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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本色(寒刀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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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之见,这个人会是谁?”
    “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龙七皱着眉,轻咳一声,“当然……我也不能例外。”
    “这个人,也许是司马如龙,紫罗兰夫人一得手,就将他杀人灭口。”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但据我所知,司马如龙为人忠诚可靠,既不贪财也不恋色,他没有理由背叛师门,出卖良心,毕竟这件事关系到‘金狮镖局’的生死存亡。”
    “司马如龙尚且如此,海总镖头当然更不会这么做了,莫非是……”说到这里,米珏回头看了杏伯一眼,忽然闭上了嘴。
    龙七苦笑道:“‘武林三侠’名望极高,声誉极好,我实在不愿相信他们会弃江湖道义而不顾……”
    他话未说完,忽听杏伯沉声道:“他们岂是这种卑鄙小人?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们?”
    “是是,在下实在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龙七一眼瞥见杏伯手中的“乌龙鞭”,失声道,“啊?原来是‘鞭侠’方四侠,该死该死,失礼失礼……”他用手搔了搔头,愣愣又道:“‘鞭侠’在四侠中武功最高,但性格暴躁,嫉恶如仇,宵小撞在他手里,无不肝脑涂地。方大侠天生神力,曾经以只臂之力举起千斤闸,使困于黄山老龙洞中的百位群雄逃出生天,幸免于难。今人想不到的是,在五年前他突然失了踪,此后再无人知道他的消息。更今人想不到的是,昔日的‘鞭侠’今日竟然隐于闹市之中……”
    杏伯挥挥手,打断道:“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免得冤枉了无辜之人。”
    “此事关系重大,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夜如泼墨,风雪正狂,一种浓郁而淡雅的花香突然随风传来,薰人yu醉。
    客栈的大门外,突然亮如白昼,从敞开的大门望出去,每个人都看见了一顶软呢彩轿。轿子的布料大都是用高贵的丝绸制成的,颜色姹紫嫣红,七彩相间,紧垂的布帘绣着龙凤呈祥,一龙一凤栩栩如生。
    抬轿的两个轿夫高大健壮,jing赤着上身,冰冷的风雪扑扑地呼啸而过,他们竟似毫不在乎,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脚步依然坚定。彩轿的两边,各自站着一个容颜艳丽、身材娇娆的妙龄女子。左边的女子手中端着一只大如拳头的香炉,燃的仿佛是上等的龙涎香,香火点点,香气氤氲;右边的女子,手里却端着一盘美丽而奇异的花,在这个百花凋零的季节,那花竟不凋萎,反而开得正艳。在她们的身后,又各自站着两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手里捻着一颗猫眼般大小的夜明珠,把雪地照成一片素白。他们的脸上绝无半点笑容,却充满了恭敬和谦卑之色。
    持花女子腾出右手在空中一扬,满天的七彩花瓣忽然如天女散花般片片飘落,刹那间落英缤纷,遍地花香。
    端香女子微一躬身,娇声道:“兰夫人,请下轿。”
    轿中有人慵懒地轻应一声,这声音是如此地娇柔无力,却仿佛充满了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那四个美男子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种醉意,仿佛这声音简直比美酒更容易让人迷醉。
    持花女子伸手轻轻掀开布帘,一个女人盈盈而起,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着纯白的丝袍,蛾眉淡扫,不施脂粉,漆黑的头发随随便便挽了个髻,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金珠翠玉,清雅正如兰花。对她来说,珠宝和脂粉仿佛都是多余的——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没有人可以否认,这是一个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形容她的美。
    欧阳情的美,已经是人间的极致,但这女人却更成熟,更妩mei,举止之间,仿佛都充满了万种风情,和一种无法描述的绝代风华。她的jiao躯并不feng满,但也绝不纤瘦,看起来却好像弱不jin风,就像一枝柳梢,只要风一拂来,就要随风而去。
    那两个妙龄女子本已美如出水芙蓉,此刻却好像变成了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野草。
    香气随风飘送,那兰夫人竟莲步款款,施施然走进了客栈。刹那间,烛光为之黯淡;刹那间,每个人的呼吸都为之停顿。
