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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你快醒醒,这汉子就要被你踩死了。”她触手过处,只觉张入云身体已是被体内热血激得如铁一般的刚硬。当下她连唤其数声,对方竟仿佛未有听到一般。
一时香丘一急,却是险些哭了出来,哭叫声刚起却立时将张入云惊醒了过来。当下见脚下恶奴已是被自己压的几欲死去,忙将足提起,放过其性命,虽是如此,但心下一恨,却是又提足将那汉子一脚踢了出去。
只是他这一脚却是照准那恶奴的腋下穴道踢去,当下真力过处,立刻把那汉子给踢醒了过来。那人被张入云踢过一旁后忙捂着自己胸膛一阵猛咳,及后想勉强站立却又脚下一弱又是跪倒在了地上,大口一张“哇”的一声,只差点将心肝五脏都给吐了出来。
这时张入云走到将地上躺的一地的恶奴中,又是一阵足踢,解了众人腰间被闭住的真气,众人事后虽得一一站起身来,但俱都面带土色,个个如被斗败了的野狗一般,再无先时一丝威势。
另一拨豪奴见张入云放了地上众人,此时见机,却是想趁乱带了瘦矮二人逃走。未知才刚迈动身子,却已被张入云喝住道:“慢着,我还有事要问,有哪个先走的,我立时就取了他性命!”众人先时已被他先时的气势逼住,此时见张入云放出狠话来,忙吓得收身立在一旁,不敢作声。
当下张入云即手指一名豪奴将被缚的二人解开,又指点那人将两人腰间的金银和一个锦囊解下。待解开那锦囊,即见从中滚出两粒龙眼般大小的赤珠,并两片柳丝般的绿叶,一时宝光升腾,将个德闲居映了四壁皆赤,满楼生香。
张入云将那金银与宝物平均分作两半,俱分付给了两拨豪奴,举手一挥,即遣众人速退。当下众奴均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想世间竟会有如此好事,一时反倒生了疑心,害怕张入云行的此举却是故意戏弄自己。
不想张入云见了众人这一副心怀鬼胎算计别人的面孔,只觉眼前诸人俱是都奸狡刁滑,丑陋不堪之辈。当下反倒生了怒,只一声大喝,便将众人撵下楼去。至此时众奴这才知道对方真是有意放落自己,当下忙不迭地通通奔下楼去。只留下一旁苦着眉,因失财而唉声叹气的矮瘦二人。
张入云见两人一副死到临头不舍财的样子,却是冷笑一声道:“真是死到临到不知死!”
香丘见今日张入云语气神态均与往日迥异,为防他又再生怒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却忙在旁劝解道:“你二人即被方才一班人得知身怀异宝,却怎能将放得过你们,刚才我哥哥当着众人的面将财宝分给他们,其实却是救了你俩的性命,要知那虽看似奇宝的物事,却实是凡人的催命符,自今这一事,却不要再自寻烦恼,要知妄财莫取,你二人这般人物,纵是一时到了手,日后还有杀身之祸呢!”
张入云忽听得香丘一改往日辞色,他本是一时着恼,乱了气度,此时见香丘就得一付苦口婆心,立时便已醒悟自己方才嗔怒,已将香丘吓到,一时心惊已然将满腹的戾气化了个乌有。
当下他又自自己腰间取出一根蒜条金摆在二人面前,脸色稍转了合色道:“我留你二人,只为向你打听一些事体,你两人且说说方才那几样宝物是自什么地方得的,如说的是实话,那这金子便是你二人的。至于赤珠仙叶,却实不是你二人所能占有的,妄取无益,徒增灾祸矣!”
