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蓝梅搪塞不住,只好说:“是个女孩,如果……啊,现在十岁了。”
“你们家乡太穷,把孩子接来在俺村落户吧,住在俺家。”
“金窝银窝不如老家的草窝,穷家难舍呀!”
“金窝银窝是不如老家的草窝,把家安在金窝总比安在草窝强。”
“已经安在草窝了,就在草窝里过吧。”
“春花,咱俩在一堆很对脾气,俺离不开你,有句话憋在心里想对你说,怕你不愿意,一直不敢说。”
“大嫂有话尽管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是俺的大恩人,正愁没法报答你们全家的恩典,你说吧,啥事?俺保证答应。”
“恩不恩的你别光挂在嘴边上,这有啥?再这么说大嫂就不高兴了。其实没别的事,俺想把你留下,别走了。”
蓝梅咯咯一笑说:“就这么点事呀!好,不走了,把俺们全家都搬来,你管得起吃吗?”
“管得起你们吃,俺和柱子家的地加在一块有二十多亩,没地主收租,好歹做做打的粮食也吃不完。”
“大嫂,你的心意俺领了,说是说,俺做不了这个主。”
“现在妇女解放了,不能事事都听男人的。”
“这么大的事俺总得和家人商量商量再定吧!”
“那也是。你男人不同意怎么办?”
“那……”
“那什么?他不同意就和他蹬喽。”秦大嫂又用话寨蓝梅:“你是不是嫌弃大嫂,不愿和俺在一块?”
蓝梅被秦大嫂的话塞住了喉咙,心想,看来秦大嫂不是说着玩的,当真了,怎么办?先应付着过去再说,“大嫂,俺听你的,把家搬来,这沾了吧?”
“你男人阻拦呢?”
“跟他离!”
“哎!这就对了,顺了俺的心。”
“那俺就三两天回去和家里说一声?”蓝梅在使脱身之计。
秦大嫂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像你这样的情况俺村有两户,南街秦月亮的媳妇就是三年前要饭过来的,病在村东娘娘庙里,月亮将她背回家请医生治好了病,经大家一捏合,与秦月亮成了亲,今年生了个胖娃娃,一家人可美满呢?”
“那女人老家没男人?”蓝梅问。
“有。”秦大嫂说:“过了半年多,她男人找来了,媳妇不跟他走,秦月亮请人说和,给了那男人两石麦子算清了。”
“有孩子没有?”
“有哇!和你一样也是有个十来岁的闺女,去年底月亮去把闺女接来了。”秦大嫂说:“春花,人往高处走,俺这里土地肥,生活好,再往南就不行了,所以外地嫁到俺村的媳妇特别多。如果你有意,俺给你也谋划一个,大嫂给你找的男人,保证没的挑。”
蓝梅来个顺杆爬,大嫂说啥都应,哄得她高兴只要能走就沾。等俺到了南京,叫联国给人家写封感谢信,再言明真相,解除误会。待俺回家时,从泰安下火车来看望大嫂一家人,当面道谢救命之恩。所以蓝梅迎和着秦大嫂的话说:“那感情好,大嫂真是个菩萨心肠,南海观音再世。”
“看你的嘴甜的。说定了!”
“说定了。”
“好。”秦大嫂今格是要一杆子捅到底,神秘地附在蓝梅的耳边悄声地问:“你看俺兄弟柱子怎么样?相中不?”
