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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瞧不起我?”那书生手中的扇子在那八字胡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你不是瞧不起江湖人么?我就是啊!”
“阿拓!你又在欺负人了!”这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正是穿这大红喜服的余文杰。他凤眼扫了在座这些人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书生的身上,微微皱眉道:“你喝多了!”
“没喝多!”那书生正是方拓,他脚步摇晃的站了起来:“文杰兄怎么还不去见嫂子啊?我们还等着闹洞房呢!”
“你不是胡闹吗?这才刚黑天!”余文杰连连苦笑,又提起精神:“你和秋水还没表演呢!我怎么舍得错过好戏?”
“是啊!我倒给忘了!”方拓不由失笑,接着又走到八字胡的旁边,用扇子拍打他的脸:“兄弟,不是我欺负你,也就遇到了我,要是换了这等粗鲁的家伙早就被扔到河里喂鱼了!”
“你到底是谁?”八字胡忍不住问道。
“我?”方拓微微一笑,打开扇子扇了扇,刚要开口,这时,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人,率先介绍道:“文采风流,歌绝无双!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踏歌公子,你同他比诗词文章,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众人见道那人模样装扮,慌忙起身施礼。
“各位免礼!”那人正是秦王赵德芳,他看着一身男装的方拓,神色变得怔忡不宁,目中神情变幻,似悲似喜,又好像在突然之间,忆起无数往事,半晌,才笑道:“方兄可有空闲?咱们聊一会儿如何?”
方拓微微一愣,接着爽朗笑道:“可否稍等片刻?我还有表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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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迎客的花园,此时已经被桌椅占据了。花园靠近内宅的一方,筑起一个悬挂着彩灯的木台,那木台的中央正高高竖立着一个支架,那支架上满是花灯和彩带,在最顶端,还悬挂着三个圆形的东西,客人们左猜右想,却想不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们琢磨不透的时候,轻逸灵动的琴声突然响起,将人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木台的四周被扯上了白纱,那白纱洁白似雪,在风中微微浮动,在那彩灯的映照下,似极天阙月宫,只是里面黑黑一片,外面根本看不清内里的情景,只是知道琴声是在那里传出来的!难道就这么听曲不成?有人疑惑到!
“秋水姑娘!”这时,有人指着木台惊呼,果然。那白纱里也点起了灯火,有两个人影投在白纱上,在那白纱的摆动中,里面的人时隐时现。在人们的期盼中,白纱缓缓的被拉开了,那两人的真正面貌也展现在大家面前,一个素衣淡妆的正是冷骨美人江秋水,而一个英俊的书生正负手立在秋水身后,嘴角微微扬起,浑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气质,竟与这神秘的环境融为一体。
秋水抚琴弹奏一会,又停下来,回头深情款款的望了身后人一眼,场中众人禁不住张大嘴巴,露出痴迷的眼神,一反冷骨美人的冰冷清绝,此时的江秋水的神态竟然娇媚到骨子里,却一点都不过分,反而让人觉得恰到好处,那眼神,那微笑,那神态,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了,但人们仍然找不到能够描述的语言。秋水点点头,微微一笑,重新拨动琴弦,朱唇轻启,缓缓唱道:“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唱完这一段,手没有停下来,她却不再开口,只是重新回过头去,那书生往前走了两步,接口唱到:“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声音清朗圆润又略带磁性,他高昂着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随手一招,一把折扇出现在手中,扇面摇摆中,竟给人以豪放又不霸道,洒脱却带着优雅的感觉。
那两人的神态完全不像是在表演,反而像是一对恋人,仿佛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一样,时而眉目传情,时而轻声谈笑,幸福的模样羡煞旁人。
这时候他们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这首歌唱完的时候,他们竟然一同开口合道:“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明月几时有,把醉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一首歌唱完,四周寂静一片,众人还没有在歌声和两人别致的表演中恢复过来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才稀稀落落的响起掌声,而更多的,则是轻轻的长叹,为这场表演的精彩,为这首怪异歌曲的动听。
那书生正是方拓,她见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两脚轻点地面,身体直冲而上,在人们的惊呼中攀上了支架上那人猜不透的奇怪物体上,只见她轻喝一声,身体猛地下坠,那圆球也被拉了开来,她身体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平伸两手,另外两个圆球也被她的劲气割开了,霎时间,各种颜色的彩纸碎片,缓缓的将下来,在风中飘浮到整个花园,形成一场人造的,美伦美涣的彩色花雨。
“好!”人们没想到这场表演还会有这种安排,纷纷叫起好来,而眼尖的则把目光放在那三个球体上,原来,随着花雨一起降下的,还有用红色布帛书写成的婚联。
上书:“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方拓向众人抱拳道:“花好月圆!恭喜文杰兄喜结良缘,预祝他多子多福,长命百岁!”她冲喜房的方向深施一礼,抬头,正好看见余文杰向他伸着大拇指。他微笑着回头,也看到了柳长风目中的依恋,隆云满眶的不舍。以及秦王赵德芳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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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黄公子!谢谢你赏脸啊!来来!咱们喝一杯!什么?这么小的杯子怎么成?来人啊!给黄公子换大碗!”余文杰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便不再理会面前那摊到桌子底下的人,转身哈哈大笑的应付其他宾客去了。
“文杰!你还要洞房呢!少喝一些吧!”冷幕白看到好友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天我大婚嘛!”心情大好的余文杰,对于面前的酒杯酒碗是来之不拒。这时,绕是有着精纯的内力,脚步也不免有些飘忽了。
“你不怕新娘子怪罪你就喝吧!”冷幕白瞪他一眼。又埋怨道:“小顾的酒是不是你劝的?他现在躺到后院了!真是,给小孩子灌什么酒?”
