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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往哪跑?给姑奶奶出来!”清脆的呵斥声传来,一个翠衣少女气势汹汹的走上楼来,朝左右望着,显然在找着什么人。
“你又胡闹了!”余文杰瞪了那少女一眼,然后指着她向方拓等人介绍道:“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容……”
那少女却不搭理他,目光依旧巡视着,但当她看清方拓样貌的时候,连连后退,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口中轻呼道:“你,你……”
自那少女出现,方拓便面带苦涩,等见到对方的反应,她知道再妥不过,长长的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站起身,冲她抱拳道:“容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容越。
“真,真的是你?”容越张大着嘴巴,慢慢的走近,眼睛端详着她,似乎终于得出了结论:“是了,就是你,没想到你是女的!”
“怎么?你们认识?”余文杰忍不住问道。
“有幸见过几面!”方拓回答,接着面朝容越,苦笑着解释:“那日实在仓促,因此……”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容越打断了。
容越一把拉住她:“姐姐收我为徒吧!”
方拓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可还没等她开口拒绝,那容越竟然一下子跪到地上,口中高呼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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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声清脆的称呼,同样的青纯悦耳,同样是恭谨敬畏的语气。让方拓不禁想起当初和白仙衣相处的日子,可惜,说话的人却不是那个同她相依为命的小姑娘。
她叹气道:“容姑娘折煞我了!快请起!”伸手将地上的容越拉起来。
容越原本打算长跪不起,但方拓的手劲岂是她能抗衡的?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直了身子,初时吃了一惊,随后便在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狂喜,反而坚定了拜师的决心,走前少许贴近她:“师父,你就收下我吧!”索性抱住方拓的胳膊。
“姑娘说笑了!”方拓摇头,淡淡的道:“在下无德无能更是年轻学浅,若是收你为徒,只会耽误了你!”
“谁说的?你怎会耽误我?”容越眸中闪动出狂热的光彩:“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武功最厉害的!师父,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用心习武,师父你说好么?”
方拓低眉微笑,接着拒绝道:“在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教人武功阿!”她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再收徒弟?
“我可以一直跟着师父,师父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等你有时间了可以再教我!”容越嘟起嘴唇。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了几分。
方拓被她一口一个师父搞得头晕,尴尬地收回被缠住的胳膊:“姑娘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便拜师,不觉草率么?”
“你……”容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两人见过几面,自己竟从未问过方拓的姓名,歪头看了眼一直没开口的余文杰和冷幕白:“早就听表哥说一位兰姑娘要来,想必就是你了。”随即陷入沉思:“你姓兰,又是表哥和冷大哥的朋友,那你一定就是疯仙子兰若冰了吧?”
“那你还敢同我在一起么?”方拓抿起嘴。打算向两位好友求助,但目中所见的一切却让她为之气结。余文杰拉着余和青远远的坐在后面吃东西。而冷幕白则翘着腿,合拢的折扇在他手中不停的转动。两人竟似早有默契,谁也不望这里看上一眼。
“真的是你!”容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眸中闪动出狂热的光来:“那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方拓深感无奈,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但还是下意识的摇头,对这个小姑娘虽有好感,却也没到收对方为徒的地步。
那边容越被她连番拒绝的举动激起了小姐脾气,高声喊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做我师父!”说着,做势还要拉住她。
方拓眉头皱紧,再次求救似的朝余冷二人看,对方仍旧只当不见,心头长叹,轻轻推开容越:“我实在不能收你!”
