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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一人响亮应诺,听声音正是方才班兮自县廷里引来的那人。
班兮欲加拒绝,又觉这人一片好心,也就不再多说,低头向他敛礼告别,转身离开。至始自终,她都未向此人正视一眼。当时受梦境指引,只觉不能救得此人,有违心性,如今能助他脱险,已感安然,此人姓甚名谁,相貌如何,对她而言,也都不再重要。
那叶昭送班兮回转寺庙,一路上并不多话,提灯在前引路,也始终微曲着身子,神态间对她更是恭敬之极。一直送班兮到庙门之外,看她进到庙中,这才转身离开。
此时天色已渐显鱼肚白,这小寺庙之中只有一个僧人正在早起扫尘,班兮避开他的注意,偷偷回到房中,众姐妹都还没有醒来。她急忙到隔壁房中唤出盼儿,将自己身上的泥泞尘土稍加擦拭。
盼儿自小便知这小姐身有灵性,当年在家中虽受班况管束,可即使是半夜,小姐也会偷偷出门救人,对这种事她早已习以为常。此时看班兮裙摆上尽是斑点泥泞,却忍不住劝道:“小姐,下次再不能这样了。这里不比家乡,若你救的是个坏人,见你单身一人,起了什么歹意恶念,却叫盼儿怎么向老爷交待呢。”班兮点头微笑,还没说话,那边众人已经开始早起,她二人也连忙回厢房去。众人当日便向寺庙主持告辞,便回班府去了。
如此过了数日,班兮几乎已经忘记那日相救的事,这日晌午过后,她正在屋内与婶婶一同绣花,她婶婶的一个婢女急匆匆地奔进屋来,一脸惊慌道:“老夫人,出事了。”
侄婶二人闻声回头,她婶婶道:“怎么了,急成了这样?”那婢女道:“听说朝廷在民间开选美人进宫,这几日各户人家有年岁适合的都收到了招贴,要去县廷等待面见筛选。大……大公子今日也收到贴子,说是云小姐她……她也在入选之例呢!”她这番话说完,班氏身子一晃,已经一交跌坐到了地上。
班兮二人急忙上前相扶,那婢女急得直哭,用力摇晃班氏的身子,她这才渐渐醒来,目光呆滞看看二人,忽然哭道:“云儿,云儿,这可如何是好呀!”云儿是班言长子班子息之女,年方二八,刚刚配了城东叶姓人家。可因那未来夫婿叶庭基随父在外行商,因而二人虽已交过聘礼却未成婚。此时班云因待守闱中而收到招贴,又怎不叫她奶奶急的昏晕过去。
是日,班言子女们都已得知此事,纷纷回来商议对策,有的说可向县廷解释原委,有的说快快叫人唤那叶庭基回来完婚,可是细想却又觉都不可行,众人忧心忡忡,却也毫无办法。
别人家的女儿入选为嫔为妃,全家人也可沾光富贵,旁人自然也都会夸赞恭喜,可是换做自家女儿当此处境,那便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后宫之中佳丽如云,若是进宫后得不到天颜眷顾,便只能落得在深宫中度过一生的凄凉下场。因而班家众人一夜无眠,班氏与长媳只是大哭,云儿在房中更是早就哭红了双眼,班兮在一旁相劝,不免也是双泪渐湿。
晚上一回到房里,盼儿便道:“好在小姐比云儿侄小姐小一岁,咱们又不是身在本籍,要不然以小姐的容貌,必然中选,真要进的宫去,盼儿可就见不着小姐啦。”班兮神色忧伤,听她这话,不由得想起那个梦境之中的黄衫男子来,窗外凉爽的夜风缓缓吹入,她却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这一晚,班兮与那笛声相应时,终是免不了流露了伤感的心绪,那人顿时察觉,以笛音询问,一声急过一声,看来他对选美之事也是已有耳闻。班兮体会到他心中的焦急慌乱,心里却反而感到丝丝温暖甜蜜,也就逐渐平静下来,反而反过来安慰对方,一曲终罢,二人都觉彼此都安宁了许多。
哪知第二日天色方才显亮,盼儿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大叫道:“云小姐她……她走了!”班兮大惊失色,奔到前院,班氏婆媳二人已经晕过去了好几回,班家众人也都面无人色,班言手拿一方丝帕,嘴唇颤抖道:“云儿她,她说是若不能寻到庭基,便是……便是死……也绝不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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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失之千里(下)
