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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後,镖局就收歇了。」虎鞭龙爪林长庆,在北五省算得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镇远镖局的龙虎旗远走关外,三十年来,从未出过一点漏子。
林子清脸上有些失望神色,拱拱手道:「多谢老丈。」回身朝外行去。
一连两天,林子清住在客栈里,闲着无事,就往街上到处逛逛。这是第三天午後,他回到客栈,一进门,就见一名夥计迎着陪笑道:「林爷,上午有一位任爷,前来找你,小的回说你老出去了,那任爷说,下午再来……林子清觉得奇怪,自己在热河并无熟人,更没有姓任的朋友,当下问道:「他有没有说他叫什麽名字?」店伙道:「没有,那位任爷只说是你老的朋友。」林子清沉吟道:「奇怪,在下这里并无姓任的朋友。」店伙陪笑道:「也许你老忘了,好在他说下午还会来呢。」林子清漫应了一声,就缓步回房。店伙替他沏了一壶热茶送上,才行退出。林子清不知这姓任的是什麽人,他找自,己又有何事,随手倒了一盘茶,刚在窗下坐下。只听门上有人轻轻叩了两下,房门启处,那店伙探进头来,含笑道:「林爷,那位任爷又来看你老了。」林子清站起身,就听门口店伙的声音道:「任爷,你请。」接着就见一个身穿蓝缎长袍,年纪五旬左右的人,缓步从门外走入,林子清只觉和他素不相识,但人家既然走了进来,不得不拱手肃客。蓝袍老者不待林子清开口,就呵呵一笑,拱手道:「这位大概就是林大侠了?」林子清道:「在下正是林子清。」蓝袍老者笑道:「兄弟任紫贵,上午趋遏未值,敝东翁慕贤若渴,午饭甫毕,又敦促兄弟前来,这回总算遇上林大侠了。哈哈,见面胜如闻名,得瞻芝宇,真乃快慰生平。」林子清看他满脸堆笑,满口恭维之言,心头更觉纳闷,慌忙抱拳道:「任老丈过奖了,上午在下有事外出,蒙枉驾见访,未能迎逐,深以为歉。任老丈快请坐了再说。」说罢,连连抬手。
两人在窗前分宾主落座,林子清倒了一盏茶,道:「任老丈请用茶。」任紫贵双手接过,堆着笑道:「不敢,不敢。」林子清道:「任老丈枉顾必有见教。」任紫贵轻咳一声道:「兄弟在都统府忝掌文椟,奉敝翁之命,特来向林大侠致候。」原来他是都统衙门的师爷。
林子清肃然道:「原来任老丈是督署文案夫子,在下失敬之至。」任紫贵大笑道:「林大侠这麽说,那就见外了。敝东翁昨晚接到福邸来函,才知林大侠已经到了热河,今日一早,就要兄弟前来促驾。热河虽是小地方,但林大侠到了这里,就是敝东翁的贵宾,说什麽也不该住在客栈里了。」林子清心里已经有些明白,所谓福邸来函,准是傅格非写来的无疑,一面连忙拱手道:「任老夫子言重,在下前来热河,原是投奔一位世叔而来,些许私事,怎敢有渎都统大人?」任紫贵道:「福邱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林大侠有一位世交在热河开设镖局,曾邀林大侠相助,因此不愿在京供职,是欲全令大人和令世叔的交谊。但以林大侠一身所学,如果忍令终老江湖,实在太可惜了。函中谆谆嘱咐敝东翁,务必延揽英才,兄弟来的时候,敝东翁已在花厅仁候,渴欲和林大侠一晤,林大侠此时就动身如何?」林子清踌躇的道,「在下一介武夫……」任紫贵没待他说完,笑道:「林大侠又来了,敞东翁是福郧的旧属,林大侠是福邸交下来的人,原是一家人,再说这些话,就生分了。」说到这里,已经站了起来,笑道:「林大侠,咱们走吧,别让敝东翁等急了。」林子清经他一再敦促,只得跟着站起,说道:「任老夫子这麽说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任紫贵呵呵一笑道:「林大侠又客气了,哈哈,说真的,不知怎麽回事儿,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多谈了也不过几句话,兄弟就觉得跟林大侠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林子清道:「这是老夫子看得起在下,以後还要老夫子多多关照。」「好说,好说。」任紫贵脸有喜色,连连笑道:「咱们一见如故,今後应该互相关照才是。」