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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玷玉龙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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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老者身躯震动,衣袂飞扬,垂腕暴退,各握一把断剑,面如死灰。

  刹时间,这片密林之中好静,好静,静得几乎能听见枯叶落地之声。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威猛大汉跟小姑娘在内,一个个惊怔疑立,恍若一尊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枯叶飘落,衣袂随风。

  不,还有动的,郭燕侠动了,他回身向小姑娘,而且也开口说了话:“全仗姑娘这柄犀利神兵,谢谢!”

  随话,他掉转剑尖,递出短剑。

  郭燕侠这一声,划破了密林中的静寂,头一个定过神的是威猛大汉,只听他震声轻喝:

  “还不快把便接地去。”

  小姑娘倏然惊醒,美目圆睁,一脸惊慌,忙出双手接过去。”

  适时,“崂山派”道士们魂魄归窍,清瘦老者失块惊叫:“年轻人,你是哪们哪派弟子?”

  郭燕侠回过了身,淡然道:“我并不怕告诉你,奈何我不属于任何门派,不要打籍官势雪恨的主意了。”

  清瘦老者道:“这总该有个姓名?”

  郭燕侠道:“燕侠,如假包换,可是恐怕你‘崂山派’也没听说过。”

  清瘦老者还待再问。

  郭燕侠已然脸色微沉,冷然道:“我不为己甚,助纣为虐,为虎作怅,这笔帐我会记在你们掌教头上,来路不远处那家野店已然关门不做生意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清瘦老者没再说话,深深地看了郭燕快一眼,飞身破林而去。

  他走了,那矮胖老者跟另四个,自然也急急跟着走了。

  刹时间,这片密林里,就剩下郭燕侠跟威猛大汉、小姑娘三个。

  只听威猛大汉道:“阁下……”

  郭燕回过身去含笑道:“可是虬髯公当面?”

  环目虬髯的威猛大汉呆了一呆,道:“不敢,正是虬髯,阁下认得我?”

  郭燕侠道:“我觉得像,不敢冒认,可是入耳三字‘囊中丸’就知道错不了了,当今武林之中,练气成丸,以气御剑的,应该只虬髯阁下一家,别无分号。”

  虬髯凝目道:“不错,确是哪此,虬髯一向也颇以‘囊中丸’自负,可是直到今天,虬髯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剑术。”

  郭燕侠道:“阁下客气。”

  虬髯公道:“援手之情,不敢言谢,只是,阁下真姓燕名侠?”

  郭燕侠道:“以阁下看呢?”

  虬髯公道:“一剑剑花七朵,据我所知,在剑术上有这么高绝造诣的,举世之中,不过二家:一家世代簪缨,贵满虏重臣,一家未闻有男丁,这两家都不可能,只有那另一家”

  郭燕侠截口道:“虬髯阁下,我提个人。”

  郭燕侠道:“有‘活财神’之称的宫弼宫老,他让我得便致候。”

  虬髯公环目猛睁,急道:“我那宫老哥哥,这么说,阁下确是……”

  虬髯公钢髯贲张,猛然抖动,人也为之猛然激动,叫道:“原来是大少,虬髯两眼不花,我就说,错非是这一家,谁家人能……”

  抱拳躬身,急急一礼:“虬髯见过大少!”

  郭燕侠忙答一礼:“阁下讲宫老为哥哥,我尊宫老为父执,还请不要折我。”

  虬髯公转望小姑娘:“丫头,这位就是你最为仰慕的“郭家六龙”里的头一条,如今就在当面,你还发什么愣?”

  小姑娘惊喜欲绝,急急施礼,连话声都发了抖:“贞姑娘见过大少!”

  虬髯公一旁道:“大少,这是我的徒弟,就这么一个。”

  郭燕侠含笑答礼:“我该叫姑娘一声小妹妹,别跟我客气!”

