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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悄悄地说,其实你是不知道季银川暗地里偷偷看你流了多少口水。不过嘴上却说,对啊,对啊,而且你的姓也挺好加入的,正好我们可以叫“张扬无忌”,也不错啊。
她也一个劲儿地说,唉,真后悔。
小雪真是个可爱的女孩,难怪季银川常跑去找她心理咨询了。今天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我都没能插上嘴,不过想想也平衡了,平时在网上都是我一个人在那儿长篇大论的,他们回帖都是一两句话,我一个人说得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多,现在见个面你还不让他们多说两句,不把他们憋死才怪。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办法去探听吴羽飞和季银川现在怎么了——其实我可以从小雪这里入手。
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说,小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帮你追吴羽飞?我都说了,其实她喜欢的是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怪小雪和吴羽飞臭味相投,她们其实脾气都一样,心直口快。我说,不是这个,我有个不好的预感,知道吗,上次聚会,季银川没去,而且他从毕业以来就没有和我联系过,我怕他……他和吴羽飞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敢直接问,所以想拜托你给我从旁探听一下,反正你也不知道季银川是谁,也许吴羽飞会和你说的,到时候你就告诉我。
哦,这样啊,可以,包在我身上。
谢谢啦。
不用,至于费用方面嘛……她停下来,狡猾地看着我。
什么费用。
笨,间谍费用啊。
随便你。
十二杯,不,二十杯乞力马扎罗。
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吴羽飞她以前确实没有和我说起过什么季银川啊?我试试看吧,看能不能喝到那二十杯乞力马扎罗。
第四十回
自从那次和小雪见面后,我这几天心里都特别舒坦,也没有闲得无聊去黑牛头的电脑了,每天去上网晃悠。我现在喜欢把论坛比作种满树木的田野,里面有灌水的人,有种树的人,而我的愿望是种一棵参天大树,把我们三个人的故事和名字都刻在上面,让“张无忌”永垂不朽。
这几天上网我也在和小雪交流,她告诉我我分配给她的任务的每一天的进展。
可才过了四天也就是6月13号,那天下班时,她说了一句让我又郁闷起来的话。她说,吴羽飞还是不承认,她说她不记得哪来的季银川。
我指示到,不可能啊,活见鬼了,你继续努力,实在不行就用刑。
她又开始贫了,说,我怕你心疼。
我说没事,又不是叫你动手,你要动脑子进行精神制裁就行了。
她说,收到!语气都跟当年的吴羽飞一个德行。
不过没几天她又带来一句很令我失望的话,不仅没有打听到季银川的消息,反而她怀疑起我的记忆。她叫我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不可能,从小到大没人敢怀疑我的记忆!小学时有个同学成绩也不错,后来挑战我。那个时候流行背圆周率,他就和我比赛背圆周率,第二天我们上课前在黑板上比赛,我都写到六百位了,他还停留在二百,输得他口服心服五体投地。
这天的晚餐是和李黎一起吃的,想到季银川依然下落不明,我又开始心事重重了。李黎问我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我赶紧说,没事,没事。
这个李黎虽然有时候很令人讨厌,总是拿出一副有钱人家千金小姐兼高级知识分子的姿态来压低别人,但是她的心还是很细致的。
约会完晚上回到家,发现今天是欧洲赛开幕,看着绿茵场上奔跑的足球,我突然想起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不愿意回忆,那是一段像针一样刺人的记忆,我一直以为我能慢慢用岁月和时光磨平它的锋芒,没想到一想起来还是那么一根一根刺在心里,疼得无法言语。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约了小雪出来,还是在上次那个咖啡馆,还是17号座位。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我就立刻直奔主题开始了回忆:
那件事发生在大三的时候。
自从上次导演了那场晚会后,我就爱上导演那号事儿了,难怪当年慈禧太后喜欢躲在帘子后面指指点点,那种掌握一切操纵一切的感觉真的不错,就像你是上帝你创造了整个世界和规则,然后看着世上的一切顺着你的意思运转一样。
过了一段流水账的日子后,一年一度的校足球联赛开始了。季银川特别兴奋,同时还一个劲儿拉我下水要我做他们球队的教练。
由于我好久没展示我的三十六计了,加上看了那么多年的球赛,玩了那么多年的冠军足球经理,我答应客串他们的教练。当了教练以后,我终于明白,这比下棋更加过瘾,难怪足球风靡全世界,你想,下棋其实和仙剑奇侠是一种类型的游戏:你现在站着,然后我打你一下,然后我就等着,你选一招,然后打我一下,注意——在我打了你一下以后,你一定要等我打了你你才能打我,傻逼吧?