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又道:「林大侠这老夫子的称呼,兄弟愧不敢当,咱们一见如故,又这麽投缘,兄弟痴长你林大侠几岁,这样罢,你瞧得起兄弟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哥哥,我称你一声老弟,不知林大侠意下如何?」林子清道:「老哥哥厚爱,在下敢不从命?」任紫贵更是欣喜,一把抓住林子清的手,说道:「就凭你老弟这句话,我这老哥哥是做定了。」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店门,只见一名戈什哈站在门前,牵着马在伺候。店中小二一见林子清和任紫贵一齐走出,也立即替他牵来了青鬃马。
任紫贵由戈什哈扶上马鞍,等林於清上了马,在马上拱拱手道:「林老弟,老哥哥替你带路。」说罢,挥了挥手。戈什哈牵着马匹先走,林子清跟在他马後而行。
他们一路沿着大街朝南行驶,走了不过盏茶工夫,便已抵达都统府。但见大门前高大的旗杆上,高悬着帅旗,阶上挺立八名戈什哈,挂着绿鲨皮腰刀,看去好不威武。两人下马之後,任紫贵抬手肃客,领着他从右首边门而入。几名戈什哈眼看任师爷对—个连身上蓝布长衫都快要洗得发白的少年如此敬重,心里都暗暗纳罕不止。
进入边门,是一条长廊,通向二门,门前站着两名戈什哈,看到任紫贵,一齐立正行礼。任紫贵连头也没点一下,领着林子清直往里行,经过签押房,再折入一条「之」字朱栏的长廊。廓外花木扶疏,廊檐下挂着几只鸟笼,使人觉得有鸟语花香之感。
任紫贵边走边道:「督帅此刻大概在书房中了,老哥哥带你到书房里去。」林子清低声问道:「老哥哥,在下直到此时,还不知道督帅姓氏名讳呢。」任紫贵低声道:「督帅姓傅,和福邸同宗,印讳敏泰。」接着说道:「督帅是在书房里批阅公事,这是机要所在,但也可免去许多官场礼数。平日很难得在这里见客,这是没把你老弟当外人看。」林子清道:「这是督帅厚爱。」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书房前面,但见一片花圃前面,一排五橡精舍,画栋雕梁,十分富丽。此刻湘帘低垂,静得不闻一点声音。四扇雕花落地长门,左右也站着两名戈什哈。任紫贵走近门前,脚下一停,低声道:「老弟请稍待,老哥哥向督帅报个信。」说到这里,身子不由的直了直,然後轻咳一声,朝里躬躬身道:「属下任紫费陪同林子清晋见督帅。」话声方落,只见一名青衣长随疾趋而出,朝两人打了个揖,说道:「大人有请。」任紫贵连忙一抬手道:「林老弟请。」林子清道:「在下初来,还是老哥请先。」任紫贵微微一笑道:「督帅为人很随和,老弟不用太拘束。」说完,领着林子清朝里行去。进门,是一间摆设精致、十分宽敞的大客室,里首是一道雕花月洞门,才是书房。
这时正有一个浓眉鹞目、面貌白哲的老者,缓步从门中走出,此人不用说,就是傅都统无疑!他身上虽然只穿了—袭便服,但只要看他那副大模大样的神气,确有几分逼人的威仪。任紫贵谎忙躬躬身,指着林子清道:「禀大人,这位就是林子清壮士。」林子清跟着作了个长揖,道:「草民林子清见过督帅大人。」博都统一双鹞目,朝林子清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哲的脸上飞绽起一丝笑容,点点头,拍手道:「林壮士不可多礼,请坐。」随着话声,己踱到上首一张锦披靠椅上坐了下来。
林子清欠身道:「大人面前,草民怎敢……」傅都统没待他说下去,就道:「林壮士不用客气,这是老夫书房,老夫也不喜俗礼,只管请坐。」任紫贵在旁道:「是啊,督帅大人最是随和,林壮士请坐了好说话。」林子清谢了坐,才在傅都统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傅都统治目道:「紫贵,你也坐下来。」任紫贵应了声「是」,就在林子清下首落座。长随替两人送上细瓷茗碗,立即垂手退去。
