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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海棠认为本王是否有一误终身的资格?”
东宫诸人闻言齐齐变色,太子太傅刘琼老大人更是气得白须乱颤,连呼:“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太子正要呵斥,却听见海棠嫣然一笑,眸中烟波漫转,竟仿佛会说话一般,宁王呼吸一窒。笑意未竟,海棠嘴角一撇,孩子气地道:“你长太丑了!”
众臣失色,太子一怔,放声大笑,大声道:“赐方小姐美酒!”只觉胸口一股恶气立时一清而空,说不出的舒爽受用。
李雍亦一反常态,并不作色,反而笑得更大声,一把抢过太子赐酒,仰脖灌下,大步归座。豪迈奔放,疏狂潇洒,赢得不少女眷暗暗叫好。
李蕴听了海棠这话哭笑不得,虽说王皇后并不以美貌见长,但宁王长得也颇为英姿,纵称不上英俊,也绝不至落个丑字。对她这肆意妄为的性子也觉头痛,还不知她一会还会说出什么厉害言语,惹出多少乱子。
这边李蕴还在琢磨如何为她收拾烂摊子,殊不知方海棠心里全不在意。视线迎上张若薇,一脸慧黠,“大家都只知道有这么一句‘一见海棠误终身’,又可知语出何来?”
第十八章 由来
这边李蕴还在琢磨如何为她收拾烂摊子,殊不知方海棠心里全不在意。视线迎上张若薇,一脸慧黠,“大家都只知道有这么一句‘一见海棠误终身’,又可知语出何来?”
太子闻言大感兴趣,连声道:“这个有意思,快讲快讲!”双手一拍,顿时满殿的人都放下了吃喝,竖起耳朵听八卦。
方海棠微微一顿,略有些得意地提起一个名字:“诸位贵人可曾听说过空林禅师?”
“空林禅师?”张若薇有些惊疑不定地道:“天下谁人不识君呢。”
若问当今天下你最想见的人是谁?谁的学问最精湛?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得最好?谁的诗作得最让人销魂?谁的人品最高洁?只怕天下女子十之八九皆会答:空林大师。
空林禅师一代佛门名士,不但佛学精湛,且诗词画书,样样妙绝。少年时曾在五台山开道场,连讲十天,与诸佛门高僧印证佛学,众皆拜服。十六岁便游历天下,名声响彻朝野。
李蕴“啊”地叫起来:“难道这话和空林大师有关?”
众人齐齐一震,原来竟和佛门高僧有关。精神皆是一振,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
方海棠神秘地笑笑,轻声道:“两年前的一日,海棠在临安灵隐寺中游玩,途经一堂,偶遇一年轻僧人,自号空林。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一脸神往,仿佛那超凡脱俗的僧人正微笑而来。
“真是空林大师?”张若薇不死心追问,哪个少女会没有做梦梦到过空林踏月而来拈花微笑呢?
“正是。我俩言语相得,一见投缘,虽只是一面之缘,也觉倾盖如故。临别之际,他却长叹三声,留下一句话,随即飘然远去。”
“不知是哪句话?”太子急急问,心道莫非就是那句流传甚广的一见海棠误终身?在座诸人也不乏同样心思者,殿上气氛不由为之一紧。
夜风穿堂而来,带着些微的寒意,搅得鲛纱索索涌动,偶尔传来烛花爆裂之声,宫灯蓦得一暗复又更亮,映得灯下之人的神色纤毫毕现。
海棠崩紧了脸,一字一顿:“他道:终身误,一字误,误尽天下人。”每一个字都咬得分外清晰。
满殿寂然中,李雍突地大笑起来:“你还待说那和尚也被你误了终身不成?”笑到后来,竟觉得中气似有些不足,慢慢收了笑。
在座诸人却已信了八成,想方海棠再大胆,也不能扯来佛门高僧装门面,更不能拿自己的闺阁名誉来传这所谓韵事。只是一面之缘,便误了有道高僧的一身修为,究竟是怎样的魅力才能做到?难道仅仅便是这一份美貌吗?
