子不要俺以后……”黄菊每逢说到这伤心事就掉泪。
孔庆辉的肚子里,五脏六腑被怒气搅得波浪滔天,张大花的肠子都拧成了绳,黄菊擦擦泪继续说:“这些日子以来,俩口子变着法摆制俺,挑唆姚老一那个大傻瓜欺负俺,虽然被俺打的他再不敢照面,可惹了满村子闲话。说啥的都有,俺的脊梁骨都被人给戳断了,害得俺门不敢出,走路都低着头。俺知道他们的用心,是想撵俺走,将俺扫地出门,生着法把俺往死里整。俺也想,既然嫁到了他们姚家,俺和联江好歹夫妻一场,又给他们家出了力受了苦,俺还有个闺女没找到,不管他们怎么样克治俺,等俺找到闺女翠英再说。到那时翠英能回来,俺们娘俩单独过,翠英回不来,俺就去找她。这不,俺今格一早给她做好饭,去了王屯找张有才打听翠英的消息,有才说俺翠英有找到的希望,俺心里不知咋高兴呢。从王屯回来刚进家门,她就把俺骂得狗血喷头。俺让了她,没还口,到牛棚里想把墙外的牛粪从墙根往外清清,她却追着俺骂个不休。俺对她说,早晨去找张有才打听翠英的下落去了,岂知她竟不通人性,不懂人理,非但不同情,反而连俺翠英也扯进去骂开了。俺说翠英又没招惹你,你骂俺吧,别骂孩子,她却骂得更凶。俺实在忍无可忍,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劲,一铁锨就把她拍倒在牛粪堆上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扣了她一头牛屎,座座实实踹了她几脚。”
“打得好!”张大花禁不住愤怒的激情喊出口,不是做饭拈着手,一准为黄菊的举动热烈鼓掌。孔庆辉也按不住赞许的心情,眉梢上挂着得意,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重,反抗越甚,这话一点都不假。不过,大嫂你今格捅了蚂蜂窝,局面可不好收拾呀!”
黄菊用手抠着大襟上的干牛粪渣,不知下一步怎么办才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俺今格打了她,爱怎么的就怎么的。等她对小四一学,俩口子不会轻饶了俺。脑袋掉喽不过碗口大一块疤,俺也豁出来了,往后小小不然的事俺还是让着她,大事上再不能迁就他们。联官他不能经常在家,就那一条腿的刘桂巧不是俺的对手。”
张大花对黄菊的觉悟倍加赞赏,鼓励地说:“婶,早就该这样!整天把那拐子当婆子一样侍候着,当花一样养着,当神家一样供香着,她不觉好。对她这种抱着狗腚亲嘴的人,就不能客气。话又说回来,婶,你仔细掂量掂量,和这种不知香臭的人在一块咋过下去,这样的家有啥守头?闺女是要找,走到哪儿不能找?你才三十多岁,往
后的的日子长着呢?俺还是劝你早点离开这个臭窝,跳出火坑,好歹找户人家比在这里强!”
黄菊守贞节的心如磐石,任何人也劝不动,对张大花劝她改嫁的话,半句也听不进去,说:“大花,别再说那码子事,人活一辈子要讲堂堂正正,青青白白,女人并不是光为男人活着,有男人能活着,没有男人活得将更好。俺知道当女人难,当失去丈夫的女人更难!女人嫁男人就像跳水坑,谁知坑里边的水是甜水还是苦水,若跳到苦水坑里,还不如一个人生活清静。现在是联官那俩口子蛮横不讲理,发混帐,其实俺在家给他们种着地,做着饭,是他们俩口的福气。等他们想通喽,回过味来就好了,当然,如果实在过不在一块,就分开过。”
“刘桂巧保证不同意分家,分开家她能这么闲在?若按老理分,你是老大,他俩口子得把北屋让出来,她才不干呢!”张大花说。
“俺不争理,不要北屋,分家时给俺个地方住就沾。”
“人家是想把你撵走!”
