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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又是一番痛骂,方道:“强令我们下山来抓……那位姑娘。可巧竟被我们在前面的陆家村遇上其他两个帮派的人在合围她……”
阿柯猛地一剑插在蒋明身旁的泥土中,离他的头只去数寸,喝道:“怎样?你们动手伤到她没有?”
蒋明魂飞魄散,急道:“我、我、我们哪敢伤她……哎呀!不是不是!爷我错了我再不乱讲了!其实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位姑娘已经受了伤……啊?伤在哪儿?好象是手臂和背吧?爷您别急!都不是要命的重伤。正在我们……不、不、不,其他那两个杀千刀的帮派的人准备擒她时,突然出来一个和尚……”
阿柯一惊,脱口问道:“是不是一个青年和尚?”
“是啊?可他说……”“他说他不是和尚,对不对?”
蒋明猛地点头,不料扯动断耳伤口,痛得几乎昏厥,勉强道:“是啊……爷,您怎么知道的?”
阿柯回退两步,呆了一呆,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尹萱从未见过如此杀人如割草的场面,虽然知道这些匪帮个个就算被杀也毫不冤枉,但闻到这浓烈的血腥气,心中仍是难受得想吐,正在一旁扶著棵柳树闭眼歇息。忽听阿柯大笑,睁眼见阿柯神情有异,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阿柯大哥,可姐姐出什么事了?”
阿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著,欢喜得几乎哽咽难语,好半天才道:“没事了,可可她……彻底安全了!”
尹萱大喜之下,也禁不住紧紧抱住阿柯,叫道:“真的么?那和尚是什么人,真能保护可姐姐么?”
阿柯道:“那是当然!这位大师的武功胜我何止万倍,有他在,再无人可伤到可可了。”转头对蒋明道:“你走吧。有本事就尽管带著你那五百多兄弟,找这位大师的麻烦去。”
蒋明乍出生天,大喜过忘,颤声道:“小、小的怎敢?那位大师一根指头,便废了那两个帮派六十几个人,我们私地下传言,这位大师只怕是神人化身,又怎敢去招惹他老人家?”
阿柯不理他胡扯,对尹萱道:“走吧,我们回马车去。”
尹萱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光天化日下正与阿柯紧紧抱著,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下甩开阿柯的手,低著头顿了顿,叫道:“你这个混蛋!”飞也似的跑了。
阿柯不明白她为何又发怒,但既知可可无碍,说不出的开心,也懒得管,挥手道:“把你们什么三山的帮主埋了,以后别当土匪了。”
蒋明道:“是,是是是。少侠所言,小的句句谨记在心。少侠于我,如再生父母,小的回去后,当立长生牌坊,为您日夜祈福,多子多孙、长命百岁……”
阿柯不去管他,径直往镇中走去,买了匹马,当著他的面向北疾驰而去。待得出了小镇,将马放生,悄悄摸回小船。尹萱见他回来,躲在舱里不出来。阿柯此刻胸中豪气万千,一扫几日前的阴霾,重又生起无穷希望,当下用力撑著小船出河,只想著赶紧赶到利州,将尹萱交到她父亲手里,自己好早日北上,去找那个古灵精怪的林大小姐。
※※※
第二日,两人已出了梁州境地,离利州城不到百里,算算路程,也就在四、五天之内。
尹萱破天荒起了个大早,阿柯尚在睡梦中,迷糊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由远而近。他勉强眯开眼,正见到尹萱抱著一大堆岸边采来的芦苇、野花,还有两根一尺来长的翠竹,“咚”的一声跳上船来,那双沾满露水而晶莹剔透的玉足险些就踩到他身上。阿柯吓一大跳,口中叫道:“慢些!”爬到一边。尹萱毫不理会,径直入舱。阿柯以为她还在莫名其妙的生气,但怎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她,往舱内不住探头探脑,想要探些风头。忽听“咄”的一声轻响,一支袖箭就订在自己脑门边,尹萱道:“你又想偷看什么?还不划船去?”
