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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 第十六章 凌府议事当年情
展鹏与巴其图二人进厅以后，即见这所谓的凌家庄内厅其实并不是很大，约莫有只数十尺方圆，但厅内的布置却是显得颇为典雅别致，所有的桌椅及窗框等都是上好的檀香木所制，再涂上一层暗褐色的油漆，让人看了有一种在古色古香之中又隐隐带有几分华贵大气的感觉。此时厅中只有六七人在座，上首的坐的自然是身为主人的凌百战了，左侧的一排椅子上却仅有那号称“霹雳剑神”的蓝天赐一人独坐，来自天下四大刀派的四名年轻高手则并排坐在他的对面，而另外还有一个人撅着嘴坐在厅角处，便是刁蛮任性的凌府千金凌红菱了，想必是因为她擅自闯进厅来，被凌百战训斥了几句，正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呢！ 这时她正好一抬头，见到展鹏二人行进厅来，当下几步走到展鹏与巴其图身前，展颜一笑，娇声道：“展大哥，你也来了，不如让我和你们坐在一块，好不好？”
展鹏本觉有些不便，但抬眼见到凌红菱娇艳如花的脸上一片期盼之情，甚是天真可爱，实在让人难以言拒，再瞥见身旁的巴其图眼中大亮，欣喜若狂，便微微一笑，答道：“凌姑娘你客气了，这里本来就是你家的地方，你欢喜坐在何处，就坐在何处，难道还会有人管的了你么！”说完一扯神迷意乱的巴其图，在右侧的一排椅子上坐下来。
凌红菱知他是在说笑，也不在意，轻啐了一声后便傍着展鹏身边俏然坐下。而秦戟刚在与凌百战低声商议了几句后，转身走到展鹏及巴其图身前，歉然说道：“二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因时间无多，凌大叔又想尽早与各位高人拟定明日的退敌之计，是以只好等到议完事后，大哥才能将你二人引介给大叔及各位同道了，你们不会因此而见怪吧。”
展鹏与巴其图俩人俱为初涉江湖，一个大度，一个无邪。对这些繁文缛节根本就不讲究。听完秦戢刚的话只觉少些麻烦反而更好，又哪会有甚不开心的。展鹏还好，咧嘴笑了笑，低声答道：“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秦大哥你又何须多作解释呢。”那巴其图却因能与佳人并肩而坐，早已是乐得心花怒放，连话也懒得多说了。仅是随着展鹏的话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句：“是极，是极！”
秦戢刚见二人毫不介意，心中一宽，微微一笑后即转身行回凌百战身侧，垂手而立。凌百战则一直是眉头紧锁，心有烦虑，此时见众人喧礼已毕；即走到大厅中间，面向四名 年青高手及蓝天赐躬下身去，深施了一礼，沉声道：“四位世兄与蓝老今次仗义来助，凌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因时机紧迫，其余的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说到此处，他似是记起身后尚有展鹏与巴其图二人，又转过身来，对展，巴二人抱拳为礼道：“两位少侠与刚儿初次结识，便不畏凶险，来此助阵，这等仗义之举，凌某也是必定会铭记于心的。”
展鹏与巴其图忙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齐声道：“前辈你太客气了。”这时，坐在二人身侧的凌红菱想是性情较为急燥，略显不耐地嗔道：“爹呀，您老人家尽说些废话作甚，到底明日会有哪些凶人前来捣乱，您倒是快说啊！”
凌百战脸色一沉，正待呵斥她几句，那来自天下四大刀派的四名年轻高手中有一个 薄唇挺鼻，眼角微微上挑的白袍汉子忽的站起身来，接着问道：“凌门主，这次我等虽是奉师尊之命来此助阵，但迄今为止，却也丝毫不知所要对敌的究竟是哪路人马。你不妨现在就说来听听，说不准到时有我兄弟四人出手，已是足以击溃来敌，不须再劳烦蓝老前辈大架了呢！”听这话中之意，他似是见凌百战在请了他们前来之后，又去邀约了蓝天赐来此助阵，感到有些不以为然。不料他话音刚落，坐在上首的蓝天赐已是忍不住
重重地哼了一声，满头乱发更是无风而动，分明对白袍汗子这等狂妄之极的话颇为不满，看来此老尽管年岁已高，但火气却着实不小。
白袍汉子想是对蓝天赐这等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并不如何尊重，听了他的怒哼后，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仍是一副桀骜不逊的表情。
