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日照果然没有丝毫的动静,眼神还是那般痴迷,原本不见还好,此刻见了便无法分开了吗?
“梁日照,你快醒醒。”我走上前把梅兰从日照的怀中拉开,日照的气力本就比我大,哪料到他此刻更是发了狠,抱着梅兰不愿意松手,来回拉扯间,一个布包自梅兰的袖中落出,包着的丝帕不由松散开来,几截断了的玉镯滑落出来。
日照专注的眼神此刻从梅兰的脸颊落到那小小的丝帕上,忽然放开了梅兰的身子,弯腰拾起那方帕子,“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梅兰,我送给你的诗呢?”日照发了疯的把那块丝帕翻来覆去仔细瞧了几次,约摸瞧见那被磨去的印记和两行小字,浑身颤抖地说道:“果然做绝了。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是你送还给我的?”
我心中一堵,梅兰早料到会死在日照的手中,才备了如此的一招?可又怎会料到日照会把她带回?她是赌日照对他的情深,借此再伤日照一次?
“啊……”日照忽然间冲出营帐,抬头对着漫天的冷风怒吼着,“啊……”悲鸣之声自此处传开,一直飘荡至不远处的山峰周旋回来,与再次升起的痛苦交叠颤动,天空中原本闪烁的繁星与透亮的皓月也躲入了厚重的云层中,仿佛不愿见这人世间最痛苦的一幕。
“梁日照,你放肆?”一个身影自营帐的旁侧探出,低沉而不容反驳的语调自口中缓缓吐出,渐渐露出的脸上神色肃穆,“进去。”又是一声命令。
我匆匆上前扶住日旭,瞧他一身衣衫单薄,不由关切地问道:“你不在营中休息,跑来此处作何?”连忙卸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不容日旭推辞,固执地替他披上。
“我左思右想,觉得让你一人来劝服这小子,不妥当,便跟来了。”日旭轻轻推开我的手,走到日照的面前说道:“原以为,你能想明白,却料不到,你非但不想法子挽回这已成事实带来的危害,反倒在军营中发疯胡吼。你是一名军人,然后才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日照有一丝不屑地看着日旭,当日旭伸手拽他进营帐的时候,更是用力的甩了开来,“大哥,做一个无情的人,太难了。躺在里面的女人,不是什么南朝的奸细,是我梁日照的妻子。”
日旭一声冷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军人不是无情的人,而是有着大爱的人。从前,你一直问我,为何不让你上战场,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所谓大爱,便是爱国爱民,日旭一语道破了从军之人该有的觉悟。
日照脸色发白,几次想争辩些什么,可对上日旭正气凛凛的眼神与毫不退让的气魄,都不得不收回自己像爆发的情绪,到最后不得不泄气跑回营帐。
我无奈的索然一笑,上前扶住日旭,轻轻提起他的手臂仔细打量,“方才日照的莽撞可又扯到你的伤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已在帐外站了一会,日照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日旭拍拍我,转而嘱咐道:“先不论梅兰的动机,她对日照的绝情却是好事。我唯独怕的是,最后她对日照流露出半点的爱意。”
“夫君,你是怕日照被梅兰羁绊住?”我轻声询问道,“梅兰的死,莫非是南朝再次打击梁家的策略?可犯不着牺牲一个本国的公主。”日旭原来都明了一切。
“一个公主?梅兰只能是一个死后南朝皇帝追封的公主。”日旭不屑的说道:“哪一个霸主愿意让后人知道,他曾经利用亲生的女儿去成就自己的霸业?我不管梅兰的用意如何,她对日照的绝情,反倒可以让日照早日看清楚一切。”日旭拖着我重回营帐,看到日照颓然地坐在床侧,没有如之前般抱着梅兰的眷恋,也没有刚才无法压抑般的痛苦释放,只是静静的想着。
“日照,梅兰的尸体不能带回都城,也不能再留在军营。”日旭的语气十分缓和,略带有商量的口吻,“最好的办法便是今日夜里,你带着她去远处火化。”
日照猛然抬头看着日旭,满眼血丝和疑问,脱口而出:“大哥,料不到你如此的绝然。难怪那日在阵前,大嫂自己选择了慷慨赴死。原来是不想让大哥选,这样只会徒增伤悲,不是吗?”我骇然,日照这般说法,的确可以理解为最常见的人性,一个对自己丈夫有着无限期望的妻子,面对丈夫待见的选择,为了留有对爱的片刻幻想,的确会先做选择。