“谁让他口风太紧!明明已经佳人在怀了!这五六年竟然半点不漏!该罚!”余文杰撇撇嘴,接着哂道:“他也不小了!喝起酒来竟然还没有阿拓的半分豪爽!”
冷幕白微微一笑,又想起了什么:“阿拓呢?怎么不见个人?”转头四顾,始终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啊!跟秦王到后院喝酒去了!没人敢打扰!”余文杰眼中精光一闪,悄声道:“秦王这次来参加婚礼,恐怕多是冲着她的面子,看那样子,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猜。又有一个男人要吃苦头了!”余文杰淡淡的说道,眼睛,却一再的瞄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冷幕白;目光中,竟然带着深深的同情……——
嗯!我又用旧的对付了!废物利用嘛!哈哈!
第四十三章 余府喜筵(下)修订
方拓瞥了眼四周的环境,这是余府后面的一处小院,僻静异常,在这府中上下都在忙碌夜晚,就更显冷清了,院子中的石桌上,早就摆满了酒菜,看不到仆从,只有她与秦王二人。小心的看了看眼前这人面上表情。她抱拳道:“王爷,您将在下带到此地,到底有何指教?”
“你就一点不害怕?”秦王负手而立,笑意盈盈道。
“啊?”方拓满脸糊涂:“害怕什么?”
“你不怕我对你不利么?”秦王突地欺近,鼻子险些贴住她:“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怕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么?要知道,你虽穿男装,但实是一位女子啊!”
方拓本没在意,可听他如此说,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充溢在头脑中的酒气也消散不少。连忙后退一步,微微皱眉:“王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如果对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自然会一拳打断对方的鼻子,可人家身份不一般啊!要杀人灭口么?这时候,武功超凡的她也难免会有些胡思乱想。
秦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欣赏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精彩表情,半晌,哈哈一笑,脸上漾开最欢畅的笑颜,眼中闪动着欣慰,爱惜的色彩,这夜幕中的小院子也跟着亮堂起来,他瞄了眼方拓伸向腰间的手:“传闻顾夫人的软剑锐利无比,我可不想尝试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随便的做到一处石凳上,又道:“在下明早便要回转杭州封地了,临时起意,想找方兄饮酒论诗一番,至于别的,可真的不敢阿!”……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拓心不在焉的同秦王聊着诗词歌府。脸上却仍旧是那雾刹刹的表情,这秦王是不是有病?酒喝了不少,诗词也谈论许多,但她总觉得秦王今晚找上自己不是为了饮酒做诗那么简单!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也太怪异了,赤裸裸的,让人根本无法忽视。那眼神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不行,得问问。她抬头:“王爷咱们直说了吧!您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秦王愣了一下,变换了好几种脸色,最后叹气道:“还是让你发现了!其实是这样……”他咽了口口水:“孤上次说过的那件事,小儿孩是纠缠不休阿!孤也甚是头疼,但那时方兄的病情确是严重,孤也不愿强求。此次参加余大人公子的婚筵,正巧看到方兄神采飞扬,显是好了不少,便打算邀请你一同去杭州!可你上次拒绝了,孤又有些不好意思,才迟迟不肯开口!”
“王爷在说笑吧?”方拓冷笑,什么正巧看到自己,她相信才怪。那眼神,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分明是借口!堂堂一个王爷,就算怕老婆,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来么?
“难道孤说的话方公子还不相信么?”秦王沉下脸,声音变的冷硬异常。
“不敢!”方拓抱了抱拳,脸上却倔强的布满怀疑之色。
“看你那样子,就是不信!”秦王的脸色又变,这回,柔和了很多:“其实……”他往前走了几步:“自从那日见到姑娘,孤的心中便留下了夫人的影子,经久不散……”说着,竟然一把拉住方拓的手。“姑娘不相信么?在下对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无半点虚假!”紧接着,又面露痛苦之色:“可是,苍天无情啊!竟然让我晚了一步……哎!不过,孤绝不会勉强于你!若是方大人的侄子有负于你,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帮你出气……”他连换了好几个称呼,无论神态,动作,语言,都是那般的哀伤悲痛,可谓真情意切,感人肺腑。完全是一副痴情男子的模样,丝毫看不出里面有做戏的成分。
他后来又说了什么,不过这时候的方拓满脑子浆糊,根本一局都没听进去。“王爷!您又说笑了!”总算反应过来,方拓脸色难看无比的强自收回手,放到背后搓了又搓,以往,柳长风等人对她的情谊虽热切,但含蓄许多,心中虽不舒服,却也不是特别尴尬,起码大家之间还蒙着一层纸呢!而柳长风等人也是聪明,不会傻到犯她忌讳,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现在……她脸色泛青,浑身发冷,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没想到,她方拓来到古代这么多年,竟然也会遇到这种杀千刀的事情……
“只要你记得!在你失意的时候!有我这样一个人在默默关心你!我就心有安慰了……”秦王脸上的肌肉古怪的抽动几下,猛地转过身,用微微发抖的话音道:“罢了!我回去了!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尽可以到杭州找我!放心!孤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说完,快步走出了院子。
方拓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拢。这时,一阵夜风袭过,让她浑身打起冷战,今天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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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拓回到余府前院的时候,已是夜色深重,笙歌散尽了,几个醉到不成样子的宾客或是被同伴带回,或是被人搀扶到了内院客房。场中,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仆婢在打扫着满院狼籍。
她闻着那残留在空气中的酒味儿,微微皱眉,没想到同秦王聊了这么久。看这样子,自己岂不是错过了闹洞房?正在可惜,眼角瞄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两个女人从一间偏房中拉拉扯扯的出来,似乎在争执什么!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