    这个兰夫人,她的魔力仿佛可以征服整个世界。有时候,就连女人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欧阳情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仿佛连妒忌都已忘记,如水的双眸,分明流溢出一种羡慕,一种向往。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食色,同样是男人的天性。看到那些男人们痴迷的目光,兰夫人的脸色虽然依然一片冷淡,但眼神却温柔如水。这时候的她,仿佛是一只伫立于群鸟之中的孔雀公主,骄傲而高贵。她本来可以对这些凡夫俗子不屑一顾的,但眼波流转间,她的脸色竟突然变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任我杀;任我杀不停地喝着酒,始终没有向她看过来,在他眼里,兰夫人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泥娃娃,纵然美得无可挑剔,也只不过是一种陈设。
    美丽的女人,都是骄傲的;骄傲的女人,都有一种通病。她们希望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征服男人,如果她们反而被男人征服,那绝对是一种奇耻大辱。
    现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悄然袭上兰夫人的心头。这世上,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并不少,但对mei色视若无睹的男人却不多。多少年来,从未有一个男人拒绝过她,但这头发凌乱、醉眼朦胧的落拓少年,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兰夫人似乎连眼睛都已经被气红了,但她非但没有发作,反而轻轻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冰河解冻,如春风乍展,如……她的笑,她的笑……只能说,她的笑已非任何语言可以描述。
    “你为什么不看本宫?”她轻轻yao着g唇,就像一片白云般飘然走到任我杀面前。她虽然在生气,虽然问得莫名其妙,但在别人看来,她的神态却像是在对她的qing人撒娇,又像是一种责备。谁又能够明白,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都蕴藏着不可触动的杀机?
    任我杀恍如未觉,连眼皮都未抬起。
    “你是瞎子?”兰夫人脸上的笑意已渐渐变得僵硬,声音依然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魔力,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愤怒。
    任我杀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却落在窗外。窗外有雪,夜色深沉,一片空洞的黑,他竟似看得呆呆入神。
    兰夫人脸上最后那一抹僵硬的笑意终于完全隐去,如罩上了一层薄薄的严霜,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哑巴?”
    任我杀依然充耳不闻,左手轻轻在几上一按,一只酒坛子忽然飞起,他伸手一把托住,揭开泥封,昂首喝了一口酒,大笑道:“好酒!”
    兰夫人脸色瞬间一变再变,她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原来非但不好玩,还很无聊。她温柔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杀机,左手缓缓抬起。这是一只美丽的手,手指xiu长、纤细,bai皙如纯洁的纸,看起来并不像是杀人的手——她决定杀死眼前这个狂放不羁、孤傲冷漠的少年。
    一平如镜的大海,往往是激流暗涌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很少人会不明白。但就在这时,有人拍案而起,怒骂道:“喂,兀那厮,这位夫人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
    这人的话虽然是对任我杀说的,但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身子,都是对着兰夫人,连眼睛都未曾移开过半分。
    英雄救美,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梦想着要做的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种机会。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闷哼,这人本来站得笔直的身子突然间就倒了下去。
    他的同伴中有一人俯身探看,脸色立即变了,抬头叫道:“赵老大,赵老er已经死了。”
    一个紫脸大汉腾地站起,像下山怒虎般冲到任我杀面前,大声喝道:“你……你竟敢杀了他!?”
    任我杀嘴角微撇,露出一丝冷笑:“你是不是瞎子?”
    “我不是。”
    “你既然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他是怎么死的?”
