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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边,看她脸上层层叠叠松松的肉皮,心头忽然一阵莫名惨然。
事到如今说什么好,于是我猛点头。
老婆婆见劝说有效,很高兴,又给我指点迷津:“你家小相公说你不肯吃饭,他在门外坐着呢,你去劝劝他吧,既然相遇,就要好好地对待彼此才好。”
我只好点头称是,千恩万谢,总算将她送出门去。
她兀自在说什么“要懂得珍惜”,听得我耳根子都麻了。
珍惜么?
珍惜什么?我跟他不过是顷刻相遇,是他一相情愿抓住我不放的,说什么是他的妻子,说什么对我好,为什么要这般对我好。
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毫无理由地对待另一个人这般好吧。
赵深宵他图什么?
我想到方才老婆婆的脸,她也许也曾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但人世沧桑,不过短短的几十年,便能让红颜变成枯骨。
而我呢?
我不过是一个妖物罢了。
若是赵深宵知道了,他可还会对我这般好?
世人多贪恋皮相。
相比较起来,却是君怀袖更可靠一点。
毕竟,他还知道我的底细,知道我的真面目,且,我跟他有契约在手。
我想来想去,想得都是通通透透的大道理。
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已经离开的老人家,或者说给未知知道。
但就算如此,我想来想去。最后仍旧是迈步出门。
顺着小院,我走向门口。
看到那一个身影独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我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吧。
受了气,不敢在我面前出,却跑来这里自己生闷气。
慢慢地走过去,他似乎察觉,扭头看过来。
一张温润的脸上,双眼一眨,露出惊喜神色。
“采衣……”低低地呼一声,赵深宵自门口边站起身来。
“为什么在这里……”我看他的表情,心头又是一软,忍不住声调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冷吗?”
“我……我以为……”他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我以为你生我的气。”
“我生你气,你不会哄啊,自己跑出来说给别人听很好玩吗?”我故意逗他说。
“不是……”他急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就问了那边的老人家……”他喃喃地,仿佛知道理亏,声音也小了下去。
我咬了咬唇。
算了。
跟他计较什么,多说什么。
多说多是错。
我跟他的交集……或者只有一年期限。
或者……该对他好一点,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我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采衣……”他叫。
“先给你把伤弄一下,再去吃饭。”我不看他,转过身,拉着他向着屋内走去。
035章 我不说,只做
小心地替赵深宵的手指涂上药膏,又用棉布包扎好。
他望着我,微微地笑。
“傻看什么,你不知道疼么?”我低声地骂道。
“有娘子在替我包扎,又怎么会疼。”他向前凑过来,“你可知先前你不理我,我多担心。”
“你担心什么?”我抬头,挑着眉毛问。
“担心你再也不理我,担心你自己受闷气。”他喃喃地说了两声,眸子有些泛红。
“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别开脸不看他,“还不吃饭?”
“好。”他答应一声,拿起筷子,替我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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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相遇时候,他说了多少甜言蜜语,我都不在意,以为那不过是小孩子有口无心,也入不得我的耳,打动不了我的铁石心,只是……就如同在冰冷的地方住惯了,忽然之间来到温暖之处,总会有有一段难以适应的时期,一直到你适应了这种温暖,到最后回头的时候却蓦地发现,冰冷的地方,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偏生,在有温暖在的时候,我是那般的毫不在意。
甚至以为累赘。
其实若总是如此,又何尝不是我的运气。
总之,这真是一件危险的事,而彼时我偏偏没有察觉。
真是个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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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赵深宵睡着。
我轻轻踏步出门。
月光如霜,洒落地面。
我仰头望天空的月亮,脚下一踏,飞身而起。
“你对他动心了?”君怀袖踏在树枝梢上,不看我,仰头看着天空。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失望吗?”我站在树下,靠在树身上,闭着眼睛说。
“不会。”他低低回答,“这个答案,又叫你失望吗?”
