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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泄了出去。”他的同伴似乎有点动怒,斥道:“胡说!帮主也不怕泄漏秘密,要你替她担忧?你知道这魔女是什么身份!她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你要想闯下滔天大祸么?”
先头那人道:“正因为她是绿林盟主,仇人定必不少。咱们是丐帮弟子,谁能疑心是咱们杀了她?”他的同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下毒手,最少有我知道。我就要告发你!你怎可以起这个歹毒的念头?你心里还有帮规没有?”
先头那人似乎是着了慌,连忙分辩道,“我其实只是为了帮主着想。咱们偷了打狗棒,这魔女能不疑心是咱们丐帮所为么?那时他来找帮主的麻烦怎么办?”
他的同伴道:“打狗棒是咱们丐帮的东西,咱门取回来是名正言顺。这魔女即使找上门来,帮主也自有言辞对答。帮主是为了避免与她动武,也不愿与她撕破了脸硬讨,才要咱们来偷窃的。但却并不害怕秘密泄露。你懂不懂?”先头那人这才说道:“懂了懂了。请你恕我适才无知,乱出主意。你只当我没有说过那些活,帮主面前,切莫提起。”他的同伴笑道:“只要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又何必害你?”
蓬莱魔女弄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来历,不禁大感意外,心里想道:“原来竟是奉了丐帮新帮主风火龙之命而来的两个丐帮弟子。论理说,风火龙若是用丐帮帮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向我讨回他帮中之物,我倒是很难拒绝。但他使出这种江湖上下三门的手段,却是令人不齿了。”又想道:“这支打狗棒虽然是他帮中长老之物,却并非法杖可比。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何以风火龙看得如此紧要?好,我偏不交还丐帮,看他们如何取去。”心念未已,只听得屋顶上那两个人说道:“是时候了吧?”
“好,可以动手了。但还是要小心些儿,切莫惊醒了她!”蓬莱魔女暗地冷笑,只等他们下来。但那两个人却没有下来。只听得有轻微的声响,原来是那两个人揭开瓦片,从屋顶破洞之处,吊下一支渔竿。
这晚有点朦胧的月色,好在蓬莱魔女自小练习暗器,有在暗中视物的本领。只见渔竿一端的钓钧,在黑暗中闪了一闪,“啊”的一声,就勾着了她身旁的那支打狗棒,这个下手的丐帮弟子是个惯家,手法当真是快捷无伦,纯熟之极。
蓬莱魔女蓦地冷笑道:“小贼,偷东西么?给我放下来!”一扬手,把她的青钢剑飞了出去,割断渔竿的钢线,打狗棒掉下地来。蓬莱魔女顾念丐帮的面子,不愿揭破对方的来历。蓬莱魔女只道她出声之后,那两个人定必飞逃,不料结果却井非如此。
就在竹棒坠地之时,忽听得“蓬”的一声,一团火焰随之而降,登时将那支打狗棒卷在熊熊烈焰中。与此同时,另外一支火箭则在朝着蓬莱魔女射来。
屋顶的两个丐帮弟子,一个是要杀蓬莱魔女的,另一个则是要救蓬莱魔女的。前者的暗器刚打出手,后者便即喝逼:“不许伤人!”“叮”的一声,发出了一颗铁莲子将火箭打歪,一溜火光在蓬莱魔女侧边飞过,火星都没溅着她的衣裳。
蓬莱魔女冷笑道:“谅你也伤不了我。”呼的一记劈空掌发出,将屋顶揭去了一大块,连同那支还带着火光的蛇焰箭,都给她的掌力从缺口送了出去。不过,蓬莱魔女一来看在丐帮份上,二来对方也有一个心肠好的,是以蓬莱魔女不愿玉石俱焚,她听得出那两个人是躲在屋顶的某一个方位,她的劈空掌却是朝着另一个方位打去。但尽管如此,那两个丐帮弟子在屋顶上亦已是立足不稳,慌忙跳了下来,没命奔逃。
蓬莱魔女顾不得追人,先去救火,幸喜这支打狗棒倒是是很能耐火,蓬莱魔女很快把火扑灭,竹棒尚未烧毁。不过竹棒上本来是有一道裂痕的,经过了这一烧,竹棒两面侥焦,裂痕也更深更大,变了一道五寸多长两寸多阔的,好像给用小刀剖开的一道裂缝了。
蓬莱魔女提起竹棒检查,忽然发现一件奇事,原来这支竹棒是中空的,在裂缝处露出一个纸头,已经有点烧焦了。蓬莱魔女小心翼翼地将纸头拉了出来,一看,乃是卷成指头粗细的一卷文书,幸喜只是烧焦了一点纸头。
