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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知道机不可失,作为儿媳,若不是遇到特殊情况,她哪有机会来公爹的御书房?不但没走,反而双膝跪下道:“臣媳有一事想求父皇。”
“你说。”
“两军既已开战。军需用品的数量必会大增。赵国若能一举击溃来犯之敌,也许不久就要挥师北上。臣媳记得刘都司说过,军用棉袍尚有几万件的缺口,不知现在是否补齐?还有军粮,军用药材等是否备足?臣媳想,与其在宫里干着急,不如出去做点实事。臣媳手里有千亩良田,本来一直都用银钱抵租,今年,臣媳打算收粮食进来充军粮,臣媳还想多开几家铺子。多赚点钱以备军用……所以,臣媳想求父皇发一道恩旨,准许臣媳自由出入宫廷。”
赵延昌急等着跟江对岸的靖王接上头,心不在焉地答应道:“你要办正事,尽管出宫,非常时期,一切以赵国的前途为要,那些旧规矩不用管它。”
俞宛秋叩首道:“臣媳若能得到皇上的手谕,太后和皇后问起来才好回话。她们按宫规办事,原也是正理,臣媳若无凭据,怕到时候无以自辨。”这里又没外人,皇上的口谕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等太后为难起她来,难道也像今天这样,让她把皇上叫过去对质?
赵延昌笑着说:“这个手谕怎么写呢?你倒把朕难住了。”
俞宛秋稍微琢磨一下,就发现确实有难度,又不能照实写上:因为需要儿媳妇筹措军粮军衣,所以特许她不守宫规,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那未免贻笑大方。
给自己鼓了鼓气,俞宛秋试探着问:“皇上可不可以索性封臣媳一个职衔,像上次御口亲封的准军需官?”
赵延昌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了军职,不仅现在出宫办事方便,将来随儿子上战场也名正言顺一些。于是开口唤王怀安进来,让他准备一张空白任命书,连禀笔太监都没叫,亲自用朱笔填了个“宣慰使”。见王怀安站在一旁发呆,提醒道:“用印。”
王怀安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拿出皇帝的御印,小心地盖在上面。
太子妃走后,王怀安忍不住问:“皇上,这宣慰使是几品啊。”
赵延昌告诉他:“无品,根本就没这官衔。”
看王怀安怔楞,皇帝难得地解释了两句:“她是太子妃,给她任何实衔都不合适,所以朕临时想了个虚衔。只要让她以后能自由出入军中即可。”
王怀安立刻捧马腿:“陛下亲封的,就是实衔。”
赵延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大笑道:“的确是实衔,她上战场,可不就是去安慰那个火气旺盛的太子?封她宣慰使倒也名副其实。”
笑声刚歇,何洛绘递牌求见,果然带来了秦决的消息。秦决很谨慎,连从人都不入赵国宫门,而是找到了曾参与谈判的何洛绘私宅。
赵延昌靠在龙椅上问:“他怎么说?”
何洛绘回道:“秦决希望陛下能拨冗一见。”
“让朕微服出宫,跟他秘密会晤?”
“是这个意思,不过微臣已经跟他说了,陛下近来事务繁忙,可能抽不开身,再说以天子之尊,于两国交战之际,也不宜轻易出宫。”
“无妨,朕倒想会会他。”赵延昌有种预感,这人日后会成为赵国最强劲的对手,所以他想亲自见识一下。唯有面对面,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听说总是隔着一层。
何洛绘没出言谏止,只是说:“那让周安国多布置些人手”,周安国是御林军统领。
赵延昌表现得很安适:“不用那么紧张,盟约初订,他不会对朕不利的。赵国若不在了,靖王府也岌岌可危。”一损俱损的依存关系,他不认为秦决是那种自掘坟墓的蠢人。
“皇上英明。”
“他约定的地点在哪里?”
“藏珠阁。”
“藏珠阁?原来他也是此道中人,哈哈。你回去准备一下,叫上陈学愚和谢又安,我们巳时出发,藏珠阁有几道菜还不错,午时正好做个东道。”
藏珠阁是南都有名的ji院,赵延昌曾是那儿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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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时半会好不了,但不能总请假呀,所以今天还是爬起来码字了,头昏症状似乎有所好转,就是鼻子不通,都给我揪成红鼻头了。
我很想把昨天的欠更补上,估计很难办到,先更了今天的再说吧。唉,全勤泡汤了,粉红票也不敢喊。我也没看,大概早就掉到10名以外了吧。
请大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人一旦生病,什么也顾不上了。
第二百章 民情民意
第二百章民情民意
时隔将近一年,落雨轩依旧宾客盈门,座无虚席,让俞宛秋欣喜之余,也感到很意外,迫在眉睫的战争都没让居民迁离南都吗?