方海棠神态黯然,郁郁不乐,也不答话,却是默认了。
太子嘿嘿干笑几声,他不曾想听八卦竟听出了这样一段尘缘,对方竟是世外高人,心里极是不乐意。
海棠见一番话振住了所有人,心下得意之极,面上却还是神伤难抑。素手挽起一樽清酒,浅浅抿了一口,曼声而歌,李蕴击案而和:“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歌声绕梁,余音袅袅,满殿人尽皆醉于当场。
识得此曲的人都清楚,这词便是空林禅师传于世间的最后一曲,两年来再无他半点音信。
“都道是金玉良姻,……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女眷们闻曲叹息,眼神幽怨,又一次勾起了心思,这一次恨的,却不再是海棠。
太子从高处凝神望去,那一方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欲语还休,似有说不尽的风情,太子李鸷突然觉得为她使的一切手段都值得了。
李蕴向李雍使个眼色,淡淡一笑,“看这情形大势底定了。”
宁王李雍双目深幽,一双瞳仁几乎黑得深不可测,冷冷哼了一声。挥手召来一名手下低头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手下面上略现惊诧,忍不住往热闹里望了一望,俯首领命而去。
李雍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淡笑,再不吭声,倒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工部尚书张晨见室内气氛压抑,连忙打个哈哈,引开话题,“今儿是太子殿下寿辰,巧的是,据下官所知,方小姐的生辰便是明日,可见两位果真是天造地设的有缘人啊!”他老奸巨滑,见女儿一袭话竟引来这样一段故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今大势已定,他未雨绸缪,要先卖个好,好让太子欢喜。
太子听说果真欣喜异常,下座来问:“海棠果真是明日生辰?”
方海棠大大方方点头:“小女正是十月初七的生辰。”
太子大喜,正寻思着要送些什么精巧玩艺给海棠讨她欢心,却听宁王李雍懒洋洋地道:“张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忘了荣王殿下也是十月初七的生辰呢?还是张大人故意隐瞒了不说,实际上心里却是想着荣王殿下和方小姐才是璧人一双?”
“下官绝无此意,下官绝无此意。”张晨尴尬的差点想撞墙,他急着讨好太子,完全忘了这一茬,更不料宁王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当场揭穿,一张老脸涨得紫红。
太子这才想到自己这个最受父皇宠爱的弟弟的生辰确实就在明天,这事他本是记得的,只是最近为选妃的事筹划盘算,又被海棠带来的惊喜所迷,一时忘了。顿时没了兴致,当下不动声色,只是道:“张大人的好意本宫明白。”又勉强笑着对李蕴和方海棠道:“明日本宫定会为两位的生辰准备一份厚厚的礼。”
李蕴谦道:“臣弟多谢皇兄费心。”笑意温雅,意态从容,引得女眷们纷纷拿眼光偷偷瞟他。
海棠惊喜望向李蕴:“你也是初七生的?”
李蕴含笑点头:“正是。前朝建炎二十三年,和你是同年同月同日而生。”
海棠心头突地一动,连忙问:“那你的出生地是在哪?”
李蕴虽有些奇怪,却还是答道:“那时父皇率军在前线作战,留下母妃在济南府养胎,是以我是在济南出生的。”
第十九章 出逃
眼看时辰不早,方海棠便借机向太子告辞,太子也被刚刚那生辰事件败了兴致,只是随口挽留几句便放行了。李蕴原本提出要送她,她正要砌词推辞,倒是太子先一口否决,帮了她一个大忙。
海棠迎着夜风步出东宫这到处充满了香脂气息的地方,顿时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爽得象是刚刚沐浴完毕。今晚夜黑风高,正是夜行人出动的好时机,想不到连老天爷都这么帮她。
海棠握紧了小拳头,向东宫的方向用力挥了挥,你们这帮太子王爷自己慢慢玩吧,本小姐不陪你们了!
