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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公主道:“你如是真的死了,我也不要活在世上了。”
上官琦无可奈何,沉吟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道:“那大漠风沙好玩么?”
青萍公主摇摇头道:“一点也不好玩,看到的都是牛群羊群。”
上官琦笑道:“好极了,我最是喜爱那等牧人生活。”
他忽觉此女一派天真,无论如何不该伤她之心,反正左右无事,何不送她到大漠一行?她见到亲人之后,或可好些,那时自己再回来中原不迟。
青萍公主一双圆大的眼睛眨动了一阵,道:“真的么?”
上官琦道:“自然是真的了,我要送你回大漠去。”
青萍公主娇声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上官琦道:“你明白什么?”
青萍公主道:“你刚才是存心要试我一试……”
话未说完,上官琦已知她言中之意,急急接口说道:“你家中可有牛群羊群?”
青萍公主笑道:“我们族中之人,个个都对我十分敬重,只要我肯开口,不论什么贵重之物,他们都不会吝惜。我要选一群全族中最好的牛群、羊群,送给你。”
上官琦看她脸上笑容如花,显见心中的高兴,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安,暗道:“我随口几句慰藉之言,她就认起真来,难道我上官琦真能留在大漠中陪她一生不成?”
想到感慨之处,不禁黯然一叹。
青萍公主笑容突敛,愕然问道:“你心中又不高兴了?”
上官琦道:“没有啊!我很快乐。”
青萍公主道:“那你叹什么气?”
上官琦道:“我向往大漠风光,那成群的牛羊,心中很高兴。”
青萍公主道:“你骗我?高兴了,不会叹气的。”
上官琦暗道:“如不解去她心中之疑,只怕她要落落寡欢,说不得只好骗她一下了。”当下说道:“我虽想到那大漠风光,成群的牛羊,但又想到此行西域,不知何日才能返回中原,那是难免有背井离乡的感慨。”
青萍公主笑道:“我道什么大事,原来如此,这有什么要紧?你想回中原之时,我再陪你回来就是。”
上官琦听她说得斩钉截铁,毫不考虑,心中暗暗吃惊,忖道:“但愿一路行去,她对我印象坏些,日后分离之时,她也可减少一些相思的苦恼。”
只觉情愁惘惘,难以遣排,仰脸一声长啸。
啸如龙吟,直冲霄汉,只震得四山回音不绝。
这一声长啸,似是尽吁出上官琦心中苦恼,神志陡然一清,暗道:“这附近埋伏着很多穷家帮中高手,我这一声长啸,岂不要引起他们注意?”当下说道:“咱们走吧!”
青萍公主纵身一跃,飞落上官琦的身侧.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牵着上官琦的手,向前行去。
上官琦很想摔开她的手,但见她满脸欢笑之容,心中大感不忍。只好任她牵着手向前走去。
他有心使那青萍公主认为他是个很坏的人,不解怜香惜玉,行到天色人暮时分,也不住店,仍然向前行去。
青萍公主腹中甚感饥饿,但她见上官琦行若无事,竟也强自忍下。
上官琦目光是何等锐利,早已瞧出青萍公主的饥饿神情,但他却故作不知,仍然向前行去。
这一阵奔走,连夜赶路,直走到二更时分。
这是个浓云密布的晚上,夜风如刀,吹得人油生寒意。
但那青萍公主却已跑得香汗淋漓,娇喘不息。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停下脚步,道:“你跑得很累么?”
青萍公主道:“我很累,但和你走在一起,我心里却很快乐,就是再累一点,也不要紧。”
上官琦原本想使她觉着和自己相处一起时,毫无一点快乐欢愉之感,却不料她竟是苦中自乐,眼看她汗透衣衫,心中有些不忍,当下说道:“咱们就在此地休息一下吧!”
青萍公主道:“好极了,我早就走不动了。”当地坐了下去。
这是一片荒凉的郊野,极目四周,不见***。
青萍公主似是困倦难支,坐下片刻工夫,已然沉沉睡熟过去。
上官琦听到鼻息之声,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此时不走,更侍何时?”悄然起身而去。直待行出了十余里外,才愈想愈觉不对,忖道:“我已经答应要送她回到西域,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
一股强烈的愧咎,泛上心头,又循原路走了回去。
只见青萍公主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夜色里闪闪生光。
上官琦心头一震道:“怎么你已经醒过来了?”
