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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云无常-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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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冷声道:“不必了!”跪在地上的听了便不敢再问。那人见了又笑道:“荆护法是得了我的命令故意将这两人放走的,那张入云我还留了有用!”
    手下人听了这才明白过来,遂伏身道:“教主圣断,属下莫测高深!只是如此一来实在便宜了他两个,今日从容逃走却还当我圣教无人呢!”
    天君笑道:“我看这教中也只有你一人敢在我面前如此胆大妄言,张入云虽受重伤但还有一击之力,何况他身藏夜精石,你虽是飞行绝迹,真要到了生死境地,怕也得身负重伤才能将这二人拿下,实在是你把他二个看的小了!”
    那人听得天君说他狂妄,连忙伏身在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再看天君却只是由他跪着,双眼只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口中哼声道:“食香那妖妇妄想用此子代我,且看我怎么好好应用这小子,也免得那一众妖妇恶鬼整日妄想!”那属下听得天君话语里好多禁忌,心中害怕,头伏得更是低了。
第六十一回云清求自在 风雅任逍遥(拾贰)
    再说段惊霆自携了张入云飞遁,因故着他伤重,只飞出百里便寻下隐僻地方落下,他终年独行闯荡江湖惯了的,比张入云行事还要麻利。待将对方扶起时,就见满身俱是火泡,一身皮肤几成了炭一般。段惊霆冷笑道:“你为救心上人倒化得下本钱!”话虽如此说法,却是手脚未有丝松懈,从身边取出丹药替其救治,更从一玉瓶内倾出一团玉粉,纵是他这般作性此刻也小心翼翼起来,合了泉水取了鸟羽为张入云将浑身抹边,一丝不苟并不为做些琐碎事骂他。
    得段惊霆灵药相助,张入云本是一身难以名状的剧痛竟是瞬时作了清凉,不过一炷香功夫,又是化了奇痒,张入云知道这是他药力非凡,只此片刻功夫,皮肤已然重生,当时也不回避连忙盘膝运功将药力尽数收化。果然一个时辰过后,少年便自振身而起,随手抚处身外久皮便如粉屑一般为其抹了下来。再看一旁段惊霆早支了火架,正薰烤了一只整猪,其色金黄香气更是四溢。
    张入云笑道:“我二人才离得括苍山不过百里,你这般大张旗鼓怕是不大妥当!”
    段惊霆骂道:“凭你也配教训我!要不是我你此刻早被恶鬼吃得连根骨头都没有了!”
    张入云闻言点首道:“不错,这次实多拜段兄大义相助,小弟才没有死在那牢什子金鼎里!”
    段惊霆冷声道:“说这些都是个屁!我只要你随我走一趟就可以了,还有我最恨秃驴,你现在和个和尚一样,我看了更是火往外冒!”
    张入云取手往头上一抹,就见满头青丝化了个无踪,只留下三寸短发,也笑道:“还好,终是还留了一点,倒不是个实在和尚,段兄大可不必气的厉害!只是……。”说到这“只是”二字段惊霆便是将剑眉一坚,张入云为的是救了隐娘,极想往百花谷往见,可段惊霆才救了自己性命却又如何好开的口,好在他性情练达,想到隐娘终是脱了困,迟几日得见终是无妨。
    见张入云不作色,段惊霆这才止了怒,随手撕过一条猪腿便扔了给他,只道快些吃了恢复体力好与自己上路。张入云正饿的很了,当然不让一口咬了下去,竟是意外的鲜美,便是与隐娘相较也差不得多少,比自己更是胜过多多,无怪当日祥草处处道自己不及他,想到这里张入云不由一笑。
    段惊霆见他作笑,开口问他,张入云反问他道:“方才你与身上涂抹的药水真是神奇,就不知这是什么东西?还望段兄赐教!”
    段惊霆皱眉不答,过了一会儿方道:“说了怕你害怕,这药粉其实是我用大觉寺澄休和尚圆寂后炼化的舍利子研碎了制的,很有奇药,我数次性命交困靠的就是它,最后一点差不多都用在你身上了,日后还要留心去寻,现在有心修行的和尚已是越来越少,各家各派懂点修行的又把舍利子看的比他性命还重,虽说可出手强夺,可到底是件麻烦事!”
    他本指望以张入云之愚昧定要怪他伤损宝物,又与圣僧法体轻贱,不料少年闻了只淡笑道:“这倒好,省得圣僧死了就剩些珠子也被一群门人弟子当作持仗炫耀,甚至为之进身的凭仗,能救段兄和我张入云性命,那澄秀大师有灵也当是心悦的!”
