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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剑法,曾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再者,我从石壁的图形之中,已学了不少恒山、
衡山、泰山、嵩山各派的剑法,连魔教十长老的武功也已学了不少。这独孤九剑如
此神妙,实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妙技,我得蒙本门前辈指点传授,当真是莫
大的机缘。”当即拜道:“这是徒孙的毕生幸事,将来只有感激,决无懊悔。”风
清扬道:“好,我便传你。这独孤九剑我若不传你,过得几年,世上便永远没这套
剑法了。”说时脸露微笑,显是深以为喜,说完之后,神色却转凄凉,沉思半晌,
这才说道:“田伯光决不会就此甘心,但纵然再来,也必在十天半月之后。你武功
已胜于他,阴谋诡计又胜于他,永远不必怕他了。咱们时候大为充裕,须得从头学
起,扎好根基。”于是将独孤九剑第一剑的“总诀式”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的解
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变化。令狐冲先前硬记口诀,全然未能明白其中含意,
这时得风清扬从容指点,每一刻都领悟到若干上乘武学的道理,每一刻都学到几项
奇巧奥妙的变化,不由得欢喜赞叹,情难自已。一老一少,便在这思过崖上传习独
孤九剑的精妙剑法,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
“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
那“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
铲种种长兵刃之法。“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
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
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
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最后这三剑更是难学。“破掌式”破的是
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
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
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
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
器反射伤敌。至于第九剑“破气式”,风清扬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说道:
“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独孤前辈当年挟
此剑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他老人家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
同是一门华山剑法,同是一招,使出来时威力强弱大不相同,这独孤九剑自也一般。
你纵然学得了剑法,倘若使出时剑法不纯,毕竟还是敌不了当世高手,此刻你已得
到了门径,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令狐冲
越是学得多,越觉这九剑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有多少时日,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
奥秘,听太师叔要自己苦练二十年,丝毫不觉惊异,再拜受教,说道:“徒孙倘能
在二十年之中,通解独孤老前辈当年创制这九剑的遗意,那是大喜过望了。”风清
扬道:“你倒也不可妄自菲薄,独孤大侠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是在
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记。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
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
来剑法的拘束。你资质甚好,正是学练这套剑法的材料。何况当今之世,真有甚么
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以后自己好好用功,我可要去了。”令狐
冲大吃一惊,颤声道:“太师叔,你……你到哪里去?”风清扬道:“我本在这后
山居住,已住了数十年,日前一时心喜,出洞来授了你这套剑法,只是盼望独孤前
辈的绝世武功不遭灭绝而已。怎么还不回去?”令狐冲喜道:“原来太师叔便在后
山居住,那再好没有了。徒孙正可朝夕侍奉,以解太师叔的寂寞。”风清扬厉声道: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也非例外。”见令狐冲神色惶恐,
便语气转和,说道:“冲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
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
至令我为难。”令狐冲心中酸楚,道:“太师叔,那为甚么?”风清扬摇摇头,说
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
太师叔吩咐。”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身下崖。令
狐冲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不由得悲从中来。
令狐冲和风清扬相处十余日,虽然听他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但于他议论风
范,不但钦仰敬佩,更是觉得亲近之极,说不出的投机。风清扬是高了他两辈的太
师叔,可是令狐冲内心,却隐隐然有一股平辈知己、相见恨晚的交谊,比之恩师岳
不群,似乎反而亲切得多,心想:“这位太师叔年轻之时,只怕性子和我差不多,
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行事的性格。他教我剑法之时,总是说‘人使剑法,
不是剑法使人’,总说‘人是活的,剑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给死剑法所拘’。这道
理千真万确,却为何师父从来不说?”他微一沉吟,便想:“这道理师父岂有不知?
只是他知道我性子太过随便,跟我一说了这道理,只怕我得其所在,乱来一气,练
剑时便不能循规蹈矩。等到我将来剑术有了小成,师父自会给我详加解释。师弟师
妹们武功未够火候,自然更加不能明白这上乘剑理,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说。”又想:
“太师叔的剑术,自己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可惜他老人家从来没显一下身手,
令我大开眼界。比之师父,太师叔的剑法当然又高一筹了。”回想风清扬脸带病容,
寻思:“这十几天中,他有时轻声叹息,显然有甚么重大的伤心事,不知为了甚么?”
叹了口气,提了长剑,出洞便练了起来。
练了一会,顺手使出一剑,竟是本门剑法的“有凤来仪”。他一呆之下,摇头
苦笑,自言自语:“错了!”跟着又练,过不多时,顺手一剑,又是“有凤来仪”,
不禁发恼,寻思:“我只因本门剑法练得纯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剑时稍
一滑溜,便将练熟了的本门剑招夹了进去,却不是独孤剑法了。”突然间心念一闪,
心道:“太师叔叫我使剑时须当心无所滞,顺其自然,那么使本门剑法,有何不可?
