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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死,我便是下一个北院大王了!”隆云突然笑了。
方拓的眼睛深邃不见底,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摇头道:“那你为何又不下手了?”
“你今天左右都是死,我又何苦一定要自己动手?”隆云背过身去:大声的笑道:“这附近已经围满了人,都是禁军的精锐!”
方拓咽了口口水,扶着桌子站起。找了一张椅子,运功将它拆散。动作却是异常的缓慢。
这时,隆云再次开口了,声音很轻,轻到不注意聆听根本就分辨不出其中的字句:“我得不到你,毁了你也好!你不是重感情么?咱们多少也算朋友一场,就让你的一条性命,成就我的一番功业吧!”
方拓听着这番话,动作停滞片刻,无声的叹息一下,又继续下去,最终,似乎很费力的拆下一条椅子腿当作拐杖,慢慢的踱到门前。
“咣当!”一样东西被扔到她脚前,正是方拓进入皇宫之前被收走的软剑。
“别说我欺负人!”隆云那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软剑去吧!”停顿一下,又道:“无论结局如何,顾文宇都会平安返回大宋的!我保证!”
方拓的身子震动一下,旋即又恢复平静,深吸口气,猛地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外面已经是黑夜了!雪也更大了,低低的灰色云雾蒙住了整个天空,雪花又大又密,狂风怒吼着,一阵强过一阵的盘绕着,发出声声怪叫,凄厉而无情,呼啸声似乎把整个世界都搅动了起来。雪花飘飘坠下,点在那无数把出鞘了的刀剑上。
方拓面色平静,回身关上的房门,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落寞的念道:“隆云,你太假了!”平缓口气,眼神却是一变,手中软剑在真力催动下绷得笔直,阵阵龙吟声响,盖过了呼啸的狂风,杀气自体内弥散开来,竟似将风雪都挡住了。清喝一声,白色寒光如急风暴雨般撞破雪雾;凌空飞坠……
而在一墙之隔的房内,隆云傻呆呆的站着,如同木偶一般,僵立不动,不知不觉间,思绪已经飞得很远,或愁或悲,或欣喜或怨愤,恍惚中,外面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声传进,他身子颤抖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无法让你爱上我,那么,你死之前,便来恨我吧……”说到这里,再忍受不住内心里的悲苍,唏嘘轻泣,继而泪如雨下……
第五十八章 疯仙子(下)
大雪一下便没完没了,直到中午,地上的雪已经没过了膝盖,出行都显得艰难。可头顶还是黑压压一片,依旧是狂风劲吹,雪花飞旋,大有不将上京埋起来便不肯罢休的架势。
云仙斋的阁楼里,炭火盆中的火在闪烁着;小小的火苗灭了之后又颤颤地长起来;合成一股长长的;蓝色的旋转的火焰。噼噼啪啪的声响中;江秋水心不在焉的喝了口热茶,眸光亦随着茶杯中升腾的热气而变幻。最终,那种种情绪归结成了浓浓的幽怨定格在眼底。
正出神间,丫环翠娥端着托盘走进,身后那未及关闭的房门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姑娘,吃点东西吧!”翠娥将托盘内的碗盘一一摆到桌子上,转身,轻声的劝慰道:“您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了!”
“哎!”江秋水收回朦胧的目光,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这样怎么成?”翠娥皱眉走上前,口带埋怨道:“再怎样也不该坏了自己的身子啊!”又换了一种语气:“快,赶快趁热吃点吧!”说着,将筷子硬塞到她的手里。
江秋水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手中的筷子伸到菜肴中,挑动几下,却始终不往口里送。
“您是担心那位方公子吧?”翠娥看向她,眼睛挤了挤,口中调侃道:“婢子还从未见过姑娘如此神不守色呢!”
