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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鹞子洞庭湖底相处时,自己这位师伯痞赖时的样子,张入云一下子又没了自信。为此上,张入云想了半天也不敢开口,只得岔了话题道:“那如此说来,小弟当日相托天鹞子师伯送来的灵角,已到了兄长手上了!”
浮云子生怕因自己久攻之下,这五雷正心术却到现在还未习会,为张入云耻笑,而心上尴尬不已。见此刻张入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不由心上一松,立时改了笑脸,忙也接口道:“自是收到了!当真是件宝物,待过一会儿就带兄弟到后花院去看那灵角变化!先且让兄弟也看看那匣中藏的宝物,长长眼价!”说完却是一溜小跑至屋角书架下,搬动了好几番木柜书橱,才从最底下取出一件一尺见方的铁匣来。
而张入云这一面见自己这位兄长脸色变化这般快,却未提铁匣内物事有损失,想来自己师伯倒是没有趁火打劫,不由心上也是为之一松。
转眼见,便见浮云子将那铁匣小心翼翼地捧至张入云身前,张入云神目,虽未得将那铁匣置于水中,却已能瞧见铁匣上确有一枚符印镇压在匣身上,其上金光四溢,端地是不同凡俗,有些仙家气象。
浮云子瞧出张入云眼光有异,已猜出其心事,也在旁不为得意地道:“贤弟一双慧目,定是瞧出些蹊跷来了。这匣上的上清符篆因被五雷正印强行开解,宝光已是弱了很多。但至今仍是不止不息,其中妙用怕还不止于此,等日后为兄道法精进,定要将这符印参透收为已用。
张入云见浮云子说话时,脸上兴奋的厉害,知他说的不假,难得自己这位兄长能主动费尽心思,苦心参详术典,这倒是很令他惊讶,不过为鼓励浮云子,却又是笑着连连称是。
只待浮云子将铁匣打开的一刹那,张入云便闻得匣内流有一股子异味,虽称不得臭,却也绝算不上是香,辛辣扑鼻,直冲人心脑。这般的异味刺激,不由令张入云皱了皱眉头,而一旁的浮云子却反倒大为兴奋。
但见一阵青光拂过,张入云眼前便是一亮,就见那铁匣被分为两格,一格内藏着一柄青光莹莹,却又是朱红色的桃木剑。剑身只一尺长短,粗细大小,活似一件孩童的玩具,只是那青光一脉的淳正温和,一眼这下就能瞧出乃是出自玄门正宗门下的宝物。而另一格内,却是一支三角型的小瓷瓶,上面用朱砂写了毒龙丹三字。
张入云见此,欲将两物取在手里细瞧,当下侧首看了看浮云子,就见老道向他点头示意,很有些在夸卖自己宝货的意思。张入云心上一笑,抬手便将二物取在掌中。一时略将那盛有毒龙丹小瓶晃了晃,便又得那异味一阵升腾。
张入云外门功夫精道,只一晃之下,便知那瓷瓶内盛得是三枚龙眼大小的药丸,虽还不知到底有多珍贵。但触手即觉那瓷瓶上温润润的,捏在掌中竟能直传于自己周身经络之中,显是非同一般。而那桃木剑略相展动,便得一掠绿波。张入云眼力不比常人,一眼即瞧出那桃木剑虽轻,看似是木质,其实却是用金精造炼而成。且如此细小的模样,也多半不是本相,因见那剑柄上留有两道赤红色的剑穗,心料也许与桃花扇一般,可扯动丝絮将这仙剑变化。可是再一想,此物无论造型气象都似是浮云子这般道门中人的器物,理因归其所有,自己倒不好在兄长面前卖弄了。
当下待欲将二物放回匣中时,却见那匣底下刻有“灵丹助异,内典扶缘。”八个金字。左右再找一找,果然在铁匣一角发现又有“峨嵋星原留赠”的细小字样。张入云看着古怪,忙问浮云子道:“这两样物事依小弟看来,都是极难得的宝物,只是入云见识有限,不知这灵丹内典的意思,还望兄长指教。”
浮云子卖弄了半日就为了张入云这句话,一时兴奋处,却是捋了捋颏下五绺长须方道:“兄弟虽久在江湖奔波,但一来年纪还浅,见识到底有限,二来各门各派仙人尽皆归隐,但凡能见到的灵物,却都与当年玄门仙长所持者相差甚远,不能怪小弟不识这般宝物。”