甚至便将衡山、泰山诸派剑法、魔教十长老的武功夹在其中,又有何不可?倘若硬
要划分,某种剑法可使,某种剑法不可使,那便是有所拘泥了。”此后便即任意发
招,倘若顺手,便将本门剑法、以及石壁上种种招数掺杂其中,顿觉乐趣无穷。但
五岳剑派的剑法固然各不相同,魔教十长老更似出自六七个不同门派,要将这许多
不同路子的武学融为一体,几乎绝不可能。他练了良久,始终无法融合,忽想:
“融不成一起,那又如何?又何必强求?”当下再也不去分辨是甚么招式,一经想
到,便随心所欲的混入独孤九剑之中,但使来使去,总是那一招“有凤来仪”使得
最多。又使一阵,随手一剑,又是一招“有凤来仪”,心念一动:“要是小师妹见
到我将这招‘有凤来仪’如此使法,不知会说甚么?”
他凝剑不动,脸上现出温柔的微笑。这些日子来全心全意的练剑,便在睡梦之
中,想到的也只是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这时蓦地里想起岳灵珊,不由得相思之情
难以自已。跟着又想:“不知她是否暗中又在偷偷教林师弟学剑?师父命令虽严,
小师妹却向来大胆,恃着师娘宠爱,说不定又在教剑了。就算不教剑,朝夕相见,
两人定是越来越好。”渐渐的,脸上微笑转成了苦笑,再到后来,连一丝笑意也没
有了。他心意沮丧,慢慢收剑,忽后得陆大有的声音叫道:“大师哥,大师哥!”
叫声甚是惶急。令狐冲一惊:“啊哟不好!田伯光那厮败退下山,说道心有不甘,
要烂缠到底,莫非他打我不过,竟把个师妹掳劫了去,向我挟持?”急忙抢到崖边,
只见陆大有提着饭篮,气急败坏的奔上来,叫道:“大……大师哥……大……师哥,
大……事不妙。”
令狐冲更是焦急,忙问:“怎么?小师妹怎么了?”陆大有纵上崖来,将饭篮
在大石上一放,道:“小师妹?小师妹没事啊。糟糕,我瞧事情不对。”令狐冲听
得岳灵珊无事,已放了一大半心,问道:“甚么事情不对?”陆大有气喘喘的道:
“师父、师娘回来啦。”令狐冲心中一喜,斥道:“呸!师父、师娘回山来了,那
不是好得很么?怎么叫做事情不对?胡说八道!”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
师父、师娘一回来,刚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
三派中,都有人在内。”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联盟,嵩山派他们有人来见师
父,那是平常得紧哪。”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还有三个人跟他们一
起上来,说是咱们华山派的,师父却不叫他们师兄、师弟。”
令狐冲微感诧异,道:“有这等事?那三个人怎生模样?”陆大有道:“一个
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甚么封不平。还有一个是个道人,另一个则是矮子,都
叫‘不’甚么的,倒真是‘不’字辈的人。”令狐冲点头道:“或许是本门叛徒,
早就给清出了门户的。”陆大有道:“是啊!大师哥料得不错。师父一见到他们,
就很不高兴,说道:‘封兄,你们三位早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又上华山来作甚?’
那封不平道:‘华山是你岳师兄买下来的?就不许旁人上山?是皇帝老子封给你的?’
师父哼了一声,说道:‘各位要上华山游玩,当然听便,可是岳不群却不是你师兄
了,“岳师兄”三字,原封奉还。’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行使阴谋诡计,霸
占了华山一派,这笔旧帐,今日可得算算。你不要我叫“岳师兄”,哼哼,算帐之
后,你便跪在地下哀求我再叫一声,也难求得动我呢。’”
令狐冲“哦”了一声,心想:“师父可真遇上了麻烦。”陆大有又道:“咱们
做弟子的听得都十分生气,小师妹第一个便喝骂起来,不料师娘这次却脾气忒也温
和,竟不许小师妹出声。师父显然没将这三人放在心上,淡淡的道:‘你要算帐?
算甚么帐?要怎样算法?’那封不平大声道:‘你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
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该让位了罢?’师父笑道:‘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
却原来想夺在下这掌门之位。那有甚么希罕?封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在下自当奉
让。’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
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
展将开来,果然便是五岳旗令。”令狐冲怒道:“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
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甚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掌门?”陆大
有道:“是啊,师娘当时也就这么说。可是嵩山派那姓陆的老头仙鹤手陆柏,就是
在衡山刘师叔府上见过的那老家伙,却极力替那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掌门该当
由那姓封的来当,和师娘争执不休。泰山派、衡山派那两个人,说来气人,也都和
封不平做一伙儿。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预。
大……大师哥,我瞧着情形不对,赶紧来给你报讯。”
令狐冲叫道:“师门有难,咱们做弟子的只教有一口气在,说甚么也要给师父
卖命。六师弟,走!”陆大有道:“对!师父见你是为他出力,一定不会怪你擅自
下崖。”令狐冲飞奔下崖,说道:“师父就算见怪,也不打紧。师父是彬彬君子,
不喜和人争执,说不定真的将掌门人之位让给了旁人,那岂不糟糕……”说着展开
轻功疾奔。
令狐冲正奔之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
令狐冲道:“是谁叫我?”跟着几个声音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道:
“不错!”突然间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