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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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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影戏院。
这是一个情人幽会的星期天,江二梅在姚联国的陪同下,慢步在通往紫金山的梧桐树下。他们悠悠自得,边走边谈,谈天说地,叙过去论未来,讲人生话世俗,谋工作议学习,海阔天空漫无边际。江二梅对姚联国的侃侃而谈已不再很感兴趣,她更关心地是二人的关系。江二梅拉着姚联国的手,像牵着未来的幸福,将身体尽量地靠在姚联国身上,姚联国不习惯地往路边让,江二梅打断他的话语说:“老姚(自从二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江二梅就不再喊姚组长),你说怪不怪,谁和谁这辈子结为伉丽,好像前世已定了,天赋的缘份。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面,就好像曾相识,第六感官马上意识到你就是我心中的情人,终生的伴侣,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姚联国三句话不离本行,谈政治成了他的癖好,毫不讲情面地批判江二梅的观点,你讲的都是宿命论,将人生的灾福归宿为命中注定的,上天赋予的。它否定了客观事物的规律性和人的主观能动性,很容易使人丧失斗志,放弃追求,听天由命,是违背唯物主义的错误观点。就拿男女之间的结合而言,首先是有男女各自的客观存在,再加上相处的客观环境,使他们之间有了相互了解的机会,在接触中逐步地了解,慢慢地产生感情,进而发展为恋爱,最后结为夫妻。那种一见钟情,靠一时地感情冲动,草率地结合在一块的夫妇往往不长久。
江二梅被姚联国驳斥得无话可说,反问姚联国:“你认为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江二梅不等联国回答,自己解释说,“我认为不是,自从我遇到你,就下决心嫁给你,再没有移花接木想过第二个人。”
姚联国继续论述自己的观点:“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带有很大的偶然性,所以很容易给人一种必然性的假像。一对男女能否结合在一起,感情是基础。你我由于工作的需要相遇了,见面后相互给对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产生了兴趣,记住,兴趣还不是感情,更不是爱情。经过相互深入了解,能勾通思想又能彼此凉解,就产生了感情,感情再上一个层次,达到互相理解,互相爱慕,心心相印再发展到恋爱关系。经过恋爱,感情逐步加深,再厉行法律手续,才能结婚成为夫妻。在没有厉行正式手续前,你我都是自由人,你若想吹还为时不晚。”
江二梅拧了一下姚联国的手背,说:“你还有二心呀?我可是老牛吃秤砣,铁了心啦。我已对父母言明,二位老人对我们的关系很满意,并叫我邀你去家里坐坐。你也应该将咱俩的关系向组织上如实汇报,省得不明真相的同志说长论短。”
“你认为领导都是瞎子聋子?咱不汇报人家就不知道?领导早找我谈话了。”
“****说什么?你快说呀!”
“过去我没接到家信,我是有妇之夫,当然不能承认咱俩有恋爱关系,那么做要犯错误的。自从上次收到家书,我主动将家庭的变故向区长和****做了汇报,你猜****怎么说?”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管我屁事!”江二梅晓得姚联国又在卖关子,故意这么说。
“****首先对我的家庭不幸表示慰问,然后问我今后有何打算。”
“你怎么说的?”
“没等我表态,****就警告我:“当心你被江二梅腐蚀过去,能抵得住她的糖衣炮弹的进攻吗?你可要提高警惕呀!”
“咚!”江二梅捶了姚联国一拳,说:“你们当官的就会拿我们女同志取乐。”
姚联国说:“这是事实吗?现在我就是被你的糖衣炮弹给击中了,打得昏昏沉沉,悠悠惚惚,栽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停了片刻,江二梅说:“既然你承认已中了我的糖衣炮弹,那咱们就早点办手续吧。”
“心急了?脸红了没有?”
“你真坏!再发坏你往后当心点?”江二梅又捅了姚联国一拳,说:“到时候我叫你跪下顶灯。”
“哪我可不敢娶你,我的头顶不平顶不住灯。”
“你有什么安排?”江二梅问。
“听老婆的,我惧内。”
“我现在还不是你老婆,你说的我现在还是自由人。”
“哪我得抓紧点,不然到手的凤凰就飞了。八一建军节马上到了,过节结婚一起办有纪念意义。”
“哪还有几天?我还没准备。”江二梅觉得时间太仓促。
“明天我去你家拜访二位老人,顺便把婚事定下来。不用大准备,不买家当不请客,领罢结婚证,你把你的铺盖卷往我屋里一搬,买斤糖给大伙一发,就得啦。你还坐花轿呀?南京市内恐怕没有。”
“我总得买件新衣服吧?”