他说一句,张入云便点一记首,逗弄的老道人意兴十足。这才丢了废话,入正题道:“当年我随家师四地奔波,虽不得门中真传,却闻得好些本门仙长的传奇。当日见了这八字,又看着星原的字样,想了数日才让我得知内里。这毒龙丹自不必说,乃是异宝灵丹,只是最益为异类修身,修炼神魄所用,放在你我二人身上倒还不用十分计较。
而那内典,如为兄猜得的不错,定是汉时得道仙长刘根道人所著的《内景元宗》,此书乃是异类修行的捷径,难怪当日那狐妖如此重视这本经典。只是少了这毒龙丹相助却又让她修炼时多花好多精神,未免有些美中不足,所以才又得当日一番言语。”
张入云闻言略有一思量有些不解道:“即是此书相宜异类修行,那与我和兄长二人想是不能相契吧!且这匣上有书峨嵋星原,小弟无知,还请兄长赐教这位仙长到底是那一门的长辈。”
浮云子闻言大晃着脑袋道:“可不能这么说!兄弟想的过于简单了。要知那《内景元宗》虽说是异类修行的妙典,却也同样是地仙修成天仙的门径,你我兄弟二人各自都有些乖张脾性,这天仙自是难望,但日后或有能为成了地仙,咱也先得留些预备不是?再说你我二人家当破落,一点点玩意都称不上个台面。那《内景元宗》虽说是与我二人相习有些不得当,但怎说也是正宗玄门秘典,就烦难些,也比我二人东拼西凑尚不得圆满的白阳图解强得甚多。
说话间老道人又抹着胡须对着张入云一阵阴笑道:“为兄也仔细算过了!若是将那秘典到手,再加上这五雷正心印和这铁匣上的上清符篆,几样本事相就,就不得个大造,只花上个数十年苦功,我两人也是大有进益的。到时我与兄弟神州神游自在,何处仙山法址不能膜拜。虽不一定收功,但到底成仙了道的机运由此却得大大增加。”
言到此处时,浮云子却是提过那匣内桃木剑在手,不住摩搓,眼花之际,已是笑的只剩的一道细缝。张入云见此已很能想像这位老哥哥正满脑子做着御剑飞行,四海神游的美梦。当下也不叫破他,只是再提醒他道:“那峨嵋星原呢!却不知又是什么人物!”
一句话,立时将浮云子自脑海里美梦中拽了出来,再见自己有些失态,老脸上不由一红,忙咳嗽了两声,方正了举止道:“这位峨嵋星原前辈乃是峨嵋教下第三代弟子,虽在当年峨嵋门户鼎盛之际只能算是后进弟子,但却是三代门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一身道法直逐本门上一辈师长。只是他本属异类,以猿身修持。为兄一时间才未想到是他这般人物,但看着‘内丹助异’,与‘猩猿’改作为‘星原’,思来一定便是他了。呵呵!这位前辈以异类修仙,道成之后,留下丹书以惠同类,想来也是平生一展报复后提携后进的意思!”说完轻轻一笑,虽未开言,却很有些佩服的意思。
而浮云子这一席话却将张入云更是带得一番神思愁怅,想着这位仙人以异类修持得成正果后,却设丹剑留赠后人,不由心思神往,脸上着了色。张入云心思乖僻,思索之下,只觉仙人当日虽得平生报负尽展,可将着两样宝物埋设与灵犀潭时,只怕忧伤却要多过欢笑,一时临水自怜,不知有多少哀怨,想到痴处,张入云脑海里一番杂念只如五味瓶一般炸开,却是忙将头扭过一边,只望着窗外,眉头深皱,眼眶里却隐隐有些晶光。
浮云子见张入云一时上气质大改,心下担忧,忙和声相询道:“怎么了!兄弟!想到什么不开心的心事吗?”
张入云闻言忙摇头道:“哪里!小弟只是一时想到有前辈仙人成道了了心愿,却尚不知兄长与我的路径还在哪里?一时不由地有些心叹!”
浮云子知张入云伤心绝不在此一处,只是心上关忧,却不说破,忙开导他道:“这有什么!人生于世,哪有一定就要得个造就的,芸芸众生若个个都是一顶一的真汉子大豪杰,那天上神仙还不得人满为患,挤破了天去。虽说为兄也知道如此说话有些消磨英雄志气,只是要知道时运比人强!人在屋檐下,难有不矮头。老弟年纪尚浅,于此上再多得些经遇便明白了。宁愿你这般事事哀叹,还不如似你哥哥我这般随性潇洒,身上假糊涂心中真自在,不也过得这六十多年,但有机遇时,就如你我二人于这鄂州城内相遇,却是鲲鹏展翅,一样的冲天九万里。纵是人家走在我先头,也总有被我兄弟俩追上的时候!”
