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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文大步行了过来,拱了拱手道:“张兄何时来的?”
张修武道:“才到不久,谢兄现在觉着怎么样?”
谢清文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个跟头栽得不轻。”
张修武接道:“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接受条件,走一步算一步了。”
谢清文沉忖有顷,目视黑龙翔道:“黑兄意下如何?”
黑龙翔道:“以咱们眼下力量,纵是答应了她,恐怕也难制服谷老。”
三人正自谈论之际,那面燕山宫主道:“不用再故意拖延了,本宫可不空等了。”
谢清文脸上勃然色变。
张修武亦十分恼怒,把眼一翻,厉声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黑龙翔改用传音,暗对谢清文道:“以兄弟看来,情势不久便有大变,咱们不妨过去与谷老谈谈,能拖尽量拖延。”
谢清文觉得除此之外,确也没有他法了。是以点了点头,三人同时举步朝谷天民行了过去。
谷天民见三人行近了身前,道:“汝等果真要听命于妖女吗?”
黑龙翔咳了两声,轻声道:“情非得已,还请谷兄见谅。”
谷天民大笑道:“你们纵然杀了老夫,照样地没法夺得藏宝。”笑声一敛,冷冷地注视着三人道:“到时或将来人一网打尽。”
三位算是老江湖了,自然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
黑龙翔用传音道:“敝弟兄俱失陷在古陵,不得不敷衍一番。”微微一顿又道:“谷老可曾见着碧云宫主?”
谷天民道:“老夫不知碧云宫主是何许人物?”
黑龙翔又道:“藏宝果在古陵吗?”
谷天民笑了笑,冷冷道:“你问我,我问谁?”
黑龙翔莫名地气了起来,正待借题发作。
陆文飞大步行了过来,扬声道:“三位前辈不可上了那妖女的当,她是有心造成一场纷乱,然后从中取利。”往后一指桑子弼又道:“避秦庄居心叵测,亦不可不防。”
谢清文一肚皮怒气,不觉怒道:“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少来罗嗦。”
陆文飞并不着恼,朗声笑道:“既是诸位执迷不悟,那就动手吧。谷老这面加上区区在下亦是三人,可以来个一对一之打斗。”
狄龙从中插言道:“慢着,还有我师徒亦参加一份。”
谢情文并未领略狄龙与单于琼珠的武功,但见过邬文化的武功,是以心头不禁一紧。燕山宫主见他们只管拖延,心中大感气恼,方持出声催促。
突见玉奴飞坠在手臂之上,爪上附着一卷字条,知是古陵送来,急忙取下一看,立时脸色大变,轻声吩咐了方涤尘几句,领着四婢径自定了。
雪山盲叟与百草翁,五毒婆也跟着扬长而去。
方涤尘亦领着田威奔去,走的却不是同一方向。
谢清文道:“黑兄精通土木建筑之学,咱们何不趁此空暇先把人救出来?”
黑龙翔摇了摇头道:“此事甚难,一则古陵机关太过厉害,再则里面弥漫着剧毒,咱们如何能进得去?”
张修武道:“现那妖女已走,咱们还呆在此干什么?不论能不能进入古陵,也总得想个法子,光愣在这里有什么用?”
谢清文道:“是啊。”
陆文飞道:“谷老久处古陵,那妖女决成不了气候,失陷古陵的人也死不了。”
张修武道:“当……”
陆文飞高声道:“他们不是都出来了吗。”
群侠举目看去,果见张南,谢一飞等人,缓缓由秘道行了出来。
谢清文长长吁一口气,飞步迎了上去。
黑龙翔唉声一叹道:“看来他们的武功俱已失散了。”
张修武惊道:“何以见得?”
黑龙翔道:“以令弟与谢家老二的目力,该早看见咱们,如何仍在迈着方步,慢慢吞吞地走着呢?”
张修武道:“咱们快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奔前而去。
黑龙翔也随着大步行去。
陆文飞目视谷天民道:“谷老可知他们是谁救出来的?”
