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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离恨宫,这让宫殿的主人披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色彩。
那日之后,太子继位,坐拥天庭,统治天地。
至于太子姓甚名甚,真名是什么,天庭无一人知晓,甚至没人见过太子银灰面具下的真容,天庭众神只知道太子从前是排名第三的那名天帝的庶子,名声不显,庸碌无为。
雷公和电母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一下子想起了这么多,当他们惊觉时,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太子。
就见太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笑容玩味而又讥讽。
“的确不是你们的错,这一切也不该由你们来承担。”太子边说,边向雷公电母走去。
雷公和电母心中浮起浓浓的不安,雷公吞了口口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太子忽然大笑道:“只可惜,我想力挽狂澜,就必须用上天条秩序,想要重定天条秩序就必须进行改革,而要改革就必须有人流血牺牲。所以,只好借二位人头一用了!”
“殿下饶命!”
“殿下不要……”
雷公电母吓得魂飞魄散,生死之际他们也顾不上尊卑贵贱谁君谁臣,起身便向宫外飞去。
“啪!”
离恨宫的宫门重重闭合,两声未完的惨叫后,两颗头颅从窗户里飞出,飞过三百六十五偏殿、七十二主殿和三十六宫,直落南天门。
“传本太子旨意,召集各部众神祇,在天黑前来离恨宫画卯,若有不来迟来者,便如雷公电母。”
太子的声音遥遥传来,回荡在南天门上下,守卫南天门的神将们震惊的望着高悬的头颅一脸错愕,之前提醒雷公电母的那名神将更是吓得双股颤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三十年来,天宫死的第一对神祇,也是五帝统治天地以来,第一双被天庭统治者杀死的正神。
一时间,天庭上下气氛肃杀,人人自危,偌大的天宫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不日将有大事发生,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不知道。
“终于清静了。”
离恨宫中,太子伸了个懒腰,嘴角翘起道。
和安伯尘一样,他也喜静不喜闹,可和安伯尘不一样的是,他喜欢的是众生匍匐在他威严下的安静,又或者说是死寂。
“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开始了。”起身,太子走到窗前:“重建秩序天条,这可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呵,可一旦完成天地间将无人再能命令操控我,包括你们……亲爱的师父。”
“哗!”
太子猛地拉开窗幕,露出藏在帷幕底下的星星点点,那是一片苍穹,星辰密布,浩瀚、遥远却黑暗。
就在太子杀死雷公、电母,抛其头颅高悬南天门之际,盘坐修行于三仙峰大青石的安伯尘身躯一震,抬头睁眼。
“咦。”
伸手,安伯尘接住从天而降的雷液。
这是极细微的雷液,细微得只有安伯尘这样精通、深谙雷道者才能发觉,雷液中散发着些许咸腥味,像是泪珠,又像是血滴。
“雷道有变?”
安伯尘喃喃自语着,他轻抚着那两颗雷液,右眼中闪过紫华覆盖上雷液,静静感悟起来。
雷公电母……三百六十五偏殿之末……离恨宫中太子……所谓太古秩序……雷公电母被杀死时的情景回荡在安伯尘脑海中,由模糊变得清晰,再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消散无踪,包括那两滴雷液。
睁眼,安伯尘神情复杂。
第683章 相遇
“远古之前还有太古,就是开天辟地之后的年代了,那时候天地秩序刚刚萌生,经过数万年的发展逐渐变得稳定……乃是秩序之始的时候。”
安伯尘喃喃自语着,眼里泛起一丝精芒,他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却在瞬息后化成流沙从他指缝间流走。
心头略微有些遗憾,不过安伯尘也没继续深思下去,机缘到来时他自会有所明悟,况且他还从那两滴雷液中得知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那个太子竟想重塑太古秩序,太古秩序一经重建,修道之人想要施展道法就必须向天庭祭法旨,等同于命根子被天庭掌握手心之中。好一招釜底抽薪……”遥望九重天,安伯尘自言自语:“可他又如何重建秩序?这秩序是被圣人打破,圣人者应当比无上还要强上些许,那太子想要重塑秩序,除非他有远古圣人之力。哼,他若有这般实力,三十年前的天河战役又岂会输?”
