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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飞突然插言道:“此事兄弟已然知道了,公孙兄怎知藏宝是在太行?”
雪山盲叟道:“兄弟原不知藏宝是在太行,有一次路过太行,遇一位垂死的泥水匠,据说是为人雇来挖宝的。兄弟问他挖的什么宝,他说像是什么晋王之宝,兄弟再待追问时,他已七孔沁血而死,是以兄弟十分怀疑,这才在太行住了下来。”
张南忍不住插言道:“照公孙兄如此说来,藏宝已然被人得了?”
雪山盲叟道:“兄弟开设这间‘不醉居’,便为接待过往江湖人,探听消息。半年之前,来了一位江湖人,此人外号铁掌震三湘,姓陆名子俊。兄弟在晋王府内曾见过他,当时心里一动,便躲着不出来……”
在场之人俱都知道陆子俊便是陆文飞的父亲,是以均摒息倾听雪山盲叟的下文。
雪山盲叟干咳了一声,道:“陆子俊突然来到荒山,而且领着有病的妻子,自然是不大平常之事。是以兄弟十分留意。时时暗中派人察看动静。得知陆子俊果是有为而来,时常独自一人满山奔跑,好像在寻找什么。”
黑龙翔一面暗中察看陆文飞的动静,一面徐徐地道:“这件事兄弟可以如此解释,陆子俊因避强敌,迫不得已领了带病的妻子隐迹深山,复为寻找草药,是以到处奔跑。”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黑帮主之言甚合清理,不久之前陆子俊果然遭人伏击而死。”姚寒笙原以为雪山盲叟有何秘密吐露,哪料竟全是些无关紧要之言,不禁大所失望,冷哼一声道:“废话连篇,这些事谁不知道,还用你来说。”
雪山盲叟并不着恼怒翻了他一眼道:“姚兄不要打岔,容兄弟慢慢地说。”
顿了顿接道:“只有兄弟知道地的死并非是仇家的追袭,而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项秘密。这个秘密如若传出江湖,对某方之人大是不利,是以才起杀人灭口之心。”
陆文飞恍然大悟,深感此言有理,张口正待说话,王孙轻轻拉他衣袖道:“听他说下去。”
雪山盲叟道:“兄弟开设这门店,对来镇上之人极其留意。不久便发现有一批人时带来往山中,形迹十分可疑。嗣后才知那是避秦庄之人。可是避秦庄之人,不久也认出兄弟,并常邀兄弟去山中作客。兄弟为了察探他们来山中居住的用意,也就虚与委蛇。
经多方地探察,觉得这批人实在不好相与。”
黑龙翔一直留心细听,此刻开言道:“公孙兄可是着出了他们有些什么不法之事?”
雪山盲叟摇头道:“黑道中人开山立舵,打家劫舍原是司空见惯。若是这些事,倒也不足为怪。但他们不仅是晋王府中的熟人,而且在山中大兴木土,不知营建些什么。因此兄弟判定他们来到太行,必与晋王藏图有关。”
黑龙翔暗忖有顷道:“由此看来,古陵乃是避秦庄预先下的陷讲了。”
雪山盲叟点头道:“兄弟此刻细想起来,恐怕连那张秘图也是避秦庄假撰的。”
谢一飞笑道:“就算古陵是座陷阱,咱们都不进去,岂不是白费心机?”
雪山盲叟道:“江湖上之人大多不畏艰险,既来到太行,哪有不进去之理?除非是此人怀有秘图,深知内幕。”
来到太行之人,除了王孙之外极少没有去古陵的,群豪不由俱把目光投向王孙看去。
姚寒笙冷森森笑道:“兄弟明白了,有些人假借游山之名,到处探察,原来是在寻找藏宝。”
王孙闻言是说他,脸上神色自若,竟不出声分辨。
张南人急躁鲁莽,朗声一笑道:“公孙兄说了半天废话,结果尽是自行揣测之言,实教兄弟好生失望。”
谢—飞道:“那也未必见得,安知这不是失之余隅,收之桑榆?”
