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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铁池也巴不得早一些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听到蓝宛莹要走,自是求之不得,方自向着红云老祖举手为礼。
蓦地,只见大片霞光闪过,自红云殿两侧发射出大片红光,一发千丈,极其快速地已自当空蔓延开来,不过是弹指之间,这片空间,已为红色霞光所笼罩,敢情是主人有留客之意,已将最厉害的禁制发动了,耳听得辛云碧一声狂笑道:“三位无端上门欺人,岂能说走便走,天下可没有这样便宜的事……要走也可以,却要破了本座的红云大阵!”
说时呵呵连声大笑,耳听得一阵丝竹磬钹之声,即由大殿之内缓缓步出了两列男女少年弟子,男的身着血红长衣,佩刀,女的着豹皮短裙,上身几乎全部赤裸,一个个肤色胜雪,细腰丰臀,极尽妖娆之能事。
不知何时,却在这男女两列弟子之间,设有一个红玉宝座,先时现身对答的那个红衣道人辛云碧,此刻已盘膝座上。
那玉座甚为宽敞,上面铺陈着一面全系血红颜色的整张熊皮,却有一只大小仅如狮子狗般的雪毛幼犬,伏身座前,看来甚是乖顺。然而,如果你略加留意地观察一下,当可确知,那头白毛幼犬,其实并不是“犬”,除了身躯大小一如狮子狗一般模样,其他各处皆大有差别,那张脸看似枭鸟,却有一张狮子似的阔口,两排利齿白森森的,煞是可惧,四只脚掌有如鹰爪,这一切虽极其狞恶,只由于它不声不动地伏卧在辛氏座前,便看不出丝毫可畏。
这一切阵仗看在蓝宛莹眼睛里,似乎不值一笑,她却偏偏一些儿也不动声色。
“辛堡主,你可真是存心要我们出丑了……居然连红云堡的镇山大法——红云阵都施展出来了,……我却是知道,这阵法变化万千,数百年来,传说不知有多少知名人物,葬身阵内!”
说到这里,蓝宛莹一双蛾眉微微皱着,轻叹一声道:“此阵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识过,却是有个耳闻,确乎成之不易。”
红云老祖聆听至此,由不住“嘿嘿”连声地笑了,一面探出一只手,徐徐摩擦着座前的那只白毛小兽,脸上神态,油然自得。
“足下对本堡中事,像是知悉甚清,倒是洗耳恭听,一问究竟了?”
说到这里,这位看似倨傲的红云堡主,转向身边弟子道:“赐座!”
一名长身少年恭应了一声,上前跨出一步,两只手交叉着向外一挥,即在蓝宛莹等三人面前现出了三张玉椅。蓝宛莹胸有成竹,见状微微一笑道:“主人赐座,受宠若惊,倒是不可辜负了人家的美意,我们坐下吧。”
兰儿与杜铁池相视一笑,三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各自落座。此时只见红光连闪,先时形成的红色光幕,更见扩大了,层层重叠,似将整个红云堡都紧紧罩住了,闪烁的红光,映得在场各人全身皆赤。
红云堡主辛云碧自忖着对方三人万难逃离此阵,心下好不得意,冷笑一声,徐徐地道:“对于本堡中事,你还知道多少?干脆都说出来吧。”
蓝宛莹道:“贵堡的事情,我可没有兴趣,只知道你们这个红云阵得自贵堡第一位开山祖师镇元公的构思部署,又经令师蒲散子多年远至西域采积无焰神火,费了数十年时间才得完成,我说的可对?”
辛云碧聆听至此,禁不住暗吃了一惊,盖因为这些事一向是红云堡的机密,况乎是千百年前旧事,何以会为对方所知悉?着实令人费解!
脑子里想着,红云老祖的脸上益显阴沉。
蓝宛莹一双妙目,在对方身上转了一转,轻轻哼了一声道:“西域无焰之火,虽是厉害,却非无故之物,贵堡主持以无恐,一再为恶,早晚遇见了行家,可就要吃大亏,我劝你还是收起来,少在人前面显露了吧!”
辛云碧一声狂笑道:“佩服?想不到阁下对我红云堡事如此清楚,嘿嘿……本座对尔等三人,原还心里存有开释之意,这么一来,一时倒是不便放你们走了。”
蓝宛莹一笑摇摇头道:“辛堡主你要强留?只怕你留不住吧!”