一身蓝色短褐的伙计冲下台阶喊:“少东家”。
“别嚷嚷,我今儿是来当顾客的。”俞宛秋赶紧打断他的话。
去雅座招待贵客的陈进业闻讯迎出来,俞宛秋照样打眼色叫他别嚷出自己的身份。
她来这里,巡视铺子还在其次,主要想听听茶客们怎么议论时局。
记得在靖兰城时,只因为传言两国会开战,就有不少店家匆匆转让铺面躲进内地,南都这边可是实实在在地兵临城下,茶楼生意怎么没见变差呢?
她特意坐在几个书生旁边,听他们高谈阔论。
“奉贤兄,你看这场战事,我们赵国胜负几何?”
俞宛秋不由得嘴角噙笑,“我们赵国”取悦了她。戚长生没有夸口,南安王府才是南方的真正霸主,无冕之王,北方朝廷对南方百姓而言只具有象征意义。
叫奉贤的年轻男人穿一件烟灰色深衣,夹起一个黄褐相间的饼子说:“就如此饼。”
那是玉米面和荞麦面做成的双色夹肉馅饼,有人拱手道:“愿闻其详。”
奉贤把饼子一掰两半道:“一半一半。”然后问左侧的驼色圆领袍服青年:“成德兄,依你看呢?”
成德夹起一个去壳茶叶蛋,见几个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把鸡蛋在自己碟子里滚上两滚。
“你的意思是,朝廷军队会被我们打跑,乖乖滚回北方去?”
成德笑着点头。于是有人问奉贤:“成德兄优哉游哉地坐在此间喝早茶,那是因为他相信我国必胜,你只做一半的指望,为何不去别处躲避兵灾?”
奉贤从伙计送上的托盘里拿起手巾拭过嘴角,才不紧不慢地说:“拖儿带女的,能去哪里?我国皇帝早已发出陈情书严明军纪,朝廷军队必不敢乱来。如果朝廷口中的叛匪尚知爱护百姓,朝廷军队反而烧杀掳掠,岂不是自取灭亡?”
“奉贤兄好见识,确实如此!朝廷军若不如他们口中的乱党,等于自打嘴巴。”
“所以皇帝这个陈情书写得好啊,不仅可以律己,还可以律人。”
“这才是真正爱护百姓的好皇帝。”
要不是俞宛秋刚进来的时候刻意隐瞒了身份,她会以为这些人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赵延昌若在现代,照样可以建立起庞大的商业王国,因为他真的很擅于体察民意,笼络人心。一份薄薄的陈情书,居然可以达到这么好的效果,真让她大开眼界。
喝完最后一口玫瑰茶,她笑容满面地起身,准备去南都的另一家铺子巡视,然后去一趟苏城,到双姝馆看看薛凝碧她们。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一个身穿暗蓝色提花绸的中年男人,一见她就露出了惊喜之色:“少东家,您怎么有空来了?草民去年来这里喝茶,曾有幸得见少东家一面。”
俞宛秋听到“草民”二字,就知道不妙,果然,角落里立刻响起好几道抽气声和惊叹声:“那不就是太子妃?”
“早就风闻这间茶楼属于太子妃名下,我还以为是谣传,谁知竟是真的。”
“太子妃好漂亮!”
“那当然,听说宠擅专房,太子为她拒纳姬妾,整个东宫就她一个女主子。”
“太子是什么眼界,庸脂俗粉哪看得在眼里。”
俞宛秋有些尴尬,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她一向很注意隐瞒身份,对大掌柜陈进业都没透露过真姓氏,到底是谁揭穿的呢?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她很快收摄心神,向周围的百姓报以微笑,趁机给自己的店铺拉起了生意:“欢迎大家光临本店,以后店中所有收益都用来开资善堂和济慈院。”
有胆大的百姓发问:“资善堂和济慈院是干什么的?”
