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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心沉声一叹,道:“原来是你做的好事,害得两位老人家这—赌气,至今不肯相见。”
南宫夫人怒道:“不见面又怎样,难道少活几岁不成?”
任无心暗暗忖道:此人痴长百岁,不可理喻。当下话锋一转,道:“那雪山派忽起灭门惨祸,势必轰动江湖,武林之内,难道就无仗义之人?”
南宫夫人冷笑道:“老身从未涉足江湖,没有人见过老身的武功,雪山派远处边陲,与中原人士少有往来,南宫明与那贱人陈仓暗渡,乃是极为隐秘之事,老身又未留下蛛丝马迹,咱们二师二徒不讲,谁能想到老身头上,哼哼!幸好当时没有你任无心,否则老身就无法安宁了。”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南宫师兄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南宫夫人道:“他当然不肯干休,自此以后,咱们表面上是一对恩爱无间的夫妇,实际却是势难两立的仇人,两人都是勤练武功,不敢稍辍,南宫明稍有所得,必与老身狠拼一场,嘿嘿!怎奈老身的武功永不落后,直到他死,终究未能如愿。”
任无心道:“如此讲来,南宫师兄是愤恨而殁。”
南宫夫人脸上,闪过一片阴黯之色,道:“他虽含愤而殁,倒是一了百了,遗下老身一人,度这凄凉孤单的日子,却是人所难堪。”
任无心暗暗忖道:她屠杀雪山一派,乃是因为嫉妒,推源溯始,皆是由于深爱南宫师兄之故,结果弄巧成拙,将丈夫活活气死,那未亡人的日子确是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记起当日田秀铃因爱成仇,对自己百般迫害之事,不禁感慨丛生,长长叹息一声。
但听南宫夫人接道:“南宫明死时,银拂仙子那贱人所留的孽种.业已长大成人,取名南宫望,老身遵守师命,原不想加害于他,而且替他娶了妻室.待他犹如亲生之子。”
任无心暗暗忖道:杀其母,哺其子,倒也亏她了。
南宫夫人眼内突然杀机一闪.怒声道:“你胆敢讥笑老身?”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在下并无讥晒之心,老夫人休得多疑。”
南宫夫人冷冷一哼,道:“谅你不敢。”
语音微顿,接道:“岂料,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那南宫望早已获悉身世,知道老身是他的杀母仇人,但知老身武功厉害,他万万不是敌手,因之隐忍在心,反而事母至孝,先意承旨,无微不至。”
任无心暗暗想到:此人的心机倒是深沉得很。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直到他的儿子南宫孝出生……”
任无心惑然道:“南宫孝?”
南宫夫人道:“是啊!那算是老身的孙子了,那婴儿出生之时,南宫望言道:不望这小儿武功盖世,但愿他孝顺祖母,因而取名一个孝字。老身被他骗得昏头转向.居然信以为真,沾沾自喜起来。”
任无心道:“后来怎样?”
南宫夫人嘿嘿怪笑一阵,道:“哼!有一天.南宫望禀告老身.说要携带妻儿远游北岳,为老身许愿延寿。想他乃是老身眼看着长大之人,数十年相处,老身早已失了戒心.他那妻子乃是老身的徒儿,师徒之情,超过夫妻情爱,有她同行,老身更无疑心,当下也就应允了。”
任无心道:“那南宫望莫非是要携妻子,远走高飞……”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哼!岂止如此,他父子三人出门.行到中途,忽遭十余名蒙面高手围攻,一场恶斗下来,仆从死尽,南宫望夫妻二人受伤惨重,那婴儿受掌力波及,业已魂游太虚,性命岌岌难保。”
话音一顿,吁了一口长气。
任无心插口道:“是否东窗事发,有人为雪山派报仇伸冤了?”
