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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不敢!”杨先之惶恐,俯伏在地,向前爬了一步,低声道:“师傅,弟子确实是去苏州办了点私事,但绝对不敢违背师傅的旨意,还望师傅明查!”
“什么私事?”赵胤煦再问,有什么私事竟然要运用到那么多的大内侍卫,还有罗天圣教中那么多的高手?
“恕弟子不能说!”杨先之鼓足了勇气,低声说道。
赵胤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正欲再问,猛抬头之间,却见门口仿佛有个人伸头探视了一下,又迅速的缩了回去,当即叫道:“门口是哪个侍卫当值,这么不懂规矩,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徐玉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平时对罗天圣教忠心耿耿的杨先之,居然也瞒着罗天魔帝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惹得他如此的大发雷霆——他当时告诉自己去苏州是奉了师傅的命令,想来应该是假的,那他到底去苏州干什么了?对了,当时那个皇上赵胤熙也去了苏州,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心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却没有想到竟然被赵胤煦看到——当即只能老实的走了进去,作了一揖,行礼道:“见过王爷,是我确实不懂规矩,还望见谅!”
赵胤煦见着是他,皱起了眉头,道:“玉儿,你怎么就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先养伤的吗?”一边说着,目光却落到了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上,由于徐玉一直半躬着身子,并未站直,他没有看到他的脸,当即又道:“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的!”徐玉忙回答道,一边低着头,向跪在一边的杨先之拼命的使眼色,盼着他这个时候找个借口先出去。
杨先之明白他的心思,但他更知道赵胤的脾气,借着衣袖挡着,向他摇手示意。
“没事,我看看!”赵胤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看徐玉身上的伤。
徐玉吓了一跳,忙道:“王爷,真的没事!”
“玉儿,你的脸怎么的了?”赵胤煦一边扯下了他挡在脸上的衣袖,惊问道:“这明明是让人打的,你又和谁动手了?”口中说着,一边忍不住伸手抚摩他脸上的淤青。
“王爷,我还要找杨兄办点事,能不能。。。。。。”徐玉说到这里,忍不住尴尬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卑鄙,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加好奇,居然开始利用赵胤煦对他的特殊的血缘亲情。
“什么事?”赵胤煦口一边问着,一边又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帮你去办,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还有,这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玉眼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脸上的伤,忍不住偷偷看了杨先之一眼,见他虽然跪在地上,却杀鸡抹脖子的向他使眼色,当即笑道:“我脸上是刚才不熟悉宫中的道路,不小心撞伤的——至于那个事情,也是小事一件,我自己去办就是了,只是要王爷的一张手谕!”想来指望杨先之这个时候讨要那张手谕,是不怎么可能的了,还不如自己开口吧。
“要我的手谕,你想要干什么?”赵胤煦好奇,徐玉刚才和杨先之的小动作,他是一点不漏的看在了眼中,看样子他脸上的伤大概也是先之的手笔。
徐玉看了他片刻,想了想终于道:“王爷,我刚才向你讨了个赦令,放了天牢里的一个死囚,我想着把他送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安顿,却没有想到,刚出了皇宫,那个死囚就让人给暗杀了,而那个凶手,竟然是大内侍卫!”他一边说着,一边留神观察着赵胤煦脸上神情的变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第九章
却说徐玉以话试探着赵胤煦,想从他表情的变化中窥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惜赵胤煦的脸上除了略略带过一丝惊讶后,就是愤怒,接着好奇又不可置信的问道:“玉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所以我才想请你下道手谕,让我查看一下他当年的案卷。”徐玉见他好象颇为惊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贾又兴被杀的事,难道真的是自己估计失误,并不是他派人杀了贾老头?
赵胤煦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那个囚犯叫什么名字?”
“贾又兴!”徐玉回答道,“他曾经是朝中御史。”
赵胤煦忍不住“啊”了一声,想了片刻后才苦笑着道:“若说是他,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怎么不早说?”