凌百战见此情形，生怕二人起了冲突，微一皱眉，忙应声答道：“尚世兄，你年少 技高，勇名远著，自是不会将那帮奸邪小人放在眼里啦。但凌某即然身为这次‘品刀会’的发起人，又深知此次御敌非比一般的江湖比试，输赢成败实是尽都关乎民族大义，是以才会多做考虑，以防不测。”说到此时，他顿了一顿，待见到蓝天赐与白袍汉子二人似是都已忘却了先前不悦，凝神在听自己讲话，才又缓缓续道：“至于明日可能前来挑衅的人，……据说除了有号称京师第一高手的‘煞神’甘非与内府总管余太监及来自西域‘盘空寺’的三十六天龙头陀外，还有两名更为神秘的密宗高手会随同前来。但这二人的身份来历及武功修为，我到现在仍是一无所知！”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两名摸不清底细的敌手甚为担忧！
白袍汉子听凌百战说了甘非等一行人的名号后，却连眼皮也未抬一下，冷哼一声道：“就只有这几人么？”言下之意他似是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除了与他同来的三名年青高手外，厅内其余众人俱觉他实是太过狂妄自大，但又因碍于情面，不好出言驳斥，唯有那性情火暴的蓝天赐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仰天狂笑起来，更大声对白袍汉子喝道：“你这小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当年你那老鬼师父几兄弟联手围攻余太监，尚被他从容逸去，难不成现今就凭你们几个乳嗅未干的小子，还能轻易将他败于刀下么？实在是可笑之极……哈哈……！”
他这话委实半点也未留情面，四名一向目中无人的年青高手听完以后，虽是知他位高辈尊，所言定然属实，心中也觉有几分惊骇。但因他们往日里素来便深受门中长辈的宠爱及同门师兄弟的敬畏，哪曾被人像今日这般奚落过，一时间俱都忍不住勃然大怒，霍的一下齐齐站起身来，凌厉无比地瞪视着仍在狂笑不止的蓝天赐，厅内的气氛在霎时之间即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幸好那个最先开口的白袍汉子可能要稍微冷静一些，对其它三人摇了摇头，随即对凌百战微一拱手，沉声道：“凌门主，我等虽是奉命前来助阵，但却都觉得只为了对付几个名不副实的卑鄙小人，还要商议什么退敌之计，实在有些多此一举，所以就先行告辞了。不过无论明日前来滋事的奸徒有多厉害，我兄弟四人亦必会将其一一诛于刀下，
也好叫一些人知晓，四大刀派的名号可不是胡乱吹嘘出来的，哼！”话一说完，他即和另外三人大步往厅外走去。
凌百战见四人拂袖而去时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神情，忙急追两步，连声说道：“几位世兄何必动气呢？这只是一场误会……，唉！”原来他话还没说完，四名郁气难消的年青高手已是头也不回的迈出厅门，扬长而去了。
这时蓝天赐见凌百战脸上的神情很是无奈，便大声问道：“凌老弟，你奔波了大半月，就是为了去请方才那几个狂妄无知的小子么？”
凌百战长叹了一声，答道：“蓝老您有所不知，月前我快马加鞭，在一月之内分别拜访了四大刀派的各位掌门人。也将此次‘品刀会’所牵涉的厉害关系清清楚楚地告知了他们几位，而当时他们也都一口答应会率众前来相助，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各派的掌门人竟然都只派遣了一名弟子前来赴会，实在是令人失望之极！”
听到这时展鹏才知时至今日，秦戟刚仍是未将随行前来的两名神秘高手极有可能是“伽蓝法王”与“慧果法王”二人的事告诉凌百战，正准备凑上前去问一问，忽的见到厅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精灵利落的“快刀门”弟子，他对众人抱拳行礼之后便行至凌百战身前，躬身禀道：“师父，刚才万大侠派了门下弟子前来传信，说他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过因为途中有所耽搁，恐怕至少也要明日午时才能赶到，请您尽量拖延时间，最好是等他到了以后再说正事。”
凌百战闻言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显得忧喜参半，沉吟半晌后方才问道：“万兄弟就只说了这些么？”未等那名弟子作答，他又奇怪地续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想必是因为凌百战平日里对门内弟子就甚为严厉，那名弟子一句话也没问，即转身退出厅去。