青萍公主道:“醒过来了,你刚站起时,就惊醒了我,但我知道你会再回来,所以没有呼叫你。”
上官琦道:“你猜得不错,我不是又回来了么?”
青萍公主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上官琦心中暗道了两声“惭愧”,不敢再多看那青萍公主一眼,闭目调息。
他心有所思,一直难以入定,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之久,才算调匀了呼吸,渐人了忘我之境。
醒来时只见衣履全湿,天上浓云,露出了满天星辰。
青萍公主面含微笑,坐在他的身侧。
上官琦问道:“此刻什么时光了?”
青萍公主道:“已过五更,天快要亮了。”
上官琦看她脸上困倦仍存,问道:“你还没有休息好么?”
青萍公主道:“我没有休息。”
上官琦道:“你很疲累,为什么不休息?”
青萍公主道:“我看你坐息人定,已进了忘我之境,如是我也睡熟了去,岂不是没有人替你护法了么?”
上官琦黯然一叹,欲言又止。这青萍公主对他情意愈深,愈使他心中不安。
连雪娇那美丽的倩影,己然深植他内心深处,大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青萍公主对他多上一分情意,反将增加他一分精神上的负担。
青萍公主早已疲累不堪,说完了几句话,竟然沉沉睡熟过去。
上官琦回顾了那熟睡的青萍公主一眼,忽然觉到连雪娇在自己心中已占了无可代替的地位,这位深情的少女,纵然用尽她全副心力、感情,也无法使自己抹去留在心灵中的情影。已往那过去的日子中,他竟然没有觉到这件事实;如今,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太晚了,大晚了!
他茫然站着,望着天上变幻的云彩,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
身后,传过来青萍公主清脆的笑声,道:“你怎么站着等我?唉!我睡得太久,累你久等啦!”
太阳已升至中天,到了过午的时分。
上官琦缓缓回过头去,望了那青萍公主一眼,只见她脸上绽开的笑容,像一株盛开的百合花。
她原本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可惜,这些都无法逐走连雪娇留在上官琦心中的地位。
她理理鬓边吹乱的散发,启开樱唇,想要说话。
但上官琦却冷酷地抢先说道:“咱们该赶路了。”放开脚步向前奔
青萍公主呆了一呆,垂下理发的右手,默默地随在上官琦身后行去。
这是一段哀伤的行程,上官琦为了减少精神的负担,他每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他拒绝了青萍公主每一个表达情意的机会。
一一九 公主归兮
晓行夜宿,行行复行行。
这比天色过午时,出了嘉峪关。
抬头看黄沙滚滚,一望无涯。
青萍公主这些日子,受尽了上官琦的冷漠,但一颗心却对他更是崇敬,心中暗道:“他如对我负情,岂肯万里跋涉,送我进大漠?他乃是大英雄,大豪杰,自是不比俗凡之人,纵然是心中有情,也不会形诸于外。”
不论男女,只要陷溺于爱河中后,不是想得太好,就是想得太坏。
她突然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上官琦,柔声说道:“上官兄。”
上官琦回过头去,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青萍公主道:“你可是很讨厌我?”
上官琦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青萍公主道:“那你为什么一路上都不愿和我说话呢?”