辛云碧又是一声狂笑:“笑话,本座言出必践,倒要看尔等三人怎么能闯出我这红云堡去!”
蓝宛莹冷冷地道:“要是我闯过去了呢?”
辛云碧怔了一下,道:“那就任你们离开!”
“你说得好轻松!”蓝宛莹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辛老头,说了半天,可都是你一个人的话,也是你一厢情愿之事,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
直到现在,她才面现微嗔,较之先前的和颜悦色,判若二人。
红云老祖辛云碧又是一怔,道:“那么依你之意,又待如何。”
蓝宛莹冷冷地道:“我已多年不问外事……可是如果这样,被人家认为好欺,却是不值,辛云碧,除非你现在立刻撤走了红云阵,我也就不为己甚,一走了之,要是再执迷不悟,哼哼?只怕我饶过了你,我这两位小友也不会放过你……不信你就试试看!”
辛云碧先时虽知对方不是好相与,到底认识不清,此刻对面交谈,亦不感有何异态,直到这一霎与蓝宛莹目光交接,猝然发觉到对方眸子内隐现的神光,才由不住大大地吃了一惊?
透过对方的目光,显示对方这个人分明是金仙者流——这一点辛云碧确信自己不会判断错误,盖因为仙道中人,本身功力境界到了某一程度,自然而然便会形之双瞳,这种显示于眸子的光华,修仙者谓之“瞳采”,一分功力一分火候,那是无论如何难以伪装的,以红云老祖之成就,自是更可以察知。
一惊之下,辛云碧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上来孟浪,当下情不自禁地移转过目光,继续向杜铁池石兰儿脸上看去:石兰儿所显示的,只是一块未凿的宝玉,根骨奇佳,未来不可限量,此刻对自己却是难以构成威胁,杜铁池可就大大的不然了。
须知杜铁池三世修为之身,本身目前虽然道法功力未能全部恢复,可是三世道基俱存,所显示的瞳采,却是非同小可。是以一看之下,辛云碧由不住又是一惊!
“嗯!”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目光直视着杜铁池道:“还没有请教足下大名怎么称呼?”
杜铁池抱拳自报了姓名。
辛云碧“啊”了一声,脑子里却一直在盘算着,却是翻遍了记忆,也记不起来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飞花仙子”蓝宛莹道:“杜道友的大名你即使没有听过,他的尊师七修前辈,你总应该有个耳闻。”
辛云碧一惊道:“七修真人?”
蓝宛莹冷笑道:“你以为呢?”
辛云碧脸色微变,目光在杜铁池身上连续转了几转,由杜铁池之气宇神态上判来,他已信了三分,心里着实吃惊,实在是七修真人的名头太大了,被誉为正派群仙之首,且已飞升多年,既是他的衣体传人,自然绝非弱者,自己莫名其妙地结此大敌,显然不智之至。
因为杜铁池他的特殊来头,使他联带着对蓝宛莹的身份也感到了好奇。
“失敬!失敬。”嘴里这样说着,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地转向着蓝仙子道:“足下的大名可以见示吗?”
蓝宛莹冷冷一笑道:“我姓蓝,向居昆仑,尊驾所知,既然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自然不会把我看在眼中了?”
辛云碧嘿嘿冷笑了几声,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道:“蓝——住在……昆仑?这么说,莫非足下竟是昆仑七子中的蓝宛莹,蓝仙子。”
蓝宛莹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真是难得,想不到尊驾耳朵里,居然还听过我们兄妹七人?倒是令人出乎意料,不错,我就是蓝宛莹。”
红云老祖登时为之一呆,低细地“哼”了一声,抱拳道:“失敬之至,既是蓝道友仙驾来到,就该早早知会一声,也不至于……唉唉……”
言下无限遗憾,一双眸子却怒视向阶前众弟子,叱道:“既是蓝仙子驾到,尔等何以不早早通报,传言出去,我红云堡如此待客,岂不今天下人失笑?真正是一群糊涂的东西?”