蓝梅的心头骤然一惊,轰!响了一声炸雷。噢!原来秦大嫂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叫俺嫁给她小叔子,可谓用心良苦。这下可难坏了蓝梅,有刚才的话挡着,咋能拒绝呢?拒绝了就是相不中秦柱,就要得罪他们一家人,蓝梅张口结舌,如坐云雾。
秦大嫂瞅着蓝梅的表情,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别看俺柱子长得憨,笨嘴笨舌地不会说话,心眼好,特勤快,农活样样里手。去年才盖的三间新北屋,就指着给他找房好媳妇。咱俩一见面,俺就看着很合适,你可别嫌俺兄弟穷,刚分开家,去年盖房花销大,眼下是不富裕,秋后就好了,三亩玉米二亩花长得可喜人呢。”
蓝梅陷进了感情的旋涡里,答应不能,拒绝不忍。这主意肯定不是秦大嫂一人所想,必然是全家商量好的。悔不该当初说瞎话,真不该刚才顺杆爬,使自己陷入两难之境。如果当初言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有今格这档子事?事到如今,搪过一时算一时,说:“大嫂的意思俺明白,柱子哥是个大好人,又是俺的大恩人,能和柱子哥成亲和你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是俺的福份。可惜俺生就的命苦,怕配不上柱子哥。”
“配,配,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秦大嫂见蓝梅不拒绝,喜出望外,如获至宝。
“那赶后俺就启程回家。”
“行,行。”
枣树上的老麻雀带着自己的孩子飞走了,再没有回到房檐下的窝里。
晚霞映红了西边半拉天,秦大嫂兴奋的脸比彩霞还红。悄悄来到秦柱家,命秦柱把他大哥喊过来,小声地说:“今格过晌午俺把咱商量的事情跟春花谈了……”
“咋样,同意不?”秦树的心急如星火。
“你急个啥?她没有拒绝。”
“太好了,太好了!”秦树欣喜若狂,搓着长满老膙的大手,在屋里原地打转转。
“她答应了?”秦柱喜从天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蹦三尺高,大声地问。
“你喊叫这么喊干啥?人家只是没反对,并没有肯定答应。”秦大嫂嘿唬着兄弟。
“女人脸皮薄,哪能直截了当地答应,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春花提出来赶后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定,俺看春花的要求并不逾外。”
秦树心眼多,思忖片刻,说:“春花这人心眼机灵,当心是金蝉脱壳之计?不要以
为咱救了她的命,她就会嫁给柱子,这是两码事,人若走喽咱住哪儿去找?找到河北她老家,那时就不以咱的意志为转移了。”
“也是,她一走不回头,咱有啥法?”秦大嫂也觉得悬。
“夜长梦多,事不易迟,既然她为了应付咱半推半就,咱就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先把婚事办喽,入了洞房,等她过上舒心的日子,她就不走了。”秦树要当机立断,一气呵成。
“啥时候办?”秦柱问。
“赶明。”秦树的右拳头砸在左手心里。
“太仓促吧?”秦大嫂觉得丈夫有点草率。
“就赶明。”秦树说:“赶明你带着柱子去县城,给春花和柱子买件新衣服,顺便将酒肉买回来。俺在家里稳住春花,借桌椅板凳,通知自己家的长辈和要好的乡亲,叫叔叔家侄子去通知俺舅舅。黑喽摆上酒席,将柱子春花叫到跟前当众一宣布,大家一起哄,她就是不情愿也晚了,推推拉拉就入了洞房。”秦树像布置一次战役一样,下达着命令。
“跟春花言一声再说,别闹出岔子!”秦大嫂担心。
“现在可不能对春花说,黑家跑喽怎么办?赶明天黑前不叫她出门,谁也不能给她透风,听俺的没错。”秦树严密佈防。
事情都往一堆凑。就在秦树紧锣密鼓地为柱子和蓝梅操办婚事之际,身在南京的联国又接到了联官的回信,得知自己深深爱着的结发妻子蓝梅死在前往南京的路上,倍加伤心。无孔不入的江二梅探听到蓝梅的死信,对姚联国加大了进攻的力度,穷追不放。
事情将发展到哪一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联国哭梅又逢梅
第三十四回
联国哭梅又逢梅 蓝梅解误赴金陵
燕羽难抵北风扣/纷纷南去到澳洲/冬梅才努樱桃口/早有雪花占枝头。
梅在雪下抬头望/春暖雪融梅消瘦/百花争艳蝶恋花/焉知林中梅孤愁。
话说秦树正马不停蹄紧锣密鼓地操办蓝梅与秦柱的婚事,蓝梅却蒙在鼓里丝毫没有察觉。喜事能否如愿以偿,渐且按下不表。单说姚联国在南京日夜期盼着家乡的来信,望想着能有蓝梅的好消息出现。急迫的心情使他夜不成眠,昼不思餐,本来就不胖的身躯又消瘦了一圈。
姚联国不但心事重重,而且工作相当繁忙。建国初期除了公安战线为了稳定社会治安,巩固政权,与残存的反动势力做斗争,工作紧张外,生产经济战线上的工作人员更是辛苦。为了恢复国民经济发展生产,安定人心稳定物价,繁荣市场,既要收拾大官僚资本家逃跑后遗留下的破烂工厂,尽快恢复运转,又要团结、组织、争取留下来的资本家发展生产,阶级斗争形势相当严峻。姚联国不遗余力地忘我工作;连续多次召开生产企业的资本家和工人代表的座谈会,健全组织,制订经济法规,区内的经济建设工作已基本上走向正常的轨道。
