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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露摇摇头,道:“你猜错了!你说的解玉欢想必是我那同母异父之妹。”
秋傲霜一时入坠五里雾中,似明似晦,想不出个中究竟来。
愣神良久,才喃喃道:“你不是那位‘一杆神钓’江上秋的女儿么?”
江秋露道:“那的确是生我之父,就因为进入我母圈套,才丧失了一身功力,幸亏他的修为深厚,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秋傲霜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江秋露道:“二十五年了,算来我也有二十五岁,你我既不打算结为夫妻,同偕自首,痴长你几岁,你也不必介意了。”
秋傲霜道:“听令尊说,他还有三个儿子,目下经商在外。”
江秋露道:“那是掩饰之辞,多年来就只有我和他二人同住在那间茅舍里。”
秋傲霜道:“你曾经和令尊住在一起么?”
江秋露道:“我尚在襁褓时,我母亲就将我送了回去,是由生父将我抚养长大的。”
秋傲霜道:“将你送回,却将解玉欢留在身边,难道你母亲对姐妹二人有所偏爱么?”
江秋露道:“大概是因为解玉欢之父精血枯竭而死,所以就留在我母身边了。”
秋傲霜道:“你既然留在江老先生身边,就不该再坠入邪道了。”
江秋露吁叹了一声,道:“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幼年时,只知我母已死,我父虽然武功丧失,却还能用言语指导我勤练水中功夫。原指望父女相依为命,却想不到十六岁那年,生母突然出现了。”
秋傲霜听得神往,不禁问道:“你就被她带走了么?”
江秋露神色幽暗地点点头,道:“是的,这就是我现在失悔的原因。”
秋傲霜摇摇头喃喃地说道:“我不明白你有何失悔之处?”
江秋露喟叹道:“一个十六岁少女,头脑昏昏朦朦,根本不识得善恶正邪,一旦重得母爱,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学得了采补之术。”
秋傲霜问道:“以后呢?”
江秋露道:“一年以后,我重回生父身边。”
秋傲霜道:“他不问你去了何处么?”
江秋露道:“问了,我也坦白陈告,他老人家问我到底是要跟他,还是跟我母亲,十六年之情,自然比生母一年相处为重,所以我决心侍奉他老人家终老,但是,却将学得采补之术瞒住了他老人家。”
秋傲霜道:“以后怎样?”
江秋露道:“老父见我年纪渐大,就将一年轻渔郎招赘进门。”
秋傲霜道:“你喜欢他么?”
江秋露点点头,道:“很喜欢他,我们从小在江边一起长大,他无父无母,老父疼爱他犹如己出。”
秋傲霜道:“那应该过得很幸福才是啊!”
江秋露苦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惜他在新婚之夜就死了!”
秋傲霜惊道:“如何死的?”
江秋露沉声道:“我杀了他,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采干了他的精血。”
秋傲霜低呼了一声,并未接口。
江秋露又道:“从此以后,我性情大变,我要天下所有大男人都得到相同的下场,然而我每当害死一个男人时,我的心灵上就加深一分痛苦,我渐渐觉悟到,完全是受了我母所害。”
秋傲霜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江秋踞道:“对又怎么样?我能够手刃生母而泄恨吗?”
秋傲霜道:“照说不能。”
江秋露突然目显异光,冷笑道:“所以我要造就你成为武林奇才。”
秋傲霜恍然大悟,振声道:“原来你是要假我之手对付你母。”
江秋露点点头道:“你说对了。”
秋傲霜喟然一叹,道:“你的境遇倒还令人同情,不过,既然感到每害一个男人,心灵就加深一份痛苦,又何必打算再去害人呢?”
江秋露面上掠过一丝阴冷之色,冷哼道:“那些被害的男人大都心中犯了邪念,才会走进我的圈套,可说是自投死路。”
秋傲霜道:“照你的口气听来,你的心中就不该有痛苦。”
江秋露道:“有的。不过不是为那些死去的男人,而是为我自己。”
秋傲霜吁叹了一声,道:“姑娘因何不及早结束这种痛苦生活?”
