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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商量到最后,萧问顺理成章地归入了左凝清门下。
了然峰一脉本就相对较弱,这大概和左凝清的一向不争什么有关,此时萧问要拜入了然峰,倒正合了其余各脉首座的意,这样的结果,至少比萧问拜入了其他脉强……
陆元机说得并不是太详细,萧问便自行在脑子里补充,最后就得出了这些结论来。
又过了片刻功夫,两人距了然峰已只有数里,陆元机便道:“了然峰一脉以左师叔为首座,整体比较倾向于清修,人数并不是太多,也很少与各脉起争执,你属意修行,拜在左师叔门下倒正能如鱼得水。”
“嗯。”眼见了然峰快到了,萧问自然有些惶恐,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陆元机笑了笑,心知换了他年轻时碰上这情况肯定也不知如何是好,也没说话,直接带着萧问向了然峰峰顶投去。
这了然峰却不是孤峰一坐,而是两峰并立,从半山腰往下合用一个山基,上端一峰在西略矮,一峰在东稍高,而了然峰的大部分建筑都建在了西边那略矮的山峰上。很多时候,人们说了然峰的时候其实都是指西边那略很矮的山峰,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把东边那坐较高的算上。
很快到了西峰的峰顶,果然正如萧问所料,建筑、布置整齐有序却不奢华,苍松翠柏青竹遍植其间,偶有花草,也皆清丽而不艳俗。
早有一个弟子迎了上来,行过礼后后带着两人穿廊过径,很快到了一栋名为真言斋的建筑前。
“师祖,陆师伯和萧……问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你去忙吧。”斋中传来一个温和女声,声音中并无丝毫老态。
第一百二十四章傲气
陆元机和萧问往里走的时候,真言斋中亦有脚步声响,而后双方就在厅中打了个照面。
出来是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女子,一袭粗布道袍,神色甚是沉静,但一双眸子当真深邃,仿似能洞察一切,让萧问一见便心生仰慕。
“左师叔,我把萧问带来了。”
左凝清点了点头,向陆元机道:“有劳了。”
“若没什么事,那弟子便告退了。”
“好,你去吧,代我向你师傅赔个不是。”左凝清郑重道。
陆元机怔了怔,然后笑道:“好,我记着了。”
而后陆元机便自行离开,转眼间真言斋中已经只剩下左凝清和萧问两个人。
被左凝清那双眼睛盯着,萧问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衣服甚至那身皮肉都跟透明的一样,恍惚间竟是回忆起了与荀誉战斗时的感觉,荀誉双眼中亮起金芒时,也能给他这种感觉。
“萧问,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弟子?”左凝清忽然问道。
“知道一些。”
“陆元机告诉你的?”
“是。”
然后左凝清便说出了一句让萧问目瞪口呆的话,只听左凝清道:“全是假的。”
萧问愣在了当场,左凝清却自顾自地道:“修惊仙道劲,升阶高阶小仙所需的修心,我只需指点你几句便是,何需收你做亲传弟子?”
上手惊仙道劲,修心,在旁人看来甚难之事,到了左凝清这里竟然成了“指点你几句便是”,这位了然峰的首座虽是一介女流,气魄可当真不小!
萧问也不是木头疙瘩,再加上他又是个根据别人反应而反应的人,想了想便道:“因为您志不在此?”
