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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领导人物。」秦得广脸色一变,没有作声,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凌君毅道:「当晚兄弟又抓住了一个冒名顶替易过容的花女,替钱月娥跟秦兄通风报信,左右舷来回走动。」秦得广道:「她们既已招供,你为什麽当时不把兄弟拿下?」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你们企图在船行途中,逐渐掉换咱们的入,兄弟将计就计,给你们来个依样葫芦,也要在船行途中,一个个逮住你们派来的人。」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冷哼一声道:「凌朋友手段果然厉害,不但把兄弟等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要沿途让咱们的人,—个个自己送上门来,这般厉害的人,真是留你不得。」话说到一半,执碗右手五指一松,酒碗坠地,一只铁掌,已经闪电般朝凌君毅当胸印到。他就坐在凌君毅左首,这一掌可说蓄意已久,本来早就可以出手,但他要等待的就是时机。要在凌君毅毫无准备的时候,冷不防给他一掌,才会得手。
他练的是邪门中寒毒无比的「寒丝掌」,只要有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就可置凌君毅於死命。当然,这一掌,也是他竭尽全身之力出来的,两人近在咫尺,右手一横,正好够到凌君毅的心窝,实在方便已极!凌君毅话声方落,右手举碗喝酒,酒刚喝到嘴里,酒碗还未放下,左手拿起一个咸蛋,自然毫无防备。秦得广说到最後一句「真是留你不得」,右掌已经印到他胸口。凌君毅依然没有惊觉,忽然转过头来,朝秦得广含笑道:「秦兄光是喝酒,怎不吃菜?这咸蛋不错啊!」他这一转过头来,上身自然也跟着转了过来,秦得广印向他胸膛的手掌,也就错开了几寸。凌君毅不徐不疾,把手中拿着的咸蛋,—下塞在他掌心。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何殊电光石火一闪问的事!秦得广掌心凝聚了「寒丝掌」功,眼看快要印上,心中还在暗暗得意,突觉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一下抵住了自己的手掌。那自然是咸蛋!他横劈过去的手掌,给咸蛋那麽轻轻一抵,再也不进去!不,从咸蛋上传来一股无形潜力,竟然把他掌力封死,使他凝聚掌心的「寒丝功」,一点也施展不出来。直到此时,围坐着的宋德生、张南强才看到秦得广出手偷袭。他们因坐在对面,要待出手,已是不及,口中不觉谅叫出声。
公孙相剑眉一剔,怒喝道:「姓秦的,你这是找死!」挥手一掌,击在秦得广的左肩之上。但听「砰」的一声,把秦得广坐着的人,打得离地飞起,震出数尺之外。
凌君毅朝他淡淡一笑道:「公孙兄其实不用出手,谅他区区「寒丝掌」,也未必伤得了兄弟,否则兄弟岂会给他解开右手穴道?」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接着又道:「本来兄弟要他自己知难收手,可保无事,但公孙兄这一掌,却把他打得真气岔散了。」大家听了凌君毅的话,目光不由全朝秦得广看去,果见秦得广脸如白纸,直挺挺躺在地上,业已昏死过去。
公孙相看得大奇,说道:「兄弟看他偷袭总座,仓促出手,这—掌不过用了五成力道,他怎会伤得如此厉害?」凌君毅已经走到秦得广身边,俯下身去,替他解开受制的穴道,让他平躺地上,一面说道:「他四肢穴道,除了右手已经解开之外,其余悉遭封闭,他为了偷袭兄弟,把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掌心。经兄弟用咸蛋把他抵住,那时若要取他性命,只须稍为使用反震之力,就得当场强命,但兄弟只封住他的掌心,不让他掌力发出来,目的就是要他知难收手。」说话之时,秦得广已经醒转,只见他一张横肉脸上,汗珠像黄豆般绽了出来,双目一睁,颤声道:「凌朋友,你……你好毒辣的手段……」凌君毅微笑道:「你是运岔真气,我已替你解开了全身穴道,你先躺着别动,等气机平静下来,我再助你运气归宫。」接着抬目朝公孙相续道:「那时他四肢穴道,有三处受制,只有右臂运聚了全身功力,又被兄弟把他抵住,发不出来,你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正在他全身力道引满待发,又无处可发之际,受到外来掌力的震动,真气自然入岔了。」公孙相赧然道:「总座说得极是,那是兄弟太鲁莽了。秦得广是黑龙会潜伏的奸细,就是死了,也无足轻重,运岔真气,人又未死,总座何用徒耗真力,助他运气归宫?」凌君毅道:「不然,咱们除非在逮捕他的时候,失手误伤,就是把他杀了,也没有话说。如今已经把他逮住,就不能再伤害他了,是死是活该由太上来决定,因此他真气岔散,兄弟必须助他复原。」公孙相还待再说,忽然看到凌君毅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就点头道:「总座说得是。」凌君毅不再多说,转身朝秦得广道:「秦兄现在就请盘膝坐好,兄弟助你运气行功。」秦得广自然知道,岔散的真气,若不及日寸运气归宫,时间稍久,就会变成走火入魔,一生完了。这一听说要自己盘膝坐好,慌忙依言坐定。