江秋露道:“快了。”
秋傲霜道:“在下倒很想听听姑娘的打算。”
江秋露淡淡一笑,道:“谈不上有何打算。一年的时光弹指即过,那时你体内的二股劲流业已调合,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了我泄十艮了。”
秋傲霜道:“也许到时在下会改变主意。”
江秋露美目一睁,道:“想必是要我永坠苦海,不得解脱,可对?”
秋傲霜点点头,道:“不错。”
江秋露妩媚地笑道:“我倒盼望你是那样一个残忍的人……”
语气一顿,望望窗外的天色,接道:“时辰不早,该谈谈正事了。”
秋傲霜愣神良久,方缓缓说道:“目前我似乎已成俎上之肉,看来一切都要听你摆布。不过,你得考虑到现实问题。”
江秋露道:“什么现实问题?”
秋傲霜道:“至少我目前还没有成为一个你心目中的武林奇才。”
江秋露道:“那还需要数月的工夫,然而你今非昔比。”
秋傲霜道:“我自己也觉得内力比之以前要增进不少。不过,脱离擎天宫却尚非其时。”
江秋露接道:“我早就想到长相厮守的方法了。”
秋傲霜道:“说说看。”
江秋露道:“你身边尚缺一名剑姬,我虽不是习剑之人,然而动起剑来,也还看得过去……”
秋傲霜接道:“别动此妄念,你目下武功全失,连一把铁剑也未必拿得起。”
江秋露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其中还有补救之法,能暂时将三姬瞒过就行了。”
秋傲霜道:“什么补救之法?”
江秋露道:“目下你还要暂留江浦,每隔二日,劳驾来此一叙。
等到十天半月之后,我的功力也将略有恢复,那时我才毛遂自荐……”
秋傲霜疾声接道:“别以为擎天宫的的内槛是轻易可一跨而过。”
江秋露道:“你这位副宫主远行在外,对增补一名剑姬之事,该有主权。”
秋傲霜点点头,道:“不错!可是你该想到,那三姬不是容易瞒过之人。”
江秋露淡淡一笑,道:“你方才已说过,我是一个极有心机之人。我自然有巧妙的安排,你用不着为此事担心。”
秋傲霜沉吟了一阵,道:“你目下武功全失,万一受到别人袭击……”
江秋露娇笑着接道:“想不到你还会关心我。”
秋傲霜冷笑道:“我是关心我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死……”
江秋露疾声接道:“放心,我死不了,而且我目前也不想死。”
秋傲霜道:“你毫无自卫之力啊!”
江秋露道:“我已预作防范,除你之外,任何人也别想走近这座茅舍二十步以内。”
秋傲霜目注对方,缓缓摇头,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江秋露淡笑道:“你不妨姑且信之。你这几日要预先为我铺路。”
秋傲霜不禁一愣,道:“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何在?”
江秋露道:“你一向洁身自好,与那三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如果我一旦以剑姬之名随侍你身边之后,为了你的功力。一日一聚,绝不可免,那时岂不令那三姬暗暗生疑么?”
秋傲霜冷笑一声,道:“我明白了,和你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都欢好过,那玉洁冰清的……”
江秋露毫无怒容,反现微笑,使得秋傲霜将话顿住,不忍再骂下去。
江秋露幽声说道:“骂吧!在你来说,似乎是受了大大的委屈。”
秋傲霜未再答话,回剑入鞘,掉头向外走去。
江秋露叫道:“冤家慢走一步。”
秋傲霜停步并未回身,冷声道:“有何未尽之言?”