“去,敢笑话我!”江秋水啐了一口,旋即又垮下脸:“说好昨晚回来的,可现在连个消息都没,真让人担心!”对于隆云,她实在放不下心。
“想是因为风雪耽搁了吧!”翠娥安慰。
“若真是那样便好了!”江秋水忧虑道:“可从昨晚开始,我这心就扑通直跳,真怕发生什么坏事!那皇……她去的地方,可是龙潭虎穴啊!”她不止一次打发人到燕王府打探消息,竟然连隆云都没回来,这就让她更加担心了。
这时,房外却突然传来异响,紧接着窗子被大力的拉开,下一刻,她们眼前便多了一道狼狈的身影。
那人身上的衣衫都被鲜血染红了,扫视房间的眸中闪动着冷酷的杀机,却在触及到江秋水之时,渐渐的融化:“秋水……”她口中轻呼着,向前啷呛的迈了两步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啊……”江秋水忍不住要张口,却在听到那声招呼的刹那,连忙用双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嗓中的尖叫也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热泪顺着颤抖的手淌下。因为那血人正是让她牵肠挂肚的方拓。
“阿拓……”声音转为悲酸,连忙上前将方拓扶到床上,颤巍巍的解开她因鲜血干涸而粘贴在身上的衣衫,仔细察看,发现她身上新伤虽多,却没什么致命的伤口,只不知为何会陷入昏迷。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这才察觉,丫环翠娥早就被方拓那血腥的样子骇得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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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药买来了?”江秋水一把关严了房门,转身对刚刚走入,还带着满身寒气的翠娥,焦声追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婢女按照您的吩咐,特意绕了远路,跑到东边去买的药!绝对不会有事的。”翠娥拂掉了肩头的雪,将手中包裹放到了桌上。
“那便好!”江秋水急惶惶的解开包裹,便来到床前,将药膏细心的涂抹在方拓的伤处。又倒了药丸,以温水喂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姑娘放心,那大夫说,这是上京最好的药了,药丸内服,药膏外敷,连疤痕都不会留下。”翠娥安慰着满面愁容的江秋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床上躺着的那女子,原本以为那方公子是主子的“入幕之宾”呢,没想到她竟会是一位女子。
“没有大夫看看,总是不妥啊!”江秋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忧虑,可看这样子,方拓明显是从皇宫中拼杀出来的,又怎么能轻易请大夫过来医治?而且……想到此,冷汗蓦地冒了出来,她惊呼一声:“糟了!”一把抓过翠娥的手,色变道:“你是直接回来的?”
“是啊!”翠娥点头。
“这回真完了!”江秋水脸色惨白,懊悔的道:“我太不小心了,不应该让你去买药!”
翠娥有些糊涂,欲开口询问,房门却被敲响了。一道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姑娘,街上站满了官兵,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呢,据说是要抓捕朝廷钦犯,很快就到咱们了,客人都被吓跑了,前面的刘掌柜吩咐奴婢来知会您一声,是不是做好准备将珍贵的东西清点一下?”
江秋水的身子晃了晃,接着深吸口气,尽量放平声音将门外的人打发走了。才虚软的倒在椅子上,对也是一脸惊慌的翠娥惨笑道:“他们是来抓她的啊!我让你去买药,正好透漏了她的行踪。”
“姑娘,不会有事的!”翠娥舔了舔嘴唇:“婢子是从胡同里的偏门回来的,那里面七弯八拐,他们不会知道我进了那个门的!”
江秋水闻言,双目一亮,紧接着却又黯淡了下去,苦涩道:“这么说是没错,可人家正在挨家挨户搜呢!怎么躲得过?”想了很久,蓦地抬起头来,灼灼目光射到翠娥的脸上,轻声问:“翠娥,你跟着我有半年了吧?”看对方点头,又接着说:“我待你如何?”
“这半年来,姑娘从未将婢子当做下人,便是爹娘也没有待婢子这般好过!而且……”说到此,翠娥已是满面的激动,声音也哽了:“若不是姑娘,婢子恐怕就身在妓院了!”
江秋水勉强笑了下:“其实你应该谢她!”说着,手指向床上的方拓,瞥见翠娥疑惑的神色,又道:“你没发现么?你那身材,那样貌同她有几分相似啊!”停顿了一下,她的目中也蒙上了一层阴涩。怔怔的凝望着她:“若不是这个原因,我根本不会买下你呀!”