南宫夫人愠然道:“哼!你莫名其妙,最好是免开尊口!”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老夫人说得对,在下洗耳恭听就是。”
南宫夫人怒哼一声,接道:“那乃是南宫望一手安排的诡计,这条苦肉计天衣无缝,谁都看不出丝毫破绽,虽然事起突然,但想南宫明大败天下英雄,得罪的人很多,遭人报复,也是难免之事,一时之间.老身又怎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语音微顿,接道:“他夫妻负伤逃回家来,老身惊急交加,立即救治。想那婴儿未满周岁,伤势又是那般沉重.任何药物皆是无法奏效,老身无奈,只好拼耗功力,以本身的内力真气.治疗那婴儿的伤势,等到救活那婴儿的性命,老身业已功力大损,虚弱不堪了。”
任无心道:“那南官望要动手报仇了。”
南宫夫人摇头道:“他并不立即动手,却在茶水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老身元气大损之后,急于服药滋补,且因流汗过多,口中极为干渴,匆匆吞了几粒药丸,接过茶水就饮,如此一来,功力既耗,又中剧毒,眼看那南宫望露了狰狞面目,一剑刺入老身胸上,却无半点还手之力。”
她似是甚为激动,说到此处,嗤的一声,撕开衣领,露出于瘪的胸膛,那双乳上方,赫然两处剑刺的伤痕。
任无心不便观看,匆匆转过脸去,道:“后来怎样?”
南宫夫人狞声道:“哼!他若一剑将老身杀死,老身固然认命,他的妻子也不及拦阻;那畜生遍是魔迷心窃,还想细细折磨老身,刺过一剑,诉说一番,似是大快心意。他的妻子是老身一手抚养大的,师徒情份犹在,当时看不顺眼,出面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老身一见有机可乘,顿时夺门而逃,奔入这密室之内,放下了万斤铁闸。”
任无心口齿启动,想要插口,忽又顿住,默默倾听下去。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这密室的暗门,仅只老身—人知道.仓促之下.南宫望使尽方法,仍旧攻不进来,想老身之能.定能暂时压制体内的剧毒,恢复原有的功力,那时主客易势,取他性命易于反掌。他想着气馁,顿时席卷了老身的武功秘籍,连同各种丹药,逃出了南宫世家。”
任无心道:“其后怎样?”
南宫夫人阴森森说道:“怎样?还不是如他所料.被老身追上,夺回秘籍丹丸,当场取了他的性命。”
任无心道:“那二夫人虽是你的弟子,却也算得情至义尽,你杀她的丈夫,岂不手段太狠。”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那南宫望原想将她置于死地,他二人夫妻之情已绝,老身的手段又狠在哪里?”
任无心道:“可是那婴儿呢?还有南宫毅.南宫寿,你谋害他们,难道也有道理?”
南宫夫人微微叹息一声,道:“那南宫孝由我婆媳二人抚养成人,娶妻常素玉,原指望数代恩仇至此结束,岂料……”
说到此处.突然双目一合,默然不语。
任无心冷然道:“岂料怎样?”
南宫夫人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煞气,双目—睁,杀机毕露,厉声道:“有一次他远出办事,遭人谋害,下落不明了。”
任无心怒声道:“笑话!除了你程玉萼,谁人谋害南宫明的子孙?”
南宫夫人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欺身扑上,一杖袭了过去!
任无心惊怒交迸,斜斜闪退,双掌挥动.一招倒乱阴阳,反击过去。
但听裂帛声响,南宫夫人左手一撩,将任无心的衣衫抓去了—片,避招还击,快得无法分辨。
任无心惊出一身冷汗,奋身一跃,避在一具棺木之后.冷笑道:“程玉萼,你养其子,杀其父,冤怨深植,血流五代,任某人知道,其真正的原因何在!”
南宫夫人神色狰狞,恍若厉鬼,口中阴森森说道:“你说原因何在?”
举步追了过去。
任无心纵身一跃,疾若流矢地窜至水池对面,冷笑道:“那原因简单不过,只因你情场失意,受了刺激,丧心病狂,以谋杀为赏心乐事!”
南宫夫人闻言,身躯猛然一震,目光散乱,神情一片木然。
任无心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她的心病,知她正当心神震动之际,顿时运集全身功力,猛然扑袭过去。
他这聪明机智,实是举世无双,这一击雷霆万钧,更无几人抵敌得住。
叵奈南宫夫人的武功过于高强,千钧一发之际,拐杖霍然一阵挥动,刹那间,杖影如幕,重门叠户,护住了全身,任无心倾尽全力.依然攻不进去。
南宫夫人倏地震声狂笑,挥动拐杖,急攻三杖。
玄奥无伦的招术,凌厉无比的劲力,迫得任无心连连后跃,一口气疾退三步。
任无心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老妪的武功较母亲还要凌厉。
眼看抵敌不住,只好尽力一跃,躲向一列棺木之后。
南宫夫人狞笑一声,缓缓说道:“这是一段血泪交织的武林秘辛,知道全部情由的原只老身一人,你已知道这全部隐情,再想活着,势比登天还难。”
说到此处,忽然记起石牢中尚有田秀铃在,不禁嘿嘿一笑.左手一探,将躲在墙角战栗不休的田秀铃,一把攫了过来,拐杖一抡,劈头砸了下去。
田秀铃在她积威之下长大,这时心骇胆破,连惊叫之声也发不出来。
忽听任无心厉喝道:“且慢!”
