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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据婆婆横身拦阻,却听那黄衣少女尖声叫道:“你闪开!”喝声中直迎上来。
但见人影交错,寒光闪转中,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白衣人和那黄衣少女在金铁交鸣声中,霍然分开。
凝目望去,只见那黄衣少女脸色飞红,有如喝醉了酒一般,柳眉微挑,艳红的脸色上犹带怒容。
白衣人却是脸色苍白,显然,两人在硬拚一剑中,都出了全力。
因为两人这一剑交接极为快速,厅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两人对创中的攻守之势。
双方对峙约一盏热茶,那白衣人苍白的脸色,逐渐泛现出血色,那黄衣少女脸上也同时退去了红晕。
厅中之人,大都是久走江湖的老练人物,看两人神态几乎在同一时刻中,恢复正常,心知两人功力悉敌,谁也末输。
厅中群豪心中也都明白,在两人心力复常之后,更凌厉的一场搏斗,也即将展开,是以,个个屏息以待,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那白衣人缓缓举起长剑,道:“姑娘武功高强,但在下还想领教。”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别人怕你七绝魔剑,但我却不怕,你想领教只管出手。”
白衣人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长剑一振,刺了过去。
这一剑明明是刺向黄衣少女的咽喉,那知剑势到了中途,却突然一变,斜斜向下横削过去。
厅中群豪冷眼旁观,看那白衣人古怪的剑势变化,大大地脱离:剑道常规,当真是奇变横生,莫可预测,心中暗忖:“这一剑如是向我刺来,只怕是无法避开了。”
只见那黄衣少女长剑一振,幻起了三朵剑花,不守反攻,耀目的剑芒,分刺向白衣人咽喉、前胸。身子却随着那攻出的剑势,自然向旁侧移开,避过了白衣人的一剑。
徐天兴忍不住失声赞道:“好剑招,好身法。”
他虽未说明,称赞何人,但他在黄衣少女避招、还击之后,呼叫大声,自然是赞那黄衣少女了。白衣人冷哼一声,一吸气,陡然向后退出两步,沉下的长剑,随着向后跃退的身子,陡然翻起,寒芒一闪,疾向那黄衣少女剑上封去。
但闻当的一声,黄衣少女手中长剑,被那白衣人剑势封开。
两人一个错身,交位而过。
就在两人方位交错的一瞬间,白衣人剑势突然反手攻出,寒芒一闪,指向那黄衣少女的背心。
黄衣少女亦是反手把剑,身随剑转,反向那白衣人右臂削去。
两人剑招,各极奇毒,出手的剑势,不是硬接硬架,就是掠衣而过,当真是生死一发,招招险恶。
这几剑虽然快速,但来龙去脉却看得十分清楚,惊险之处,只看得厅中群豪个个心惊肉跳。
那白衣人挡开了那黄衣少女剑势之后,疾快地转过身来。两人又成了相对之局。
这两个年纪幼小,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对拆几剑之后,厅中群豪再也无人敢上前叫嚣助战。
原来,两人剑势的凌厉、恶毒,使群豪都有些心中畏惧,个个心中明白,这两人剑招的奇幻,只要一近两人,谁都有受伤的危险。都不禁地向后再退两步,离两人更加远些。
只有铁拐婆婆,不退反过,逼近到两人身侧,手横铁拐,凝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那黄衣少女原本满脸怒容的脸上,此刻突然泛现出一片笑意,目注那白衣人道:“你的武功不错啊!我下山半年了,才碰到你这样一位敌手,难得啊,难得!”
白衣人冷冷说道:“姑娘的剑招,也是我出道之后所遇的第一劲敌。”
黄衣少女笑道:“过奖,过奖。”
白衣人冷冷接道:“在下话还未完,姑娘先别高兴。”
黄衣少女嗯了一声,道:“怎么样啊?”
白衣人道:“如若咱们再打下去,咱们两人之中,必有一人要伤在剑下。”
黄衣少女收敛去脸上笑容,道:“你说,那人是谁呢?”
白衣人道:“很难说,也许是在下,也许是姑娘。”
黄衣少女道:“你说咱们那个受伤的成份多?”
白衣人道:“不是受伤,而是轻则残废,重则殒命的恶斗。”
黄衣少女道:“我问你那一个受伤的成份大些?”