蓬莱魔女正要打开来看,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骇人心魄的呼叫救命之声,蓬莱魔女心头一震,暗地叫声:“不好!”忙把文书纳入怀中,背起包袱便追出去。
这包袱倒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事,只是几件替换的衣裳和日常应用的一些东西,但丢了也很不方便,所以蓬莱魔女随手将它带走。
想不到在她弯腰拿起包袱之时,忽觉眼睛一亮,又发现了“讲古怪的东西,是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从这颗珍珠的光泽看来,最少也值几百两银子。但蓬莱魔女不知见过多少奇珍异宝,一颗小小的珍珠,当然不会放在她的眼内。她所以感到奇怪的是,这颗珍珠并不是她的,在这破庙里却哪来的珍珠?蓬莱魔女一怔之后,随即恍然大悟。她想起了自己在熟睡中惊醒之时,似乎是有蚂蚁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似的,她就是因此惊醒的。一醒之后,便嗅到丐帮弟子的迷香了。在发觉这颗珍珠之前,她一直没有余暇推究这件事情,只道是朦胧中的错觉。如今方始恍然大悟,是有心人在暗中救她。将这颗珍珠轻轻打在她的身上,把她惊醒的。要是没有这颗珍珠,她早已着了丐帮弟予的道儿,性命或可无忧,那支打狗棒却必定给他们盗去了。
是谁有这样阔气把珍珠当作暗器?这个人救了她又为什么不肯现身与她相见?这不是古怪得很么?蓬莱魔女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心道:“是了,一定是他。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人会把珍珠当作暗器。而且有那么高明的轻功!”
蓬莱魔女所想到的“他”乃是武林天骄。
要知武林天骄乃是金国贝子,又是从来不用暗器的,但是他仓卒间找不到合用的东西,例如小石子之类,就随手把身上当作饰物用的珍珠摘下一颗,打进来了。也说不定他是有心自下标记,好让蓬莱魔女知道是他的。
蓬莱魔女心里想道:“不知他走了没有?但倘若他还未走远,他也一定会听到有人叫喊救命的。说不定他现在早已经到了出事的地方了。”
蓬莱魔女心中思索,脚步则已走出庙门。但见星河黔淡,月色朦胧,四围静悄悄的,哪有一个人影?连她的马也不见了。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心道:“这匹坐骑十分得力,若是给那两个臭叫化害死了,却是可惜。”
但蓬莱魔女终于在一条山溪之旁,找到了她的坐骑,那匹马并没给人害死,也没受伤,只是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般,但听得蓬莱魔女的脚步声,却还能抬起头来望着主人喘气。原来它是着了迷香,跑了一段路,就晕过去的。马抵抗迷香的能力比人强,过了这许多时候,没有解药,它也开始醒过来了。蓬莱魔女用冷水浇它,又把一颗辟邪丹纳入它的口中,不多一会,这匹马已是精神抖擞,恢复如初。
那一声叫喊“救命”的声音是从西北方传来的,蓬莱魔女跨上马背,便向那个方向跑去。跑了一会,风中闻得一股血腥气味,蓬朵魔女暗叫不妙,下马找寻,到了血腥气味浓烈之处,拨开茅草,赫然发现一具尸体!
此时已是东方大白的清晨,那具尸体身躯俯伏,背上插着一柄尖刀,蓬莱魔女看得分明,这人正是不同意同伴伤害她的那个丐帮弟子。
死因很是清楚,那凶手是怕他同伴告发,就在同伴背后偷愉插上一刀的。蓬莱魔女十分难过,心道:“我早该想到有此一事的,一时疏忽,却叫好人丧了命了。”但从这一件事,也可以推断得到,设若救她的那个人是武林天骄,则武林天骄此时也早已下了山,走得远了。否则以他的本领,跟踪着这两个丐帮弟子,焉能容许有此事发生?蓬莱魔女掩埋了这具尸体,心中想道:“为了那支打狗棒,已经死了六个丐帮弟子了。如今我倒要看看打狗棒中那卷东西了,为什么金超岳要截杀龚浩,为什么风火龙要派人盗它,或者都可从那卷文书找到答案。”
蓬莱魔女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卷文书,幸喜只是纸头烧焦一些,纸上的文字虽然稍稍薰黄,每个字都还看得清楚。
蓬莱魔女看了之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呆了好一会子。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风火龙要陷害武士敦,要抢回这支打狗棒!”