“日照,那是弱者的想法。”我有些好笑的说道,“那是只希望得到爱,却从没有想过付出的人,所做出的曲解。如果可以为对方考虑,那么眼中只会看见他的为难,他的痛苦,而不是计较他是不是爱,有多爱。”痛快的说着自己当时的想法,日旭突然紧紧地拥住我,抵着我的额头,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日照一时间答不出任何的话,只是看看我和日旭,随即又垂头看着躺在一旁的梅兰。营帐中异常的安静,只有我们三人的心跳声。忽而,日照重新抱起梅兰,一个跨越冲出营帐。
“我们跟去瞧瞧。”日旭拉着我追了上去,脸色反倒好转了少许:“应该是彻彻底底想通了。”
我拉住日旭,担忧地说道:“夫君,你这满身的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是日照的大哥,我相信他。”日旭对着我安慰的一笑,“作为一个兄长,心中的关切让我想亲眼瞧着他长大。这最困难的一步,我相陪着日照一起走过。”我用力的点头,原来这就是家人,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日旭拖着我的手,慢慢往营地外走去,没有丝毫的急切,神色也是一派清爽,“难得与你一同在夜空下畅游,唯一的遗憾便是此时依然冬季,人难免不觉得舒爽。”
“夫君,我们如此慢,可跟得上日照?”我不明白此刻日旭的悠闲,“别闹出什么乱子。”
日旭晃了晃我的手,笑着说道:“日照自幼一根肠子通到底,有疑问有痛苦,都不会憋在心里。刚才该发作的,也已经发作了,现在就让他与他的过去话别吧。我们慢慢过去正巧见证那一幕即可。”日旭的确是难得的兄长,斥责也好,关怀也好,从来都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当然,我走得这般慢,另有一个原因。仁兄,在人背后跟踪可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哦。”
我一惊,刚想转头瞧后方是何人,却被日旭拉在他的身侧。
“光明正大?那是对光明磊落之人。像你们这般的卑鄙之徒,我又何必处处讲道义?”朝良自我们身侧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中走出,满脸讥笑地说道:“梁家是恶有恶报,早晚被满门抄斩。哈哈……”
“朝良,你受人挑拨误会了。”我情急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梅兰的身份,就应该明白,也许一切都是南朝的安排,只为了让你效力于他们,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如今的做法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小雪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住嘴,小雪也是你可以提的?”朝良满身戾气,双眼迸射出仇恨之火,“你也知道是也许,我朝良虽不是通晓万事之人,却也不是容易利用之人。”朝良说完,自怀中扔出一块木牌,仔细一瞧,似乎是一块名牌之类的。
“侍卫的腰牌?”日旭在旁疑惑地问道,“可又不像,没有侍卫的名字和职位。”
“那日我原以为可以和小雪离开这纷争的朝廷,从此快快乐乐地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朝良看着远方,说着那日的境况:“却料不到我们刚与梁夫人分开,避开追踪的严军师,之后等来的却是一群人狠手拉蒙面的杀手。小雪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他们居然下得了手,下得了手……”
我心惊之下,小心地说道:“那也极有可能是梅家的人下得手。”
“哈哈……我们不停的逃,可是我一人怎能对付得了那些披着人皮的狼?”朝良没有听进我说的话,“一直到了树林中的一个深潭,那时的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小雪突然挡在我的身前,可是杀手的刀刺穿小雪的身子后,依旧刺入了我的身体。一刀又是一刀,连我未出世的孩子也挡在我的身前……”
我紧紧靠在日旭的怀中,无法想象那一刻的惨烈,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们两个人一同跌入了深潭,可老天有眼,让我卡在了潭边岩石堆中。”朝良突然脸色一变,如箭的眼神射向我们,“那些以为我们早已归天的杀手,大笑地说道,可以回梁家交差了。可以调动侍卫的,除了梁家,还有谁?”