安伯尘无法理解,任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到有什么方法能够重新建立天地秩序。
他的目光始终对着九重天,忽然,安伯尘身躯一震,从九重天上也射下一道目光,仿佛利箭般直插他双目。
安伯尘何等修为,千分之一弹指刹那间便做出反应,然而那道目光一旦对准他就如影随形,安伯尘皱了皱眉,无奈举目望去。
终于看见那双眸子,安伯尘从没见过这样的眸眼,仿佛天穹星空般浩瀚,竟比一旁的漫漫天空还要广阔。这样的眸子,若是一直盯着很容易使人迷失沦陷进去,还好看着它的是安伯尘,就算那眸眼在深邃在广阔,安伯尘也不畏不惧,或许是他早习惯了做那只周天中的虫蚁,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蝼蚁亦能颠覆周天,因此毫不畏惧那些高远广阔的存在,更何况如今的安伯尘早已不再是虫蚁。
两人似乎对视了很久,横跨太古远古上古,事实上,两人目光相触只有那么一瞬,一瞬之后分开。
从头到尾安伯尘只看到了那双眸眼,以及偶尔一泻而出的银发。
即便如此,安伯尘却从这一瞥中获知许多。
“战争这么快便要开始了吗。”
俯视着身下的大青石,安伯尘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兴奋,他和九重天上那人虽一言未发一字未提,可安伯尘却有一种格外明晰的感觉,最终会与他纠缠于未来的对手终于出现了,这个对手其实并不陌生。六十年前司马槿独上天宫营救众势力头领时,太子在场,三十年前天河一役,安伯尘戴着银灰色的面具横冲直撞时,太子仍在场,可直到这一个三十年,安伯尘白龙鱼服来这里参加大道法会,如此意外的遇上太子。
这便是运数,不受自己掌握,不受上苍控制,只被宇心诸强掌握于手的运数。
从安伯尘眼里闪过愠怒,转瞬隐没,从那个太子眼里安伯尘读出了同样想法,都是知道了一切却不满受宇心操控命运当成棋子摆布,太子重塑秩序虽说有震慑天地压制勤天盟之意,可他也知道天地即将颠覆,他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摆脱宇心。
“那便祝你好运了,倘若你失败,我也失败,那我们只能被逼着进入战场。”
安伯尘对天头说道,他的声音不重不轻,也不管天上那位太子能否听见,更不管会不会传入宇心之人耳中。
不再流连,安伯尘从青石上站起身,向三仙峰的茂密森林走去。
忽然间,眼前光影一闪,安伯尘差点笑出声来,就见满脸懊恼、惭愧的卢舟雷正摸着脑袋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这么快就被打出来了?”
安伯尘好笑的问道。
“这也不能怪我,他们每一伙人少说都有四五十个,看见我落单就像见到仙丹法宝一样蜂涌而上,我可是逃了好久最后被近百修士封堵死了才咬碎玉符的。”卢舟雷十分委屈,说完还小声嘟哝着:“好歹我也打伤三人甩飞了七八人,也不算太没面子。”
安伯尘闻言笑道:“这么说来能有时间咬碎玉符还算你命大,好罢,随我去吃点果子。”
“果子?”卢舟雷摸了摸肚皮:“我可是逃了那么久,不吃肉光吃果子怎行?”
“舟雷,你可知道太古?”安伯尘笑着问道。
“太古?那是什么?”连安伯尘之前都不知,遑论卢舟雷。
“这么说吧,那是开天辟地之初,那时候的修士仙人都是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所谓不食人间烟火,那就是不吃用火蒸煮烤炙之物,只吃生食。”安伯尘道。
卢舟雷听了一惊,诧异的停下脚步,转过头不信似的看向安伯尘:“难不成连肉都是生的?他们都吃生肉……那是茹毛饮血!”