但足球不同了,首先,用季银川多年星际争霸的眼光来说,足球是即时战略游戏,我们同时动作,看谁的反应快,看谁的直觉更好——季银川总是说,真正的天才是凭直觉做事的,就像罗纳尔多,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冥冥中他就预知了足球的运行轨迹,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适当的位置,做出适当的射门,哪怕不是那么正规——正规的都不能成为天才,天才的意思就是浑然天成,而不是矫揉造作出来的。一通话说得我一阵惭愧。
而且足球有意外,对,不像打牌,大王就一定比小王大。在足球上就不一定了,你能说大罗纳尔多就一定能过小罗纳尔多吗?也许大罗强,也许某个谁比他们都强,一切皆有可能。
在我这个垂帘听政的教练和英俊潇洒的队长季银川,还有美丽可人的啦啦队长吴羽飞的合力下,我们系的球队一直打得很顺利,只不过有时候季银川特别自负,记得有一次安排战术的时候,他发表了一段名言,堪称经典:
……
那个门将某某,你负责扑到球后直接找准我的位置然后大脚传给我;
那个后卫某某,你负责防守然后抢下对方的球后负责长传转移给我;
那个前卫某某,你负责突破下底传中给我;
那个前锋某某,你负责过完对方的人,最好把守门员也过了,然后把球分给我;
……
当时我看到整个足球队都恨不得吃了他,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自恋的人!
不过他足球真的踢得挺好的,我总是想像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跳街舞,他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别人的存在,整个球场就是他一个人表演的舞台一样,很有李白《侠客行》写的“十步杀一人”的风范。我觉得他天生就很有灵气,对,就是与生俱来的灵气,灵气可不是死记硬背不是悬梁刺股就能学来的。
所以大三那个学期很多个下午,我都在午后的阳光里欣赏一个少年在绿茵场上飞来飞去。他常常一连过几个人,他说他喜欢这种感觉,并且形象地称之为“串冰糖葫芦”。
但是正因为他踢得好,所以常常是对方后卫的眼中钉。我看了几场比赛,那些像牛一样壮实,一看就应该去扔铅球而不是踢足球的没有一点体育道德的人总是一脚一脚狠狠地往季银川脚上踹。
很多次我都看见他的脚上伤痕累累,有时候还有血滴出来,吴羽飞每次都特心疼,甚至成了他的贴身医生,每次都给他包扎给他止血,还埋怨他怎么老是跑那么快,为什么不跑慢点啊。
其实我也心疼,不过我没说出来,我只是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不要受伤不要受伤。历史上很多天才球星都被那些扔铅球的后卫踢骨折过,比如范巴斯藤,比如罗纳尔多,我特别害怕世间最美丽的东西被摧毁,我总是想竭力保护一些东西,可是我常常发现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
幸好我们一路高歌一直杀入决赛都没出现什么意外。
第四十一回
决赛之前,季银川指着场上一个强壮如牛的男生说,嘿,那就不是亚历山大·周吗?