我扭头看了看日旭,却瞧见日旭脸色泛白,显然也无法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第九十五章 护家(一)
日旭拥紧了我的身子,许是感觉到我的瑟瑟发抖,“朝良,有谁会在杀人之后,对着尸首说出主谋?南朝的阴谋,布置之深,用心之恶,难道你就觉察不出?”日旭还是无法相信朝良所说的话,虽然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冷静,但话中依旧透着他的执著和解释。
“我也想去怀疑。”朝良慢慢向我们走来,脸上露出有些诡异的笑,“梁元帅,你应该还记得,出事的那段日子我们正在训练如何去追踪敌人,你说追踪敌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日旭有些惊讶,扶着我往后慢慢退去,口中却答道:“一是靠追踪的工具,一个是靠经验去分辨敌人的脚印。难道你?”日旭好像猜测到了什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朝良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些刽子手万万也不会想到他们砍杀我的时候,不小心斩破了我身上放着追踪粉的小袋子。我拖着伤重的身体,用梁元帅教我们的追踪方法,最后走到了梁府的门前。那里不仅有追踪粉的痕迹还有明显的脚印。”
“怎么可能?”日旭大惊出声,转而有些妥协的说道:“朝良,追踪也难免会出错。”显然,我们这边越来越理亏了,可是如此歹毒的手段,究竟会是谁?
朝良的脸色带着嘲讽,随即快步向我们这边走来:“出错?如果我只有那其中一项的证据,那么极有可能是被南朝人设计坑害了。可是那时候,所谓南朝的奸细梅兰,还不是你们梁家的人吧?梁日旭,有胆做就不要畏畏缩缩地不承认。”朝良不知何时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剑,“唰”的一声,利剑出鞘,直指我和日旭二人。
“月华,你退开。”日旭捏了捏我的手,安慰的说道,“朝良现在已经听不进我们的解释了。”
我无奈的看了看日旭,斗篷下单薄的衣衫,颈部是环绕着的绷带,此刻与朝良的对阵,岂不是以卵击石?“朝良,我当初是真心救你们的。”我不得不努力试一试,转而说道:“所谓的脚步和追踪粉,也极有可能是南朝布的局,让你成为南朝的工具而已。”
“梁夫人,之前在战场上,我对你失礼了。”朝良的脸色果然松懈了不少,侃侃说道:“你救我们,应该是出自真心。小雪知道我那样对你,一定会忐忑不安的。”突然又扭头看向一旁的日旭,龇牙咧嘴地说道:“可是站在你身旁的那个男人,不,是魔鬼,他的真面目,你知道吗?我的确不想误会,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梁府外打探,在我们逃亡的路上搜集线索。可是,我看见的是,那些刽子手重新返回杀人的现场,打捞我们的尸首;那些刽子手,在那个树林中褪下自己的一身黑衣,转而换上了梁府下人的衣衫。”我骇然,难道就是那些日旭训练的十来个有着高超身手的下人?“可是,我们对你梁家有什么威胁?你要下这样的狠手?小雪只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我无话可说,转而震惊地看向日旭,朝良说的句句真切,可日旭的为人,我心中也是千万个相信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超良,两军对垒,你这个先锋此刻出现在武朝的营地,莫怪我作为主帅,对你下杀手。”日旭显然已经知道无法劝服朝良,索性放手一搏,“你作为一个武朝人,却以南朝先锋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视为不忠;既然有心效忠于南朝,你此刻又不顾大局出现在武朝营地,视为不义,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什么大忠大义?你曾经就用这些来糊弄我们。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我要这些虚名干吗?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还能满嘴的仁义道德?如果你还能这样虚伪,梁日旭,你配不上站在你身边的女人。”朝良又是一阵大笑,转而说道:“你说我卑鄙也好,我早就打定主意要在你伤重之时下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朝良横剑立马,忽而朝着日旭冲来。
“月华,让开。”日旭推了我一把,“你这是做何?月华……”
“夫君,我知道自己不会武功,你们有法子避开我。但是,刀剑无眼,我有心护你,总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