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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回解。
第四十六回诡计多端霸美娟
第四十六回
阴阳两面姚联官 诡计多端霸美娟
话说姚联官表面痛苦流涕地向石头做检讨,捶胸顿足地表示悔改的决心,俯首贴耳地聆听着石头的批评教育,都是为了骗取石头的信任,将自己的错误隐瞒下来,不要向县粮局和赵区长汇报。其实内心里对石头极其不服,哪个恨呀!几乎将牙根咬碎,将肺气炸,恨不得立即将石头掐死。然而,姚联官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小胳膊目前还扭不过大腿,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上一回结尾时姚联官说的一段话,是他心底的写照,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点头哈腰地虚心接受了石头的批评。
姚联官自从被石头将凸凹刮斗板的错误揭穿后,大面上对石头的话是言从计纳,非常尊重。同时又施展他善于溜须拍马的本领,在生活上对石头倍加关心起来。
姚联官的这一手很灵脸,石头信以为真了,将那凸凹刮斗板劈碎给对面饭馆掌柜的升炉子烧了,既然姚联官已经改好,达到了教育同志的目的,石头也就当什么事没发生,对县局和赵区长只字未提,而且还在粮站的会议上口头表扬了姚联官的服务态度好。
姚联官为进一步隐住石头,对他是倍献殷勤,早晨起来提前给石头将洗脸水打好放在门口,上班后将开水斟满端到嘴边,弄得石头倒不好意思起来。特别是晚上把尿壶给石头提到床下,早晨又悄悄给提出去,没几天石头架不住了。一天,石头起床后刚把门打开,姚联官便从他高大的身躯旁,钻过他的胳肘窝溜进屋内,掂起尿壶就往外走,被石头拦挡在门口,说:“这是干什么?放下!”
“石站长别客气,你先洗脸,俺顺便把你的尿壶提了去倒喽。”姚联官嘻皮笑脸地侧着身子从门边往外挤。
石头把胳膊一伸,说:“不沾,放下。”
“站长,俺倒一个也是倒,倒两个也是倒,顺便提出去都不沾,你太较真了吧!”
“俺就是好较真,说不沾就是不沾。”
“那你就见外了?”
“见什么也不沾,快放下。”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沾了吧?”
“一次也不沾,不放下俺就发火了!”
“别别,别发火,俺放下,站长太认真了。”
“咱都是国家的工作人员,不是贵族,在政治上不分干部职务的高低,一律平等,没有贵贱之分,谁也不能坐享其成,养成好逸恶劳的官老爷作风。”
“站长言重了,又在上纲上线。”姚联官放下尿壶,尴尬地在门口站着。
石头不放松任何一次教育姚联官的机会,说:“对自己就是要经常地上纲上线,严格要求,决不可有任何的疏忽大意。特别是在生活小节上,松不得。”
“好好,石站长别在拔高了,再拔高俺可就吃不消了。”
接连阴了两天,空气里湿漉漉地夹杂着泥土味。天空中飘浮着两层云彩,低处一层浮云从西北方向飞也似地向东南方向飞去,上边一层乌云很厚实,慢慢地游动着。燕子显得特别忙碌,展翅钻进浮云里,想侦探一下云层中有没有雨水。突然,燕子从浮云里俯冲而下,告诉小草和正在灌浆的小麦,快要下雨了。
沥沥拉拉下了一天一夜的细雨,双吕粮站门外的老槐树,****湿漉漉的,绿叶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净。干裂的老树皮呈现出阴绿色,一只爬墙虎伏在裂皮之间,因两者的颜色相仿,爬墙虎隐蔽得很难被人发现。双吕村的土街,被雨后行走的人们踩得烂泥不喳。
姚联官恨石头无法明打明地发泄,就把石头的名子写在一张纸条上,偷偷塞在鞋垫下边每天踩着石头走,以解心头之恨。
姚联官实在咽不下口中的恶气,决定去找赵区长搬弄是非。
雨后道路泥拧,将习惯下乡的赵波困在区政府,拿起一张三天前的河北日报大致地浏览着标题。姚联官拖着两脚泥进了屋,在门槛上蹭蹭鞋底,哭丧着脸,一句话未说,垂头丧气地坐在炕沿上。赵波把举在脸前的报纸往下落落,从报纸的上边缘露出半张黑脸,不解地瞅了一眼姚联官,说:“拉拉着驴脸干啥?又怎么啦?”