阿柯摸摸脑门,不想再穿几个洞,只好回去划船。一路上不住大惊小怪,一会儿叫道:“啊呀,有只白头猿猴,牵著两只小猴,在悬崖上荡秋千!”一会儿又道:“哎哟,千年的王八游上来了,背上还驮著只小王八,啧啧,希奇,希奇。”渐渐地开始胡辩乱造,什么“两只乌鸦打架,打得巢翻蛋落,亏得有只修道的黄鹂在一旁劝架,否则还不知怎么样呢……”,又是什么“两只狐狸在岸边赌局,比谁的尾巴长,长的就赢鲜肉吃……”他故意把“赢鲜”两个字吐得又慢又怪,听起来好似“尹萱”。
尹萱在舱内扑哧一笑,既而道:“我才不上你当呢。”还是不出来。阿柯只讲得口乾舌燥,见她软硬不吃,颇为气馁。
中午时分,尹萱端了食物出来,放在舱门,道:“来吃。”阿柯抢上一步,想要拉她,她却嫣然一笑,迅速缩回去了。过了一会儿,突然戴著个花环伸出头来,板著脸道:“好不好看?”那花环虽只由芦苇与野花编成,但雪白的芦苇与碎黄小花,再配上她缎子般亮丽的黑发,浑然天成,让人眼前一亮。阿柯不觉脱口道:“好漂亮!”尹萱脸上顿时一红,却也不无得意地道:“算你还有眼光。”又缩回去,一下午都不再露头。阿柯只听里面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发出,却不知道尹萱在做什么,也不敢再去偷看。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一轮红日眼看就要触到对面山头,忽听帘子一响,尹萱乾咳一声,缓步走出船舱。她穿一件淡淡的天蓝长裙,到了下摆则逐渐化为翠色,裙脚一直拖在船板上,随著她一步步轻移莲步,不时露出那双白得透明的小脚。阿柯见到那十只脚趾个个做淡粉色,如玉之润,如水之柔,顿觉喉头一哽,热血上冲,心中生起一个古怪至极的念头,只想飞身上前,一口咬住那些脚趾不放。这么想著,他不由自主跨前一步,突然一个激灵,想:“啊呀,我在想什么?我在做什么?真……真是无耻啊阿柯。”忙又后退一步,双手牢牢抓住撑杆,但眼睛说什么也离不开尹萱的小脚。
尹萱却没见到阿柯怪异的神情,自顾自在船头旋了两圈,皱眉道:“恩,这里地方太狭小,怎么也施展不开舞步……算了,将就了。”手一扬,从宽大的袖子中抽出一物,洋洋得意地道:“看,这是什么?”
那物长约一尺,盈盈一握,却是翠竹做的箫。原来这丫头忙了一天,除了编她的花环,就是在舱内削竹做箫。也难为她缺少工具,还能做得似模似样的。阿柯忙移神到箫上,道:“原来你会做箫?真厉害啊!”
尹萱道:“做箫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手工巧技罢了,难的是吹箫,讲究的是闲雅、清
俊、温润……哎,反正你什么也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阿柯自知对乐器音律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当下只有暗自形惭,不敢多问。原来尹萱曾祖父尹凌乃一位不世出的武学天才,当年以一柄木剑,一套“穿云剑法”名动江湖,创下了“神木山庄”的威名,靠的是极繁琐诡异的招数与深厚的内力。到了她祖父与父亲身上,自感再无实力拿木剑与高手相斗,因此改为真正的铁剑,但“神木山庄”的名头可不能因此受损。她祖父虽在武学上造诣不如其父,却是位音律天才,从小便自学各中乐器,对箫、笛等尤为擅长。吹奏之余,也好自制乐器,凭他对音乐的理解及灵巧的双手,造出不少传世名器,因此不知不觉间,尹家反以制造乐器闻名,往来求购一箫之人甚至远胜当初尹凌在时要求比剑的人,“神木山庄”的名头不降反升,亦成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之门。若非十九年前那场灭门惨案,尹家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当不在武林三大家族之下,以阿柯的身份地位,就算有本事削尖脑袋混进尹府,也只怕一辈子都无福分见到尹大小姐。
尹萱不再理他,自己走到船边坐下,一双小脚在水面上荡啊荡的。此刻远处天穹一抹红霞耀眼,水面上波光粼粼,照得她露出裙角的小腿和足上色彩斑斓。她清清喉咙,举箫就唇,略一停顿,须臾,一阵空灵清幽的箫声响起,如风拂竹海,如月照松山,洋洋洒洒,让人闻之一震,胸中豪气万千。阿柯不自禁走到尹萱身旁坐下,望著无数碎乱璀璨的波纹,听著耳边荡人心魄的箫声,一时血脉翻腾,只觉人生一世,能游此天地,听此雅乐,伴此佳人,已是不枉了。
