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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
她欣慰地想了一下，身体接触的地面冰冷彻骨，世界一晃，变成整片黑暗。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分不清在哪里，只觉眼前渐渐有光亮透出，小妖看到一点希望，猛的借力一弹，身体如柳絮一般飘起，落在了一处凸起的山崖峭壁上。从这里看去似乎是一个山洞，四围漆黑，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火褶子，点燃了，照亮脚下方寸间的地面，摸索着向前走去。手指触摸之处凹凸不平，山壁似刻有文字，她用火褶子缓缓照过去，很吃力才辨认出“积垢崖”三字。
这条通道很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时不时有蜘蛛，壁虎，不知名的生物在周围出没，在洞里她又摸到了三个字——“陷风山”。忽喇喇洞里迎面扑出来十多只大蝙蝠，小妖把头一低，它们从上方飞过，飞到洞外去了。
火褶子的光很快就熄灭了，四围重归于黑暗。小妖紧走两步，脚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后顺着管子一样滑溜的通道一路往下滑。
黑暗尽头，明亮一片，那竟是琉璃一般，闪耀着莹蓝色光芒的巨冰世界。
小妖张大嘴巴，从管道一般的山洞掉出来，“咚”，“咚”两声，落到了冰面上，像个皮球一样又弹了两下。乍现的光芒令她在黑暗中有些习惯了的眼睛感到刺疼，揉了揉酸涩的眼，才开始打量四周。
冰窟里雾气氤氲，由一块一块，一排一排的巨冰构成宫殿一般，拾级而下。每一个回廊转折处都镶了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闪烁生光的碎钻，红蓝绿紫四色宝石交替辉映，映射得每一块巨大的坚冰发出如海水一般流动的，幽幽蓝光。小妖流着口水发起呆来。
“有人吗？”她试着叫了一声。周围静悄悄没有回答。
“有鬼吗？”
还是没有鬼回答。
“那……我拿一颗没有人反对吗？”
“……”周围静寂。
小妖欢呼一声，跳起来就去抠脑门前方不远的一颗，又拉又拽，换个姿势两手抱住，两脚支在巨冰壁上使劲拉。
然后她又不拉了。因为她看见了一颗更加巨大的！
第二十七章 艳女妖狐
老爹一辈子的俸碌也不及她随便抠出一颗珠子到外面去卖啊！小妖跳起来抱住一颗硕大如人脑袋的水晶球猛亲。企图以口水作为印记，把这里所有财宝都据为已有！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另一边，随同她一起跳下来的帝追试图以手臂作为支撑跃起，但是下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风声过耳，长衫猎猎鼓荡。漆黑的洞壁于眼前飞速倒退。
光线黑暗，瞬间失去人影，他在下落途中，并没发现小妖已经先一步攀进岩洞，认为他已经掉下去了，因此也一路平稳下滑，直至到了底部。
落到地面以后，四周俨然也是一个冰蓝色的世冰世界。走了一段路，抬头再向上望时，赫然可见天光，说明这个洞窟通向的另一个出口是在一处峭壁悬崖。他沿着巨大宽阔的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渐渐传来水声，还有隐约的人声？帝追及时隐到了一块巨冰后面，屏住呼吸。
柔和的幽蓝色光线缓缓流转，仿佛置身于海洋中，流金溢彩。先是细微的人声，慢慢的，巨大的冰池里，忽然水花炸开，洒洒洋洋的漫天水幕飞溅起来，带着一丝丝莹蓝色流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硬生生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接着，慢慢凝结，丝丝缠绕，构成了一颗漂浮的透明球体，四散的蓝色光芒在外围结成了盘结交错的网状三角形，落地生根，固定住了球体，在水面上纹丝不动。
不多时那半透明圆球内传来淫声浪语，仿佛利器一般穿透耳膜，在四壁回荡，无所不在。帝追凝目看去顿时面色通红。
球体内，两个男人和一个半裸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因为是背转的方向，男子的面目并看不清，那女子倚在贵妃榻上，模样分明就是端木小倩，不过比之先前见到更加妖冶邪魅。额头的花钿画成了一朵火焰一般的红牡丹，一双丹凤目流转，忽然定住在他藏身的方向扫了一圈。