容越见她仍是拒绝,怔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收我?我哪里不好?”心头一急,两行泪水顺颊滚落。
冷幕白一下子站起来,抬手道:“看她一片真诚,你就收下她吧!”一边说一边还对着她打眼色。
“你不是已经收了仙衣么?多一个有什么要紧?”余文杰也忍不住续道,声音竟显得急切。
方拓突地了悟,脸色渐渐阴霾。低下头,半晌才缓缓说道:“她是个好姑娘,但我现在真的不能收徒弟!”接着便别过头去。
“你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容越听她说的坚决无比,再无通融的余地,带着哭音嚷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你家姑奶奶还不稀罕呢!”她的所有脾气和不满不可遏制的爆发了,盯着方拓看了老半天,接着狠狠地跺脚,扭头冲下楼去。口中还胡乱的嚷着:“就不稀罕,就不稀罕!”
余文杰焦急的唤她,却得不到半点反应,片刻后,那嚎啕的大哭声便消失在雨雾中了。
“为什么不收下她?”余文杰转头看向方拓。语气责备。
方拓叹了口气,反问道:“我们并不熟悉啊!再者……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教人武功了!”看了眼窗外,目中流出不忍之色,但随即又收敛了回去。
“你不是一心探查自己的身世么?她爹是淮玉山庄的庄主,在江湖上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你收下她做徒弟,等于多了一个臂助,何乐而不为呢?”冷幕白抿了抿嘴,接话道。
方拓神色复杂的望向两人:“这才是你们执意要我收徒的原因吧?”
“不错!”余文杰扫了眼冷幕白,点头答道:“在我们看来,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旁边的冷幕白也是频频点头。
方拓冷冷的说道:“可你们想过没有?我现在麻烦缠身,若是轻易和她拉近关系,会将她扯进来的!”声音不觉带上了几分愠怒。
“这我倒没有仔细想过!”余文杰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沉吟道:“不过,依淮玉山庄的势力,她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了。
冷幕白神色如常,显是早有腹案。他笑了下:“我们会想办法将她缠住,不让她跟着你。一边和淮玉山庄联系,取得他们的帮助,这样一来,局面会好很多!阿拓……”顿了顿,突然正起面孔,语重心长地道:“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不记得了?我们这些兄弟可以随时帮助你,但有的事情单单以朋友的立场很难插手,而徒弟就不一样了……”下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有了你们这些兄弟我就满足了!实在没有必要连累其他人!再者……”方拓摇头:“我未必会将江湖上那些打算夺取武功秘籍的贪婪之人放在眼里!”
“可是……”冷幕白还要劝说,下面的话却被她抬手打断了。
真要依了你们依了你们方拓声音低沉了下去;默默念了几个字;忽又抬头;望着窗外被烟雾缠绕着的远山;眼神陡地变得清澈明亮起来:无论如何;谢谢你们的好意了。起身行至窗前;背向白;徐二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丝骄傲的微笑却逐渐从嘴角扩散开来。窗外;暮色下;雨雾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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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枢密使府
“这是什么?”方俊奇怪的瞥了眼面前的顾文宇,见他满面的不安,慢慢地将信展开,等他看到上面的字,一下子弹了起来:“休书?这太荒唐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眼睛一直盯着顾文宇,冷然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一直缠着你么?怎的会给你写休书?”
顾文宇面色灰败的低头,默然无语。
“这样也好!”方俊沉吟片刻,紧绷住的面孔舒展开来:“如今她主动离开你,再好不过了!”想了想,又冲顾文宇吩咐:“你去取笔墨来,写份休书回她!”见对方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有些动气的哼道:“你傻了不成?世间只有男人休妻,哪有女人休夫的?你要天下人看笑话不成?”
“可是……”顾文宇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你……”方俊见他吞吞吐吐的,强压住火气,放缓声音说:“现在不是咱们要将她怎么样,而是她想离开顾家,这女人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又何必对她客气?”冷哼一声,又道:“这贱女人连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何曾将你放在眼里过?眼下恐怕和哪个野男人快活呢!”
“都是我的错。师兄这会是真的生气了!”顾文宇皱了皱眉,对于伯父这么评价方拓,他心中十分不舒服!