凌君毅一只左掌,已经缓缓按上他头顶「百会穴」,口中说道:「秦兄准备了。」一般真气,已从掌心度入他「百会穴」。秦得广但觉一股热流,如醍醐灌顶,滚滚冲入体内,一时哪敢怠慢,慌忙双目内视,把一口岔散的真气,勉强提起,迎着凌君毅度入的真气,缓缓导行归宫。
这样足足化了一顿饭的时光,只见凌君毅长长叹丁口气,收回手去,说道:「好了,现在秦兄自己可以运行了。」缓步回到原处坐下,含笑道:「大家喝酒。」宋德生道:「总座,咱们还不回去麽?」凌君毅抬头看看天色,笑道:「此时不过三更,咱们坐在此地,可以监视远近十里江面,要到天色微明,才有人接班,还是在此休息一会的好,早去作甚?」说着,引壶斟满一大碗酒,喝了起来。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都是海量,听总使者既然这麽说了,也就大碗的痛饮起来。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凌君毅面前,神色恭敬,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凌君毅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穴道?」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麽?」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凌君毅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凌君毅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还是朋友。」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起一片酱肉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座要问什麽?」他自己先开口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黑龙会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算了。」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麽,秦某知无不言。」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回去麽?」许廷臣没有作声。
凌君毅道:「兄弟并无刺探黑龙会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在黑龙会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黑龙会的大概情形,譬如黑龙会在何处?首领是准?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麽?」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目的就在於此。
秦得广道:「黑龙会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於黄龙堂名下,只是外堂执事,职司对外,黑龙会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凌君毅道:「黑龙会在哪里?你总知道吧?」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龙堂设昆嵛後麓黄龙岩。」「昆嵛後麓?」凌君毅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凌君毅道:「那麽你们首领是谁呢?」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凌君毅道:「他没有姓名?」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麽?」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孙相担任百花帮护花使者,也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谁麽?」