马家的马车就停在东宫外等候,紫藤和玄武带着一群方府的侍卫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身影。今夜将发生什么,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是对还是错,如今也顾不得了。
一登上方府的马车,海棠紧紧抓住紫藤的手,颤着声音问:“你说他会不会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紫藤心里虽然也不平静,但面上却不失镇定,竭力安慰:“他既然是大侠断不至于见死不救,小姐先放宽了心。再说这事真不成也不要紧,回府后再和公爷夫人商量,总能寻到其他妥当之法。”
方海棠想想也是这个理,既然爹爹是不愿意她入宫的,真不行的话必然也会帮她安排后路,只是到时恐怕就没有那么方便行走江湖,圆她的女侠梦了。
心里暗暗祈祷:“周彦仙周大侠,你快来救我吧!我的江湖梦可就全靠你了。”
※※※
皇宫前那条笔直宽阔的大道就是御街,御街上灯火通明,经夜不息。整个平阳城,大概只有这一条街是永不日落的。
周彦仙一身标准的夜行人打扮,伏在一间商铺的拐角檐下,周身隐在灯火背后的黑暗中一动不动。那个商铺有三层高,视野非常好,他躲的拐角正好是个死角,可以毫无遮碍得看清远近的物事,而来回巡逻的大内禁军若不仔细搜索就发现不了他。
亥时刚过,御街皇宫方向远远驶来一小队车马,前后各十几个骑士,护着当中一辆四轮豪华马车缓缓前行。马车鎏金漆饰,夜色中望来依然璀璨华美。
周彦仙看清了前面护送的侍卫打的正是方府的牌子,把身子伏得更低些,一手暗暗握紧了剑柄。他在这里已经伏了两个多时辰,基本摸清了来回巡逻的大内禁军的路线时间,如果真象方海棠那送信来的小丫头所说,方府的侍卫都是同谋犯,那他有十足把握在被惊动的禁军赶来前,带着方海棠顺利远走高飞。但他就知道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就这一会儿,他已经发现有两拨人亦偷偷埋伏在左近。不过他的位置太隐蔽,那两拨人又是后来,都不曾发现他的存在。
是方海棠不放心他,又另找了两批武林高手来劫她?亦或是那小丫头真的没有骗他,方海棠真的很危险?他看那两拨人的行动,也称得上是把好手,这些人的武功若论单打独斗他虽不放在心上,但要是一拥而上,拖到禁军赶来,那就大大麻烦了。
车马越行越近,马上侍卫英挺的容貌已经映入视线。豪华马车上车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小片清丽绝伦的脸庞,宝石般的眼四处张顾,透着些不确定的慌乱。
周彦仙一咬牙,事到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怀里掏出蒙面巾系上,纵剑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那马车。他这一冲早有准备,运足了所有内力,算准了马车行进的距离,对着车厢一掌击下。那牢固至极的梨花木车厢生生竟被他石破天惊的一掌生生打碎,半个身子刹时直直透过板壁,碎木飞溅中,一手攫住了车厢中正卖力惊惶尖叫的方海棠,沉声喝道:“若是叫够了的话,快抱紧我。”
海棠连忙闭嘴,笑靥如花,双臂如蛇般缠紧了。
周彦仙看看身上缠得牢固的活色生香藤,哭笑不得:“这样我还怎么跑?”被这千金大小姐打败,干脆把她象麻袋一样往肩上一甩,足尖生风,剑光霍霍,直杀开去。
被人这么粗鲁地倒吊着,方海棠这时的惨叫声倒是货真价实。
外面的侍卫的抵抗果然并不激烈,只是似模似样的上来佯攻几招,便自行卖个破绽挂点小彩,以周彦仙的武功简直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刹时杀出重围。脚尖一蹬,已经跃上附近民宅的屋顶,几个纵落消逝在黑夜之间。
身后方府的侍卫狂呼乱叫,喊得比过年时放的鞭炮还要热闹,远处的禁军已经开始哗然。
“林大人,怎么不追?这样我等如何向殿下交待?”一黑衣人不解询问。
另一个黑衣人悻悻道:“追得上吗?”人家跑得跟阵风似的,眼一错就不见了,往哪追啊。
那林大人低声道:“那个蒙面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绝非我等可以匹敌,再说还有一拨人一直伏在一边盯着我们,若是动起手来,只怕没有一点胜算。”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他们走了?若殿下知道了不扒了我们的皮才怪。”
“糊涂!殿下找方海棠出气事小,她人嫁了太子事才大!她那爹爹是什么来头?若被太子得了这股助力,殿下要多多少阻挠?”林大人沉声斥道,“我们这一冲出,惊动了禁军,若是让他们救下了方海棠,那回去就是死罪了!”
手下人这才明白,一身冷汗湿透衣衫,连忙奉承:“幸亏林大人见识明白,不然我等必是要搅了殿下的大业。”
林大人一双精明之极的眼睛望望方海棠消逝的方向,冷冷道:“不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