我认出来了,哦,是他,周舟,不过他从不让我们叫他的中文名,而要叫他:亚历山大·周——他英语学得还不错,每天都是ABCD,天天想着出国,应该说压根儿就把自己当外国人了,不耸肩讲不出话来。每天他手边摸着的都是红宝书、蓝宝书,恨不得再次发生鸦片战争,他就可以被英国抓去当奴隶了。
他和辅导员关系特别好,是那种在系里横冲直撞的牛人。我和季银川得罪过他,是因为有一次评奖学金的时候,他成绩本来不够好,但是他却申请到了一项贫困生的奖学金——其实他哪里贫困啊,手机还是彩屏的,比很多老师用的都高级。很多真正的贫困生都在抱怨,最后是季银川写信去揭发他的,把他的奖学金给弄走了。最郁闷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封信居然还到了辅导员手里。为了这件事,亚历山大·周挑衅过季银川好几次。
今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把季银川给跺了。比赛开始的时候,我就嘱咐季银川要小心,不要惹事。他说知道了,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我一定给自己捧个冠军奖杯回来。吴羽飞也叫他加油,季银川对她说,嗯,我赢了冠军,你亲我一口就可以了。然后被吴羽飞一顿粉拳蹂躏。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说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在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的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在太过高兴的时候突然从云端上跌下来的感觉。
上半场打得很激烈,季银川好几次都单枪匹马杀入禁区,正要射门时却被那个亚历山大·周铲翻了,很多次都是从后面铲的,而且根本没有挨到球。那小子明显是犯规,却没有判点球,估计是裁判也被他们买通了,不然就算裁判眼睛再瞎,也看得出亚历山大·周是直奔着人去而不是冲着球去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季银川气呼呼地说,他妈的,他再敢踢老子脚,老子和他死磕。吴羽飞也忿忿不平地说,那个人真像头野猪。我本来想添油加醋来一句“胸大无脑”的,后来觉得用这个词形容男的不太好,不过说实话那头野猪的胸大肌确实很大。
季银川很气愤地拉开他的袜子,我看到小腿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些地方皮都破了。他继续说,等会儿他再铲倒我,裁判仍然不判点球,我就罢赛。
可我还是摆脱不了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对季银川说,你还记得《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被灭绝师太打三掌的时候心里说的话吗?……什么来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接着说,赢了冠军才是我们的目的,你可千万别逞一时之快,千万别和他打起来,否则你罚下场了,我们就玩完了。
季银川说,嗯,记住了,然后转身绝尘而去。我看着他走上球场的背影,感觉很悲壮,仿佛是去打一场战争。
下半场踢得也真的像在打仗,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冲突。每次我都用眼神叫住季银川,他看看我的眼睛,也就忍了,但最后那个亚历山大确实太过分了,仗着裁判帮忙越来越肆无忌惮。离比赛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比分还是零比零,这时候一个机会出现了,我们的一个前锋从左边突破了,下底传中,球飞到门前的时候,季银川的身体同时凌空而起,我知道他又要玩天外飞仙了,那是他自己发明并且自己命名的必杀技,不过我马上发现那头野猪居然也腾空而起了——猪也能飞?!二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那个瞬间太快了,一切都没有看清楚就过去了,我只看到球进了,但是却没有看到季银川那个滑翔机奔跑的庆祝动作,那是他每次进球后必做的经典动作。
我只看到他躺在地上抱着脚,然后很多队友把他抬了下来。我和吴羽飞围了过去,他倒在地上,汗流得满头都是,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不像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他会朝我使眼色。
抬下去后休息了一会儿,发现伤得不是很严重,只是脚肿了,没有骨折,但走路一瘸一拐的,至少一个月不能踢球了。我都可以想像他一个月都躺在床上指挥我做这做那时的神气样子——本来他就很狂了,现在夺了冠军,岂不更狂。
因为他的那个进球,亚历山大也被罚了下去。他们少一个人,我们三人在场下屏住呼吸看着场上的风云变化,裁判吹响比赛结束哨声那一刻,季银川特别高兴,一下子从地上飞了起来,落地时才知道脚还在疼,害得我和吴羽飞又拉了他半天才把他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