班家众人惶惶对望,都是手足无措,班言沉默一会,道:“都出去找人吧,云儿自小没离开过家,若是要寻庭基,便要出城。咱们先分人去叶家询问,再在城边有车马处细细打听。就算她已经出城,也一定能寻到些痕迹。”当下家中男子都分头出门去寻,可是班言的书苑却有众多学子已在等候学课中,班言心烦意乱,哪里定的下心来授课,班兮见了他的神情,便自荐帮助照顾孩子们,让他也可安心外出寻人去。
这些孩子长幼不一,大的已经十二三岁,小的却只有六七稚龄,班兮无法可想,只得陪伴他们一同诵读书简。好在班兮在此日久,平日里来书苑寻找叔叔拿书时,众学童也都见过她,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姐姐一同读书,大家都是倍感欢喜,一时间书苑内读书声朗朗,倒比平日更加整齐响亮了。
到了要下学的时候,班兮依叔叔的规矩,送他们至外门,看众学童一一离开,这才转身回院,才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有孩子叫道:“班姊姊,易儿他出事了……”班兮立刻回头,见到学苑里一个唤做小仨的男童正一脸惊慌大叫着朝自己跑来。
她忙迎上前去,那小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易儿让车辇给撞了。”班兮大惊失色,再顾不得别的,跟着他朝门外跑去。便在小巷的那一头,易儿趴在地上不知死活,身边围着几个路人,一辆装饰华丽的车辇停在一旁,正有一个青衣男子俯身向易儿,像是在叫唤之中。
班兮跟着小仨奔上前去,轻拍易儿的肩膀,唤他的名字,声音都不由得颤抖了。想到叔叔才第一次将这些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便出了这样的事,若是易儿有什么差错,自己有什么面目去见叔叔呢。
一旁小仨已经急的泪流满面,班兮蹲下身子轻轻扶起易儿,见他一脸尘土,面色发白,脸颊上有几丝小伤痕,正细细地渗出血丝来。她惊惶失措,看他不醒,便在他鼻下人中处用力按下,好在片刻之间,便见易儿轻轻哼了一声,醒了过来。小仨见状忍不住欢声大叫,班兮却不放心,问道:“易儿,有哪还疼么?”
易儿跑出巷子时太急,这才撞上迎面的车辇,跌了交有些晕了,却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肉,并无大碍,这时听她问起便动动手脚,站起身来道:“我没事了,姊姊。”班兮这才稍觉安心,柔声道:“回去便将这事告之父母,请一个大夫来看看才行。”易儿应了。
班兮这才回头,想向这车辇的主人说话,只见身旁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正一脸喜色的看着自己,却是叶昭。她不由得微微一愣,那叶昭已然笑道:“车子奔的有些快了,这孩子又忽然蹿了出来,便撞了个正着,还真吓了一大跳呢。这位小哥儿是小娘子的兄弟么?真是多有得罪了,撞坏了哪里么?我这就寻大夫去。”
班兮道:“如此有劳了,他自己虽说没什么事,可也要看一看才好安心。”小仨在一旁看这人与她认识,便笑道:“班姊姊你不知道吧,易儿爷爷便是个大夫,只要回家就行了,”易儿也道:“多谢姊姊了,我没什么难受的,一定没事。”班兮这才放心,摸摸他的头,笑道:“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些。”
叶昭在一旁看他们对话,才知道不是姐弟,笑道:“原来你们不是同家,”小仨道:“班姊姊是咱们书苑先生的侄小姐呢。”班兮不愿与别人说的太多,向两个孩童道:“你们快回家去吧。”易儿小仨应了,与她挥手告别,班兮回身向叶昭敛礼毕,也就顾自回府去了。
叶昭看着她的背影,招手向身后唤来一个车辇旁的男子,吩咐了几句,那男子立时尾随班兮而去。
是夜,班云终于被班家人寻回,虽啼哭不休,可也知道前事已定,与母亲在房中抱头痛哭,班家众人看见,无不为之唏嘘。
过了两日,已是班云应招去县廷的日子,可她又反悔起来,死活不愿意出门,班兮正陪妇人们在她房中劝她,却见盼儿匆忙奔进屋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官府里的人来了,是要抓侄小姐来了。”众人无不大惊,吓得一个个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才好。
耳听走廊上脚步声响,班言面色忧虑,已经走进屋来,众人正要相询,却见他目光停在班兮身上,道:“兮儿,你随我来。”班兮忙跟随出屋,班言带她到走廊那边,看看四下无人,才道:“你何时外出过么?”班兮摇了摇头,他又道:“你告诉六叔,近日可曾……可曾又出去为……为什么人避祸过吗?”