说着朝王孙一呶嘴。
张南会意,嘿嘿一阵冷笑。
雪山盲叟感喟一叹道:“避秦庄不仅是寻藏宝,恐怕野心还不小呢。”
黑龙翔道:“这点就是公孙兄不说,兄弟也看得出来。近年来江湖老成凋谢,鬼蜮横行,兄弟担心得很。”
姚寒笙哈哈笑道:“黑兄一片悲天悯人之心,这番来到太行,想是为排难解纷来的。”黑龙翔知他语带嘲讽,装作不闻,回睑却对郑仲虎道:“贤弟咱们走吧。”他正待举步,一眼发现陆文飞在场又道:“避秦庄火焚‘不醉居’之事,老朽已然知道,陆世兄如无住处可来本帮暂住。”
陆文飞闻言拱手道:“多谢帮主关怀,不用了。”
黑龙翔哈哈一笑,领着郑仲虎大步行出谷外。
张南与谢一飞互看了一眼,他俩近日常在一起,心意已通,就这一瞥,已然决定了一件大事。
就在这时,一个庄客模样的壮汉,飞奔到张南的身前,低声禀道:“五爷,大事不妙……”
张南把眼一翻,沉声喝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壮汉战战地道:“王凤姑娘被人掠去了。”
张南大吃一惊道:“可知是哪路的人物。”
壮汉嚅嚅地道:“属下也弄不清楚。”
张南把眼一瞪怒冲冲地道:“没用的东西,简直是一群饭桶。”
他匆匆对谢一飞低声说了几句话,飞奔出谷会。
谢一飞一则孤掌难鸣,再则心中亦挂念着谢宝树,是以也匆匆行去。
姚寒笙霍地一阵嘿嘿怪笑道:“公孙兄,如今咱们怎么说?”
雪山盲叟道:“姚兄一定要找上我瞎子,兄弟当奉陪。”
王孙一拉陆文飞道:“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
陆文飞生性任侠,一指姚寒笙道:“此人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容他欺凌一个残疾之人。”
王孙微微一笑道:“你以为雪山盲叟是个好惹的人物?”
陆文飞不以为然地道:“他双目失明,纵然武功多高强,也难及常人。”
王孙摇头道:“那可不一定.不信你等着瞧。”
姚寒笙见雪山盲叟居然敢于叫阵,杀机顿起,朝身后几个属下摆手道:“你们去收拾那妞儿,老的本教主对付。”
说着缓缓逼了上来。
陆文飞目睹姚寒笙一副旁若无人之态,心中大怒,霍地往前一趋,喝道:“姓姚的,不用欺凌残疾之人,先接在下几招试试。”
说着,他便呼地一掌劈面推出。
姚家笙哪把他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手掌往外一推,硬碰硬地迎上去。两股暗劲接实,地面倏起一阵旋风,陆文飞的身形一摇,晃了两晃。
姚寒笙心神一震,只觉自己发出的掌劲,似乎击在一堵极富弹性的气墙上一般,竟被反弹回来,不由大为骇异。
陆文飞暗提真气,运行一周,觉出并无阻碍,豪情勃然,大喝一声道:“再接一掌试试。”
姚寒笙见他推出的掌劲十分雄猛,不敢大意,抬臂又以七成真力推出一掌,迎着来势挥去。
陆文飞知他功力深厚,两招硬碰之后,不愿再耗真力,身形一偏,让过推来的掌劲,趋身直上,顷刻之间连攻出七掌。
姚寒笙两臂似较常人长出不少,双掌一阵翻飞,身形屹立不动,就在原地档开陆文飞攻来的七掌。
陆文飞略一喘息,纵身再度前攻,突然王孙身形一掠,将他前冲之势挡住,徐徐道:
“贤弟你大伤初愈,让我来吧。”
陆文飞对这位义兄十分敬重,应声退了下去。
王孙倒背着双手,行至姚寒笙身前道:“教主何故要与公孙大侠为敌?”
姚寒笙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管不着。”
王孙又道:“教主深信一定有战胜公孙大侠的能力吗?”
姚寒笙冷厉地道:“谅他走不上五十招。”
王孙冷冷一笑,道:“如若加上在下与陆文飞呢?”
姚寒笙早知这少年身怀绝技.若与雪山盲叟联手,自己委实没有把握,遂道:“后生晚辈何足称道!”
王孙突然抬起五指往外一弹,笑道:“教主试试这个。”
姚寒笙只觉五股掌劲带着锐风卷来,一触之下那五缕锐风似钢椎一般,直透入掌心之内。
姚寒笙数十年的苦修功行,真气已然与心神相合,心头顿起感应,不禁大吃一惊,一挪步急朝旁里闪开五尺。
王孙面色如常,缓缓地道:“夜已深沉,教主何苦要在此时拼个死活,还望看在下的薄面,高抬贵手!”