  他这声“小妹妹”不要紧,姑娘贞姑喜极流了泪,惊喜得流着泪道:“大少,我,我……”

  郭燕侠为之一怔,旋即一阵感动,道:“妹妹,别这样,郭燕侠无德无能,你会让他惭愧。”

  姑娘贞姑忙道:“不,大少,我,我……”

  她话没说下去,却突然捂着脸转过了身,香肩不住耸动。

  显然,她不只是喜极流泪,而且是喜得忍不住哭了。

  郭燕侠好生感动,也有几分不安,一时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只听虬髯公道:“大少,让她哭吧,别管她了,她盼着见您六位盼太久了,今儿个能在这儿见您,太突然了……”

  郭燕侠强笑道:“这叫我怎么敢当……”

  虬髯公那里转了放蜂:“大少什么时候来的?”

  郭燕侠明知虬髯客是有意移转话锋,当即他奉命巡视各地,以及“济南”的经过说了大个概。

  虬髯公听得浓眉耸动,环目放光:“原来这次对付鱼壳跟吕家后人的是大内秘密卫队‘血滴子’,我原只以为允祯只是对付这两家,没想到他居然连郭家也敢碰,我看他这个皇是当腻了……”

  郭燕侠淡然笑了笑,道:“外有年羹尧、岳锺棋,内有胡、傅两家,他确实也有碰郭家的本钱了。”

  虬髯公环目煞威暴射,道:“大少……”

  郭燕侠含笑截口,道:“虬髯,你这是何必?”

  “不!”虬髯震声道:“老人家德威服天下,满虏允祯何物,他弑父、屠兄、鸠弟,那是他满虏自家事,咱们可以不管;他满虏窍我神州,役我百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此大仇大恨,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无时无刻不力图雪报,如今又岂能容他轻易再动郭家?大少,你报请人家,只一声号令,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无不……”

  郭燕侠抬手拦住了虬髯公的话,脸色一整,肃穆说道:“虬髯,燕侠谨代表郭家,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是郭家事,不敢偏劳整个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而且发号施令自有神尼苦大理师在,郭家又岂敢僭越?还请放心,尽管允祯他外有年羹尧、岳钟琪,内有秘密卫队‘血滴子’,真想动郭家,还没那么容易,眼前‘独山湖’事要紧,咱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吕、鱼两家吧。”

  虬髯不怪为一代侠侠,听了郭燕快这番话,立即转趋平静,道:“虬髯失态,大少指示。”

  郭燕侠道:“虬髯,别这样;真论起来,我要晚你一辈,你这样我当不起,‘独山湖’救人的事,咱们各干各的,而且不要再耽误,我只请教,不知你是不是知道,鱼壳仗的是水,他绝不会远离“独山湖”,可是吕家后人义在何处广虬髯公道:“不瞒大少,据我所知,鱼壳已经把晚村先生后人接去了‘独山湖’。”

  郭燕侠道:“那最好不过,省得顾此失彼,照这么看,允祯之所以要杀鱼壳而甘心,恐怕不只是为鱼壳当年受玄晔之聘,卫护过允祁。”

  虬髯公道:“大少是说,他还恨鱼壳接去了晚村先生后人,藏在了‘独山湖’?”

  郭燕侠道:“以你看呢?”

  虬髯公猛又激动,钢髯贲张,环目暴睁:“允祯他挖了吕家的坟,鞭了晚村先生的生尸,吕家后人不过只剩一个年幼女儿,只要是人,任谁都会伸把援手,何况晚村先生又是那么一位人物,大少,是谁该恨谁啊?”

  郭燕侠听得也为之血气一涌,忍了忍,使自己趋于平静,道:“亲仇不共戴天,掘人之坟,鞭人之尸,更是神人共愤。吕家后人能,她必然会亲手讨还这笔血债,不能,相信咱们这些人不会坐视,必然会有谁助她报此血海深仇。”

  虬髯公道:“大少,虬髯算头一个,绝不后人广郭燕侠道:“那得先保证这位吕家后人再说,不要再耽误了,咱们可以走了。”

  虬髯公道:“大少,咱们一块走!”

  郭燕快看了姑娘贞姑一眼,只见她已经收泪住声,平静多了,此刻一双满带泪迹的美国正望着他,当即道:“为免惹眼,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姑娘贞姑一急色变,要说话。

  郭燕侠及时接道:“反正咱们都是往‘独山湖’去,前头总会再见的,虬髯、贞姑妹妹,我先走一步了。”

  贞姑没来得及说话,此刻急得脱口叫了一声:“师父只听虬髯公道:“傻丫头,没听大少说么?前头总会再见面的,快走吧,郭家绝学冠绝字内,再迟咱们就落后更远了。”

  师徒俩也急急纵身而去。

  口 口 口

  郭燕快一阵急赶,他倒不是怕后头虬髯公跟贞姑追上,他是心急救人!