帝追吃了一惊，但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很快把目光移开了。
两名男子半跪于地，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在取悦端木小倩，一个顺着她的脚趾亲吻，来到膝盖，大腿，慢慢地一路往上舔咬……另一个褪去她薄薄如蝉翼一般的披纱。披纱下胴体妙曼，酥胸高耸。端木小倩似乎对此感到不悦，轻轻扯了回来，伸出指甲闪亮，仿佛夜空流星一般的手一招，捏住了男子的下巴，她松开手，那男子就跪到地上，不敢再逾越了。忽然，格格一声笑，银铃一样，在死寂一般的冰窟内回荡，似要把人的骨头都笑得酥了。端木小倩举手微抬，勾起一个男子的下巴，缓缓弯腰，将艳紫色的唇贴了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仿佛在品尝美味的食物。男子发出喉咙深处的一声低吼，迫不及待翻身压了上去，二人向榻上倒去。
清冷的夜明珠光辉投射在圆球上，好像一个发光体，肉体的纠缠，低哑的嘶吼，粗重的喘息，尖锐亢奋的叫声，透明球体不断颤动，似乎连外围固定的蓝色网架都在不停晃动。球体越来越亮，白蓝交替的光中透出隐隐黑色，且有愈来愈浓的趋势。光影中可见女子头部后仰，一名男子位于上方。极度亢奋中，其中一个正如盛水的皮囊，渐渐干瘪了下去，缓缓倒下。
几声痛苦的嘶吼蓦然响起，帝追一惊，从藏身的大石后再看向水面漂浮的球体。只见光影中另一个男子的影子也正在一点一点干瘪。他大吃一惊，略微分神，脚下绊到了一块碎冰，撞在巨冰上叮一声脆响。
“谁？”圆球忽然爆裂开来，无数冰片如利刃一般，向外激射。顷刻间三角架支起的圆球消弥于无形，数道血水顺着冰融化的方向缓缓流淌，不一时就被复起的波浪淹没，席卷了。端木小倩凌波而立。
帝追吃了一惊，正准备硬着头皮走出来。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喝斥。
“贱人！到处找你不见，原来躲在这里做荀且之事！”
一道光猛然自上而下，打落到冰面上，凌空出现另一名黑衣女子。她的眉目如画，肌肤陶瓷一般晶莹，泼墨般的黑衣如夜空中翻飞的帷幕一般鼓舞飘飞。
只听端木小倩咯咯笑道，“师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谁是你的师姐？”黑衣女子秀眉拧成一道，出手就是一道青光向她打来。端木小倩冷冷一笑，十指结成手指，一道圆柱形赤光迎向黑衣女子。青赤光芒在半空中交会，碰撞，轰一声炸响，地动山摇，巨冰裂开了，一块一块冰晶往下掉。帝追顾不得观战，四处开始寻找他的书僮小妖同学。
两个女子看到暗处有少年的人影闪过，露出一丝讶色，但无瑕分身。端木小倩刚要追上来，黑衣女子就封住了她的去路。
仿佛在千年累积中变得异常复杂的仇怨在这两个人眸光中迸发，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黑衣女子抬起了手，黑色纱绡缎带迎风而动。端木小倩恨恨看着她，双手平举，光芒一闪，出现二把赤红的长剑。
“师姐，看来你我的恩怨就要在今日一并解决，分出个高下死活。”
“不错。”黑衣女子话音未落，一道碧光直指向她，端木小倩迎了上来，黑衣女子落地，脚踏碎冰，碧波在足下渐渐升高，好像莲花盛开，蓝色冰凌转眼间化作无数有规则的蓝色花瓣，在水幕中悠然的肆意飘逸。
二人半在一起，难分胜负。衣袂翻飞，赤青二道光在冰窟内膨胀。冰层不停地断裂，水浪溅起，漫天飞洒。
……
“小妖，西门小妖？”
突来的声音直裂万仞坚冰，传到了被好几层山壁隔绝的上层洞窟。正坐在一大堆珠宝中清点数目的小妖抬起头来，这才记起仿佛帝追也跟着她掉下来了？
她敲打着脚下的冰面，想通过声音去辨别帝追所在确切方位，但不多时，声音来源又消失了。
“喂！怎么没声音了？帝追帝追不要出事啊！你死了以后没人给我撑腰了，会很寂寞的！”她着急起来，脚下忽然一阵晃动，地动天摇，平息之后又一阵晃动，小妖跌倒了站起来，又跌倒。洞内碎冰纷纷而下，她一边躲避一边踉跄着寻找突破口。
第二十八章 鹬蚌相争
空间急剧往下延伸，重重破冰。
只见气浪翻卷，水波汹涌如潮，一黑一红二道身影在冰窟内盘旋飞舞，一挥手，一投足之间便是澎湃的劲力，有如天地间最强横的力量在此刻冲突，所过之处摧冰裂岩，所遇之物无不变为湮粉。帝追在冰窟内沿着台阶摸索向上，忽然脸上一热，似有什么从空中洒下，他摸了摸脸，有一些温热腥咸，是血！