众弟子被骂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蓝宛莹一笑道:“这就不敢当了,辛堡主既有见爱之心,看来这场架是打不成了,如何发落,还要请堡主及早赐示。”
她脸上带出微微笑容,一副随机应变的神态,倒要看辛云碧如何处置。
“红云堡主”辛云碧一声大笑道:“蓝道友这么说,在下可就不敢当了,这样吧,三位请在敝堡内少待二日,容敝座略尽地主之谊,再恭送三位离开便了。”
蓝宛莹听后摇摇头道:“这就更不敢当了,不瞒贵堡主说,我们的时间很紧促,这就要向堡主告辞了。”
“这就走么?”辛云碧睁大了眼睛:太急了一点吧!且容敝座先行收起了红云宝帐再说。”
蓝宛莹其时早已聚集了无比功力,其力道足以冲破对方阵势,这时见对方意欲收起,也就不为己甚,但是总要显示一下,令对方心服口服。
“辛堡主且慢收起!”
“这又如何?”
“我这个人生来好胜?”蓝宛莹笑吟吟地道:“愈是厉害阵势,我愈要闯上一闯,辛堡主等我们通过不了,再行将阵势收起如何?”
红云老祖辛云碧心头一动,暗自忖道:好个要强的女人,你们昆仑七子名头虽大,到底有多么厉害,我却是未曾见识过呢。
转念再想,果真自己镇于昆仑七于的名号,轻而易举地就把对方放回,休说自己门下众弟子不服,今后传扬出去,别人定会说是怕了对方,却是于自己盛名大大有损,不可不思及于此。
脑子这么一想,辛云碧便改了初衷,嘿嘿笑着,一面向蓝宛莹抱拳道:“蓝仙子既然这么说,敝座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到这里,辛云碧目光向着身侧众弟子扫了一眼,冷冷笑道;“尔等可曾听见了?这位便是鼎鼎大名昆仑七子中的蓝仙子,道法通玄,她此刻便要展示无上仙法通过本堡的红云阵,现在各守岗位,尔等现在各守岗位要仔细的观望,以长见识,这就注意了!”
四下里众弟子爆雷似地喝了一声,遂即四下里各纵遁光散了开来。
原来辛云碧这几句话别有暗示,明面上像是要各弟子学习观望,其实却是要他们固守阵位,将阵势发动,用以阻止蓝仙子等三人的去路。
蓝宛莹当然知道对方的用心,心里不禁暗笑,恩忖着:“好个狡猾的老东西,你便真的以为这个红云阵势便是天下无敌了?我偏偏给你看,也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后还敢自大不?”
思索之下,红云堡各弟子,已然回到自己岗位之上,各自将阵势发动,但见空中电闪频频,红光益强。
“红云老祖”辛云碧看看时候已至,这才向蓝宛莹说道:“请蓝仙子手下留情,敝座在这里请教了!”
说时,他微微地拱了一下手,遂即在那张红玉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坐观的姿态。
蓝宛莹冷哼一声道:“放肆了!”目光向着杜石二人一转,清叱一声:“起。”
一字出口,只听得现场霹雳一声雷震,三人环身四侧,猝然加了一层耀眼梭形金光,随着蓝仙子这声清叱,陡地破空冲霄直起。
是时现场的红云阵势,早已在各个弟子操纵之下,大肆发动——蓝仙子等三人所护身的这道梭形金光,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破空直起,眼看着即将与第一层红色帐幕接触。
就在这一霎之间,蓦地当空幕顶飘落下大片红雨,这片红色光雨,一经散发而出,立刻形成了密如贯珠的一连串巨大雷鸣之声,当真是威力无匹,骇人至极。
杜铁池身处于金梭光影之间,只觉得四下里万雷齐鸣,一团团烈火,密如贯珠般地击向头顶,怪在那层护身的金色光罩,看来薄薄一层,其实却极其坚韧,更似富有弹性一般,那为数万千的雷火,一经挨在了上面,纷纷四下里弹跳开来,虽然雷声频频,震耳欲聋,却与三人寸肤不沾。
只听见哗然大响声,这幢金色梭光中,已突破了眼前第一层红色光幕——这一霎景致真是奇妙极了,当光幕初破的一霎,有如掀起了一天的红色海浪,纷纷倒卷而起,映着夕阳,交映出一天异彩,万紫千红,简直像是处身于一片琉璃世界。
就在这片耀眼生辉的奇异世界里,这幢金色梭光已带领着三人冲天直上而起。
显然,这所谓的红云大阵,威力不仅如此!就在金色梭光冲破第一层帏幕的同时,在场的红云老祖辛云碧,忽地脸色大惊——盖因为他这红云阵势,威力无匹,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够突破,虽说蓝仙子为当今极负盛名的七子之一,到底传扬出去,与自己脸面无益,一霎间又惊又愤,自是不能坐视。
原来他这红云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