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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娘闻张入云竟在寻觅自己,不由有些惊讶,可再看其脸色一如往常,便又讥笑道:“难得你也会想起找我,只是我又给不得你什么好处,怎么忽然记挂起我来了!”
张入云笑道:“你也不用故意说这些话讥讽我,虽是我这几日闭目养心,但知你每常都在近前,连日来我都在用心于医术不得长进,心绪很不好,有你经常于崖边相伴真是要谢谢你了!”
艳娘听张入云说起自己经常在崖前相伴,不由竟有些脸红,只仍是板着面孔傲声道:“这崖上除了你之外,我俱不认得,新近又添了两个受伤新愈满山爬滚的小丫头,更惹的我心烦,那忘恩负义的老猿我见了更是生气,说来算去,也只有这崖边才得清静些。何况你这几日气苦,天天如丧魂魄一般,几是要哭出来了,如此天天见你悲歌哀吟,倒也趁我心意,你还当我是好心陪你吗?不想你却会自以为是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没的叫我恶心!”
张入云见自己还是被艳娘借故奚落了一顿,只得无奈摇头道:“如此说来倒是让你见笑了!不过能与不得意时有美人相傍,倒也是件很让人欣慰的事!”
艳娘兰心慧质,又与张入云相处日久,已知他一些脾性,虽口中说的此话,其实却是借故推搪取笑自己。因又知张入云脸嫩,反倒立意让其难堪,日后不敢再拿自己取笑,闻言反近前两步与其调笑道:“哦!没想到你竟也有兴致调弄起女色来了,即如此不如今夜我二人再到这里一叙如何,我自负琴艺舞技也不算差,至时若君操琴,贱妾自当歌舞相伴如何!”语毕一个福身,却如绵柳一般盈盈下拜。
张入云少年心智,那经历过这些,一闻艳娘首度自称贱妾时,便是连心都慌了,欲待摇首拒绝,可是面上好生尴尬,又做不得。有心摆手,可艳娘已是一步一移踱近自己身前,一时温情款款风情万种,只惊动的他无言以对,一步一退,只让至身后峭壁无路可退方才作罢。
而艳娘已是及至近前,当下取手轻抚石壁将张入云压在岩壁上动弹不得后又娇声道:“怎么?难不成我不是小雅,就不成吗?还是我生的比她丑,你便看不上我吗?”
张入云至此时已是含胸收腹,几将体内最后一点真气全都吐尽了,才未让艳娘丰胸与自己胸膛相抵,到了此时,他知道自己怎样也不能是艳娘的对手,只得苦着脸笑道:“都怪我不好!胡乱说话,让你生气了!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还请艳娘能放过我这一遭!”
果然艳娘见张入云服软,随即柳眉就是倒竖,当下只翻着冷眼喝声道:“不是花心枕头,就别说些风月话,以后再若拿我取笑,可给我小心仔细着点!”语毕已是倒身退去。
张入云见艳娘终于不再苦苦相逼,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瞬时一身禁闭半日的冷汗俱都自毛孔中流了出来,崖上本就风大,一阵冷风袭过,直冻的张入云周身一颤,不由自主连打了两个喷嚏,此时他自内功登堂入室以来绝无仅有的事。一旁艳娘见他被自己摆布的如此,不由连声得意的娇笑,张入云正在上下不得,为时也只能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却不料艳娘又是近至身前,目注张入云娇声道:“你也不用太过害臊,你能知机服软,转瞬之间便于女子面前赔话,便说明你也不是不知风趣的人,若得我调治,异日倒兴许是块可造之材也不定呢!”
此番话说的张入云更是哭笑不得,真不知艳娘是在安慰还是奚落自己,想到自己竟能让花中魁首艳娘这般称赞,怕也是足以**了。只是不经意之下张入云却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还有这一桩潜质,念头闪动之间,却忽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生性风流的亲生父亲,也许艳娘有此一言,许是自己自生父那里有些承继罢了。一想到这里,张入云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再目注艳娘时已是恢复了往常的气度。
艳娘见张入云瞬时间便已恢复如常,不由也是一惊,本有些调笑的话,却又不方便出口了。再见张入云已有起身上峰顶的意思,便又对起嘱咐道:“你快些上的峰顶也好,目下正有位女前辈高人要急着见你呢!”
张入云虽是心上正自不悦,但听得艳娘话里蹊跷,不禁问道:“什么女前辈?怎么会要急着见我?”