“头一天我领着你去逛新街口。”
姚联国拽着江二梅的手钻进路旁茂密的松树林内,坐在林间一块自然的石头上,将江二梅抱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互相对视一时,嘴唇开始靠拢……
林间深处的画眉一展歌喉,唱着一曲爱情的恋歌,山间的凉风拨动着松筝柏琴,为姚联国和江二梅的狂吻奏起黄河进行曲。
吻毕,江二梅贴身坐在姚联国的旁边,说:“老姚,我真佩服你对蓝梅的深情,可谓坚如盘石雷打不动,但愿你对我也能如此。”
“任何感情都代替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是旧风俗。”
“不是旧风俗,是我们民族的美德。”
“哪你怎么解释现在老干部之间盛行的离婚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美德?”
“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姚联国进一步发挥说:“对待感情的态度,有两种类型的人,既感情专一型和感情转移型。感情专一型的人非常珍惜双方的感情,有的青梅竹马俩小无猜,互敬互爱白头到老;有的经人介绍,经过恋爱,情投意合,相伴终生。就拿解放前来说,包办婚姻下的夫妻,虽然婚前互不相识,而婚后都把情爱诚心地献给对方,美美满满过一辈子的不乏其人。这一部分人感情专一,不朝思暮想,不受外来因素地影响,夫妻双双筑起爱的硬壳,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这种硬壳能抵挡住十二级台风的袭击,恩爱夫妻才能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度过幸福的一生。所以幸福不在贫富,在于和睦。有的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抛弃民族的理念,一味地追求个人的幸福,感情飘浮不定,不惜伤害他人,当然他们不讲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追求的是一夜夫妻。有的人在谈恋爱时爱的死去活来,甚至山盟海誓,当后来的生活条件发生变化时,感情也就时过境迁。举我大哥的例子来说,他在战场上可谓是位坚忍不拔,英勇善战的英雄,但在处理婚姻问题上就非常脆弱。就我所知,他爱过的不止一人,据他说在山西曾与房东家的闺女通了婚。老家的大嫂非常贤惠,而且对大哥情深意诚忠贞不逾,他却执意将大嫂抛弃。这里我要声明一点,我并不是在为包办婚姻辩护,包办婚姻是封建社会的残余文化,是陋习,害人匪浅,必须坚决废除。再说明一点就是志不同道不合,性格相克,爱好相悖,感情确实破裂的夫妇,
离婚是很正常的,无可厚非的。”
情人眼中出西施,是指的男相女,在女人的情人眼里出潘安,出英雄。江二梅听得姚联国对感情问题的阐述,入木三分,肃然起敬,说:“只知道你打仗有本领,搞经济建设有才能,没想到你对人生中的感情问题有这么睿智地理解。”
“承蒙心上人夸奖,不胜荣幸,都是胡说。小江,天色已晚,该回营地了吧。”
“旅客们!列车到达浦口车站,在浦口下车的旅客请你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下车,不下车的旅客请你把车窗关好,不要来回走动,列车将由驳船轮渡过江。”江对面就是蓝梅向往以久并为它经受了磨难的南京城。蓝梅激动的心情按捺不住,将脸紧贴在车窗的玻璃上,波涛汹涌的长江水伴随着蓝梅急剧起伏的胸脯滚滚流向东方,高楼林立的南京市容近在咫尺:“联国呀!我来了,你的蓝梅找你来了。”蓝梅在心里念叨着,想想马上就要见到昼思夜想的丈夫,倒叫她有些惶惶不知所措。掐指一算,夫妻分离已十年,十年呀!多么漫长!不堪回首,青春啊!你消逝得太可惜。联国,你现在是什么模样?脸还是那么白嫩吗?一双大眼兀自那么有神吗?蓝梅透过车窗的玻璃看见自己的脸庞,不免有些惆怅。联国,你可知道俺已不再是十年前的蓝梅,眼角已起了可恨的皱纹,两鬓长了根根灰发,这都是想你想的呀!联国,当见你时俺该说什么好呢?俺可不会说城里人说的话。你可别握俺的手,大白天当着众人的面拉丈夫的手多不好意思。更不要学戏文里说的,跟外国人一样,见面就揽住,羞死人了!蓝梅就像真地站在丈夫跟前,羞答答地将头缩回来埋在胸前。自己在心里说:“管他呢?见了面俺光笑不说话,话以稀为贵。联国是俺丈夫,他爱咋样就咋样,拉手,拥抱都听他的,这又不丢人。”