不知道是谁的？
他继续向上走。
劲风扑面，锋利如刃，猛听得“噗”一声响，黑衣女子一声闷哼，被赤色气浪逼得倒退了一步，端木小倩嘴一张，吐出一颗血红色的妖丹，光芒赤色，倏地明亮，赤色红光中，黑衣女子被撞得倒飞出去，撞向坚冰，她很快站定，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冰窟里回荡着端木小倩的大笑。
“师姐，二百年不见你的功力似乎大打折扣了呀！”
“贱人！你也被我伤了五腑，耗损妖丹，我只多等一刻，待你化形之时必取你性命！”
天崩地裂中，只看到一道闪电从空中辟下，刺穿云霄。
端木小倩似也在担心她所说的化形，望了望上空。在冰窟的东南方顶上，那里有一道天然形成的沟壑，直透向天空，似乎有一道强光透过万仞高岩投射而下，她猛然回眸，血色红衫无风自动，格格笑道：“化形之期，正是满月之时，天劫将至，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她的五指簸张，一道黑气猛然冲出，聚拢，已然将闯入洞里的少年抓至面前。
“说，你是谁？怎么闯进我的洞府？”
帝追心中焦急，小妖落入洞中不知是死是活，他挥出一掌迎向那红衣妖女，端木小倩纹丝不动，掌力到处如泥牛入海，不由他吃了一惊，“老妖婆，拿开你的爪子，不然别怪你爷爷不客气了！”
“小娃娃，口气倒满大的。”端木小倩哼了一声。妖力透过他的左臂猛然一震，不料这少年并没有如她意料之中变成一堆碎肉，帝追哼了一声，忍住痛楚，同时黑衣女子抓住了他的右臂。二人法力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在少年体内冲突碰撞。巨大的痛楚令他无法开口说话。
在这时候，透过层层巨冰，有一个声音微弱传来：“帝追，帝追你在吗？”上方的冰层忽然一阵晃动，似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原来小妖在上面遍寻不着出口，整个世界摇摇晃晃，脚下有某种强猛的力量在不停冲击，蓦然破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裂缝。扒开裂缝，赫然见到了第二层冰窟的入口，长长如云梯一般，周围空间都在摇晃，冰石俱下，她于是顺着这个裂缝慢慢向下攀爬，就穿到了第二层冰窟的顶端。此时由上向下望去白茫茫一片水雾，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呼唤几声，再慢慢往下爬。
端木小倩与黑衣女子俱吃了一惊。
奇怪的是如此强猛的力量冲突却无法摧毁这个凡人小孩的肉体，他的意志极其坚韧，即使身体与精神处在麻木当中，眼眸里射出的光芒竟出奇澄澈。
冰窟窿喀嚓嚓地变大，上面有人滚动着爬下来了，帝追猛然精神一振，喝了一声，“别过来！危险！”他的体内似乎猛然生出一股潜伏的力量，在抗拒突如其来的外力攻击，遇强则强，遇弱时弱。
二女想要收手，却发现手掌好像凝在了这个小孩身上，澎湃的真元竟然控制不住，向他身上逆流！
“难道说，这小鬼也拥有轩辕神族的血脉？”端木小倩又惊又慌，面现诧异，“我以为，自三百年来，除他之外，再也没有人会拥有如此奇特的骨骼，如此奇特的灵力。”
黑衣女子同样是面色凝重，仿佛记起了非常久远以前，脸上现出迷惘，错愕！
“快说，你是谁？”端木小倩厉声质问，顾不得妖力逐渐流失，随着圆月缓缓漂移，来到了幽深壁壑上方，将光辉笔直洒落，妖丹发出的赤光正在渐渐一点一点转淡，她的身上，也慢慢起了变化。手上渐渐长出一圈火红色绒毛，黑衣女子一见之下大喜，但她此刻也脱身不得，真元不住流失，没有力气再来对付端木小倩，圆月之期，化形之时，二人都在承受散功化形之苦，神色痛楚，额头全都是冷汗。度劫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度劫的过程中会法力全失。
圆月高升，银色光芒笔直投下，端木小倩“啊”一声惊叫，猛然带着少年飞起。
黑衣女子舞动纱带随后而至，手一扬掀起滔天巨浪，端木小倩一惊五指簸张，撑开一个红色的光罩，慢慢变大，又被对方的气劲挤压缩小，二人额头都冒出细汗，赤色，黑色二道气流在冰窟内膨胀，仿佛有千万电光萦绕四周，帝追被夹在她们中间，动弹不得。忽然“喀啦啦”一声响，仿佛骨骼断裂，结界破裂，二女掌力全部都印在了他身上，猛然，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