班兮一怔,不由得低下头来,犹疑了一会,便将寺庙那日夜间的事如实说出,班言听她所言却呆了半晌,叹息道:“原来如此,你快快随我到前厅去吧,有人在那等着要见你呢。”班兮一愣,见他已当前走出院去,也只得跟随而出。
来到前厅,却见正堂之中坐着一个男子,一旁又有一人侍立。班兮不便细看,随班言走进屋里,礼毕,班言道:“大人,这便是草民侄女,不知大人要见的是不是她,”一人答道:“没错,就是她。”
这声音前不久才刚听到过,像是那叶昭,班兮一愣,却听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请班先生与班小娘子坐下说话吧。”正是那日她救过那人的声音。叶昭点头应诺,班言便带着侄女在一旁席上坐下。
班言道:“草民侄女是在草民这里寄住的,平日里一直守在深闺,那日去寺庙上香,是与我们出庙赏月时走散了,这才得遇大人,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那人却并不立刻说话,过了片刻,只听得衣襟声响,有人慢慢站起,移至班言二人面前,说道:“那日得蒙班小娘子相救,当时又不便相询姓氏,只得匆匆一别。如此救命大恩,不能相报,王某深以为憾。这些日子来,天天在城中四下寻访,还是我的侍郎碰巧得知了班小娘子的由来,王某不敢怠慢,立时前来谢恩,请班小娘子受王莽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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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君子好逑(上)
班兮急忙起身还礼,班言在一旁道:“她也只是碰巧遇上,能助大人脱险是她的荣幸才是。”那王莽道:“若不是小娘子,当日那样的情形,无人相助,只怕王某活不到今天。古人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这一番救命之恩。”班言道:“大人严重了。”
王莽看看班兮,又向班言道:“王某来此地不久,如今只住在县廷内,若是有什么王某能帮得上的,尽管来找我便是。”班言正要婉拒,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忽然想起班云之事,此人既然是官家,若是他肯帮助,说不定倒真还能解开眼前这个困局。可是这话却要如何才说的出口呢,他心下忐忑,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班兮。却正好碰上她也正回看自己,四目相碰,班言顿觉心中一软,让侄女说出这样的话总是不太妥当,便寻思说些什么应对过去,让他们离开便是了。
却见身旁班兮忽然向这王莽敛礼,道:“小女子正好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相助。”
王莽忙道:“但说不妨,”班言紧张地转头看向班兮,却见她垂首道:“舍妹班氏,已有婚配在先,却因年岁适当,近日收到了县廷的招贴。她未婚夫婿此刻已在回程之中了,却没料想是这样的情景等待他归来。”她顿了一顿又道:“小女子不知大人身系何职,只是斗胆将此事向大人转诉,已然有了婚约的女子照例是不是不应在入选妃嫔之例呢?”她说话声不但极轻,还在微微颤抖之中,可这番话却说的字字清楚。
王莽一愣,道:“有这样的事?”叶昭忙上前轻声道:“是有个班氏在名册上,是地方主户上报整理的,大概只是以年岁为限,未量定是否婚配。”王莽道:“快去细细察来,若是这般大选的喜庆之事,却要弄到民间怨声载道的,那就太不妥当了。”叶昭连忙应诺。
班言感激之极,忙道:“大人有如此胸怀为民生着想,真是百姓之福。”班兮也在一旁随他一同行谢礼,王莽道:“你们放心吧。只要一经查实,我自然会做处理,莫说这是天子选嫔,便是民间,试问一女又怎能配二夫呢。”班言感激涕零,不住点头应诺。
王莽又道:“既然如此,此事还需查明,王某就先行告辞了,他日王某再来拜访,”班言又客气了几句,送了他二人出门,回来向班兮道:“还要让你一个女孩儿家出头说话,六叔真不知要说什么好才,”班兮道:“若是真能帮云儿如愿,这又算什么呢。”
班言出去打听才知那王莽是此次朝廷下派的官员,正在各地督促选美之事。如今看来云儿这事还真寻到了正主,若是王莽言而有信,也只有他才能助云儿脱身。
只隔了两日,叶昭便再来到班府,亲自将县廷的招贴收回,表示班云已自名贴中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