当下他又望了一眼香丘,果然香丘见张入云面上转了合色,一时皱了多时的眉头,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两人见那金子厚重,怎么也要有十两左右,虽是远比不得方才那多珠宝,但所谓见钱眼开,一时见了眼前这黄白物,依然是动了心,二人又怕张入云威势,当下却是一五一十将得宝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仔细。
原来两人本做的药材生意,仗着自己在蜀中深山走的惯了,又通当地土语,一二年下来,总要到那山中走上一趟,虽是辛苦危险的厉害,但每次下来获利甚丰,长年下来,已成了定例。
一日二人伙同众商客路经一地,不下却是下了连日大雨,山路难行,车马都陷在了泥地里,不得前行。正在众人无计处,却忽然从林中来了位矮少年,人虽生的极瘦小,但力气却极大,一时助得众人车马都脱了困,也不要什么报酬,却忙劝众人赶紧上路。
众人不解,问将起来,那矮子答的却有些迟疑,一时只口中道:“这一带毒物大虫甚多,天色已然不早,若留在此地,怕与众位不方便。”
那瘦子见了那矮少年辞色不对,当下即看出对方所言不实,他为商多年惯能识人,又是贪财好利,见眼见异人行事异常,当下留了心,却是伙了矮子暗里相随。未想矮少年只行出一二里,便将身一纵没了影子。
二人多年辛苦,却未得富足,心贪之下,不舍眼前机会,一时竟留下在林中夜宿,果然到了夜里却见一地升出宝光。大喜过望之下连忙赶了过去,一时爬到山岗近前一看,却将二人惊了个心惊胆战。原来先前的那位矮少年此时竟和一男一女三人合力斗战一条身长一丈有余,巨大无比的蜈蚣。
二人瞧了半日才得明白,原来那蜈蚣竟守了一株仙草在那山岗上。而那三名年轻男女看其意思,却是有意抢夺那仙草方才与那蜈蚣争斗。
三人手中都各有一柄利刃,尤其内里那名女子的手上一柄长剑最为厉害,抖手就是好几丈的紫色剑芒。一妖三人相斗良久后,那蜈蚣终是敌不过三人,当下一剑被那女子将尾巴斩去一截,却是忙往山下逃去。
其中那矮少年和那少女本欲作罢,但另一长身男子却说那蜈蚣体内有什么火龙珠,力要追逼,另两人见此耐不过他,只得答应。但那女子心思缜密,却在临走时将那枚仙草匆匆起走。不想却被矮少年笑她太过小心,而那女子却答道:“这姑婆岭上灵物甚多,终还是以小心些为好。”
只是三人走的太急,不及将仙草遗下的两片柳叶取走,连那小半截蜈蚣尾巴都给留下。但临起时已然商定,即这般,过一会儿还要来将诸物一并取走。
当下三人飘身追那蜈蚣后,瘦矮二商客,即商量着下来一瞧究竟,只是瘦子胆子较小怕事,恐三人及时回来,一时不敢下去,只留在岗上望风,却是那矮子大了胆子下了岗云,取了那两片柳叶。正欲离去时,却忽又在蜈蚣的尾巴里发现有宝光流动,当下他大了胆子,用随身护刀将其鳞甲剖开,却又从其内得了四粒赤珠,一时大喜过望,忙携了宝物连夜逃走。
及后,又不合贪心不足示宝骗人,这才有了张入云眼前这一段书。
听得二人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张入云当下一时面有忧色,便又问他二人道:“你二人可曾听见那三人相互怎生称呼?”那二人闻言不解,思索了半日却是只称想不起来了。
张入云见此又道:“是不是内里那矮少年姓竺,个高的复姓东方?”那瘦子人较精细些,当听得张入云说起那复姓东方的男子时,却是猛然想起,连声称是。一时张入云与香丘闻了证实了自己心中所忌,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得似喜实忧的神色。
至此时,张入云也不再多语,一时又与老板借笔墨,另择了一静室,令他二人绘制一幅姑婆岭所在的地图来。那瘦子倒是粗通些文墨,虽是粗粗绘制,但也交待的甚为清楚。
张入云将那地图拿在手里略看了看,便又将那蒜条金擎在手里,一时双手四指运得内劲,只扭了几扭,便将那金子掰作两半,分付在二人手里。又沉声与二人交待道:“你二人此番遭遇甚奇,但却不可将此事外传,要知江湖上比我本领高强的异士多如星斗。如你二人逞能为拿此番遭遇,当故事般戏说在外炫耀,却恐有杀身之祸,此是我良言相劝,听与不听悉听二位尊便。”说完只一挥手,便遣二人离去。
两人见张入云空手即将黄金折断,早已是为其勇力惊服,当下听了张入云指教,哪还敢不遵从,一时只将个头点的如鸡子琢米,一再的打恭作揖方才离去。
香丘见两人离去,心下当即一松,一时回过头来看了看张入云,眼中流露出又关心又畏惧的神色。张入云见了知她在为自己担心,自己方才不合发了大怒,在香丘面前一派狰狞,自己此时回想起来,已是极度后悔,但一时间又不知说些什么话好,犹豫了一会儿才对香丘道:“在这德闲居里,我已然是那极不欢迎的人士了。“说着又手指江边道:“我看江边风光不错,虽是冬日里寒色凋零,但也乐得清静肃穆,我二人且到那里走走如何?”