左凝清第一次露出了笑意,赞许地道:“好一个志不在此。不过你也无需多想,在这了然峰只管修行,遇事则率性而为便是。”
萧问看得出来,左凝清分明话里有话,不过倒也不难猜,既然是志不在眼前,自然是志在将来。陆元机说这位了然峰首座的品德在鸣剑宗完全是没得说的,这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口碑,萧问自然也就无需再担心什么。
左凝清也看出萧问明白了,而后也不点破,又道:“我一向不喜那些俗礼,所以那拜师仪式便可免了,以后若有必要到时候再补便是了。来这边坐吧,跟我说说你在惊仙道劲上遇到的瓶颈。”
真言斋中着实有几个座位,左凝清径直坐在了主坐上,也示意萧问在一旁客位上坐下。
萧问登时又惶恐起来,左凝清却道:“你既已是我的弟子,这了然峰便是你的家,坐吧,你的师兄、师姐们可没你这么拘谨。”
“嗯。”
萧问终于硬着头皮在客坐上坐下,然后开始说他在惊仙道劲上遇到的最后一个瓶颈。
等说完后,便听左凝清沉吟道:“果然便是这里。”
萧问心下不由一喜,因为他完全能看出来,左凝清神色、语气相当平和,似是一点也没把这瓶颈当成了不得的困难。
“你随我来。”左凝清站了起来,同时道。
等两人到了真言斋门外,左凝清袍袖一挥,便有一道七彩霞光涌出,最后化为一朵祥云停在了两人身边。
两人上了那七彩祥云,直接便朝着了然峰东峰飞去。
两峰本就离得不远,片刻间便已飞到了峰顶,七彩祥云便在峰顶边上落了下来。收了祥云后,左凝清道:“我对你的身世经历还不太了解,你可否捡一些此生中对你影响比较大的人和事说说?”
“好……”
且不提萧问对左凝清的印象如何,这位可是他的师傅,将来只会越来越亲,甚至可能是最亲的人!所以,萧问向左凝清叙述时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只要是能说的几乎全说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萧问已是口干舌燥,而左凝清也从中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左凝清忽然伸手指向更东方的地面道:“你看那边。”
萧问放眼往那边望去,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植被,除了树还是树,没什么特别的。
“若让你做那林中一棵树,你可愿意?”左凝清问道。
“不愿意。”
“若其他人,便如我,及此界其他所有人也都是这林中之树,再让你做一棵树,你可愿意?”
萧问掂量了一下,然后又道:“还是不愿意。”
树林之上,正有几只鸟儿在展翅嬉风,看起来甚是自由畅快,左凝清又伸手指向了那几只鸟儿,问道:“若别人全是树,而让你做那鸟雀,你可愿意?”
萧问这才没那么抵触,不过他志存高远,其理想当真不在这片天地里,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愿意。”
“你想要的,是在修行路上一走下去,超脱这片天地,渺然凌驾于这一切已知之物之上吧?”
“嗯。”
“此等志向,是木则可傲然于层林之上;是鸟,则可禽中称王;是修士,乃心向无上大道,高洁、卓然有别于余辈,你既有此志,甚至已经有些成就,却为何仍以普通人自居,对所有人平等视之?”
“别人又没欠我的,本来就是平等的啊……”萧问喃喃道。
“你应是别人横你也横,别人看不起你就更看不起别人的脾气,对那些没招惹你的人,则一概平等视之,这其实是很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本来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呃……”
“你的身份已经变了,但是你的心境却还停留在原来的状态。这可以让你平易近人,做一脉首座甚至是宗主都可以轻易收拢人心,使一个大派上下和睦。但是,你也将与另一样东西永远失之交臂。”
“什么?”
“傲气。这和你的心性不符,却和你的志向相符。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当前的心境,至少也试着体会一下心境与志向相符是什么感觉。若是不喜欢,到时候再调整回来便是。”
左凝清走了,把萧问一个人留在了了然峰东峰顶上,最重要的一点是,萧问竟然没意识到左凝清已经走了。
萧问看着远处的树林和天空的飞鸟出起神来,所思考的仅有一个问题,他的心境是否应该变一变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但是假若大家都是树的话,他首先是一棵志存高远的树,现在,当他已经长高了,明明比别的树高了很多,却还认为自己和别的树一样高,这是不是很虚伪?他真的从来没有过和志向相匹配的心境,连他自己每次思考起那志向时,也全都是向上仰望的,现在看来,这好像不太对……
第一百二十五章借马(加更!)
站在一个不平等的位置低着头对别人说“我们是平等的”,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以萧问现在的身份地位,的确足以傲视他曾经所在的那个阶层,那些贩夫走卒,那些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农户、工匠,那些商铺里的伙计、牙官,甚至包括那些商铺的老板,一朝入鸣剑宗之门,太多太多的人被他甩在了身后。他未必会俯视他们,但是他们却一定会仰视他……
若再说到志气和决心,他就真的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满出色的人,所以,是不是应该跳出原来的那个自我,就像左凝清说的那样有些傲气了?毕竟这才真正符合他的真实情况。
有些道理,但是这和萧问二十年来一直所坚持的处世观真的太不一样了,他一时半会真的拧不过来。而且他隐隐觉得,左凝清的那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或者说不够完整,可惜的是,左凝清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告诉他,而是让他一个人去思考。
而后萧问终于发现了,左凝清把他扔在东峰顶!