谷天民看了看他们,转过头来哼了一声道:“反正有人暗中施救便了,老夫亦不知是何人救出来的。”
避秦庄主桑子弼,原图于此秘道截击谷天民主仆二人,夺取秘笈,现见情势已变,便知秘笈决不会在谷天民身上。便对属下吩咐了几句。一纵身疾朝古陵奔去。
谷天民呼呼一阵冷笑,忽又感慨地一叹道:“若在当年,这批武林败类一个也别想活着。”
只听一个娇脆嗓音接口道:“十年面壁,谷老怎的仍没把那火爆性子改了?”
谷天民哈哈大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朽能有今天这个性,已经算不错了。”陆文飞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羽裳翠盖,身材十分婀娜的覆面少女,悄然立在山崖之上。只觉她的口音甚熟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么一个人。
狄龙一见少女现身,急抢步上前躬身道:“姑娘想必是碧云宫主,老朽狄龙叩见。”覆面少女还礼道:“狄老前辈免礼,晚辈担当不起。”
狄龙又躬身道:“只因老朽匆匆奉召。不曾详问,几乎铸成大错。”
覆面少女摆手道:“前辈不必自责,燕山持有本门信物朱衣剑,一般人自然难于辨认了。”
狄龙骇然道:“她手中所持的那把剑,果是朱衣剑?”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微叹道:“若是她心地善良,晚辈就将大位让给她亦无不可,只是她太过……”
她倏然住口不言。
狄龙一听对方口吻,立知燕山宫主与碧云宫主必有血缘关系,有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至此他倒不好怎么说了。
陆文飞插言道:“燕山宫主行事偏激毒辣,宫主绝不可将大位让她。”
覆面少女一翻身,飘落于众人之前,长叹一声:“先王因遭馋言攻讦,以致酿成大变,本宫实不愿重见骨肉相残之事。”
陆文飞不满道:“宫主天性仁慈,恐获骨肉相残之讥,自是无可非义。只是她若一旦掌握门主大权,江湖势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时宫主将何以对先王在天之灵?”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陆兄言之有理,本宫近日所以不急于揭穿她的底蕴,无非令她知难而退。”微顿又道:“若然她仍执迷不惜,就只有行最后一着了。”目光瞥着谷天民,徐徐道:“谷老十年约期已满,我不能再耽误你的行期,今天就请启行吧。”
谷天民似是甚感意外,忙道:“这个,这个……”
覆面少女随从怀中摸出一个绿色玉瓶来,满脸含笑地递给谷天民道:“此是本门秘制的‘龙虎九还丹’,功能益气宁神,不敢说是酬谢,谷老留着用吧。”不待谷天民答腔,行近了谷天民身前道:“朱衣门之事相信晚辈还能应付。谷老先生尽管放心。”
谷天民怔了怔,终于接过了玉瓶,躬身谢道:“谢姑娘之赐,知我者莫若先王,他老人家知我所练的邪功,无以成大道,有这龙虎九还丹,大道成矣。”
他反手将玉瓶纳入怀中,突然俯身拜了下去。
覆面少女急忙一侧身道:“不敢当大礼,陆兄快与我扶起来。”
陆文飞抢前两步扶起。
谷天民挺直身子,一双老眼精芒闪射,在陆文飞脸上仔细端详了一番连连点头道:“荆山白璧,陆家文飞,难得,难得,今后好自为之。”
他纵身一跃,疾奔而去。
谷天民这些言语当然是赞美陆文飞,但在场之人感受却大有分别。
覆面少女觉着面上一热,默默无言。
狄龙早已看出此子气度不凡,暗中不住地点了点头。
覆面少女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狄龙道:“入陵之人大部份中了百草翁的瘴毒,烦狄前辈做些功德,把这丹药给他们服下。”
狄龙双手接过道:“老朽遵命。”
覆面少女复又道:“太行乃是非之地,请狄老前辈与我传言,着他们都退出太行,免招了杀身之祸。”
狄龙面现难色道:“这些人志在藏宝,恐怕不见得会听从宫主的劝告。”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本宫亦知他们不会死心,只要咱们把话传到,听不听就随他们了。”
独龙顺从答应了一声,一躬身接过玉瓶转身行去。
陆文飞突然一躬身道:“宫主若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就此告辞。”
言毕,他转身欲行。
覆面少女缓缓地道:“陆兄请慢行,本宫尚有话对你说。”
陆文飞慌忙停身,旋身回来又一躬身道:“宫主请吩咐。”
覆面少女嗤地一笑道:“你怎的变得如此生疏起来了?”