蓝梅想得很多,比长江的水还多,蓝梅想得很美,比长江两岸风景如画的江南风光还美。蓝梅从怀中的包袱里取出秦大嫂为给她和秦柱办婚事买的枣木梳子,散开小纂对着车窗的玻璃梳理着头发,拨掉了夹在长发中的几根白丝,将小纂重新盘在脑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打扮,粉红色的花洋布衫,天蓝色的宽裤腿洋布裤,紫红色的洋袜子,脚蹬一双自己在秦大嫂家亲手做的千层底尖口布鞋,摸摸自己圆墩墩的苹果脸蛋,在秦家养伤三个多月,脸宠上肉乎乎的又软又嫩,虽然俺是农村妇女打扮,仍然坚信,姚联国一定会像十年前一样喜欢俺,亲俺。
蓝梅坐在火车的车箱内,视线一直伸到长江的对岸,驳船马达的轰鸣声她没有听见,滔滔的长江水她视而不见,视线就像超短波雷达发射出的强大磁场,收索着长江的东岸,勃然,蓝梅的思想进入了南京城的大楼内,联国住在哪座楼内?他现在在干什么?啊!他在正襟危坐举着小本子在****台上讲话,多神气多气派!对!可能他正在下基层,有人陪着在工厂,不,在商店,不,在农村检查工作,多威风!唉!他可能在办公室看文件,或读报纸,或正和人谈话,衣冠楚楚人人尊敬,多稳重!噢!今格是不是节假日?他可能在休息,和同志们下象棋,打扑克说说笑笑多开心,或结帮去看戏,去逛公园,多潇洒!嘿!糟糕,他身边会不会有女同志陪着?一股醋意在蓝梅的心中油然而生。哎!不用担心,俺联国不是那种人,这一点俺坚信。
太阳从西天斜照在车箱内,有的旅客将手中的书本举在头的西侧,以遮挡阳光的烘烤。蓝梅将身体紧靠在背椅上,躲避着炽热的光线。驳船靠在南京站时太阳就快落山了,南京门离车站还有几里路!但愿天黑前能找到联国,哟!见面天就黑啦,真快呀,久别如新婚,马上就要……蓝梅兴奋的脸庞就像姹紫嫣红的玫瑰花。
“南京车站到了……”蓝梅随着人流走出南京下关车站,驻足在出口外的广场上环视四周,陌生的人都匆匆地散去,人越来越少,“俺往哪里去?哪是东西南北?”蓝梅极力地辩别着方向,瞅瞅身后已擦山的太阳,确定亮的那边是西。赶快找人问问往南京门怎么走?蓝梅又想起在济南车站被骗的经过,胆怵起来,看看四周的行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以分辨,万一再问到一个坏人就糟了。
蓝梅徘徊在站前广场,走近一个人又走近一个人,不敢开口。踌躇间天已黑了下来,站前的电灯全亮了,把不大的广场照得通明,蓝梅就似掉在群星灿烂的银河里,
随波逐流,跟着熙熙嚷嚷的人群往前盲目地行走,走走停走,看看想想,一条宽阔笔直的马路一眼望不到头,路灯像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伸向远方,马路两旁的梧桐树在灯光下酷似站岗的大兵,阴深深地注视着行人。“不对!”蓝梅蓦然醒过味来,不能再往前走,若大的南京城走迷了路怎么办?黑灯瞎火地碰到坏人怎么办?蓝梅害怕了,转身又折回火车站。“总得找人问问路。”蓝梅惶遽地寻找着自己信得过的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卖香烟的妇女跟前。蓝梅想这妇女在地上摆着烟摊,可能和济南站前卖饸餎的老板娘一样是个好人。蓝梅上前吞吞吐吐地问:“大嫂,俺问你个地方知道不?”
卖香烟的大嫂瞟了蓝梅一眼没答话,只顾招揽顾客,吆喝着兜售着手中的香烟。
蓝梅又原样问了一遍,那大嫂忙不跌地反问:“你不说问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
“俺打听往南京门二十号咋个走法?”蓝梅对姚联官给她的地址记得滚瓜烂熟。
“你问哪个南京门,我怎么听得这么生?”卖香烟的大嫂好像没听懂蓝梅的话。
“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知道去南京门二十号。”蓝梅怯生生地说。
“南京有中华门、光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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