“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徐玉好奇的问道,看样子那个贾又兴果然有问题。
赵胤煦想了想道:“玉儿,你先回寝宫换件衣服,把伤治一下,他的案卷我去取,不过,他的案卷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我等一下就去你那里说话,如何?”
徐玉看着他片刻,眼见他眼中一片澄净,只是微微带着一丝期盼,实在看不出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背后的指使者,当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
赵胤煦又看了杨先之一眼,然后才冷冷的道:“先之,你也一起过去,最好你今天能找一个好的借口给我解释清楚,你在苏州调动了那么多的高手,到底干什么了?”
杨先之想了想,咬着牙道:“师傅放心,先之等一下一定会对您解释清楚。”一边说着,他又对赵胤煦磕了一个头,才和徐玉一起慢慢的退了出来,刚到了门外,忍不住就吐了吐舌头,拉着徐玉一溜烟的回到了汉王寝宫。
双儿那两个小丫头看到徐玉身上的血迹,忍不住都惊呼出声,徐玉一边安慰了她们俩几句,一边早另有侍候的小太监们取过了干净的衣服,备下了热水,给他沐浴更衣,上药治伤。
徐玉刚刚收拾妥当了,眼见床边的小几原本让赵胤煦给砸了,如今却又换上了新的,而屋子中间的小圆桌上,双儿俩正收拾了满满一桌子的茶点。他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肚子正饿着,想也不想,抓过一只春饼来,就大大的咬了一口。
杨先之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道:“这点心可都是宫中特制的,外面买不到的。”
徐玉早就饿得发慌了,这个时候别说是这等精致的点心,就算是粗糙的牢饭,他也吃得香甜。当即口中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去苏州不是说奉命行事吗?还调动了大批的高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你去抢亲吧!”
“徐玉,你还有心情说笑?”杨先之苦着脸摇头道,“我宁愿我是去抢亲,至少就算师傅知道了,最多给我一顿板子了事,但这事却关系到我罗天圣教内部。。。。。。”说到这里,他又打住,想了想道,“等一下再说吧,这事我也不准备瞒着师傅了,这次调动的人手太多,就算我不说,别人恐怕也会说,虽然他们并不怎么知道实情。”
徐玉点了点头道:“怎么,你们罗天圣教的内部也有着矛盾?”
“矛盾?人多了,自然是免不了的!”杨先之叹了口气,再次苦涩的摇头。
两人正说话之间,却见赵胤煦已经带着一卷文书,走了进来。杨先之忙跪下行礼,道:“见过师傅!”这里不是南书房,他又开始称呼他师傅。
徐玉眼见杨先之行下了大礼,当即也站了起来,垂手侍立在一边,只是他口中正好咬了一只煎饼,看起来有些狼狈又滑稽。
赵胤煦淡淡的笑着,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一边又对杨先之道:“先之,起来说话就是!”
杨先之答应了地声:“多谢师傅!”
徐玉依言坐了下来,但杨先之自小在宫中长大,熟知宫中礼仪,自然是不敢象徐玉那样随便,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了一边。
赵胤煦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徐玉,一边让所有的太监宫娥们退了出去,这才对杨先之道:“先之,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
“是皇上的旨意!”杨先之没有作什么隐瞒,老实的说道,“他让我去苏州,本来师傅的旨意是由我护送着徐玉来京城,但。。。。。。”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看着罗天魔帝,下面的话,他还是不怎么敢说。
赵胤煦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以后别叫他徐玉了,我已经下令拟稿,册封他为静平王了——他也是珉字辈的,应该叫赵珉玉!”
徐玉刚刚喝了口茶在口中,闻言差点没有从口中喷了出来,惊叫道:“王爷!”心中却想着,他怎么也就不问一下他的意见,就随便给他改了名姓,但他却没有想想,若非他自小被人盗走,名字早就取好,又怎么会让他自己有发表意见的余地?