“到现在你还叫她师兄?”方俊面色重新阴沉下去,怒道:“这你看看你这样子,哪点像个男人?真是窝囊!”说着,将方拓写的那份“休书”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写好休书后寄给她,便是你休她而不是她休你!”
“我不能!”顾文宇摇头,眼中流露坚定的神色:“是我不对在先,怎能反过来羞辱她?”抿了下嘴唇,又道:“其实,师兄她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事情,她是被冤枉的!”
“你还是舍不得?”方俊以为他在替方拓开脱,盯着他看了半晌,知道再无法劝解,只能无奈的长叹口气:“你放心,她身为女子写的休书根本就毫无效用!只要你不同意,她仍旧是顾家的人,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你要她,还不是唾手可得?”喘了几口:“既然这样,那就昭告天下,念她年纪已大,又无娘家可去,过去所犯的事情便不去追究了,但她也无德占据正妻的地位。虽然由妻变妾,却也免了沦为弃妇。倒也不算委屈她,咱们这么做,也算仁至义尽了。只希望她将来能老实一些,不要给你丢脸!”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眼中更是射出一道冷冽的光来。
顾文宇闻言,震惊地望着他,等看清楚他的样子,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你怎么这般看我?”方俊注意到他的神情,脸色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顾文宇的脸色突地变得铁青,扔下这句话,便破门而出,根本不理会身后方俊的召唤。
方俊追他到院子中,却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他仓皇远去。
一声长叹,眼中万千情绪最终归为了萧瑟痛苦,他轻轻道:“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啊!”已是黄昏时分;天上一抹斜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却映出一片凄凉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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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中没有最后一段,这段是后加上的,本来应该在七十六章出现,不过我觉得这几章太过枯燥,稍微调整一下顺序也好!
其实,这章,下章,下下章,嘿嘿,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所以大家马马虎虎凑和过去就得了~~~~~
第七十三章 消息(下)
今天是上元佳节,方拓平时觉不出什么,但眼看余家的温馨气氛,着实勾起了她思乡的情愫。吃过晚饭,便早早的离开了。
房中没有点灯,窗子敞开着,她一直盯着那硕大的明月由树梢升到山头。风吹动院落中的竹子,沙沙作响。她耳听得四周热闹起来,不远处点点的灯火亮起,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绝。心下更觉凄切。惆怅的摇摇头,走出房间,漫无目的游荡。
院子外面便是余府的人工湖,她突地看到水中自己的影子,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明月洒下的银辉如水绵柔。浪平如镜的湖面反映着粼粼波光。她的倒影也因此显得支离破碎了。水中那人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乃至是厌恶,妄想在那闪动的面孔中找到过去的自己,却是依稀渺茫;如水月镜花般,可望不可及了。
浓浓的夜色袭来,气温急骤降下了,清冷的空气将她自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紧了紧衣服领子,她自嘲的笑了下,回过头淡淡地道:“幕白兄怎么不出去看灯?”
“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冷幕白自阴影中走出,嘴角带着温和笑意:“这余府景色不错,能安静的赏月饮酒,才惬意呐!”
“你不想家么?”方拓重新看向天上皎洁的圆月:“每逢佳节倍思亲阿!”
“这些年走南闯北,都习惯了!”冷幕白轻轻地吐出口气:“我可没有文杰那样的压力,他们巴不得我回不去!”忧心的看她一眼,迟疑道:“怎么?你想家了?”
“家?”方拓哈哈笑了起来,但并未做出回答。
冷幕白本想再问,不过到嘴边的话却变了:“文杰早准备好的酒菜,让我来叫你去赏月呢!”
“那个容姑娘不在吧?”方拓有些头痛的问道。自从几天前拒绝了那个容越的拜师要求,这小姑娘就变得好似跟她有仇似的,处处同她做对。
“她啊……”冷幕白在嘴角迁出一抹灿烂笑容:“她在岂不是扫兴?早被打法出去陪余老夫人看灯去了!”
“嗯!”方拓放下心来,又看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