姚寒笙何等之人,默察情势,自知无法取得上风,于是冷哼了一声道:“今晚就便宜他这一次。”
他霍地一旋身疾奔而去,虎视在雪山盲叟父女身旁的白骨教徒也随着奔去。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二位仗义解围,兄弟十分感激,只是今后两位的麻烦便多了。”
王孙微微笑道:“区区白骨教,在下还没把他看在眼里,老丈不用替我们担心。”
雪山盲叟道:“老朽亦知公子身怀绝技,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批人极少讲求道义,利之所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孙点点头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记下了。”顿一顿又道:“老丈把这批人引来谷内,就是为了对他们说那些话?”
雪山盲叟道:“若不破他们心中大疑,老朽怎么能安静?”
王孙冷笑道:“老文若想安静,只有离开太行山,不然永远无法安静。”
陆文飞亦道:“此话不假,前辈如若没有旁的苦衷,还应早离太行为妙。”
雪山盲叟哈哈一笑,张口正待说话,突然神色一变,住目不言。
王孙已发现警兆,故作不知,手一拱道:“夜已渐深,改日再谈吧,我们也该走了。”陆文飞本想询问雪山盲叟吟诗之事,见义兄已举步前行,便也跟着行去。
公孙云娘突然喊道:“陆大哥,你们落脚哪里,留下住址以后也好找你呀。”
王孙抢先答道:“‘不醉居’焚毁后,连日俱是风餐露宿哪有定准,恕无法奉告。”
二人行约有百余步,已到谷口,王孙突然回过身来,喝道:“不好,为兄失策了。”言罢,他纵身一跃疾往回奔。
陆文飞大感意外,急回头看时,只见一位全身玄色连头脸俱被包没的黑衣人,捷逾飞鸟似地从崖头飞落,疾向雪山盲叟扑去。
雪山盲叟听风辨位,大喝一声,举杖兜头挥去,此老内力浑厚,一击之势,沉猛异常。来人身手矫健,不退反进,顺着杖势直撞入雪山盲叟怀中,伸手将杖头抓住。
雪山盲叟竹杖被夺,便知要糟,虎吼一声,左掌闪电似地拍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来人肩头之上,只是他左掌运功击出,右掌之力无形中减弱,被来人用力一夺,喀喳一声竹枝立断,杖中突然抛出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来。
来人躬身抢到手中,哈哈一阵狂笑,平地跃起两丈多高,双臂往后一抛,头前脚后,飞至崖下,只几个起落便翻过崖去了。
王孙回奔之势虽疾逾奔马,但因距离太远,及至赶到时,来人已得手奔去,不由唉声一叹。
此时陆文飞已赶到,望着王孙对雪山盲叟问道:“前辈,可知来人是谁?”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此人或许是避秦庄之人。”
陆文飞托异道:“他怎知前辈竹杖之内藏了东西?”
王孙冷冷接道:“以往公孙大侠有所‘不醉居’,什么东西均好收藏。旁人极难猜着他的东西收藏在哪里。现‘不醉居’已焚,东西就只有带在身边了,而且武林人大多有把东西收藏在兵刃中的习惯,是以人家一猜即准。”
陆文飞道:“这个……”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老夫终日打雁,今晚倒让雁儿啄瞎了眼了。”
云娘凄然接道:“都是女儿不好,来人袭击之际,竟不知出手拦截。”
雪山盲叟轻喟一声道:“你纵然出手,又能济得什么事?唉……”
陆文飞已猜着几分,觉得那块失去的金牌,与自己持有的金牌一样,当了假作安慰道:“前辈不必难过,一方金牌能值几何,失去就算啦!”
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王孙道:“公孙大侠所以隐迹太行,便是因为有了这面金牌。”
雪山盲叟知他已识破机关,冷笑道:“尊驾住在本店,想来亦是为了这面金牌。”
王孙朗笑一声道:“在下若然果有此心,金牌业已到手多时了。”
陆文飞心头一动,觉得这位义兄实非简单人物,今后倒得提防一二呢。
雪山盲叟对着云娘一声沉喝道:“走吧,为父虽然暂时失机,我可不能就此认输。”
说着举步前行,他手上员失竹杖,行走仍然极速。
王孙呼了一声道:“贤弟,你此刻明白了,雪山盲叟绝非易与之辈,今后太行便不得安静了。”
陆文飞默然不语,只觉目前情势,千头万绪,令人眼花缭乱,稍一不慎,便有落入陷阱之虞。
王孙他知他的心意,轻声道:“贤弟,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