陆文飞大惊道:“宫主好像与在下甚是熟悉,可是在下却不知宫主是什么人?”
覆面少女道:“谷老已然走了,咱们进入古陵再谈谈吧。”
此时四周的人俱已纷纷走了,只剩他们二人。
覆面少女举步朝洞口行去,径自入内。
陆文飞只得跟入了,来到谷天民所居之地。
覆面少女挥手令他坐下,道:“你来太行很久了,一定有许多的疑问,此刻咱们不妨详细谈谈。”
陆文飞道:“在下希望知道晋王的藏宝究竟在不在太行?”
覆面少女摇头道:“晋王生前食客众多,死后根本没有留下钱财。”
陆文飞道:“如此说来,晋王的藏宝根本没这回事了。”
覆面少女道:“不是没有,只是有几件心爱的宝物而已。”一顿又道:“但早已收藏起来了。”
陈文飞道:“那么为什么有人传出古陵之内有宝藏呢?”
覆面少女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乱造谣言。”
陆文飞道:“那么晋王的宝物可是藏在此地吗?”
覆面少女道:“那倒是有一点,因谷老受先王感召,自愿面壁十年,消除罪孽,还着他来此处收藏一些先王的典籍名画,此或是有人误会了有宝藏的原因了。”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宫主说的是。”
覆面少女又道:“因先王爱这古陵的建筑,是以,此陵为朱衣门的总坛。并约定十年之后,所有朱衣门下弟子,俱要来古陵参见新门主。”
陆文飞恍然又道:“据说先王留有一本秘笈,可有此事?”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有,但是朱衣门已开宗立练,自有它的独特武功。朱衣门已有继位之人,秘笈自然交给她习练,岂有埋藏在古陵之内,而不用之道理呢?”
陆文飞心中暗忖:黑龙翔等人枉为老江湖了,怎的连这浅近的理由都没想通。
覆面少女又道:“本门除了有几位是先王指定的元老,其余均没有职司。”一顿又道:“那方涤尘混称总护法,妄图染指宝藏,实是该杀。”
陆文飞道:“那人是冒充的总护法?”
覆面少女道:“不错。”
陆文飞忽然想起一事,急问道:“照宫主这般说来,先父所持的金牌,乃是无用之物了。”
覆面少女道:“那倒不是,除指定几位长老外,尚有三位信使,每人持有一份信物,到开坛时始可派上用场,但不是什么藏宝图。”
陆文飞已明白了晋王藏宝之事了,思忖一会,道:“宫主此番来太行,想是接掌门户了,但不知见到了那些元老没有?”
覆面少女摇头道:“他们均尚未来到,一切都得等他们来到了再说。”
陆文飞道:“若是此刻燕山宫主发动攻势,宫主将何以抵挡?”
覆面少女冷笑道:“谅她再也没有这种胆子。”
陆文飞立起身来道:“宫主若如无旁事,在下得先告辞了。”
覆面少女并不起身,缓缓道:“我不送你了,本门开坛之日,烦你来一趟。”
陆文飞点头应是。
他举步待行出,突然一人匆匆行了进来。
二人几乎碰了一个满怀。陆文飞反应灵敏,侧身一让,来人闪身进入,原来是白胡子大叔。
白胡子一脸怒容,对陆文飞点头打了个招呼,直步行入,朝覆面少女道:“本门册籍信符,俱为燕山取去,并传信几位元老,不日便要开坛祭告祖师,接掌大法了。”
覆面少女神色自然道:“她没有三位信使的金牌,如何能取得信符和册籍?”
白胡子道:“据说她与桑子弼为奸,不知如何盗去了信符。”
覆面少女点头道:“知道了,本宫自有道理。”
白胡子道:“几位前辈不知何时到,咱们也该传个信儿与他们。”
覆面少女摇头道:“你与陆兄谈谈吧,我要歇息去了。”
言毕,她立起身来,朝隔室行去。
陆文飞见她步入隔室,便对白胡子问道:“碧云宫主可是我那王大哥的妹妹,怎么她的口音与大哥一般。”
白胡子微微一笑道:“你大哥可没有什么妹妹。”
陆文飞又问道:“大叔,可知大哥哪里去了,我很久没见他了。”
白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