姚联官将两只手夹在大腿之间,情绪消沉,噘着嘴不吭声。赵波将报纸收起来,扯着粗犷的嗓门说:“咋啦?有事快说,别装这损样,俺看不惯,没事给俺出去!”
姚联官的泪水叭哒叭哒地落下,嗤楞着鼻子,一副委屈样。吞吞吐吐地说:“赵区长,你给俺调换个单位吧?”
“什么?调工作?说得轻巧,这是革命工作,不是逛窑子,相不中就换一个,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回家!”赵区长一听火就不打一处烧起。
“不是俺不想干,是不能干了。”
“闹矛盾了?”
“俺不敢说。”
“怕啥?谁能吃喽你?”院里椿树上的知了叫得震天响,烦人,赵波对着院子喊:“张水山,把院里椿树上的知了给俺赶走。”
咚咚咚!张水山在院里猛踹几脚椿树粗壮的树干,口中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滚一边去,刚停雨就叫,俺操你娘,尿了俺一头。”
姚联官听得张水山去了东屋,磨磨怩怩地说:“俺说出来怕你发火。”
“是你的对俺支持你,是你的错俺批评你,怕发火也不沾。”
“成立双吕粮站时你不该提名叫俺当站长!”
“咋不该?俺推荐的权力还有吧?够条件就当,不够条件就不当,决定权在县粮局,俺也不是非叫你当吗?”
“惹下祸了呗!”
“你说明白点,别像嘴里叼着个驴,吞吞吐吐的俺烦!”
“石头怀恨在心,嫉妒俺,处处找茬!”
“是他当上了站长,他恨你啥?”
姚联官恶人先告状,说:“他认为是俺跟他争位置,心怀不满,整天没事找事,俺和郑美娟说几句平常话,他都不愿意,恨不得郑美娟不理俺,把俺孤立起来。他倒好,俺不在办公室时,他在工作时间和郑美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讲下流故事,说不健康的笑话。他知道俺是麻子,俺媳妇是拐子,他生着法编故事污辱俺。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俺无法忍受他的冷嘲热讽。同时俺看不惯石站长的生活作风,和郑美娟在一块动手动脚极不老实,都三十多岁了,还是领导,经常对人家十八九的女同志捅捅摸摸,胡拉胡拉人家的头,拍拍人家的肩膀,捏捏人家的脸蛋,还恬不知耻地将手伸到人家女孩子衣服内,叫人家郑美娟骂他是臭流氓。”
赵波紧锁双眉,阴沉着大黑脸听不下去了,说:“不好好干工作,整天吹毛求疵闹无原则纠分,以后少给俺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琐事,俺一听就心烦。”
“当然,光这些小事,俺也不愿给你添麻烦,在工作上他更是对俺百般刁难,俺粜粮食他不放心,经常在仓库里监视着俺,定不准逮住俺点啥毛病,就无限上纲,给俺扣一大堆帽子,什么没有群众观念啦,给脸上抹黑啦,俺叔叔死了,在家陪了几天灵,就说俺封建迷信啦,农民意识严重拉,蜕化变质啊,还上纲上线,说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还叫俺做深刻检查,不然要向县粮局汇服,给俺处分。”
“这是哪是哪呀?陪灵也成了阶级斗争新动向?耳朵长在腚蛋子上,胡安。”赵波对石头很不满意,“风马牛不相及,拿着鸡毛当令箭。”
“再这样下去,定不准那一天非叫石站长把俺打成。”姚联官挑拨离间说:“石站长还说,别看赵区长是你大哥的老战友,不要以为有他护着你,俺不怕,赵区长有啥了不起,外乡人,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俺护你什么了?无凭无据,胡乱猜疑,纯属扑风捉影,拨弄事非,搞山头主义,宗派主义,此风必刹。”
姚联官说:“赵区长,你不要生气,此风你刹不住,弄不好吃不到羊肉,招惹一身膻。俺对你说,你知道就沾了,心中有数,提防着点,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那怎么沾?这种歪风在党内蔓延开来还了得,赶明儿你叫石头到区里来,俺和他谈谈。”
“谈也是白谈,不如不谈。”
“为什么?”