一个阴雨连绵的上午,雾蒙蒙天地雨线相牵,青黛色的柏油马路两旁都成了涓涓小溪,积水哗哗地淌进窨井内。姚联国带着本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江二梅,乘坐公交车检查工作后返回区政府驻地。下车站距离区政府大门口约有二百多米。雨没有停的迹象,这点小雨对经受过艰苦环境下锤炼的姚联国来说是小菜一碟,公交车停稳后,车门尚未完全打开,姚联国第一个窜下车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旧军帽和上衣很快变成阴色。江二梅小心翼翼地下车,心中直埋怨姚联国不搀扶她一把,从衣兜内掏出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花手绢蒙在头顶上,一手捂着头,一手将笔记本按在胸前,飘动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晃动着肩膀紧跑几步追上姚联国,用持笔记本的手挎住姚联国的胳膊肘,头拱在他的胸前。
姚联国的心情极其复杂,身边的江二梅,就像一贴伤筋止疼膏紧紧地粘在身上,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地投向姚联国,他的心快要炸碎了,随时都有举手投降的可能。而远离自己的蓝梅,就像天上的星星远远地向他发光,深深地印在心里,无法消失无法抹去。此时的姚联国就像一个带正电的原子核,江二梅,蓝梅这两颗带负电的电子,围着他不停地旋转,在原子核的引力下,时而蓝梅游在外围,江二梅被吸引在附近,时而江二梅被排斥出去,将蓝梅拉向身旁。尽管江二梅这颗电子非常活跃,但在姚联国的心目中她代替不了蓝梅。在没有弄清蓝梅的真实情况前,江二梅只能在外围旋转。
姚联国临走近区政府大门口时,提醒江二梅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说:“小江,注意点影响,放开手。”
江二梅不听指挥,反而把头在他怀里贴得更紧,姚联国放慢脚步,轻轻推推江二梅的头说:“听话小江,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被同事们瞧见不雅观。”江二梅将小鼻翅一收,跟随在姚联国的身后。
“姚组长稍等,有你的信。”门卫老周头推开一扇窗户探出半截身子喊住姚联国,伸手递过来两封信。姚联国接到手中未看清是何方的来信,兵贵神速,被江二梅敏捷地抢夺过去。
江二梅将两封信在手中倒换着端祥,雨点不停地落在土黄色的牛皮纸信封上,显然,一封信是姚联国河北省老家寄来的,另一封没有写发信人的地址,只写着“途中”二字。姚联国按耐着不平静的心情,对江二梅说:“偷看别人的私信是犯法的行为。”
“谁看来?我拆开了吗?看你紧张的。”江二梅噘着嘴将信塞在姚联国的手心里,
不是
轻飘飘地像雨中的飞燕,消失在雨雾中。
门卫老周头偷偷一乐关上窗户,接着从传达室内飞出吹奏梁祝十八相送的箫声。
姚联国闭目坐在办公桌前,心中荡漾着层层波纹,他不愿首先打开家乡的来信,用手捏了捏,信封内有厚厚的信笺,内容一定不少。他知道这不是一封正常的家书,因为二位老人都离他而去,信中不会有慈父慈母地思念,也不再有宝贝女儿的祝福,她也离开人间。最叫他牵肠挂肚的是蓝梅,使他扑朔迷离,她还是心目中过去的蓝梅呢?还是像四弟上封信说的现在的蓝梅?
姚联国惦了惦家信又放在桌面上,信中好似装着一把匕首,打开它,匕首会将他的心捅破。半年多了,姚联国最挠心最费解的问题就是蓝梅的生活作风问题,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但又无法否定它是假的。白纸黑字四弟写得清清楚楚,此事大是大非问题,非同儿戏,四弟不敢妄为。那么蓝梅呢?为什么不给我来信?自己不会写,也托人写封信呀!那怕是廖廖数语,几个问候的字寄来,联国我也能从中悟出真伪,你只言片语不写来,真叫人难以置信?难道感情这东西真的像流水,遇到阻力就拐弯,碰见河岔就分流?蓝梅啊!我可是把夫妻之间的感情视如泰山,战斗最残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忘记妻子的思念和祝福,是你给了我勇气和力量。当组织上决定我留在南京做地方工作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蓝梅你和老父亲,告慰你们我还活着,上帝将一个有血有肉的联国留在世上!我多么希望能得到亲人的问候,我多么渴望你们都平安的健在!使我这幸存者也尝尝幸福的滋味,享受享受家庭的温馨!然而,摆在我面前的是残酷的现实,父死女丧妻变心!晴天霹雳啊,将我击打得难以自拔。
姚联国虽然对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