“太古太遥远,那时候发生的事不可用常理来推断。”安伯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太古之事?”卢舟雷很快抓住安伯尘话中破绽,质问道。
安伯尘似被他问住,摇头不语。
他之所以知道太古之事,乃是由那两颗雷液中获知的凤毛麟角进行推断,从而整理出的大概情况。连司马槿都未和安伯尘提起过太古,那两个雷部正神,也就是雷公和电母,他们之所以知道太古,是因为他们任职那一天被刻入的从太古传承下来的雷部正神印记。
“嘿嘿,被我识破了吧,无邪前辈你是在逗我玩呢。”卢舟雷得意的一笑道。
他说的也不算错,安伯尘虽知道太古修士均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可让他这么吃生食做他也无法接受,他对卢舟雷如是说也是闲着无聊调侃这个进步神速的少年真人。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聊,聊得越多卢舟雷对于安伯尘越是佩服,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竭尽所能促成姐姐和安伯尘的好事。
想什么来什么,卢舟雷犹豫许久刚准备向安伯尘提卢舟霜之事,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此时太阳刚刚落下山头,日暮西山,黄昏正好,这一天也渐至尾声。
第684章 三日之后
卢舟霜捋了一下鬓发,眼见卢舟雷已在,她暗舒口气,有些勉强的对安伯尘笑了笑。
相比卢舟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凌乱破烂,卢舟霜明显好上许多,除了发丝略微凌乱外,衣衫还算工整,不消说她的仙子身份让她略占了一些便宜。可比试终究是比试,她孤身一人难逃被踢出局的命运。
“舟雷,你怎么出来这么早?”卢舟霜颇有些责怪的看向卢舟雷,实则是不知道该在安伯尘面前说些什么好。
卢舟雷平白无故被家姊一番数落,牵线搭桥的心思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舟雷表现尚可,他也刚出来不久。”安伯尘为卢舟雷说着好话,随后看了眼天色道:“不早了,看来今天老裘是不会出局了。”
“无邪前辈你莫非不看好老裘?”卢舟霜好奇的问道。
“不能说不看好。”安伯尘沉吟道:“只是,万事皆有可能罢了。好了,不多说,我们各找一地修行,倘若等不到老裘最好,那直接等两天后的正赛。”
说完,安伯尘离开卢家姐弟向前走去。
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劲对手让安伯尘多出一丝危机感,虽说这个对手暂时还没有和他为敌的打算,可安伯尘也需未雨绸缪好生修行几天,最事半功倍的修行之处无非周天宫。
走到山崖前,安伯尘回身望去,只见卢家姐弟也找到一地开始修行,经历了人生中前所为有过的大道法会,亲厉擂台比试,卢家姐弟的心气一下子拔高,少年人的热血壮志一经被挖掘出,那便怎么也压制不住。
安伯尘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鸟笼,向天空一招,那只灰不溜秋没精打采的怪鸟忽忽飞来,它围绕着鸟笼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进笼,旋即停落在安伯尘手背上。能被安伯尘随身提带,这鸟自然不是到处能见的凡鸟,它是安伯尘这些年周游天地游历时,在一座占地三千里的大山下发现的怪鸟。这鸟似在许久许久之前被人下了封印,封于那座大山,当安伯尘好奇之下解除了怪鸟身上的封印,将它放出时,却发现它竟一下子变成庞然大物,展翅高飞时连同双翅竟有万里之宽,那座大山被它驼于脊背上稳稳当当,毫不费力。
安伯尘虽认不出这鸟的种类,但也能猜到这鸟是什么。
在远古时,天地广阔、战火却纷繁无比,相隔数百万里的势力之间也会结仇,于是乎便出现了许多奇异的坐骑,比如能驮山搬海搭载成千上万人的飞天法驾。这鸟和山明显是远古时候的飞天法驾,只是不知为何会保留至今,安伯尘那日心情好,顺手击碎封印,放走了那鸟,那鸟临走前向安伯尘拜了两拜,安伯尘并没留心,不料二十年后那鸟竟然找上了安伯尘,心甘情愿为安伯尘所用只为报恩。
安伯尘本不想收它,却被在周天宫中修行的司马槿看到,大为喜欢,只道要享受一番远古势力巨头的待遇。安伯尘拗不过司马槿,便让这怪鸟驮着周天宫,周天宫是安伯尘体内天阙在天外的映射,能大能小,能轻能重,全随安伯尘心意变化。
“你怎么越发没精神了,难不成你也感应到了,这天地的元寿将近。”
轻抚着怪鸟的下翎,安伯尘问道。从当年的禁制安伯尘不难判断出,这怪鸟来自远古,从远古到上古如此漫长的年代除非宇心的仙人们,恐怕再没人能拥有如此漫长的元寿,这怪鸟的元寿怕是能称得上当世第一,活得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