白衣人道:“在下只能说,我要为父母报仇,不论何人,都不能出手阻拦。”
黄衣少女道:“那是说,非要我退出这场是非不可了?”
白衣人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在下只是奉劝姑娘,至于肯不肯退出,那是姑娘你的事了。”
黄衣少女目光转到铁拐婆婆脸上,道:“婆婆啊!咱们该不该让他?”
铁拐婆婆道:“不是该不该?而是要不要让他,他要杀张子清,咱们却必得留下活口,道理上咱们不亏。”
黄衣少女点点头,道:“婆婆说得是。”
铁拐婆婆接道:“咱们要他晚三天再杀张子清,那时,咱们即可置身事外,他却不肯卖咱们这个面子,你说要不要让他呢?”
黄衣少女道:“他不给咱们面子,咱们自是不让他了。”
铁拐婆婆道:“说得是,老身也觉着不能让他。”
黄衣少女剑招虽然奇幻难测,但人却似毫无主意,一切都听那铁拐婆婆摆布。
最为奇怪的是,这两人的关系,很难使人弄得清楚,如若说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那铁拐婆婆似是用不着处处动用心机,如若只是忘年之交,那黄衣少女却又一口一个婆婆,叫得十分尊敬。
但见黄衣少女点点头,道:“婆婆说得不错,这等情形之下,咱们自是不能让他了。”
黄衣少女目光转到白衣人脸上,冷冷地说道:“你都听到了么?”
白衣人道:“听到了。”
黄衣少女道:“那很好,你有什么高见?”
白衣人长剑一振,道:“你一定要听铁拐婆婆的话,那是非打不可的了。”
黄衣少女道:“好吧!咱们再动手,希望能分个胜负之后再停。”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如败在我的手中,我不杀你。”
白衣人道:“为什么?”
黄衣少女道:“因为咱们无怨无仇。”
白衣人道:“姑娘说得是,不过,在下却没有不伤姑娘的把握。”
雪儿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感觉到一定能够胜我么?”
白衣人道:“这个,在下倒不敢夸口,不过,在下的剑招中有几招十分恶毒的招术,如若在下施展出手;只怕无能控制。”
雪儿缓缓说道:“你尽管施展就是,刀剑无限,动手相搏,自是难免要有伤亡……”语声微微一顿,道:“不过,我不信你能伤我。”
白衣人眼看局势难免一战,当下一举长剑,道:“姑娘小心了。”
雪儿道:“但请出手。”
白衣人心中暗道:“她本没有和我为敌之心,全是那铁拐婆婆言语所激之故。”心中念转,扬手一剑刺去。
雪儿右手一挥,长剑疾起,反向白衣人右腕之上斩去。
白衣人震然疾退,跃开五尺。
雪儿似是早已猜想到他只是借力后退之势,活开剑决,再要冲上来时,必然是凌厉无比。是以,竟不轻进,右手捧剑,凝神而立,执剑戒备。
果然,那白衣人一退即进,右手剑势,闪转如轮,幻起了一片剑影,疾刺过来。
雪儿早有戒备,娇叱一声,长剑全采守势,闪转寒芒,有如绕体匹练。一但闻一阵叮哈之声,那白衣人攻向雪儿的剑势,尽被震开。
雪儿挡开白衣人剑招后,立还颜色,立时展开反击,右手一震,长剑颤动,剑花闪闪,一齐刺向白衣人前胸三处要穴。
白衣人这次不再用剑封架,却纵身跃起,避开一击。
但闻雪儿格格笑道:“你那‘七绝魔剑’,还有多少威力,尽管施展好了,我想一窥全貌。”
白衣人几番要施出两招最恶毒的剑招,但想出剑难免伤人,故而又忍了下去,不肯施为。
此刻,连番为雪儿所激,不禁心中大怒,暗道:“这丫头武功高强,这样缠斗下去,不知要缠到几时,看来,只好冒险施用了,我已事先说明,万一伤了她,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心中念转,正待施用,突闻雪地娇声说道:“试试我天星八剑。”喝声中,攻势已到。
只见银芒乱闪,直撒过来,分刺上中下三路数处大穴。
白衣人因多考虑,以致失去光机,那雪儿却抢先施出了凌厉的剑招,攻势锐利,抢尽先机。
厅中群豪眼看那雪儿的剑势,有如天网罩下一般,望去尽都是流动的寒芒,有如数十柄剑同时刺去一般,心中暗道:“大约那白衣人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心中忖思,忽闻那白衣人长啸声起,盈耳啸声响起了一连串金铁相击之声。
雪儿这一招强猛无比的攻势,竟然被那白衣人剑势反震开去。
凌厉无比的一招恶斗之后,一切重又归复平静。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那白衣人左肩之上,涌出一股鲜血,红血白衣,看上去特别的刺目、鲜艳。
白衣人神态仍是一片冷漠,两道炯炯有神的眼睛,凝注在那黄衣少女的脸上,冷漠地说道:“姑娘这一剑,刺得不够重。”
他的语气,听来十分平静,似是毫无一点怒意,铁拐婆婆只看得心中暗暗震骇,忖道:“这娃儿果然已得了七绝魔剑的真传,这等镇静工夫,如非习剑有成,实难达到。”
只听那雪儿说道:“怎么不够重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如若姑娘的剑招再重一点,就斩断了在下的左臂。如是在下断了一条左臂,那就恐怕没有了反击之能,纵然有,也将是力道微弱,难伤姑娘了。”
雪儿冷笑一声,道:“现在呢?”