    “难道杀人的人不是你?”这人沉声道。
    “我杀人从来都不用暗器。”
    这人微一迟疑,回身察看,只见那死者的眉心竟多了一个细如牛毛的小孔,这时正溢出一点微红,果然是暗器所为。这是一种怪异而狠毒的杀人手法,只要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这人脸色阴郁,怒目瞪视着一脸媚笑的兰夫人。这笑,在这人心里,突然变成了一条毒蛇。然而明知这蛇有毒,却偏偏还是让人无法抗拒。
    “是夫人下的手?”这人一声轻叹,跺脚道。
    兰夫人居然没有否认:“本宫不喜欢多嘴的男人,刚才那句话,本不该由他说出来的。”
    这人不怒反笑,沉声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如果你还不想死,最好别再说话,否则你也非死不可,只不过死得更惨。”兰夫人的声音依然温柔,就好像是在对她的qing人窃窃私语,谁也看不出藏在她眸子里的淡淡杀机——艳如桃李,毒如蛇蝎,才是最可怕的女人。
    在她眼中,男人只不过是一只蚂蚁,如果她想要杀死一个男人,却比踩扁一只蚂蚁更容易。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敢在她的面前铮铮而言,难道他不怕死?
    “钟涛,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兰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了开去。
    钟涛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更白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已按在刀柄上。这是一把薄而窄、轻巧的短刀。刀yu出鞘。片刻之后,在这里,必然又要多了一个亡魂。
    兰夫人狡黠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她喜欢听话的男人,喜欢看见男人为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生死对决。流血虽不可爱,但也绝不可怕。她只是喜欢某一种感觉而已。
49。 第十四章 杀人的艺术
    “闪开,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这人看都不看钟涛一眼,只是痴痴地看着兰夫人。
    “兰夫人说过,你这个人已经是我的了。”钟涛脸色冰冷,声音也同样冰冷。
    这人目光流转,把钟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她要你杀人,你就杀人?”
    “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如此忠实,难道是她的一条狗?”这人满脸卑夷,冷冷笑道,“只怕连真正的狗都没有这么听话。”
    “你也用刀?”钟涛脸色变了变,目光中杀气渐浓。
    这人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你懂不懂杀人?”
    “死在我的刀下之人,绝不少于五十个。”这人傲然道。
    “杀过人的人,未必都懂得如何杀人才最好看、最舒服。”
    “杀人并不需要好看,只要能杀人就已经足够了。”
    “其实杀人也是一种艺术,真正懂得这种艺术的人并不多。”
    这人怔了怔,突然大笑道:“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认为杀人也是艺术。”
    钟涛没有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这人终于停止了笑声,chuan息着道:“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是艺术?”
    “别的我的确不懂,我只懂得杀人的艺术。杀人的艺术也有很多种,我只学会了一种。”
    这人眨动着眼睛,问道:“哪一种?”
    钟涛没有直接回答,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杀起人来绝不手软,毫不留情,但我觉得,像他如此杀人,实在太冲动了。冲动的人,往往都是很狂暴的,所以他杀人的时候,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蛮牛,非常可笑。”
    这人居然在听,全神贯注的听着。
    “我不喜欢他杀人的手法,所以就创造出了自己的杀人方式,温柔。”
    “温柔?温柔的杀人?”这人似乎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对,就是温柔,温柔得像月色,温柔得就像是qing人的手。”钟涛脸上忽然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
    月色的确是温柔的,但qing人的手却比什么都更温柔。
    “温柔的杀人,绝对是最好看的那一种。这种杀人的方式就好像是诗人吟风弄月,就像是丹青妙手作画,就像是舞者的曼妙舞姿,没有半点俗气,反而气质高贵,风度极佳。”钟涛缓缓伸出左手;这只手不是握刀的手,但同样bai皙xiu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要握紧你手中的刀,还需要注意保养你的手,经常修理你的指甲,这样才不会影响握刀的稳定。”
    说到这里,他抬起目光,微笑道:“这就是杀人的艺术,你明白了吗?”
    这人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钟涛脸上笑意犹存,柔声道:“好,你去死吧!”
    话犹未了,刀已出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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