尹萱吹了一阵,不觉间曲调已变得委婉缠绵,箫声时而呜咽难辩,时而跳跃欢腾,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忽而又激越如歌如舞,飞扬激越,仿若天籁。若是阿柯稍通文墨,又或略懂音律,当知道这乃是一段古曲。昔日萧史以一曲“华山神游曲”,得获秦穆公的掌上明珠弄玉公主倾心,终于在凤凰台前驾龙飞生,成为千古佳话。东晋时以三曲箫音送王曦之而闻名的桓伊,为这一典故自编此曲,并曾以诗经中两相欢跃的《君子阳阳》为其词。尹萱一边吹箫,一边在心中默默念著: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君子陶陶,左执聄,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水波荡漾,箫音清扬,她的一颗心也随著箫音与波光飞扬激荡,渐渐入云穿空而去,再不复归……
是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天际一片澄清。阿柯吃完饭后,早早进到舱中练功,抵御每月一次的毒发去了。尹萱知道阿柯要不动不闻不问的待上几个时辰,不能进去打搅他,就独自一人在船头闲逛,四处打量。但此刻周围所有的风景皆没于黑暗中,连远处的山也在月色照耀下变做一幅剪影,看得久了,也觉无聊。想起适才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突然吹奏那首曲子,脸上火热,幸好无人见到。她时而暗自侥幸阿柯不懂音律,没听出曲中之音,时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暗恨阿柯怎么连这首曲子也未听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河中划水之声传来,尹萱吃了一惊,忙伏身下去,手扣袖箭。只见河中一点灯火如豆,晃晃荡荡,随著划水声逐渐逼近。待那船近了,尹萱才看出只是一艘寻常渔船而已,船上立著一位老渔翁,正一下下撑著船沿著河岸向上游驶去。
尹萱想起自己这船为了隐藏而未掌灯,担心那老渔翁黑灯瞎火的撞上来,忙起身点起油灯。那老渔翁正撑得起劲,乍见几丈之内突然亮起一盏灯,吓得连撑杆也掉了,一转身抓起身边的桨,颤声道:“谁!是……是人是鬼?”
尹萱没想到他如此害怕,心下歉然,忙提了灯走到船边,道:“老爷爷别慌,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鬼。我们只是路经此地而已,天色已晚,正准备安歇,没想到吓著老爷爷了。”
老渔翁见是一妙龄少女,声音清脆动听,而且又悄悄见到她身后有影子晃动,才放下一颗心,道:“原来是过路的人,小老儿见到凭空多了一盏灯,还以为是见了鬼火呢,呵呵。”
尹萱陪笑一阵,问及收获如何,听说有钓到蹩,便顺口恭维两句。那渔翁见有人赞他钓鱼技巧,顿时大为高兴,老著脸说了好一阵钓鱼心得,吹得几乎能钓起东海龙王一般。好在尹萱正自无聊,且也未曾听过这些村野之谈,听得津津有味。直吹了半个时辰,那老渔翁见天色更晚,虽然仍是兴尤未尽,也只得准备划船回家了。
他与尹萱相互道别后,撑出两三丈远,才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姑娘这是要北上呢还是南下?”
尹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南下。”
老渔翁“啊”的一声,忙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小老儿劝你一句,此时千万别南下,还是北上的好。”
尹萱诧异地道:“为何?”
老渔翁道:“姑娘不知道?离此三十多里的王村码头,这几日聚集了各路山头水寨的人,总有几百人罢,把持水道陆路,不许任何人通过,据说是在寻什么人。哎呀,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往来客商无不被他们押下,就是渔船采舟都不放过,害得小老儿都不敢下去钓鱼了。此刻下去,准被他们逮到,你一个姑娘家,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尹萱脑袋里嗡的一响,心道:“惨了,原来他们并未上当,仍是吃准了我们会赶到利州,一定已将通往利州的各条道路都已封锁。这下可怎么是好?”
那老渔翁见她脸色惨白,只道被吓得心慌意乱,安慰了两句,自行走了。
尹萱一个人重又坐回船头,思寻究竟该怎么办。是仍旧乔装打扮以图混过去呢,还是折返,暂避风头?可惜她江湖经验太少,又对自己与阿柯的武功颇无自信,想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又想:“也许因为这些人知道从可姐姐那里已得不到消息,所以才千方百计前来搜寻我们俩。哎,那铜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惹得这些人一个个不要命的前来抢夺。阿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