赵胤煦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道:“怎么了?你是我儿,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应该随我姓赵,我们本是皇族,自然又与普通百姓不同,名字也在家谱中早就排好,你是珉字辈的,你师娘当年给你取名一个‘玉’字,她对你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所以这个字我也不便更改。”
徐玉没有说话,因为赵胤煦说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但要他一时接受赵珉玉这个名字,却还是颇不习惯。
“你继续说下去!”赵胤煦见徐玉不再说什么,又回过头来,向杨先之道。
“师傅——弟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好,难道说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杨先之有些怀疑,赵珉山拦杀徐玉一事,确实是他故意按下,并且毁了能毁掉的一切证据的,而苏州这事,他并非有意隐瞒,甚至他一直都以为师傅就算不完全知情,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二,难道说那个皇上,竟然对师傅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满?难道他心中也以为是师傅谋夺了他的朝政?当初好象是他自己放弃,求着师傅为他料理一二的啊?
“你说吧,有什么事就痛快的说,虽然我也知道了一些事,但并不详细。”赵胤煦沉声说道。
“是!”杨先之忙答应着道,“师傅,你也知道,这次皇上去苏州,先去了杭州,他先去找了我说,让我陪着他去一下苏州,但当时我正好接到了您的旨意,让我护送小王爷来京城,我正在为难,他又说这事您也知道,让我冒充一下他的弟子,陪着他去苏州,办件大事——并且说这大事关系到我罗天圣教、甚至皇室的安危,弟子信以为真,便按着他的旨意,匆匆的辞别了小王爷,赶往苏州安排,并遵照了他的吩咐,调动了江南能够调动的一切高手、散落在外的大内侍卫。”他现在口中的小王爷,自然指是就是徐玉。
他说到这里,不禁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赵胤煦,眼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句,注意着措辞,又道:“等到了苏州后,他又在苏州呆了两天,每天除了游山玩水,什么事也不做,弟子碍于身份,心中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告诉我,让我把行宫布置一下,晚上有客人。他还一再的叮嘱,说那个客人武功高强,让我小心——我在里里外外布置了不少的高手,以为他晚上可能要把那个恶客拿下,才如此的大张旗鼓。等到了晚上三更,我们都觉得不耐烦了,忽然才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请问是魔帝府上吗?我家主人依约来访!’话随人到,我迎了出去,却见是八个妙龄青衣少女,抬着一乘小轿,几乎是足不点地的走了进来,轻功都极是不错。她们似乎对行宫的地形早就了解,也不用我带路,一直就直奔皇上接待她们的正房大厅而去。”
赵胤煦头痛的摇头,他虽然早就知道,赵胤熙有事瞒着他,但他不愿意说,他也就一直没有问,却没有料到,他这次竟然假借他江湖中的名号,调动大量的罗天圣教高手,去苏州只是会见一个客人,是什么人让他如此的重视?想到这里,便又道:“你说下去!”
徐玉这个时候也早就听得入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皇上——影魔帝,他心中标准的败家子,竟然也如此的深沉,这个罗天圣教,倒是真的藏龙卧虎,只是不知道,他瞒着赵胤煦到底想要干什么?夺回政权吗?
杨先之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接着又道:“到了正厅,轿子落下,皇上竟然亲自迎了上来,抬轿的一个青衣女子掀起了帘子,当时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就多了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青袍人,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竟然如同有实质一样,又像是刀子,似乎一直能看到人的心里面——皇上见着他,很是激动,目光中似乎隐隐有泪光,隔了片刻才道:‘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劳什子的东西?’说着就指着他脸上的面具,想让那个青袍怪人摘下,哪知道那青袍人却大笑道:‘难道我还有脸见人吗?’”
第十章
杨先之说到这里,惊觉赵胤煦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手指紧紧地握着桌子的边缘,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