“俺知道,俺不争她的家业还撵俺干啥?”
“把你撵走这家业就全归她了,你不走她就不能全占,你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把俺撵走她也不能全占,要分家得兄弟五个分,大家、二家不在家,三家有春盛呢,小五不会让她。”
“人家比你会算帐,大家、二家将来谁也不回家,小五学校毕业在外上班在农村要房子干啥?春盛还回来?”
“俺就要老大那一份,其余四份都归她。”
“你呀,婶,叫俺说你啥好呢?哈巴狗喝糊涂,你浑了头了!”
一直在细心聆听黄菊和张大花对话的孔庆辉心理琢磨,黄菊是个典型地从旧社会过来的妇女。受封建主义思想的熏染太深,将寡妇改嫁看成是妇女的不贞,宁愿含辛茹苦地活着,不敢也不愿向前迈出一步,真难为她了!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忠贞不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捆绑妇女的铁链,束缚得她们一步也迈不动。喊妇女要解放的口号容易,砸断这几条铁索可不是一时半晌能做到的,这阻力不光来自男人,也来自妇女本身。教育农民是个大问题,教育农民中的妇女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看来思想教育工作不像掰玉米,伸手一掰就是一穗,思想教育工作要像灌溉土地,慢慢地灌输,才能浸入禾苗的根部。
孔庆辉在张大花把话说完后,说:“矛盾总得解决,大嫂和刘桂巧之间的矛盾看事态发展,大嫂先在花嫂子家里坐着,先不要回家,晌午饭在这吃,等午后,俺和大花一起去找刘桂巧谈谈。大嫂在气头上打了她,打人总是不对的,如果刘桂巧通情达理,大嫂回去给她赔个不是,先息事宁人,平静下来。家务事,清官难断,清楚不了糊涂了。若刘桂巧不讲理,胡搅蛮缠……视情况而定吧!”
黄菊说:“庆辉兄弟说的极是,俺也知道打人是错误的,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终日里跟仇人似的,怎么平和怎么了,只要将就着能在一堆过就沾了,打架、分家都不是光彩的事情,惹人笑话。”
“什么笑话?婶,你这人思想太旧,这样下去苦了你自己,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张大花对黄菊死抱着陈规陋习不改非常不满。
再说刘桂巧像一只仰面落在水中的苍蝇,原地打转转,将粘在眼包皮上的牛屎扒下来,看不见黄菊的身影,掂着半截铁锨把儿找到牛棚,空无一人,气冲冲地将木棍摔在地上,拐着腿回了家。
刘桂巧将手脸洗了三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独自坐在屋里生气,肚皮大幅度地起伏着酷似赖蛤蟆喘气,心脏好像掉进一千多度的炼铁炉里,灼着难以忍受,嗓子眼里犹如一只充满氨气的皮球,咽不下这口恶气。“不沾!这回镇不住这个臭娘们,赶明她就成了螃蟹精了,谁还敢惹?还不骑在俺的头上拉屎撒尿?等她回来,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俺不信她从今不进家门?”刘桂巧在屋内寻找着揍黄菊的物件,抄起擀面
仗横站在门口,俨然一副张飞站在当阳桥上的凶像。刘桂巧又转念一想:“不对呀!真打起来,俺可不是她的对手?对,搬救兵去,把俺爹和兄弟叫来,打她个半死。不沾?俺爹和兄弟来这里打人,南院叔叔和村里的乡亲可不依?对,到双吕找姚联官去,将他找回来拾掇这臭婊子,家务事,谁也管不着!”刘桂巧放下擀面杖,换了一双新鞋,要去双吕,总觉得不痛骂一顿黄菊,心口堵得慌,“对,上房吆喝她一顿再去双吕找姚联官。”
刘桂巧爬上房顶,指着四面八方的空气,扯开嗓门骂开了。
“全村的男女老少爷们都听着,俺今格骂的不是别人,就是俺家的那个养汉精黄菊,姓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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