凌君毅道:「秦兄不是见过他一次麽?」秦得广道:「不错,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脸、黑须、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但兄弟觉得那不是他的本来面貌。」凌君毅道:「秦兄属黄龙堂,算是外堂,那麽内堂呢?」秦得广道:「飞龙、黄龙,都属外堂,只有青龙堂是内堂。」凌君毅道:「内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区别?」秦得广道:「青龙堂执掌会中机密,手下都是女子,称为内堂,是三堂中最具权力的一堂。飞龙、黄龙二堂,专门对外。飞龙堂也称护法堂,都是一流高手,平日没有一定任务,也很少行动,只有黄龙堂派在外面的人,遇上困难,才由飞龙堂派人增援。」凌君毅道:「飞龙堂设在哪里?」秦得广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但咱们黄龙堂弟兄,若有什麽危难,只要发出求援信号,不论远近,都会有飞龙堂的人赶来,因此没有人知道飞龙堂究竟设有哪里。」凌君毅道:「黑龙会果然神秘得很。」接着问道:「那麽黄龙堂呢?」秦得广道:「黄龙堂职司对外,堂下都是男的,江湖黑白两道中人,只要有人引进,均可入会。」凌君毅突然问道:「钱月娥那是青龙堂的人了?」秦得广道:「不错,她是水堂主派出来的,咱们都得听命於她。」凌君毅心中暗道:「无怪钱月娥要玫瑰传出消息,就嚼舌自尽,原来她怕泄漏了会中机密。」一面沉吟道:「如此说,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处了?」秦得广道:「那要看总座两位令友是被什麽堂擒去的了。如是黄龙堂擒去的,当然囚禁在黄龙岩;但若是青龙、飞龙两堂擒去的,兄弟那就不知道了。」他说到这里,接着又道:「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帮来之前,曾在黄龙岩耽过一段时间,有时水堂主派人前来传达会主命令,只要看他们来去从容,相距应该不会太远,兄弟也曾暗暗留心,但黄龙岩数十里方圆,就没有青龙堂的影子。」凌君毅心中暗忖道:「假冒桅子的小姑娘,她曾说是水堂主的侍女,自然知道青龙堂的地方了。」举碗喝了口酒,问道:「秦兄在黄龙堂是什麽身份?」秦得广道:「黄龙堂除了堂主,只有巡主和剑士两级,兄弟是巡主身份。」凌君毅道:「不知你们自己人之间,有何记号?」秦得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忽然洪笑一声,放下酒碗,伸手从发髻中取出一颗东西,手掌一摊,说道:「今晚冲着总座,兄弟全抖出来了。咱们的记号就是以此为凭。」他掌心赫然是一颗红豆大的珍珠,穿着黄色丝络。
凌君毅目光何等犀利,这一注视,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间,有一个比蝇头还细的「令」字!口中不觉「啊」了一声:「珍珠令!」秦得广道:「原来总座已经知道了。」凌君毅道:「兄弟身上也有一颗,请秦兄瞧瞧。」说罢,果然也从怀中摸出一颗珍珠,托在掌心。
秦得广目光凝注,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黑龙会对外示警的记号,原来总座早就在查访黑龙会了。」凌君毅道:「同是「珍珠令」,不知有何不同?」秦得广道:「咱们会中,堂主以上,才有资格佩戴珍珠令,堂主佩的比黄豆略大,像总座这颗,就有拇指大小,那该是堂主佩戴之物。而且丝络颜色也不一样,青龙堂是青线,飞龙堂是红线,咱们黄龙堂是黄线,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线。总座这颗,穿的是金线,乃是对外代表本会的信物。因为会中佩带的都是真正明珠,只有对外的信物,乃是假珠,一眼就可分辨得出来。」凌君毅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区别。」秦得广道:「那可还有呢,咱们外堂的人,珍珠上刻的「令」是单线,内堂的人珍珠上那个「令」字,就用双钩刻的了。」凌君毅心中忽然一动,暗想:「自己家传骊龙珠上,那个「令」字,也是双钩刻成,莫非黑龙会也和自己有关?」他想到自己家传的「飞龙三剑」,成为百花帮的「镇帮三剑」。如今家传的骊龙珠,又和黑龙帮内堂的「珍珠令」相似。如说巧合,这两件事,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围?他一时之间,但觉思潮起伏,心头充满了重重疑云,一手举起酒碗,把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
公孙相看他已有几分醉意,忙道:「宋兄、张兄、徐兄,咱们陪总座乾一杯。」说话之时,暗暗朝三人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