可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却让厅内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其中又以蓝天赐最为性急，他眉头一皱，大声问道：“凌老弟，你先前提到的万大侠究竟是何人，所办的又是什么事？与这次的‘品刀会’有甚关联么？”
凌百战见他出言问起，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忙沉声答道：“蓝老，我那万兄弟便是有‘塞外游龙’之称的万云声，他与我乃是有数十年情谊的莫逆之交。此次外出只因他常年都在塞外各地行侠仗义，对关外各门各派的武林人物俱是相当熟悉，深知那来自西域‘盘空寺’的三十六‘天龙头陀’各个玄功深厚，所设的‘困龙阵’更是有神鬼莫测的无上威力，是以当他得知前来挑衅的一干人中有这数十名域外异僧后，便立即启程离去，说是要去请些人来破‘困龙阵’，可最为奇怪的是，任凭我怎么追问，他也不肯将欲往邀约之人的身份来历告之于我，只说若是能把这帮人请来的话，必定能让那‘天龙头陀’在‘品刀会’上颜面扫地，大振我中土武林的声威。”
蓝天赐想是也知晓“塞外游龙”万云声的名头，听他把那三十六“天龙头陀”说得如此厉害，一时亦觉此次来敌的实力委实雄厚无比，自己就算功力再高，也确是无法将其悉数击退。想到这一点，他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有几分沉重郁闷起来。
坐在下首的展鹏却因听凌百战说了半天，仍是一句也未提到如何对付另外两名神秘高手的事，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来，高声问道：“凌前辈，不是说明日前来的还有两名密宗高手么？不知您对此又有何安排呢？”
凌百战听完他的话，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隔了好半晌方才缓缓答道：“展少侠你所问的亦正是凌某最为担心的一件事，……其实在京中友人捎来信函，将来犯之人的身份来历一一告知以后，我就打算请四大刀派的各位掌门人率众来此，布下他们威震江湖的‘四象刀阵’，与那三十六‘天龙头陀’相抗衡；再要刚儿赶回来抵住‘煞神’甘非；而最为神秘的余公公则由蓝老出手对付，当能稳操胜算。至于另外两名密宗高手，我原本是得知有一位侠义无双，武功盖世的前辈名侠正一路往此地行来，心想到时向他言明内情，再请他老人家出手相助，那无论另外两人有多高深莫测，想来也决无可能在这位前辈手下讨得了便宜。……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不只四大刀派都仅派遣了一名弟子前来与会，就连那位前辈高人也不知何故，尚未进城便突然折返北上，唉！所以到了今时今日，我对此亦是毫无对策！”言罢他又是仰天长叹了一声，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展鹏一听就猜到他所说的前辈高人多半指的就是陆战，当下朗声道：“凌前辈，您方才提到的前辈名侠可说的是那丐帮帮主陆战陆大侠么？”
当他方一提及陆战的名号，厅内除了巴其图外，人人俱是全身一震，神情激动，显然都对这位当世大侠颇为敬重。
凌百战更是浓眉一扬，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声问道：“正是！怎么，展少侠你知晓陆大侠现在何处么？”言辞之间很是急切。
展鹏见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忙正色答道：“这倒不知，晚辈与陆大侠亦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不过日前自丐帮弟子口中得知，陆大侠原本也打算留此与会，助以一臂之力的，但后来好象是因为另外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才会突然北上，去会晤‘穿云山庄’的饶庄主……。至于究竟为了何事，我想多半与当年的汴梁一战脱不了关系吧。”
汴梁一战四个字一出口，秦戟刚与巴其图等年轻人倒是还无甚反应，蓝天赐和凌百战二人却是神色顿黯，一时无语。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凌百战喃喃叹道：“唉！汴梁之战，又是汴梁之战……，若非有那当年一战，我等今日又哪至于会为了对付区区几名化外番僧而大伤脑筋呢？”
展鹏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与堂上二老都和昔年的汴梁之战牵连甚深之后，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