“我不知道。”我微微地一笑,双手抱在胸前。
“这个答案,也算是坦荡了。”他叹一声。
“君君,”我叫道,“赵深宵是怎样的人?”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发觉,怎地却问起我来了?”他回答。
“我只是,忽然想知道……”低头,望着脚下丛草,“那么温柔的对人,该是个好人吧。”
树梢上那人忽然无语。
我忍不住仰头去看。
夜风中,他一枝独秀,白衣胜雪,又如莲花,夜色里哗啦啦迷了我的双眼。
“对他产生兴趣了吗,这是你的进步。”君怀袖微笑。在良久沉默之后。
“哈……”你总是抓住每个时机来推我一把,我又怎可上当,我不置可否应了一声,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
“只是想看看你,有无违约而已。”他慢慢地回答。
“那现在你看到了么?那请问君大仙,小妖表现如何?”我问。
“不错。”他惜字如金。
“我原本就不该指望你对我大加赞赏。”
树梢一动,他说:“如果说只是跟在他身边做一只小小米虫的话,我的确是该大加赞赏你的专业精神。”
这个人,讽刺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语调。
我伸手挠挠头:“你不能要求我跟他同甘共苦,毕竟我不喜欢他。”
“是……吗?”君怀袖轻轻笑,“嗯,你说的对。”
“今天没东西带给我吃吗?”我又问,搓搓手。
“没有,我以为他做的饭已经能让你吃饱。”
“哦,你连那个都看到了?”我转过头,望向君怀袖。
他微微一停,然后说:“只要是我想要看的东西,就都能看到。”
“那你有没有想要看到我的时候?”
“这个……或者,会有。”他说。
“君君,”我静了静,低声叫。
“什么事?”他问。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在怕什么吗?”
“是啊,必须离得你远一些,”懒洋洋地,又说,“我在怕,怕你会控制不住自己,向我扑上来。”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
我撇撇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少侮辱我的智慧。”
“那你想做什么呢?”他问。
“我……”我张了张口,却又不再做声。
风一阵阵吹过。
有点凉意,风中似乎带有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
忽然觉得此刻,纵然平淡,纵然两相无语,然而倍加珍贵。
我想的,我想做的,都不是能说给人知的。
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一一将他们实现。所以,君怀袖,你等着看。
我不说,我只做!
036章 贵人
往南边走,大部分走的都是山间小路,穿林爬山,人迹罕至,为的是避开耳目。
赵深宵说:“二皇兄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小心些。”
我一想到赵承泽那妖魅模样,也忍不住有点不寒而栗,这时侯越发要凸显我的渺小,于是靠在赵深宵肩头,嗲声嗲气地说:“我好怕啊宵宵。”
“不用怕,有我呢。”他伸手来,拍拍我肩头,笑得样子十分和暖。
走得累了,赵深宵自告奋勇地要背我,这个能欺压人的好机会我怎能放过。
趴在他肩上,感觉很安稳,又觉得舒服,摇摇晃晃地快要睡着了。
风迎面吹来,他的发丝被吹动,撩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伸手将那缕头发捏住。
“深宵,你累不累?”
我良心发现地问。
“不累。”他说,等会我们在前头休息一下。
“好的。”我伸手自身后摸上他的脑门,触手一手心的汗。
赵深宵一愣。
我笑:“你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看这些汗,还说不累,万一你撑不住跌倒了怎么办,还不放我下来?”