上官琦默然沉思,良久不言。
青萍公主黯然叹道:“你如讨厌我,那就不该陪着我跋涉万里,远来大漠。”
她鼓足了勇气,接道:“再往前走,就要遇上我的族人了,我必得把我要说的话,全说出来。唉!你可知道,见到了我的族人之后,我就没有机会再说这些话了。”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不过,不过,我……”
只见青萍公主那清朗的双目中,含满了莹晶的泪珠,忽生不忍之感,心中暗道:“她对我用情起因于感恩图报,何况,她这般一个孤苦伶订的女孩子,流落中原,受了孤独、寂寞之苦,我上官琦自负英雄,岂可伤害这样弱女之心?也许她见到了族人之后,会渐渐地把我忘去。”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你是我上官琦一位红粉知己,我对你有如兄之对妹,不要多想了。”
忽见遥远沙尘滚滚,一列马队急奔而来。
那马队很快地驰近了两人身侧。
只见当先一个少年骑士,身着皮衣,手执长矛,浓眉大眼,神态甚是威猛。
在那少年骑士之后,紧随着三十余骑,个个羊皮衣帽,左肋插箭,右侧悬弓,手中高举着镖枪。
但见那少年手中长矛一挥,数十骑快马突然散布开来,团团把上官琦围在中间。
青萍公主突然疾行几步,挡在上官琦身前,喝道:“巴尔安答!”
那少年骑士望了青萍公主一眼,突然跳下马来,拜伏地上。
他身后数十骑维吾尔的勇士,一齐跳下马来,拜倒地上。
巴尔安答叽哩咕嗜,说的是维吾尔族中之言,上官琦是一句也听不懂。
青萍公主回过头来,望了上官琦一眼道:“他们说我定然会重回到大漠中来,因此常常派快马来迎接我,今天终被他们接到了。”
上官琦微微一笑,未曾答话,心中却是暗自忖道:“她既已见到了族人,那是不用我再送了。”
只见青萍公主咯咯大笑一阵,亦用族中言语说了几句,又回头望着上官琦,接道:“他们说要拥我为王,统率族人。”
上官琦道:“姑娘正该如此才是。”
青萍公主叹道:“我宁愿跟着你流浪到天涯海角,心里还更快活些。”
上官琦本想提出了告辞之言,听她如此多情,心知开口亦是枉然,反将使她伤心不乐,看来是只有悄然溜走一途。当下不再作声。
只见那执矛少年当下一跃而起,高声唱起歌来。数十个武士齐声附和。霎时间,宏亮的歌声,震荡了大漠原野。
那手执长矛少年突然举步而行,环绕在青萍公主身侧奔行。
数十个武士紧随那执矛少年身后,团团把青萍公主围在中间。
上官琦看那些维吾尔族的勇士们对那青萍公主极为崇敬,心中暗暗代她欢愉,忖道:“看来她极受族人的拥戴,也许名位和荣耀会使她逐渐忘去了心上的创伤。”
他举起手,轻轻地挥摇一下,心中说道:“别了,维吾尔族的女王。”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
他放开脚程,赶回中原。
这时,中原的武林道上,己因滚龙王被歼,回复了宁静。
武林中,已不似往日那般紧张。
大地春回,原野中一片青绿。
上官琦日夜兼程,匆急地赶回了中原。
回来之后,又觉着天涯茫茫,乡关何处是?似乎这辽阔的山河,竟然没有立足之处。
茫然中,他想到了唐璇,那唯一能够使他折服的才人。
于是,他决定了去处,赶往唐璇的坟墓上再凭吊一番。
他身似闲云野鹤,无牵无挂,但心中却是充满了莫名的感伤,淡淡的忧苦。
那是说不出的感慨,总觉着生命里,心灵上,缺少了什么东西。
他不再急急赶路,晓行夜宿,悠闲地步行这一段不短的行程。
这时,是中午时分,赶到了唐璇的墓地处。
那巍峨的坟墓早已不知去向,变成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大池,一汛清水,山风中闪荡一圈圈的涟筋。
上官琦默想昔年筑建的坚牢,何以竟然能在片刻间化为灰烬?唐璇之能,果是不可思议。
他尽量思索昔年那筑建图案上的记载,想从那记忆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那知他用尽了心思,竟然想不出个中关窍所在。
他为人外和内刚,心念不动则已,既然一动,非得求个水落石出不可,当下折了一段松枝,就胸中所记,划出那坟墓的形状。
这一用上心,登时全神贯注,不知太阳之西沉。
不知过去多少时,突听身后响起了一个沉重的声音道:“上官兄。”
上官琦如梦初醒,回头望去,只见关三胜带着左右二童,停身在七八尺外,当下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关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