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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把这俩人一块抱走,又想起师爷说得那个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话来,年紀轻轻的我岂能造次?若等她醒来,惹出是非,更是害人害己。如果让师叔知道的话,还不生劈了我才怪哩!还是一走了事的好,少招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尤其是女人,也免得师爷怪罪。她有命就活,没命就死,小爷我可管不了那许多。想到此,转身就要走,又觉得哪点有些不对劲,抬手拍了下脑门自责道:“你这个小没出息的!要是来了野兽把这两人给吃了,你岂不是缺德?对!缺了大德!若让师爷知道了,非用烟袋锅儿敲我一脑袋疙瘩不可。”
他自言自语着又回到姑娘面前,见婴儿动了一下,“嗯吭”着吸吮了几下手指,又“哇”地一声哭开了,声音已然嘶哑。他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没淌下来,啧了一下嘴道:“小家伙!饿了吧?啧!我可没办法,去找你那个贪睡的娘,她醒了,你就有好吃的给你啦。”
婴儿不停地蹬踹着,两只冻红的小脚丫从襁褓中露出来,哭声令人撕心裂肺,急得小伙儿直挠脑瓜皮,耸了耸肩,伸手轻轻挪移开姑娘坦露的玉臂,抱过来啼哭不止的婴儿。
万万没料到那姑娘连眼都没睁,猛然击出一掌,力道虽已大减,但毫无防备的小伙儿亦被打了个趔趄。他哪里吃过这个亏,抬手就要还击,只见这女子“唰”地一声,从肋下抽出一把短剑,也不问青红皂白,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连刺出七、八剑,一剑却比一剑慢了下来。
小伙儿暗恨:你这不知好歹的刁蛮女人!敢跟小爷我玩儿这套,看我怎么教训于你。
左手抱定婴儿,身形几晃便闪在姑娘右侧,探手抓住姑娘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便抖掉她手中的宝剑。
姑娘身子晃了晃,一头向前栽去。
小伙儿感觉到不妙,右手往回一带,顺势揽住姑娘的纤腰。
其实姑娘已经睡得很沉实,如果没人动她怀抱的婴儿,就是打满天的焦雷,她也未必能醒,此乃心之所系的特殊警觉。她击出一掌之后,起身拔剑,向来人刺去,这只在眨眼之间。连日来的苦苦奔波,加上三天水米没打牙了,真可谓力不从心,只觉得眼前发黑,金灯狂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头栽去,幸亏被绝顶聪明的小伙儿一把拢住,方幸免被摔之灾。
小伙儿这回可真傻了眼,左手抱着个孩子,右臂弯里一位人事不醒的大姑娘,这放下哪个也不行啊!阿弥陀佛!算小爷昨晚没作好梦,今儿个才遇上这费力不讨好的倒霉事。没办法,就这么回去向师爷交代吧。
第二回 侠隐草舍恋旧情
天近傍晚,夕阳如画。
漫天晚霞映在冰封雪覆的高山、森林,无际的原野之上,相映成趣,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勾勒出一幅壮丽绝伦的夕阳玉峰琼野图。
呼啸的西北风扬起漫天积雪,似欲將整个大地重新打扮一番。
小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尺余厚的雪地上,眼巴巴地盼着有人来帮个忙,也不知师爷、师叔瞎忙啥呢,一个也不来搭个手。
拐过几个山环,进入一片地势比较平坦的树林里,来到两间木屋前,抬脚蹬开木门,气喘嘘嘘地进了屋。
屋子里暖烘烘的,壁炉里烧着柈子。
从里屋传出一个苍老、内力雄沉的声音道:
“小肉猴子!还愣着干啥?好歹扒了皮,剁巴剁巴,放到锅里去煮。水早就烧开了,你咋磨蹭到这阵儿才回来?”
姑娘经过一路颠簸,神志刚好清醒过来,正不知是被人所掳所救,一听此言直吓得魂飞九天外,不禁暗自叫苦: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想我凌剑虹,刚逃出魔掌,又陷入虎口。唉!人不可与命争,看来这就是命啊!也不知哪辈子造下的孽,到如今要被人家扒了皮,剁巴了,还好歹地剁巴剁巴,放到锅里去煮,说来着实够惨的啦。我九死一生逃离了魔掌,莫非又遇上了杀人魔鬼不成?可叹我凌剑虹,在江湖上也混出个楚江红女的绰号来,历尽千难万险,难道就与人结下口中食之缘么?想到此,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扑簌簌”淌了下来。有心奋起一搏,可自知体力难支。唉!还是认了命吧,是福就不是祸,是祸就躲不过!