名字虽是顺手从现代拈来,建立慈善机构的设想在脑海中酝酿已久,并非一时信口胡诌,故而能娓娓道来:“资善堂是资助寡母,收养孤儿的地方,里面有义学,义庄和一些手工作坊;济慈院则是慈善医馆,救治那些家贫无力就医的病人,和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这两个地方都需要义工,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义工?”
她就知道这个现代词汇需要作注:“义工,打个比方,义学需要教书先生,可义学是不收学费的,所以教书先生也没有束修可领。他做这件事不为挣钱,而是出于义举,想要帮助那些父亲死于战场,失去了依恃的孩子。”
“当然”,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等嘈杂声消失后才接着说:“义学中除了义工外,还会招募几个有束修可领的常驻人员,他们除了要教书,还要管理义学,照顾那些孩子,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无法再兼顾其他,所以需要束修养家。”
现代的义工组织已形成规模,在古代尚无此机构,所以俞宛秋想试一试,如果实在招不到人,她会即时修正方案,让教书先生都有薪可领。
没想到,报名的人比现代还踊跃。奉贤兄那一桌,几个人同时表示要去资善堂当义工先生。俞宛秋只好临时让陈进业把记账的本子拿出来,登记这些人的姓名和住址。
她本来还想提出一些鼓励政策,比如,当一年义工,可以免除一年的人头税。捐一笔善款,又可以给予何种奖励。想了想,免税之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先禀明皇上才敢宣布,遂作罢。
为了不打击群众的积极性,俞宛秋又在落雨轩坐了半个时辰,直到东宫的杨司宾匆匆赶来向她禀告:“太子妃,您老家来人了。”
“都有谁?”
“说是您的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叔父婶娘,堂哥堂姐……奴婢没看到,听说有上百人。”
“进东宫没有?”
“没有,邱掌正和殷掌严说,宫妃家眷若要觐见,必须先提请司礼监报备,再由他们安排日子,哪能说见就见?宫门又不是菜园门。”
杨司宾以为太子妃会生气,太子妃是东宫主母,未来国母,身份何等尊贵,怎能套用一般宫妃的会客条款?
却见太子妃脸上毫无恼色,没事人一样翻着手里的名册,头都没抬地说:“没看我正忙着,分身乏术,请他们暂回客栈,一切等我回宫再说。”
第二百零一章 谁家相公
第二百零一章谁家相公
巳时的藏珠阁,到处安安静静的。夜晚的喧嚣与疯狂过后,除了负责洒扫的奴仆,其他人都在酣睡中。
但也有例外,当鸨母李妈妈在楼梯拐角处碰到阁里的头牌明珠时,吃惊地问:“你房里昨儿闹了一宿,怎么这会子就起来了?”
明珠举起紫纱袖子掩住嘴,打了个特大的呵欠,无奈地说:“我哪想起来,可是任公子昨晚就说好了,让我巳时之前离开房间,他有客人要来拜访。”
李妈妈摇着头打趣:“这位任公子虽然给的双倍价钱,可他从你身上捞回的本岂止双倍,昨儿,就数你屋里叫的声音最大。”
明珠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两片红晕,低声道:“任公子喜欢听人叫唤,还喜欢听人唤他相公。”
“啊”,老鸨愕然,虽然有些长期相好的嫖客和ji女之间的确有称呼相公和娘子的习惯,可那位任公子,一看非富则贵,家里姬妾众多。他会缺人叫“相公”?在老鸨的印象里,这种男人眼高于顶,家里的妻妾可能都要喊他老爷,怎么跑到ji院来,反倒要一个ji女喊他相公了?
女人的身体结构都是一样的,哪怕当了鸨母,整天听够了稀奇古怪的故事,八卦因子一旦被挑起,照样心痒难耐。
李妈妈对那位高贵俊美的任公子实在是很好奇,明珠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不吝于告诉老鸨细节:“他让我这样跟他演,我站在门内,他站在门外,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就扑过去抱住他说,‘相公,真的是你回来了吗?’他说‘是的,是相公回来了,你想不想我?’,我说‘想’,他说‘我也很想你,可惜相隔太远,难得一晤’。我趁机说‘那你带妾身走好不好?’他很激动地问,‘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说‘愿意,愿意’,他紧紧地抱住我说‘那好。等办完了这里的事,我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