    一句话说的段惊霆笑了,只道:“我最佩服的就是明明一番龌龊道理,到了你口底便长了莲花一般变的堂皇漂亮起来,看来你这假仁义人物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一些没有所得!”段惊霆口里虽如此说话,但心里却也是如张入云一般的作想。
    因二人都是宽肚肠,又是大斗之后饿极了的,一只整猪竟被他两个瓜分个干净,虽说只是酒囊饭袋的功夫,但一顿山吃海喝也叫人觉快活不少,无形之中气氛也和善了一些。当下段惊霆立起身来拍了拍肚皮,旋即拉了张入云就走。
    张入云闻他到底是要去哪里?段惊霆嘻笑着答道:“路到不远,不过千多里,就我两人一个时辰便能到了,放心!我虽常与你做对,可今次并不是引你去险地,怕是温柔乡倒也可能有的。”这话说的张入云又犯了疑,再要相问段惊霆怎么也不再回答,便推故二人才离险地,总该小心些,不要被乾坤教众追上才好。这回换了段惊霆冷言道:“你以为你这次逃生是这般简单吗?虽说你九死一生,我也受了点伤,可他乾坤教难道这般轻易就能来去?依我看,其中定是有人有心放纵,说不准便是那什么商暮云,这人看着阴阳怪气的,却连那鬼姥也不买账,一身本事实是我平生见过仅有的,或有陷井还不一定,只是此刻绝无妨碍,这并不关我什么事,不过你要想借此推搪却是休想,说完又拽了张入云就走。
    少年无奈只得从了他,可是他身上衣裳才化了个灰烬,见此段惊霆也只得将外服脱了给他,可他身量比张入云小了不是一些,少年此刻连内衣也是没有着落的,看着实在不雅,还尚幸内里有混天绫包裹,不然他满头短发看着却想是野人番僧了。为此张入云大声道不妥当,见不得人,段惊霆却笑道:“有什么不好,你换了一次皮,面相倒比原先白了不少,堪称是个小白脸了,比以前俊了许多,我看很妥当!再说前往的是前辈真人,绝不在乎这些的。”后又发狠道:“若想进城置办耽误功夫,当可是休想!”如此这般张入云只得怪形怪状的腾云而起,期间毛腿飞扬掼足了寒风,段惊霆促狭竟是取笑了一路。
    两人行的甚速,真的不过一个时辰便往东南出海到了一座小岛子,段惊霆一路当先引了张入云落下,又行了百步,在乱石绕了两个圈,便得眼前一亮,就见翠竹细柳铺撒了满眼,一径碎石径深处自立了一座香竹制就的庭院,外有蓠笆围,屋前屋后都种了奇花异草,院前更有一十丈方圆的池塘,水质竟是冰蓝色的,内里更有银鳞波动,看的人亦真亦幻只疑到了仙家庭院。
    可是张入云目光极是锐利,见一脉景色虽是细致奇巧,但一应物事却都是痕迹甚新,张入云并不蠢笨,且心思还甚细腻,一见之下心里有了些计较,正待回身问段惊霆究竟。不想对方早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力道着实大的可以,幸是未用刚力,张入云冲风破浪一般被他一脚便送进了篱笆墙内,因二人功力悉敌却是振不起身子回避。
    只待他人身在空中,段惊霆便已高声喊道:“沈丫头!我把张入云跟你送来了,我不管你在不在家,反正我段惊霆答应令姐的事也算办到了,至于你在不在可就不关我的事了!”说完一溜烟便走了,只留下刚刚摔倒在地上的张入云。
    一时待他起身,知道了此地主人是谁,却是进退两难,满面的尴尬片刻功夫竟是一身冷汗。良久方见竹门推开,由内走出来一位佳丽,当真是神仙一般人物,举止安祥,行动娴静,一行一步都只见清雅气。待对方与张入云打了个照面,先顾不得羞却是先惊了一跳,口中只道:“呀!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说话间眼神犹豫好一会儿,终是转身又回至屋内,如此倒把站在屋外张入云闹得不知如何处置,当下真是走不得,留不得。
    尚幸沈绮霞进得房中不过片刻,便又出来,只是这一回本是一番端静的玉面孔竟是羞作了通红,正看的张入云又是一层惊讶,却见佳人已近至身前,也不说话便将怀中一团包袱交在他手上,这才说道:“你且将身上换一换,要是想洗浴也可在静池里将就一下,好了再来唤我!”说完竟又是回到房里,顺手边房门也带起了。
    张入云不知内里,只张大了嘴一句话说不出,后才打开包裹,则见内里却是一套簇新全套衣裳,且连鞋袜头巾都预备了,当时看了张入云不知如何是何,本想绕过山石后就便将新衣换了,可又见针线紧密,剪裁的极是妥贴没有一丝不周转处,知沈绮霞为制此衣花了不少心力,当时不敢亵渎连忙行到一旁静池脱了衣裳于仔细沐浴。待将一身穿戴,欲行回院前,不意收转腰间皮囊时,不由自主将收藏婆罗衣的锦囊取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只换得一声叹息。
    再当他走回庭院,却见竹门自启,沈绮霞已从内中走了出来,过得多时,佳人面色已恢复过来,可见了张入云后不知说些什么,当下只蹙了眉,时间久了面色又显了些潮红。说来还是张入云经了人事,见过些阵仗,因沈绮霞半日不语,自己便主动开口道:“沈姐姐当日有言要自立门户,不想是来了这海外仙岛,当真清雅极了,真是做了神仙之乐!”