“师爷!这恐怕是吃不得的。嗯!您吃也许还可以。”小伙子说着,抹了把头上的汗,抿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
“小肉猴子!搞什么鬼?”
话音方落,一个钵盂大小的铜烟袋锅子挑开了深蓝色门帘,随后从里屋走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中平端那杆大烟袋。老者一见小伙
子右手搂着个姑娘,顿时撅起银白色长须怒道:“你这是干啥?!”
小伙子有几分犯急,噘着嘴道:
“我的爷!说啥呢?快帮我把人接过去吧!”
老人家马上意识到有事情发生,有些愧疚地道:“嗳!是那么回事。我来抱孩子,你把她送到里屋歇着吧。”
待他二人进了里屋,老者仔细端详着婴儿,见他天仓饱满,地额方圆,胖乎乎、红润润的一张小圆脸,眉宇间一颗红痣,甚是醒人眼目,更增添几分英气。
老人家抚摸着婴儿乌黑的头发,心头猛然一震。大凡练武之人,一摸小孩天灵盖,便知其是否能成为武林上乘之材。老人家暗暗点了点头,知此子天赋奇高,是百年难遇的武林奇才,若假以时日,必成为武林俊妍。他脑海里闪电般映出江湖绿林、黑白两道上的人物,谁会生出这么一位神童?再一想那位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姑娘,便知安定了数十年的江湖,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哇”地一声婴儿啼,打断了老人的沉思。小孩两只手抓挠着,脑袋往老人怀里直扎。
“喂!九月!你去把你个女人叫醒,给孩子喂一下奶。”他招呼着正在往壁炉添柈子的小伙儿。
九月歪着头,眨巴几下大眼睛,若有所思地道:
“爷!她胸前瘪着哪,好像不是当妈的。”
老人探指在他头上“嘭”地一声弹了个脑波道:“小肉猴子!你咋知道的?”
“哎呀!疼死我了。爷!你要是打错了,老规矩,揪一根胡子给我。”
“你说吧。”
“好!羊没下崽儿前,奶子是瘪的。下了崽儿,奶子就大了,老大老大的。我抱着她走了十几里地,没觉出她有大奶子来。”
“哈哈哈”老人乐得胡须乱抖,眼泪直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九月道:
“你赢啦!算我欠你一根胡子,中了吧?”
“不中!我脑袋上的包还疼着呢。”言罢,猴着身子就往上闯。
“别别别!你先去挤些羊奶来,回来一准还你两根,那准中了吧?”
“你少来糊弄我!这是第一百五十三根儿,少半截就总也不给你酒喝了。”说完,拎上瓦罐出了后门。
姑娘虽是身心疲惫,可警觉性依然高得紧,老人和那个叫九月的对话,她听了个满耳,感觉到人间那种亲情,在他们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暗自庆幸自己,在这荒无人烟之地,遇上如此善良的人家,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受。感激的是碰上了好心人,难受的是不知爹娘、义父眼下处于什么境地,忍不住眼圈一红,泪水又溢出眶外。她强打精神,支撑着身子走到外屋,双膝往地上一跪,朝老人叩首道:
“多谢您老人家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言罢连连叩首。
老人伸手將她搀扶起来道:
“这是哪的俗礼,老夫就烦这套。你醒了就好,好生躺下休养,稍后让九月做饭去。”老人扶她上了暖烘烘的火炕,顺手拉过来一条棉被给她搭在身上。她周身像散了架子,骨肉酸痛,挑了几下眼皮,便又合上了。
老人坐在木墩上,用大烟袋拧了一锅子烟,从壁炉里拨出块火炭,把烟点着,“巴哒巴哒”地抽着。
九月拎着瓦罐回来,顺手把瓦罐吊在壁炉旁,给羊奶加温。接着从爷爷怀里抱过婴儿,“哦哦”地摇晃着,小孩毕竟是饿得够呛,小嘴撇撇着直“嗯嗤”。九月拎过来瓦罐,用小勺儿舀出温热的羊奶,“嘘嘘”地吹了两口,然后伸出舌尖儿试了试冷热,感觉合适,这才送到婴儿嘴边。这小家伙“吱吱”地喝得可带劲啦,一口气喝了小半罐子,这才“吱吱丫丫”玩儿起来。九月也没工夫逗他玩儿,把他放在火炕上,转身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他开始大盆小碗地往屋端菜上饭。嗬!还真够丰盛的,稀的是小米粥,干的是大馒头;菜有野雉肉丝炒酸菜,豹肉炖土豆,清蒸鹿脯,野猪肉炖粉条,凉拌青萝卜丝。
待一应饭菜摆放在木桌上之后,姑娘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只是闻到旱烟味儿,呛得连打两个喷嚏。
老人立马捏灭了烟,摇了下头道:
“都怪我有这么一口嗜好,看把你呛的。”
姑娘一笑道:
“没事,只是我太娇惯了,其实这味儿挺好闻的。”
老人开心地笑道:
“姑娘真会说话,请恕老朽冒昧地问一句尊姓芳名,家住何方?”