“是了!”翠娥瞧着方拓半晌,点头道:“难怪当日见到方……方姑娘,婢子就觉得熟悉,还多看了几眼。”她虽不如兰若冰那般相貌出众,但仔细看来,还真的如江秋水所说,有些相像。
江秋水神色变得异常复杂,长叹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桌前,那里正放着方拓换下来的血衣,僵立片刻,猛地将那衣服抓到手中,回身道:“翠娥,你帮我做件事情怎么样?”那拎着衣服的手,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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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喝着江秋水喂的鸡汤,口中状似随意的问道:“秋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秋水拿着勺子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强笑道:“哪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醒来已经两日,你却越发憔悴了,是不是照顾我太累了?”
“别胡说!”江秋水白了她一眼,将汤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我这几天可是吃得好,睡得好!怎会憔悴?”
“那我就放心了!”方拓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她:“我真怕你累着了!”说着,却是一下子下了床。
“你做什么?”江秋水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我这点伤算什么?”方拓活动了一下手臂,淡淡的笑道:“好的差不多了!再来百八十人也不够我杀的呢!”
“你啊!”江秋水摇头道:“怎么刚好起来,就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
方拓凝视着她,脸上笑容渐渐的收敛,接着重重地坐回到床上:“秋水,你若难受便哭出来吧!不用这般勉强自己!”
“你,你瞎说什么啊?”一抹苍白在脸上瞬间闪过,江秋水连忙取过汤碗,叉开话题道:“这可是我亲手熬的,还有这么多,你都喝了吧,否则就浪费了!”
“这几日没了翠娥的照顾,你很不习惯吧?”方拓却是躲过了递到面前的勺子。
“啪!”汤碗滑落到地上变得粉碎,江秋水不敢置信的望向她:“你,你都知道了?”
“那天我虽然不能活动,可你们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方拓苦涩的撇了撇嘴,悲哀的说:“我本打算继续装下去,可你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放心啊!”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你从未害过人命,心中惶恐是免不了的!若是强颜欢笑下去,很难受,会生病的!”
“哇……”江秋水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悲苍,趴在方拓的腿上,痛哭失声:“我是不是一个非常自私,非常狠毒的人?”
“傻瓜。”方拓的手抚上她瑟瑟发抖的背,怜惜地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说罪魁祸首,也是我啊!你那若算狠毒,那我是不是要当场自杀以谢天下?别说笑了,我还没活够呢!”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她若真死得不甘心,尽管来找我好了!”
“不要这么说!”江秋水连忙拉住她的手,惊道:“我怕!”
“怕?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方拓挑起眉毛,毫不在意的笑道:“我这人铁石心肠,心狠手辣!手中的人命债成百上千,你何曾见我像你这般难受惧怕过?多她一个,算得了什么?”此话掷地带声;铿锵有力,江秋水那杂乱的心绪多少被抚平了。但她未曾注意到,说这番话的时候,方拓眸中那闪动的光彩,却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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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清晨,雾气浓重,远方的一切都看不清,除了雾,还是雾。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自街头响起,前几日落下的大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石板铺就的地面,蹄子踏在上面,清脆异常,这阵阵马蹄声最大程度的打破了上京清晨的宁静。一队骑士疾驰而过,他们呼喝着,即便知道前方不可能有人敢挡住去路,也不肯放弃这炫耀自己身份的机会。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马匹猛地刹住;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口中嘶叫着原地转了半个圈。而他后面的数十个骑士也是反应迅速,都停了下来。
咣啷声起,数十把武器几乎同时出鞘。
为首的一名青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电芒,直射到面前的浓雾中:“什么人胆敢阻挡本王的去路?”他们都是契丹武士中的精锐,自然能感受到前方弥散的,那如实质般的杀气。
“哈哈!你们总算来了,梁王,你可认得我?”白茫茫的雾色中,缓慢地走出一道住着拐杖的纤细身影。冰冷的语调低沉而不响亮,却悠然飘遍长街,传到众人耳朵里,如同在身边轻言,一字不差,字字清楚。
“那天死的贱人果然不是你……”瞳孔猛地收缩,先前说话的那名男子咬牙道:“兰若冰,你拦住本王,可是来投案自首的?”那拦路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