最容易被谎言欺骗的官是官僚主义和才疏学浅的平庸之辈,最容易相信谎言的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即自私又鲁莽的人。说谎的人最忌讳三头对六面将问题摆到桌面上;戳穿谎言的最好办法是做深入的调查研究。当心,骗你的人,往往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赵波被姚联官的谎言给骗了,但他要找石头调查,一旦二人当面交谈,姚联官的谎言不攻自破。姚联官本想用谎言激起赵波对石头的不满,通过赵波早日将石头弄走,自己当上这粮站站长的位置,没想到赵波将棒槌当了针,要找石头谈话。姚联官那能叫他们二人对话,编造着理由阻拦赵波,说:“俺就知道赵区长是急性子脾气,心里盛不住事,将这些情况对你一说,准沉不住气,所以俺在肚子里憋了很久不愿对你说,可不说又觉得对不住你,自己人就不应该有二心,不应该有事瞒着你。今格把事情对你一说,你也不考虑效果,就要找石站长谈话,你想他能听你的?现在不是过去,过去石头是区政府的征管员,你自己手下的兵,你叫他往西他不敢往东。现在石头是粮站站长,归县粮食局管,你现在充其量是他的间接领导。到时候,你把他找来,话不投机争吵起来,将关系弄掰,石头不怕,人家说了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可对你非常不利。石头说的那话不是没有根据,县粮食局领导都是城西南方向的人,甚至有的人可能还是石头的拐弯亲戚,你得罪了石头就等于得罪了县粮食局,熟人连熟人,亲戚连亲戚,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石头能当上粮站站长,就说明石头在县委县政府势力很大。赵区长,你只知道埋头工作,还是部队上的作风,不注意人际关系。石头和县长高建国关系可不一般,他是高县长亲自要到区政府的,关系好的像一个人。石头为啥对你不尊重?为啥敢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他为啥敢整你信得过的人,依仗地就是高县长是他的后台。你得罪了石头也就把高县长得罪了。赵区长你想想,后患无穷。你不怕,你也要替俺着想,你找石站长谈话,你批评他,不管表面上服气不服气,肯定知道是俺告的状,这不就把俺给晾出来吗?岂不是把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将俺放到铡刀下?”
行武出身的赵波最头痛权力之争中狗屁糟糟的关系网,最烦的是做思想政治工作。刚才听姚联官上下左右一分析,虽然觉得都不是正理,是一些乌七八糟的谬论,但无力驳斥,心里很乱,说不清,不如省点心,说:“你的臭道理不少,行啦,行啦,俺知道了。以后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不要把心长在瘸子的屁股上,都是邪门歪道。”
姚联官仍不放心,再三提醒赵区长不要把他说的话透露给石头,防止石头对他打击报复。赵波心烦意乱的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没问题怕什么?神经过敏。”
“俺不是神经过敏,石头那人报复心特重,官大一级压死人。”
“内没官,不论干部的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那是书本上写的,做报告的人讲的,只能听不能做,那一个当官的不是说一不二,那一个当官的不欺压老百姓?当然,赵区长例外,像你这样的官不多。”
“你哪来这么多邪门歪道、胡说八道,你若不往正道上走,当心俺撸你。”赵区长火了。
“赵区长,你放心,俺绝对不是那种人,俺是说当前官场上有这种现象,像咱们这些正统人,老老实实干工作的好干部,要提高警惕。别叫人家算计喽,到那时后悔就迟了。”
“好了好了,别在胡言乱语了,俺不想听。”
姚联官不说话了,想走,被赵波叫住,说:“别走,你嫂子来信了,有个事俺对你说说。”边说边翻着身上的口袋。
姚联官又坐在炕沿上,问:“是俺开口市的大嫂来信了?”
“不是,是俺那一口子,哎!怎么找不到了?记得装在裤兜里啦。”
“噢!嫂了来信了,家里都好吗?”
“嗯。”赵波拉开抽屉找信,说:“她说麦收后到这来?”
“好哇!赵区长快两年未回家了,久别如新婚,夫妻团圆,嫂子啥时候到?”
“你别跟俺耍贫嘴,没说具体日子。把信放在哪儿了,怎么找不到?”
“赵区长别找了,信上肯定是你们俩口子的悄悄话,俺不看,藏着你自己看吧!”
“算了不找了。”赵波重新坐在椅子上,说:“你嫂子在信上提到你二嫂的事。”
姚联官闻听此言,心中一揪,脱口而出,问:“俺二嫂?”
“对。”赵波说:“你二嫂去年夏天往南京去找你二哥,在路上出了差错。”
姚联官惊出一身汗,问:“出了啥差错?”
赵波没注意姚联官的恐惧表情,慢条丝理地掏出汗烟,撕了一块报纸边,卷起了喇叭筒。姚联官已迫不及待地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脑袋瓜涨得似老斗,嗡嗡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