    沈绮霞见他应答的自如,遂面色一黯,可如此一来佳人脸上也恢复了平日安祥,当时答道:“张师弟取笑了,我只来到这小岛不过数月,一应东西都是新制,实在是粗浅的很,难为师弟这般称赞。倒是我有一事要告与师弟,想着张师弟是一定要听的!”
    张入云先闻有事要告与自己,心里便是一跳,可后又见话风一转,却让自己坠在云雾里了。当时含浑问道:“不知有何事,还望沈师姐明示?”说完就是一揖,心里却是一阵打鼓。
    沈绮霞见他惶恐,不由就是一笑,可是笑过又觉无味脸色得又黯了下来,略想了想方带了些忧色道:“只可惜你来的晚了些,若在三日前还可见得那人,此刻才到却终是迟了!只怕你这时晓得了又要难过!”
    张入云闻言心头电转,一班班人物都闪动过后,忽有一人身影浮起,当时大惊道:“沈师姐说的莫不是……。”再看沈绮霞时分,却是佳人皱着眉点了点首。
第六十一回云清求自在 风雅任逍遥(拾参)
    见沈绮霞点了点头,张入云心里一阵作苦,沉吟半晌方叹气苦笑道:“这也不是不巧,只是内里自有些缘故罢了!”
    沈绮霞安慰道:“张师弟不用这样自主,虽说皇甫祖师……。”话到这里却把张入云惹得一笑,只道:“这话听着别扭,以无双姐姐的性子也是不会让你这么称呼的。”沈绮霞见他竟开口笑了,怕张入云黯了色,即转了口风道:“你倒知道的清楚,确实她老人于数月前收了我做记名弟子……。”不想张入云依旧笑道:“也不用道是老人家,无双姐姐不过比我大了三四岁而已,沈姐姐称呼的太老气了!”
    如此倒让沈绮霞不知所措,当下略皱了皱眉头只得道:“那你要让我怎么称呼!”说完话里有些不妥,脸上倒又红了。
    张入云则摇头笑笑道:“对不住,是小弟我在闹了些别扭,倒让师姐难做了,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沈师姐放心,我也在江湖中走荡了几年,不再是当年初上峨嵋的无知少年,有些事情我倒也还是能想的明白的。”
    沈绮霞见他话说的爽快,思索一番,只能点了点头。可他二人都明白对方心迹,张入云要转话题,沈绮霞则是为心上尴尬,纵是她平日百般玲珑,可在这当儿也想不说出个事由来。二人半日不语,气氛极是尴尬,再过得一时佳人心上难耐,先前才刚得褪下的红云却又升了起来。正在没话说处,忽见得张入云向前踱了两步,于院前镜池俯下身掬了一挽冰湛湛的池水问道:“这个池子倒有些古怪,怎么水是这个颜色。”随即又尝了尝竟是苦的,但又不是海水那般又涩又腥,只一味干苦,倒的少年人当时皱了眉。
    见对方扯开了话,沈绮霞如释重负忙展了颜笑道:“这池水原来我也是不知道,当初寻了这处海岛为的就是这方水好,倒后来……。”说到这里少女顿了一顿,终是开了口道:“后来无双师傅说这水怕是天上落下来的,虽然我二人在这里看得是这般,但其实也只是被岛上泉水沾染得来的,原质该当还在池底,师傅她本有心将其起出,可后来又作罢了,倒让我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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