江秋露道:“江秋露,万人迷!都在昨夜死去了,你该为我取个新的名字。”
秋傲霜道:“你自己取吧!我没有那份闲情雅致。”
江秋露道:“那么我从此就叫路秋江,至于本来面目是不虞被人识破的,我的易容妙术,你昨夕已经见识过了。”
秋傲霜并未接口,疾步走出了茅舍。
江秋露从窗口凝望秋傲霜身形在竹林中消失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
看她蛾眉深锁,面生愁色的模样,敢情她真是一个心情极端痛苦的女人。
八月!桂子飘香的季节。
这天是十五仲秋之夜,蟾宫朗洁,碧空如洗。金陵城中户户香案,处处笙歌,好一遍热闹光景。
自元朝以后,举国上下莫不重视此一月圆人圆的大好节日,被誉为六朝金粉的石头城,人文荟萃,物丰民富,是夜自是益见繁华。
在福景门处,俱都是深宅大院,全是显贵之家,纵有民宅,也必定是金陵世家,或是巨贾富屋之居。长街洁净,朱门耀目,此地出入之人,男则锦衣玉带,女则珠光宝气,即使那些供人使用的仆从婢奴之辈,也一个个衣冠楚楚,昂视阔步。
在栉比鳞次的一排宏伟宅院之中,有一幢与其他建筑物无甚差别的宅院,朱门粉墙,铜环耀眼,左右踞立一对张牙舞爪的石狮,阶前无半个人影,予人以侯门深似海的印象。
然而,这并不是一座侯门。
朱门的上端横挂一方匾额,金漆“卧龙居”三个大字,敢情这宅子里住着一个自诩“终非池中物”的怀才不遇之人。
一进大门,是一座偌大庭院。
园中莲池,亭台布置极为雅趣,并植满奇花异木,虽是仲秋,依旧是香气扑鼻,令人心神大朗。
穿过花径,就是大厅。
花岗石铺砌的石阶和长廊光洁明亮,朱漆栏杆更是鲜艳夺目。
此刻约莫酉、戌之交,宅中主人想必已用过晚饭,该在后园中饮酒赏月了。
然而,大厅中却是***辉煌,人影闪动。如此美景良辰,不知为何要耽在屋子里。
正对着大厅进门处,坐着一个明艳照人的红衣女子。双眉修长,目如点漆,白哲的瓜子脸,鲜红的小唇,端的是一个绝色美人。
大凡女子的罗衫,都是织花凤绣,而这女子身上的红衣却只见几朵非蓝非白的云彩,罗裙的边沿却又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游龙。
龙!卧龙居!敢情这女子就是这座宏伟宅院的主人了。
在这红衣女子的身后,站了四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婢女,她们虽是青衣,却也绣得花团锦簇,其间隐现翔龙的图形。
大厅进门的两边,也分别站立了四名青衣女婢,一个个垂手而立。
那红衣女子伸出手去,端起几上的一盅盖碗茶,浅浅地啜了一口,将茶碗放回几上,然后声如黄鹂般地轻脆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站在她右手边那一排青衣婢女之中的头一个,半转身子,恭声说道:“回禀龙姬,已是戌初了。”
龙姬!原来这红衣女子是擎天宫宫主单飞宇身边的第一宠妾。
看来擎天宫很有点财势,如此深宅大院,如此豪华排场,没有上万两银子,只怕难以置办哩!
龙姬那两粒如滚珠般的漆黑眸子的溜溜地一转,冷声道:“一再吩咐,称我沈姑娘,怎么又忘记了。”
那青衣婢女连忙躬下身子,道:“小婢知罪,下次不敢。”
龙姬神色稍稍一缓,复又朗声问道:“门上有人侍候着么?”
那青衣婢女回道:“香吟大姊在门上候着……”
她这里一语未了,已有一个身穿杏黄罗衫的女子,疾步走进了大厅。
她约莫十七、八岁,面目皎好,身段婀娜,敢情她就是那青衣女婢口中所说的香吟。
龙姬不待进来的女子开门,就疾声问道:“香吟!来了么?”
香吟福了一福,道:“回沈姑娘,秋副宫主到。”
龙姬目光向大厅外一掠,道:“人呢?”
香吟道:“秋副宫主一定要待小婢禀报沈姑娘后,才肯进来。”
龙姬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问道:“他就是一个人么?”
香吟道:“剑姬不曾随行。”
龙姬玉手连挥,道:“说我有请。”
香吟应声退去。
龙姬也起身离座,在大厅进门处站定。她虽是宫主身畔的第一宠姬,面对副宫主秋傲霜,却也不敢过份托大,是以离座恭迎。
秋傲霜穿一件粉底绣金大衫,俨然一翩翩浊世公子,腰际隐隐可见隆起的剑柄。他的神态似乎不如月前那样冷漠。
他刚一跨进大厅,龙姬立刻一福,道:“龙姬沈留香肃迎副宫主。”
副宫主之职自然高过剑姬许多,然而秋傲霜却知道龙姬在单飞宇面前甚为得宠,目下客居金陵,她几乎可说是代替单飞宇发号施令,是以他暗中存下敬畏之心。连忙深深一揖,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