了然峰西峰和东峰都是颇为陡峭的那种,若非要下去,他倒也可以做到,但是未免太费劲了,而且有危险。
心说一会肯定还会有人来接他,萧问索性静下心来继续思考之前的那个问题,渐渐忘了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天空中传来呼啸声,急转头看时,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乘着一道青光飞了过来。
老者身材微胖,却站得笔直,看起来颇有气度,见萧问望向他,便先开了口:“萧师弟,可有所获?”
“您是?”
“余治,你应该叫我大师兄。”老者微笑道。
“啊,大师兄!萧问失礼了!”萧问连忙道。
“你我已经是师兄弟了,不必拘礼。萧师弟,这番可有收获?”
萧问苦笑道:“有些迷糊。”
“比无动于衷强。走吧,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我这就带你过去。”
“好。”
待上了余治的那道青光,才一起飞,萧问便连忙问道:“大师兄,你可否先跟我说说,师傅总共收了几个弟子,都叫什么,有什么特点?”
“不用急,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机会认识他们。放心吧,师傅的弟子全都很好说话,就算你偶尔叫错名字,也不会有人怪你。”余治笑道。
“那好吧。”萧问只得道。
东西两峰离的极近,几句话的功夫余治就已经带着萧问飞到了西峰顶,并指着真言斋旁边的一处小院道:“师傅差人在那个院子里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你以后就住那了。”
“好。”
“师弟你可不要不以为然,师傅总共收了十四个弟子,算上你是十五个,能住在真言斋旁边的只有你和十一师妹两人。”
“十一师姐也住在那个院子里?”萧问显然没握到重点,问道。
余治也不以为意,点头道:“嗯,你修行上遇到疑惑,若找不到师傅,就近找十一师妹也是一样,她叫楚念柔。”
“好,我记着了。”
说着话的功夫余治已经带着萧问落进了那小院里,这才指着西边的一间屋子道:“就是这里了。你先进去看看,若缺什么就告诉,我一并给你置办了。”
“好。”
萧问推门进去,只见屋中陈设中规中矩,什么都不缺,还极为干净,便道:“不缺什么。”
“那就好,我再带你四处转转,让你熟悉一下。”
后面果然如余治所说,真言斋附近建筑不少,但大部分都不是住人的,转了一大圈也没见着多少人,而且全是三代弟子、下人之类。所有人见了余治都会认真行礼,不过暂时还都不认识萧问。
看着那些比他年纪还大的三代弟子,还有看起来有六十多的大师兄余治,再联想到那位四十多岁的师傅左凝清,萧问只觉头都大了,他这个二代弟子当得委实够别扭……
不过当从余治那知道这里收藏典籍的阁楼完全对他开放,他随时都可以进去翻阅时,萧问就一下忘了那些麻烦事了,恨不得马上就钻进去不出来了。做为一名散修,一辈子能接触的典籍可能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哪像这宗门里,典籍都是一阁楼一阁楼的……
余治离开的时候,萧问总算对了然峰尤其是真言斋附近有所了解了,而后便回了自己屋继续思量那傲气之事。
第二天一早,萧问正思量是不是该去左凝清那聆听教诲,忽有一道淡黄光华穿墙而入,把他吓了一跳。
那光华就停在了萧问身前,细看时却是一道虚符,萧问才伸手一触,那道虚符便从一头分解开来,同时传出了左凝清的声音:“萧问,来真言斋一趟。”
萧问没有傻到对着那虚符回话,连忙关门出屋,很快到了真言斋。
左凝清就站在了真言斋门前的青砖路上,旁边却还有一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那男子正和左凝清交谈着,言语间甚是恭敬。除了两人之外,旁边竟还站着一物,乃是一匹混身向外散溢着火焰状能量的枣红马,极是神骏。
“师傅。”
“来,这是鲁言敬,你三师兄。”左凝清向萧问点了点头,然后指了一下那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