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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圆转无隙的浑圆光幕自然生出了一丝破绽。
“何方鼠辈,背后暗算伤人……?”
杜伏威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对于如此诡异莫测的攻势竟是闻所未闻。怒地是敌人尚未露面,但已令自己受了伤,他大怒之下。本不指望对方作答,谁知从那虚幻朦胧间忽传一声幽叹:“弱水滔滔,荡尽天下!”
“……轰隆隆。”
无边无际的红蒙水域顿时如同无数道天雷同时爆发。狂暴悍猛的力道掀起十余丈高的巨浪轰天动地地层层推进。强大的气流。卷起漫天沙尘,还有无数被绞成粉碎的落叶。一条巨大的龙形气劲盘旋过来,轰声大作。
杜伏威这时只能再次将铁匣横亘于胸带开气劲,让过数道暗流,同时双掌连劈,接连发出数道霸道绝伦地劈空掌力,将袭到近前的暗流一一劈爆。只见三丈空间内不断的爆起粉碎的水浪,轰鸣不断,凶潮四溅,壮丽绝伦。虽然形势危如累卵,身前更是激荡喷涌着恍似随时欲倾地万里汪洋。但他却应付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不愧是名动天下,坐拥一方的枭雄。
杜伏威没有露出丝毫得意的神色,反而神情愈加凝重,眉头皱紧,隐隐间似在思索着什么?能够与杜伏威这等大高手相抗衡,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地人物,此刻暗劲交击,间不容发,顶尖武者之间地交锋所凭借地不过是各自千锤百炼的灵觉。
杜伏威心念一动间,已被对方微妙地把握,水浪陡的一分化作数道流光袭来,劲风呼啸,杜伏威本能的将铁匣斜横击出,卸开部分劲道,但凌厉的劲风竟似比神兵利器更胜,不但将铁匣碎裂,更在他的身上划出道道血痕,幸亏这次杜伏威有了经验,将真气布满全身,才没有使那阴寒劲道入体。
杜伏威这时却是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着,他猛然跃到半空,袍袖一片云铺展开来,将那看起来
万钧力道的浪头托住,身形连晃也不晃,哈哈一笑,作势就将那巨浪尽数卷入袖中。杜伏威落到地上,冰冷一笑:“阁下武功虽是变幻莫测,但错非本人心神不定,你岂能乘虚而入?”
原来那数道劲风虽然割裂了肌肤,但猝然的疼痛也令杜伏威神志一清,感受到即使面前巨浪滔天,汪洋成海,但自身却仍是干干净净。更莫说将沃野化为洪荒水域的手段只怕是连仙佛神圣也没有,就凭这些已让他开始怀疑眼前所见是否属于真实,疑惑不过是陷入了敌人的幻境。
所谓幻术杀敌伤人之术,若是普通人或者是一些二、三流武者,自然是百无禁忌,对于精于此道的人来说直接就能侵入其心神。一念之间,他化自在。心魔丛生,仙境灵胜,地狱修罗随心所欲就能营造出来,弹指间可令受术之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杜伏威那是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对于当世而言,宗师级高手几乎已不可寻,最接近的怕也只有李密,晁公错等少数几人,但即使是这些人在单对单的情况下,恐怕也未必能杀死他,顶多使其重伤罢了。杜伏威心神之坚韧自然非比寻常,要想以心魔入侵其心神营造幻境实在是困难无比,若非他被朱粲,云帅两人逼得心神大动,对手也决不可能令他陷入幻境,即便如此,仍被他及时的脱身而出。
云开雨霁,眼前又恢复成了一望无际的沃野,暮色渐低,夜风低声呼啸着,卷起粉碎的落叶呼呼作响,整个天际显得甚为寂寥。
就在忽忽的暮风下,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听得出语声中微带着丝惊异:“……竟能破了本座以“癸水玄功”幸苦创造的水之幻境,倒也不负了你袖里乾坤的名号?”这声音曼妙无比,但偏又十分怪异。乍听似在耳边,但仔细听来,却又觉飘飘渺渺,也不知有多远。以杜伏威的境界竟也难以辨出对方究竟在何处,这令他十分不满,眉头微皱,冷笑道:“本人是否浪得虚名岂是你这种只会装神弄鬼之辈能够评价的……?”言下之意,不言自明:你若不承认自己是装神弄鬼就报上名来?