艳娘见张入云急迫,却又讪笑道:“你即救了人家的两位徒儿,她做师父自然也该相谢一番才算有礼啊!说来好笑,你一坐这枯崖十余日,反倒让两个被你救了的小丫头好生不过意,有心想报答你,反而无从入手,只空便宜了那只臭猴子,这几日里内丹法诀倒是被它骗了不少!”说话时艳娘已然柳眉倒坚,钢牙反咬,只不知白猿若得知艳娘如此嗔怒,却不知它又要采摘些什么灵花异草来填补。
而张入云见此却是不置可否,当下略思忖了一番却又道:“那你呢!当日哀劳鸦与你也曾出手帮过忙,怎不见你……。”话说到一半,却又赶忙止住。再看艳娘脸色,却早已是笼了几层寒霜。如此张入云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皱了皱眉头以致谦。
艳娘见张入云变色,心里反有些安慰,再见他半日不曾说话,只得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人家有心要帮你,总该早一点去才是,若去迟了,好处只怕都让那猴子争去了!”
张入云即然已知有前辈莅临,自己身为晚辈,若不去拜见到底有失分寸,何况自己到的玉母峰上本就是有为而来,即有前辈仙人可以求救自是不能错过。为此便一个起身跃至崖上,又见艳娘仍驻身在峭壁上,知她心傲绝不会与自己一同前去。眼见其一人孤身与绝壁之上,身旁只有怪鸦相伴,竟忽然觉得她形单影只,心中不由生起几许怜惜,不自觉时,已然说道:“即如此,我且先去走一遭,若到时你还在这崖边,我再来看你如何?”
张入云将话说出口时,便觉有些不妥,再见艳娘闻声,却仍是不作一言,张入云凝望良久,也不见其一次变化,不由轻吁了一口气,起步便往乐长老人庭院中飘去。
第四十八回 山间添闲乐 举目为心哀 (二)
待张入云登入庭院正堂,就见乐长老人果然正在室内陪待着一位美妇人,而乐长老人与妇人的三位弟子,则正经待立一旁,观三小气色,都有些端正刻守,好似那妇人身份甚是尊贵,除乐长老人外,众弟都不敢轻松言笑。
老人见张入云自室外归来,即招手相唤道:“怎么!在崖下静坐了十几日,可有些领悟了吗?”说话间又命张入云上前拜望美妇人,并为其介绍道:“这位是烟南山修行的楚妃子,与我是老朋友了!你今番有幸得见高人,可不能错过!”张入云已从三弟子行色瞧出那妇人不比寻常,忙上前一步深深施礼,口称前辈。
不料那女子倒是比张入云想像的随和,一时还起身上前一步将张入云隔空扶起,并对张入云和声道:“本宫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算来虽是你我初次见面,但本宫却已欠了你好几次人情,今于长乐叟行院得见,果然你气质不俗。虽还有些灵气不够凝结精炼,但到底没落了几位老人夸口,况且你与本宫并无甚渊源,不用太过拘礼,且坐在一旁说话吧!”
张入云闻声到底没敢落坐,只站在一旁与二位前辈答理,也直到此时他才得机会抬头正视那妇人。就见对方三十许岁的年纪,头梳透额罗髻,着一身窄袖高腰宽摆长裙,外笼一件如烟雾一般蒸熏缭绕的墨绿色及地纱罗。一身略显丰盈的皮肤白晰如雪,虽只在双耳上戴了一对蓝宝石的耳环,但依旧将其点缀的庸容华贵,气质绝伦,至于面孔虽乍一看似是位中年美妇人,但眉色展转间却比少女还要白腻细致。张入云还是第一次见得这般富丽堂皇,气秀脱俗的贵妇,一时间心上竟有惴惴,也是有些不安,呼吸警守了起来。
那美妇人好似见惯了这般举止,为此一笑,只指着室内交椅说道:“还是坐下说话方便些,你我都是长乐叟的客人,他老人家又将你当小友一般看待,你就不用这多客套了!”