未想香丘闻言却是面露喜色,欣然点首。当下二人算还了饭钱便已起身而去。
一时走至江滩边上,果然寒风萧飒,冷气袭人,他二人都有一身内家功底,对此小小的冬寒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两人行的半是却始终各怀心事,未有人开口说话,过了半晌才听得张入云轻声叹道:“我方才那般对待那一群豪奴,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香丘闻言先是犹豫了一下,其后却又很点了点头道:“是啊,阿云先时那样的举止,确实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不知道,你方才那么狠心肠,几乎把那壮汉五脏六腑都给压了出来,我当时吓得差点都以为你不是你了呢!”说到这里,她却又笑道:“幸亏你及时醒了过来,不然真的要吓死我了!”
张入云知她说的后一句话,却是在安慰自己,一时只淡淡道:“幸是有你在,才未酿成奇祸。不然那汉子,只怕真要做了我脚底亡魂了,如真这样,他却是我这辈子妄杀的第一人!”
未想香丘却摇头道:“不会的,阿云就是阿云,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做那恶事的,这个我是最清楚的了。”说完即用天真的目光看着张入云,她睫毛好长,一双大眼又灵动又清洁,好似一潭碧水没有一丝污浊。
张入云瞧在眼里,为她如此有这般纯净的心灵所感,一时竟是瞧的痴了,说不出一句话来。正犹豫间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此时远处码头趁夜,驶来来了两座商船,想是主人急于解货,虽是冬夜,但也雇了挑夫前来。当下众苦人出力挑担,旁有豪奴监工,不免生出些响动。
张入云目力惊人,一时已是看了个究竟,不由叹了一口气。独是香丘没有经历,当下见内里挑夫竟还有不少女子,只是服色与众男子差不多,很不容易分辨出来。而那些女子虽是人矮形单,但也一样与众男子背得一样的口袋。那货口袋又大又沉,一人两个口袋怕不有二百来斤,但那些民女虽被重货压的几乎以首触膝,却始终能跟得上众男的脚步。
香丘久在深山修炼,虽也是与姚花影时常出入江湖,但多是来迎去送,少有单独上路的时候,就更别说见得这苦人劳作的场景。一时见了此景,不由看的呆住了!
当下看了良久后,却抱住张入云臂膀道:“阿云,我从未想过女孩子家也要吃的这般苦!”张入云听了这话,却是叹了一口气,他久居沅江边上,见惯了这类苦人,往往为了一顿饱饭,却要倾力劳作一天。到了老来伤痛发作,即是苦不堪言。
此时见香丘未谙世事,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又别有一番感触。当下已是查觉自己近日戾气缠身,私心过重,却忘了与人为善,偏了昔日对无双习艺渡人的承诺。一时思来心痛,但又想到隐娘在百花谷中长眠,眼前又是这般贫富不均的气象,又安能让他压得下心头怒火。当下他皱了眉头,以手抚唇,却是换了一副心气在一旁沉思。香丘见他面色又有些张厉,心里担心,忙又上前抚慰。
却被张入云阻道:“香丘,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对,不该发的那般大的脾气,虽是那豪奴粗俗无礼,但他一寻常百姓,我却不该做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把他作贱成那样。只是近来我心理有异,行事急将起来,脾气有如脱缰的野马,自己也不能控制,纵知好些做的不对,却也是顾不得了,长此以往,我却担心自己日后心性会有变化,到时真恐还要做出更残忍的事来。”
香丘见他忧急,忙劝道:“不会的,为姚姐姐婚事你万里奔波,又为防负了人恩义,虽明知有险,却还是要前往普济寺赴会,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知你近来屡屡受挫,诸事不顺,实是累的很了,你若是愿意,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几日再上路如何?”
说的这话时,她已是有些后悔,他二人均知道姑婆岭内显了东方文宇和沈绮霞,多半也是为了那里前辈古迹一事去的。此时的张入云恨不得插翅即去,却哪里有闲情在此歇息。
张入云闻言却是一阵苦笑,晃了晃了自己手臂,即对香丘道:“走吧,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