他讪讪地,却终于松手。
我跳到地面上,望见他因为累而泛红的脸颊,心头一动,举起袖子替他擦拭脸上汗滴。
赵深宵伸手握住我的手,半晌却没说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凝望我的样子很深情,而我无法面对,同他对视一会,终于先扭过头来,向前走去。
身后脚步声响,却是他又追了上来,磨蹭半天,终于捉到我的手,牢牢牵住不放。
我也任凭他去了。
终于又走了半天,才见了一座城池,城门口人来人往。
城头上雕刻的字很古旧的模样,我隐约认得是“贤池”两个字。
赵深宵说:“这里的郡守张子籍,曾经是父皇命我亲点的状元,向来对我亲善,应该是没有危险的,采衣,一路上让你受苦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来不及欢呼:终于又看到人多的地方了。
“说的什么话,这样才显示你我同甘共苦嘛。”我笑眯眯地,一边向着城头张望。
赵深宵握牢我的手:“采衣。”
“走吧!”我跳起来,“我饿了!”
“好,我请你吃东西。”他一笑,拉着我的手向着城门口走去。
守城的士兵听说要找张子籍郡守,很吃惊,不过见赵深宵气宇不凡的样子,却也不敢造次。
立刻来了一个小队的头领模样的人,吩咐手下人即刻去禀告郡守,一边却将赵深宵让进了城,在城门的守卫休息处安了座位等候。
名为让我们等候,实际上却有监视的意思。
赵深宵不恼,伸手握着我的手,只是低低地嘘寒问暖。
我口渴,很快将桌上一壶茶喝光。
过不多时,正在觉得无聊,一顶黑呢小轿忽闪而来,轿夫跑的很快,到了城门口只听得一声“停轿”,轿子落地,轿帘掀起,一个长髯飘动,看似中年身着官服的人从轿子中探身出来。
举目四顾,顿时看到这边坐着的人儿,脸上露出喜色,叫道:“三皇……”
忽然警觉过来,将后面一个字硬生生咽下去。
赵深宵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那来人想必就是贤池郡的郡守张子籍,此刻面带惊讶之色,却也迅速平复下去,快步走到赵深宵跟前,躬身行礼之后低声问道:“三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旁边那些守军见状,情知赵深宵来头非凡,不敢招惹,顿时悄悄散开。
张子籍寒暄完毕,又看向我。
赵深宵说:“这是我的……”脸色一窘,看向我。
我咳嗽一声,拉他一把:“我饿了。”
张子籍察言观色,顿时明白几分,笑道:“是下官疏忽了,怠慢了贵人,来,请这边。”
这个郡守倒是很八面玲珑,见我跟赵深宵一脸倦色,风尘仆仆,将轿子让给我跟赵深宵同乘,自己却找来一匹马,翻身上去。
轿子颠颠的,我却坐的很舒服,赵深宵就在旁边,将他的肩头当人肉枕头,我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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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在床上。
抬头看,锦绣一片,被子软软地盖在身上,我惊讶地爬起身来,四处张望。
立刻有三四个小丫鬟走出来:“贵人醒了。”
我一惊,对这个新称呼有点不大熟悉,迟疑地问:“你们……”
“我们是郡守大人派来伺候贵人的,贵人是要先沐浴更衣,还是用膳?”
丫鬟们声音甜甜,躬身说道。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我可能是在轿子中睡着了,呀,这里是郡守府邸吧,不知怎么地却到了这里,莫非是……赵深宵抱我进来的?
我挠挠头,印象却十分模糊,那些丫鬟们却垂手在等着我回答。
“那个,和我同来的那位公子呢?”我问。
“那位公子正跟大人谈话呢。”
“哦……那么他……”我欲言又止。
那丫鬟却十分伶俐,即刻说:“贵人睡的时候,公子曾来探望过几次,见贵人沉睡才吩咐我们不要打扰,方才贵人醒来,已经有人去告知公子了。”
“哦。”我心中稍微安定。
对上那丫鬟笑吟吟的脸,忍不住脸红一下:“那个,还是先沐浴吧,洗澡完了再吃也不迟。”
“是。贵人稍候。”立刻有一个丫鬟先行出门去了。
不多时,热水已经备好,我舒展了一下手臂,转到屏风背后,将衣裳尽数脱掉,整个人跳入水中,热热的水流裹住全身,顿时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