久久不见回答,就在杜伏威都以为对方已离去,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却听那声音似轻叹了一下,随着风声散开,接着歌道:“都说江湖好,江湖有英豪。醒时怒杀人,梦时醉红颜。江湖夜雨话平生,弹指红颜芳华老。旧时豪杰今几希?可曾忆他朝?”这歌声越来越是凄切缠绵,在暮色苍茫、忽忽风声中听来,更是令人回肠荡气,神思如梦。纵是杜伏威此等豪雄也不由心生感触,神思扶摇,目光隐隐,似在追忆着昔年的岁月。
那声音继续歌道:“……明月幽而远,银河若星汉。他朝振翅击幽冥,月落乎星沉,遂成《碧落赋》。”
唱到这里声音忽然断绝,杜伏威心中陡的一惊,却是想到了对方乃是何人,低声喝道:“是风雨雷电中那位高人?”
那声音悠然一笑,风声忽急,只听得衣袂飘然煽动,风声将话语远远送来:“……夜帝座下‘雨师’慕容怜卿向杜总管,迦楼罗王,云国师问好。”但见孤雁南飞,暮风潇歇,山巅回音,历久不绝。
但杜伏威却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他的头好似懵了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人,在时隔七年后,终于又重现江湖了。”
而且,这次的他将比以前更加的可怕,七年前夜帝虽然武功冠绝当世,但毕竟势单力薄,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但如今的他却不知暗中发展了多少势力,虽然无法查证,但只凭这初露锋芒的雨师就能看出即便是没有夜帝在背后,她也是江湖中最为顶尖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即便只有一个,已足以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随即杜伏威就开始苦笑,只因为他已看到碎裂的铁匣中竟是空无一物,虽然早有所料,但也令他气闷不已。更何况朱粲,云帅二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处,也难怪那雨师最后走时那样说,杜伏威很郁闷。
第七卷 红尘之有碧落兮,西大陆之绝代 第十一章 李淳风……?
更新时间:2008…11…9 0:33:46 本章字数:2974
时,苍冥中升起了一线光华,清冷的月色一层薄纱般夜空。
“忽忽……。”
马蹄声由远及近。
小云驾着马奔上一座小丘之顶,极目四望,只见远处一座小村落,暮色下没有半点的光亮,只能隐约见到稀稀疏疏的民房,看起来有一些因年深日久而没人打理倒塌了,应是早给人荒弃了。
“此处这般荒凉,料想那些人再大本事也不易找到,我便歇上一夜,也好有气力继续赶路。”像这样的荒村野店在战乱的情况下并不少见,小云也不以为意,再加上奔跑了数百里,此时也是神疲身乏,打定主意,拍马朝小村奔去。
在小丘顶上小云就瞧定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客栈,心想着看能不能找到点吃食。距离并不是很远,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近处,小云这才发现这村落虽然潦倒坍塌,连大街上也是草树滋蔓,但依稀却能看出集镇的旧观,想来也曾有过一段繁华的景象。
跃下马背,小云牵着马朝那客栈走去,心中惊疑不定,客栈内出奇的透出一线微黄的光亮。本来在客栈外面看来,里面一片幽深黑暗,没有门板的大门就好像黑夜中某种可怖的怪兽张开的巨口,但就是这微弱的光亮竟好像明灯般驱散了几分寒意。
正值隆冬时节,小云自然是有冷又饿,站在冰凉的夜色下,那股夜晚的凉意几乎能从皮肤冷至心尖,浑身不停的微微颤抖着。站在门外踌躇不定。
——里面的人是谁?
——万一,又是敌人该怎么办?