她注视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又很快避开那洞人肺腑的眼神,含几分羞涩地道:
“小女子家住京城,免尊姓凌,草名剑虹。”
九月在一旁不高兴地道:“爷!别老问东问西的啦,人家还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呢。”
老人瞪了一眼九月,回头向凌姑娘歉疚地一笑说道:
“看我都老糊涂了,快赶热吃吧。九月!给爷搬坛子酒来。”
九月脖子一梗道:“不中!你还欠我两根胡子呢。”“看看!没完了吧。这不有客人吗?好孙子!咱从今儿个起,我保证再也不弹你脑波啦,你也别再揪爷的胡子了。这酒呢,让爷随便喝。”“您自个给自个定规矩,还不尽自个合适。”
言罢,九月从木柜里搬过来一坛酒。老人起开酒封,一股酒香溢出。他眯起眼来闻了一下,然后咂了下嘴,朝凌姑娘笑道:
“姑娘!酒是自家酿的,这可是我喝着最上口的。来,喝一碗,解解疺。”
凌剑虹馋得咽了口唾液道:
“爷爷!不怕您笑话,我虽生长在大户人家,可见酒就馋,娘说我肚子里有馋虫。您不介意的话,小女子借花献佛,敬您一杯。”回头对九月道:“小哥哥!我也敬你一杯。”
老人一摆手道:
“不用管他,他喝酒跟喝水似的。前几天我和他拼酒,可把我灌懵了,给他美到自称什么酒仙酒圣,夺去我的酒权,害得我想喝口酒就像叫花子似的。”几句话说得让凌剑虹注意上了九月,左看两眼,右看两眼,然后低下头自语道:
“在哪见过呢?”
“哎!那也许是上辈子的事,也说不准嘞!也许是上辈子的事。咱且不去管它。来!为本世相逢吧,连浮三大白!”
一沾酒,九月便上来了精神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隐居多年的老人,更想多了解一些江湖上的近况,便开口问道:
“凌姑娘既是京城人氏,咋流落到这来了?”
一听此言,凌剑虹鼻子发酸,泪水在眶内直打旋儿,仰面轻叹道:“唉!老爷爷呀!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恕个罪说,家父凌云飞”
老人听到此,心头一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微笑着听她娓娓叙来。
“江湖上人送雅号只手擎天,曽在朝廷任内务府总管。因忠心朝廷,得罪了当朝权奸杨国忠,恐其加害,便挂印出走,离开是非之地,与家母柳静修行走江湖。不想杨贼派出神武营宣节校尉飞燕秃子韩光普等人,一路追杀下来。点苍山一战,我怀抱义父九头大鹏王子英之子连夜逃了出来,流落至此。尚不知父母,义父生死如何?”说完,泪水又簌簌滚下。
老者磕了磕烟袋锅,缓缓站起身来说道:“飞燕秃子韩光普!想当今之世,还能有几人是他敌手?不是老朽长他人威风,据我所知,可以与韩光普一较长短者,恐怕只有天山摩云洞上清道长,还有早已隐居的紫光上人了。”
看到老者那忧愁的面孔,凌剑虹心中暗想:值此乱世春秋,切不可连累他人遭此无妄之灾。还是及早离去,上天山寻找上清道长吧。哪怕是历经千难万险,也要把义父之子交与上清道长,以了却义父心愿。
想到这些,便起身一福道:
“老爷爷!承蒙您指点,剑虹感激不尽,日后定当相报。小女子这就起身前往天山摩云洞,好將义父之子交与上清道长”
老者捋髯笑道:
“剑虹姑娘,天山乃是虎狼横行之地,夜间行路,恐多有不便吧!就算你有功夫在身,可孩子需要休息啊。依老朽愚见,就委屈姑娘暂歇一夜。明日再启程,也不会耽误的!”
凌剑虹猛然惊醒,脸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