浮云子一番劝诫的话,当时即搏的张入云一笑,老道人一生笑口常开看着有些疯颠,内里却锦团一片似的心思,实不妄张入云与其结拜一场。一时只摇首轻笑道:“兄长说的是,确是入云自怨自哀,太过小儿女心肠了!”
第四十二回 灵犀潭逢缘 养心斋偿愿 (二)
浮云子闻言忙乐道:“哎!这就对了吗!哪有做的一辈子的英雄豪杰,还不让人矮矮身子歇一歇的。听哥哥我的话,老弟绝不会有亏吃的!”说着却又笑道:“且再与你说些玩笑事!真若论就起来,你的行辈与这藏剑留书的高人还是师兄弟相称呢!呵呵!如此论起来,你哥哥我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比如今峨嵋掌门也要高上一辈呢!哈哈,你说这好不好笑!”
张入云闻浮云子说的这话,有些不可思疑,忙问兄长这是何故?老道本只为引张入云开心一乐,才说出这段故事。只是再一回首,却又触着自己这兄弟的隐痛。一时自悔失言,不由又是皱了眉,几番作难才道:“当日你在峨嵋金顶与东方文宇一战时,那位临行前与你作别的女祖师不是口颂你曾受过她传授的吗?她即比傅掌门还涨了两辈,你又勉强算是其弟子,如此说来你怎不是比峨嵋一众长老还高了一个行辈?呵呵,只是便宜你哥哥我,却是乘风似的长了两辈!”浮云子最后一句话只为拨动一下对话间的气氛,不想张入云果是凝了眉,为此浮云子一时也觉自己笑的很是尴尬。
好在张入云已是明了老哥哥一片苦心,为此上却又转了话题道:“听兄长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那武当秦红雪前辈呢!小弟往日与江湖奔走,曾有幸与得这位高人见得两三面,只是每次她的身份行辈都有些变化,颇让弟惊讶不解。不知兄长可明白其中缘尾?”
浮云子见张入云绕开话题,心中一轻,忙展颜笑道:“这位秦前辈说来确实有些不同一般,她虽名为武当长老,其实却是武当七女的传人,故实比各门各派众位长老还要高了一辈。要知武当七女师傅师出昆仑,这一脉门下实则兼有昆仑武当两派所长,算是武当派内一门奇秀,只是她入门时间年幼,才与武当昆仑两派长老均都是各自称呼。此一举,实是为人谦恭而已。以为兄来看,这位老前辈,迟早也是修成剑仙可证天仙位业的主儿。唉!和你我兄弟二人可是天差地远了!”
张入云笑道:“不是迟早,数日前小弟有幸见到这秦前辈,其实已身为剑仙,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了呢!”
一时间浮云子闻得秦红雪已然荣登剑仙一班,不由又是一番感叹,摇头晃脑之际却是大吐自己胸中闷气。全忘了刚才自己还有心替张入云说笑解闷,至此,反倒让张入云说些玩笑与其开导。
而浮云子说到愤恨处却又大声恼道:“可恨那狐妖太奸滑贪心,自从半年前,想是得了《内景元宗》后道法有成,竟然成天价的到二云观来索要这铁匣中的毒龙丹!哼哼!天下事那有这多便宜给她占去,幸是当日我建是二云观时,就早布下阵法预置,方没被她袭扰抢夺了去。
而后天鹞子前辈到观中小住了两个月进,这妖精想是知晓前辈厉害,那段时子却没敢再来。只是近一个月来,却趁前辈走又是屡次上门讨要,她连日功法大进,为兄这二云观一点小阵法已是快阻止她不住,每日晚间都是提心吊胆,先时因疲累极了,还在房内休息。天叫的兄弟从天而降,哈哈!以后我两人联手,就再不怕那臭妖精了!”
张入云不晓得还有这等事发生,想着三娘子心贪若此,不由也皱眉道:“哦!竟有这等样事?如此说来,这狐女确也做的太过份了一些!”
浮云子见张入云嗔恼,不由地心花怒放道:“是啊!这臭婆娘如此凶悍,实不能轻易饶了她,等下次她夜间再来闹,我和兄弟两人联手,定让她尝个厉害!”
未想张入云却已然起身道:“何需再等上她下次再来,小弟看此时天色尚早,不如由兄长引路,今日便登门造访如何!”
浮云子不想张入云说风便是火,竟要立时上门讨对方麻烦,一下子没能准备过来,却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