傅都统目光一拾,伸手模着他两撇胡子,含笑道:「老夫昨晚接到福邸来函,才知林壮士已经到了热河,据送信的张保说,林壮士此次是来看在热河开设镖局的一位令世叔来的?」林子清忙道:「是的。」傅都统又道:「林壮士令世叔,是哪一家镖局?」林子清欠身道:「回督帅,草民世叔,在热河开设镇远漂局。」傅都统「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虎鞭龙爪林长庆。」他回过头去,朝任紫贵道:「林老镖头好像替咱们衙门里当过差。」任紫贵连忙欠身道:「是,是,镇远镖局护送过两次贡品,是林老镖头亲自去吉林接过来的。」傅都统从鼻孔里轻轻「哦」了一声,又转过脸来,朝林子清道:「老夫对林老镖头还有些印象,他是林壮士一族的?」林子清道:「不,他和先父只是道义之交。」傅都统道:「你打算在他镖局里做事?」林子清道:「今年五月间,他曾捎信给草民,要草民到热河来,但前天草民找到吉祥街去,镖局已经收歇了,据说林镖头在两个月前逝世,举家迁回原籍去了。」傅都统摸摸他的八字胡子,问道:「福邸格格特地要张保赶来,向老夫极力推荐林壮士,就是因为林壮士一身所学,终老江湖,未免可惜。如今镇远镖局既已收歇,林壮士不妨在老夫衙门中暂住,容老夫查查,哪里有较好的缺,自会给林壮士安排。」「福邸格格」这几个字钻进林子清的耳朵,不觉一怔。他听他们口中一再提到「福邸」,根本不知「福邸」是谁?格格是满语公主或郡主之称,傅格非他……不错,他姓傅,名字中故意用一个「格」字,明明就是格格了。林子清的脸有些红了,一时竟然答不上话去。任紫贵看他没有向督帅致谢,心头暗暗替他着急。
傅都统却望着林子清微微一笑道:「老夫曾听张保说,格格还写了一封亲笔函要林壮士来找老夫,若是换一个热中名利的人,不待老夫去请,早就来找老夫了。只此一点,足见林壮士敝履功名,更是难得。」人家已经说出来了,林子清不得不把傅格非的信拿出来,他显得有些尴尬,嗫嚅说道:「草民是因那位世叔既已逝世,此地举目无亲,不想再作淹留,故而不曾晋遏督帅投书。」说着双手呈上书信。
他虽然猜到傅格非可能就是傅都统口中的福邸格格,但在没有确实以前,他不敢说傅格非,也不敢提格格二字,这话说得很技巧。博都统接过书信,呵呵笑道:「这是诸诸亮荐庞统,不是老夫问你,还不肯拿出来呢。」满人大员中,许多人都熟读「三国演义」,就自诩为有经世之才了。林子清连说「不敢」。
傅都统已经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眼,就朝任紫贵芜尔笑道:「昨晚张保送来的那封信,说得虽然恳切,老夫认得那是华师爷的笔迹,这才是格格的亲笔函。她小的时候时常爬在老夫背上当马骑,这笔字,老夫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以格格把他当马骑为荣,那正显示出他是福邸的老人。随着话声,随手把信笺朝任紫贵面前递去,接着说道:「紫贵,你替老夫想想看,把林老弟安插到哪里最恰当?这是格格交下来的,你可替老夫多用点心。」他忽然改口了,「林壮士」变成「林老弟」。这是因为傅格非的信上称呼「敝友林兄子清」,口气对林子清十分客气,他自然要拉近关系。
任紫贵恭敬地双手接过信笺,口中连声应「是」,看过信笺,一手捻着几根苍须,沉吟了下,才欠身道:「属下有个主意,不知督帅意下如何?」傅都统道:「你说来老夫听听。」任紫贵道:「咱们衙门里不但没有空缺,就是有,也职位较卑,委屈了林壮士……」傅都统微晒道:「热河城里,还有高过咱们这里的职位麽?」任紫贵陪笑道:「这是督帅一人的爵位高,就是行宫里的统带,也不过挂了副都统衔。下属之意,如把林壮士调到行宫侍卫营去,第一,那不是地方机关,见官大一级,职位清高,在宫里当差,名声也好听。第二,除了每年皇上避暑和木兰秋狩,平日很少有事,岂不强过在咱们衙门里当差?而且督帅对福邸格格,也有了交待。」傅都统连连点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老夫倒是没有想到。」接着问道:「行宫有缺?」任紫贵道:「东西两营,各有三个队,每队各有大领班一人,二领班一人,每队三班,各有领班一人……」傅都统一挥手道:「你去查查,有没有大领班、二领班出缺的?就要戚统带派一个给林老弟,说是福邸交代的好了。」任紫贵慌忙凑着道:「大人今晚不是要替林壮士接风麽,下属之意,顺便着人去把戚统带请来,督帅当面交待,不是更好麽?」他这是趁风使帆,对林子清算是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