  日落西山,时近黄昏,以他的身法跟脚程,他约莫着‘独山湖’该到了。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片小小村落。

  这片村落实在小,可是这片密林却实在大,大得两边看不见尽头,只看得见黑压压的一大片。

  转眼工大之间,他到了村口计文处,他收势缓了下来!

  不过经日刚落西山,甘丈外的事物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样东西看得他心头一跳。

  那是村里几户人家的门口,都晒着鱼网。

  这该是个渔村。

  渔村应该近水,不近水哪有鱼?

  此地近水,那就应该是“独山湖” 了。

  可是“独山湖”呢?怎么没看见?

  既是晒鱼网,那得靠日头。

  然而如今都已经日落西山,时近黄昏了,怎么没人把网收进去?

  不只是没有把网收进去,而且没瞧见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

  太静了,静得出奇!

  静得连该做晚饭的时候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不盲炊烟。

  这种远离城镇的小渔村,本该静,宁静。

  可是这种静不对,静得像死了似的。

  郭燕侠何人?马上就觉出了不对。

  可是他脚下并没有停,连顿都没顿。

  艺高胆人,“崂山派”的道士也好,大内秘密卫队“血滴子”也好,还没有哪一个能够让他怕的。

  他进了进口,一条结实、平坦的土路直通村里。

  他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一户户的人家,座落在路两边,隔不远就是一家。

  不管哪一家,都关着门。

  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点人声。

  人都哪里去了?

  渔村的人,不会都不见了。

  只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好的,有人把渔村的人,暂时迁出去,迁往别处去了。

  一种,是坏的,郭燕侠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但是他竟然没敢想下去。

  没敢想下去,但胸中的怒火杀机,却往上一涌。

  为什么会有这种可能?

  小小的一个渔村,碍不了官家办正事,打鱼为生的苦哈哈,上有老,下有小,又有几个敢对抗大内,违背皇旨?

  鱼壳水里生,水里长,离不开水。

  打鱼的人岂离得开水?

  大半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郭燕侠脚下没停,还想往里走。

  他走得已经够深入这个渔村了。

  他仍然没看见人。

  但是,他听见了声。

  人,来自他的身后,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脚履都很轻薄,隔差不多两三丈,在他的身后缀着。

  这五个人,来自两边本来没见人,而且紧关着两扇门的人家。

  他看不见这五个人,但是他听得出,这五个,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刚才听见他们的时候,他没回头,现在,他仍然没回头。

  因为,他认为,不值得他停步回头。

  而,不过转眼工夫之后,他还是停了步,也只是停了步而已。

  恐怕这儿是座渔村的中心地带了。

  眼前是一个广场,不大,很平坦,像一般农村里的打麦场。

  这儿是渔村,当然不会是打麦场。

  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或许它是白天小孩儿嬉戏,到晚来村民众集,喝喝茶、饮饮酒,谈笑聊天,偶而喝几天野台戏的所在,反正它是个平坦的广场就对了。

  如今这个广场上,站的有人,也是五个,清一色的俗装老者,不过从那高挽的发髻看,一眼就能认出,又是“崂山派”的牛鼻子老道。

  五个老者,高矮胖瘦不一,五个人唯一相机的地方,是都握着一把鲨鱼皮鞘、穗垂可黄的长剑。

  郭燕侠停了步,他听得清楚,身后那个,却是到了一丈远近的地方才一起停住。

  一丈远近,恰好是高手出手可及,而且是搏杀对手最有效的距离。

  可是他仍然没回头。

  两道目光对十道,略一互望,广场上,五个老者里,最中间一个中等身材的老者开了口:

  “你还是来了!”

  郭燕侠道:“彼此并没有见过。”

  中等身材老者道;“不必见过,我已经从一站站的飞报里,知道了有你这么一个。”

  郭燕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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