白衣人道:“现在自然是仍有余力了。”
雪儿道:“你不怕我再伤了你的右臂么?”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有此能耐,手下不用留情,不过,在下要反击了。”
鲜血由他的白衣上直滴下来,前襟和半个左袖,尽为鲜血染透。
显然,他伤得并不很轻。
由于两人搏斗得凶险恶猛,厅中群豪,都自知难以帮忙,自己如若上前,那是只有找死的份儿。是以,只有站在一侧袖手旁观。
白衣人缓缓举起了长剑,寒芒和鲜血,在烛火下闪闪生光。
陡然间,听得那白衣人一声轻啸,长剑突然闪起了一片寒芒,直向雪儿涌去。
但见人影闪动,剑花交错,却不闻金铁相交之声。
只见人影一错,霍然分开。
外面看去,双方只不过一合即分,其实双方在那一合之间,都已是交手数剑,各尽所能地分了胜败。
两人分开,局势又恢复了平静。
白衣人退回原地,待剑而立,微微可闻他喘息之声。
那黄衣少女,却右手剑尖撑地,柳眉儿紧皱一起,似是在强忍着一种很大的痛苦。
突听得铁拐婆婆尖声叫道:“血!雪儿,你受了伤?”
黄衣少女没有那白衣人的忍耐工夫,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滚落下两行泪水,道:“我受了伤。”
铁拐婆婆伸出手去,扶住那黄衣少女,道:“雪儿,伤得很重么?”
黄衣少女点点头,道:“伤得很重。”
右手一松,啪的一声,长剑跌落在地上。
铁拐婆婆急道:“雪儿,伤在哪里?”
黄衣少女整个的人,已然躺在铁拐婆婆的怀中,似是已无力支持自己的身体。
但闻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伤在腰间。”
她这一句话说得声音很小,但厅中一片静寂,人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凝目望去,果然一片鲜血,湿透了那姑娘的柳腰,红血透出了鹅黄色衣裙。
铁拐婆婆抱起雪儿,两道充满着愤怒的目光,投注在那白衣人的脸上,道:“你伤她如此之重,这笔血债你必得偿还。哼!如若雪儿伤势有变,连你那残废的师父,也脱不了关系。”
白衣人仍然是一片冷漠地说道:“我已经警告过她,她一定要插手其间,我们两个之中,必然要有一个受伤。”
铁拐婆婆接道:“但她手下留情,只刺伤你的左臂,你和伤了她的要害。”
白衣人缓缓说道:“我说过,不论是谁,也不论有什么后果,谁想阻拦我报仇,他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铁拐婆婆怒声喝道:“野小子,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么?”
白衣人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但闻雪儿柔音细细地说道:“婆婆,不要怪人家,只怪我学艺不精罢了。”
铁拐婆婆两行老泪缓缓流下,道:“是老身害了你。”
雪儿躺在铁拐婆婆的怀中,摇头接道:“也不能怪婆婆,咱们走吧!”
铁拐婆婆道:“老身要替你报仇,先宰了这小子再说。”
雪儿道:“不成啊!婆婆,你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