南宫夫人杖势一顿,冷然道:“难道你向老身求情不成?”
任无心捺定心头跳动,道:“我且问你,天心神姥犹在人世,你肆无忌惮,造下这许多恶孽,难道她老人家能饶你?”
南宫夫人傲然一笑,道:“老身那师傅若不饶我,她早就惩治老身了,迟至今日犹无动静,她是不再管束老身的了。”
任无心有生以来,从未面临今日这种危境.力不能胜,欲逃无门。
这时心念乱转,只想拖延时光,暂时保住自己和田秀铃的性命。
情急之下,冷冷一笑,说道:“依你这般讲法,天心神姥是有意纵容你了?”
南宫夫人道:“岂止纵容,她老人家只有我这一个传人,直到如今,武功上每有所得,仍旧命人传示于我。”
任无心仿佛坠在万丈冰窟之内,打了一个寒噤。
眼看她双目之内凶光闪闪.势要朝田秀铃下手,急忙叫道:“我明白天心神姥的心意了。”
南宫夫人闻言一怔,道:“什么心意?”
任无心喘了一口大气,道:“想当初,恩师与神姥本是一对神仙爱侣,你杀害雪山一派之后.恩师本该一掌将你毙掉,他老人家却*迫神姥亲自下手,这不是见外了吗?”
南宫夫人惑然道:“见外又怎样?”
任无心道:“非但见外,而且含着责备神姥教徒无方之意,神姥当然赌气。”
南宫夫人道:“赌气又怎样?”
任无心道:“意气之争,事久必消,是非之急,日久愈明.神姥必然后悔,便设法处置此事。”
南宫夫人讶然道:“可是师傅并无处置之举。”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当然处置了,只是你愚昧不明,看不出此中巧妙罢了。”
南宫夫人厉喝道:“巧妙何在?”
任无心冷然道:“你可懂得欲取姑予的道理?”
南宫夫人闻言一怔,道:“老身不懂,欲取姑予又该怎样?”
任无心冷冷一笑.道:“天心神姥本已后悔,想要亲自杀你,但却不愿向恩师低头,因之使出这欲取姑予之计,非但纵容你为恶,而且增长你的武功,甚至还指示机宜,暗助于你,用意所在,就是要*得恩师忍无可忍,亲自出手杀死你,恩师杀死了你,神姥的歉疚之心也就稍减了。”
南宫夫人心神一凛,怒道:“胡说八道!”
任无心冷笑道:“你何不想想,以你目前的武功,加上那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除了两位老人,谁能奈何得你,唉!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武林苍生了!”
忽听一个沉重的声音,缓缓说道:“小畜生.你是在责备我吧?”
南宫夫人和任无心一听这声音,两人同时脸色大变.惊惶失措,东张西望,平素的气焰,一扫而尽。
任无心先是一惊,继而木然呆立,倏地双膝一屈,扑通跪下,惶然道:“神姥,您在哪里?”
但听那沉重的声音哼了一声,整个石牢恍惚震动了一下,室内三人,心头同是一跳。
南宫夫人脸色惨变,愣了一愣,疾步行到右边墙角。
也未见她有所动作,那水池之内倏地哗啦一响,池水随即降落下去。
转眼间.池水退尽,露出池底。
南宫夫人拐杖一探,杜头点击在那池塔根下,只听轧轧一响,那池塔缓缓移动开去。
这机关似是长年难得启动,那机轧磨擦之声,刺人耳鼓。
好久工夫,那池塔始才移开,露出一个圆圆的洞门。
洞门之下却无丝毫动静。
南宫夫人略一犹豫,随即屈膝跪下,颤声道:“弟子玉萼,恭迎恩师的大驾。”
等了一会儿.洞门之下走上一个素服女人。
任无心微微一怔,暗道:这不是三夫人常素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