原来蓬莱魔女所看到的正是前丐帮帮主尚昆阳在得病之后所写的一封亲笔书信,这封信是写给他的大师兄鲁阳戈的,这鲁阳戈也正是武士敦所说的,那个在丐帮中除了帮主之外,唯一的知道武士敦所负的秘密任务的那个长老。
这封信是尚昆阳留作凭证用的,信中首先说明武士敦之混入金国御林军是奉他之命,其次说明,倘若武士敦当真能够刺杀了完颜亮回来,丐帮帮主之位就该由武士敦继承。尚昆阳是恐怕到了其时,他自己已经死了,所以留下亲笔书信,交给长老保存,作为证明。信中最后还说,即使武士敦不能刺杀完颜亮,他回来之后,也该承认他的功劳,让他做个九袋弟子。帮中弟子若有怀疑,就由长老在丐帮大会上宣读这封信。
龚浩是这位鲁长老的大弟子,蓬莱魔女把几件有关之事组织起来一想,整个事情就明白不过了。鲁长老在他做帮主的师弟死了之后,自己也得了重病,同时也由于已知道风火龙要夺位的阴谋,故而不敢将这秘密抖露。他因为病重不能参加首阳山的丐帮之会,于是叫大弟子龚浩把藏有帮主亲笔信的打狗棒拿去,设法交给武土敦。
蓬莱魔女弄清楚了丐帮这件事情,心中不胜感慨:“风火龙本来也算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却为了贪图权位的一念之私,把自己变成了个卑鄙小人了。”“若只是意图争夺帮主之位,排挤师弟,事情还小;最怕他不择手段,以求一逞,那就更不可饶恕了。”
蓬莱魔女隐隐感到一个危机,不由得柿然震恐。一个疑问蓦地在她心头升起,“金超岳之截杀龚浩,是不是为了这支打狗棒的呢?不错,龚浩是丐帮的八袋弟子,但也还不是十分重要的人物,金超岳何以要单单截杀他?看来多半是为了此事了。但金超岳又何以会知道这件秘密?是不是风火龙和他串通了的?”
尚帮主的亲笔信交给风火龙的大师伯鲁阳戈保存,鲁阳戈将它藏在打狗棒中,这是非常秘密的事情。风火龙以继任帮主的地位,探听到这个消息,已不知要费了多少心力了,但以他的地位,还不算稀奇。金超岳是丐帮的敌人,也知道这个秘密。
那就是不可思议的了!
可是从那两个前来盗取打狗棒的丐帮弟子口中,蓬莱魔女又知道风火龙曾经严令那两个弟子“只许取物,不许伤人”的。
再从他处置武士敦这件事情来看,固然他是只手遮天,欺骗帮众,陷害师弟;但也只是把武土敦驱逐出帮而已,并没将他杀害。似乎风火龙也还不是丧尽良心的穷凶极恶之辈。
到底风火龙是否曾与金超岳串通?蓬莱魔女作了正反两面的推断,兀是不能确定。但兹事体大,蓬莱魔女却不能不作预防,心想:“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若任由风火龙阴谋得逞,后患无穷!倘若他再与敌人勾结,那更是不堪设想:”
蓬莱魔女藏好那封信,盘算好如何对付风火龙的事情,便跨马登程,续向西行。
路上没再碰见丐帮弟子,也没见着武林天骄。不过,蓬莱魔女向路边茶亭的人打听,说了武林天骄的模祥,却知道是有这么一个人骑着白马,早已过去了。
这个消息证实了昨晚藏在暗中将她惊醒的那个人是武林天骄了,蓬莱魔女收起那颗珍珠,心头不觉有丝惆怅。虽然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早已有了抉择,但与武林天骄过去的一段友情,总也是不能忘怀的啊!良友避面,情何以堪?但她知道武林天骄的坐骑乃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要追也是追不上的了。
蓬莱魔女按照原来的计划,先上阳谷山探访光明寺的方丈明明大师,打听她父亲与笑傲乾坤的行踪。一路无事,这一日终于来到了阳谷山,已经是开始落雪的初冬时节了。
蓬莱魔女因为明明大师是她的父执尊长,为了表示尊敬,上了阳谷山,便即下马步行。雪下得正紧,地上已似堆琼砌玉,天空仍在吐絮飘绵。蓬莱魔女本是北国长大的姑娘,如今从江南回来,重见她所熟悉的雪景,自有一种亲切之感,喜悦之情。
“景物依稀似旧时,故人零落各分飞。”蓬莱魔女心中默念这两句诗,不觉忽生怅触,浮想连翩。“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一个是她平生知己,一个是她心上之人