即便不是敌人,却也未必是好人,若是见我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生出了歹意。我又不会武功,不是刚脱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小云心中生出了悔意,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武功,若是会武功地话,即便是帮不了哥哥,也不会令他在生死交加的情况下还要顾忌到自己。
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自然不知道。像云翼扬遇到的那种级数的敌手,纵然是她从小就苦练武艺,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更何况那种级数的高手还有数个之多,这种顶尖的高手在江湖上每一个都至少能排进前五十名之列,普通人只怕一生都难得遇到。
忽然,客栈内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是风吹油灯,随时都会忽然熄灭。
虽然这声音苍老,嘶哑……但小姑娘听在耳内却真的像是比天籁更加地动听。她至少还不会惧怕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这种想法虽然令小云觉得有点惭愧。但也是心中最为真实的透露。
轻吸了口气,想到也许这老人就是此间主人,正要开口说话,手心中忽然一沉,牵着的马儿全身一阵发抖,发出几声虚弱的悲鸣,仰面栽倒。
小云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前去,抱紧马儿,喊道:“乖马儿怎么啦?快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她已是声泪俱下。而马儿却一动不动。其实也怪不得她如此伤心,一天之内遭此剧变,疼爱自己的兄长落于敌人手上,生死未卜。镖局弟兄俱都阵亡。对于这初逢惨剧的小姑娘来说无疑是心底紧绷着最后一根弦,这才强忍住悲痛。心爱的马儿死在面前,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儿恍若断了线簌簌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苍冥中阴沉的云层渐渐散开,一轮明月高挂中空,千万年不变地撒下皎洁孤寂的光辉。
小云擦干了眼泪,眼神落在了鼓胀地马腹,瞳孔微微的收缩。“锵。”的一声抽出皮靴内随身携带的小匕首,轻声喃喃道:“马儿,马儿……小云为了救哥哥,不得不如此,你不会怪我的是么?”
映着幽凄的月色,匕首闪烁着冰凉的寒
锋锐处更显得咄咄逼人,只是轻轻一划就破开了马腹
小云凝目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马腹内暗藏着牛皮裹挟着的长条形包裹,长度约莫三尺。小云轻巧的取了出来,缓缓的抚摸着,即便是隔着厚厚地牛皮,但那彻骨的寒意竟好像能透过指尖,手不由一晃,“嘭”的落在地上。
小云愣愣的瞧着它,半晌一动不动,目中却露出了惊骇地神色。
那寒意凛冽锐利,比最寒冷的玄冰尤甚,只是轻轻的触摸,她已感觉到狐裘下地肌肤泛起阵阵寒粒,恍惚竟让她有中了一剑的感觉。她此刻也明白了马儿为何会忽然死亡,稍微接触已是如此,更何况藏于腹中。
最令她感到恐惧的是,那牛皮裹挟的事物似乎充满了灵性,触摸之下,隐约能感受到一股强大意识的苏醒。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那物件拾起。
接着,轻轻叹了口气。
这只手赢弱,纤瘦,与普通老者的手一般无二。
但古怪的是,他竟似乎丝毫不惧那彻骨的锋寒与冰冷,浑然无觉。
—
这老者左手掌灯,右手拿着那牛皮包裹,浑浊的眼神中露出平静的神色,死水般没有半点的波澜。
小云虽然没有学过武功,但也是耳聪目明,只是这老者何时走到身后的竟是全然不知,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更为奇异的是,她心里明知只有那牛皮包裹中的事物能够救云翼扬,但被这老人拿在手中,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妥,似乎知道这老者不会贪图般,这种感觉就好象早已深藏于心底。
漠漠风声下,那油灯昏黄的光亮摇曳不定,将这老人的脸庞映得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小云仔细瞧着,忽然啊的一声,惊讶道:“怎么是你……。”这老者白发如雪,静如山岳,随着微风,一袭素衣涛浪般起起落落,沉浮不定,分明就是小云见过的那讲古的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李淳风,深夜风寒,小姑娘随我进来喝杯热茶。”说罢,李淳风转身入了客栈。
……
这客栈外面蛛网纠结,满目疮痍,四周也不知积下了多厚的尘灰。里面看起来座椅,庭院楼阁虽然也甚是陈旧,但却是干干净净,纤毫不染。
冷清的庭院中,前面引路的老人愈显苍老,身形掬摟,不停的咳嗽着。他将小云带到了后院的庭轩中,石桌上煮茶正沸,白色的气雾蒸腾无比,令人平添了几分温润。
茶并非是什么好茶,但此刻小云口干舌燥,茶一入喉,身体也似乎暖和了起来。她看着凭轩而立的李淳风,默默不语,桌上虽然有糕点,却没有动。那牛皮包裹就放在是桌上,她很想马上就打开看看,里面藏的究竟是什么,竟引得众多高手争抢。
李淳风忽然叹了一声,转过身来,目光也落在那上面,淡淡道:“这里面藏的东西,小姑娘最好还是不要看的好。只因,这件东西乃是不祥之物,得到的人虽也有可能承其恩泽,但势必亦将引动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