张入云本就不喜欢在人前畏畏缩缩的行止,一时连得妇人两番提点,不愿被人看的低了,随也就安然坐在一旁客席陪待。再又轻吸一口气,将胸中积郁的气息尽吐,瞬时眼里便是精光一亮,脸色也已恢复如常,重现平日轻松自信的神气。
妇人见张入云片刻之间便又重回生机,心上满意,便又回首与乐长老人一笑。只在转过身时却又冷了声音吩咐身旁的二位女弟子道:“你两个胆大妄为,不择深浅的逆徒,今番若不是张入云舍命搭救,早就毒发身亡在玉母峰下,还不快上前为张公子作礼答谢,只站在哪里做什么?”其弟子苏千千与韩万芳闻得师傅严命,赶忙沉声静气,走近张入云身前深揖作礼。
张入云见状,因守着自己是小辈不敢在前辈面前放肆,当下也不施展真气将二人托起,而赶紧也在一旁作揖回礼。楚妃子见状忙将其劝止。可到底张入云还是为二位女子还了礼。一时上双方轮番答礼,楚妃子门下的小弟子苏千千觉着有趣,不由轻笑了起来。可才刚出声便被楚夫人止住,其师姐又接连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好不容易将自己笑容收起。
待宾主落座,长生老人又重提起张入云这两日不得进益的事,并还道:“其实你悟性不差,只是先天资质有些不如我等座下弟子,不能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故初学起来,进益的慢了一些,但只要你能耐着性子,潜心专研。你又心志专一这样好处,依老夫所见,只过得十年功夫,便当可传我这一门功夫,至于日后深造,只要容你日后下山行走,自寻途径即可。”
说道这里,老人又笑道:“可惜你这孩子事务繁忙,目下并没有静神宁气的心境,遇事总向走一些捷径,如此胸中添了几许浮火,到底心思混浊了一些。这本是修道人大忌,但只为你功底打的扎实,还没有显现出来,要知万丈广厦平地起,纵是被你心急拔高了几尺,也终是要补过原来当做的功夫才能稳健!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张入云忙答道:“多谢老前辈提点,晚辈也自知能力有限,虽急欲成功,但还明白欲速不达,拔苗自毁的道理,今晚辈于崖边静守十余日,不管如何度忖也自负没有心智能力,习会前辈的奇术,所以才想在有限的路径里,得到前辈您的指教!”
乐生老人听到张入云口中竟说出“有限”这一句话来,脸色反倒有些惊诧,不由回首望了望身旁的楚夫人,却见对方眼里也同自己一般,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来。老人于是又问道:“如此说来,且将你的心思说说看,也许我能帮衬的到,也说不定!”
张入云忙从一旁答道:“入云自忖没有前辈那般不出世的心智,且十年修行,除拳脚一途外,其余也都不得入流,因此上晚辈欲与自己身体为导向,身体力行,习得一些救人助己的法门即可,不知前辈门下可有没有这一桩救治人的医术?”
老人闻言一惊,旋即却又眯起了眼睛,过来半晌方才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想习那五行蕴化的医理与君臣主辅的药性了?”可又过了一会儿,却又目注张入云道:“而且你说的这般托大,想来你与人体经穴,体质筋当有不俗的造诣了!”
张入云忙道:“弟子不敢,但弟子十年苦功,也确实如前辈所言,只在这两门技艺上略有所得!”
一旁二老观望张入云气质,都知其心性是个不做张显的,此刻在二人身前即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对自己信心十足,而乐长老人再见张入云目光充足,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时反倒生了些心事,仔细思索了起来。
楚湘妃子在旁见了老人迷茫,却自与张入云作笑道:“呵呵,不料你这孩子倒也有些见识,就不知你是不是知道齐乐长一身点穴功夫世间无双,你竟误打误撞求教起他的看家本领来了!只不知道他肯不肯拿出压箱的本领传授给你呢!”
乐长老人闻楚妃子言语已知她有心帮衬张入云,本来他心里还有一些犹豫,但至此时见楚夫人也发了话,一时顾虑全消,只与她笑道:“夫人不用激我,难得这孩子一副身躯锻炼到这层境界,况且他怀仁心善,又是有心救人,虽是如此上多少得了我一些受益,但我怎能为一点浅漏的拙技而做出藏私不授的事来呢!”
楚夫人闻言答道:“你能如此做想就好!”言罢,又对张入云笑道:“长乐叟既然答应要传你点穴的本领,你可一定要记住要将他的浇雨梨花指与铁砚针习到手才行,不然便是他故意藏私有意慢待你!”
乐长老人笑道:“夫人又戏谑了,即是有心相传,老夫总能再藏私,只是铁砚针易学,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